要知道臨考試前，諾諾可是給自己各科都押了一遍題，準備率高大60%以上。這樣還考不上，她也太笨了。

    “我也是。”裴宇諾看著元氣滿滿的少女，眼里閃過一絲寵溺。

    把他的神色收入眼底的田岳恒，眉梢一挑：這是看上自己徒弟了？

    頭一次用看“女婿”的目光審視了裴宇諾一遍，田岳恒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還真是和萌萌挺般配的：家世不錯，算得上門當戶對；長相出眾，和徒弟站在一起可以說是金童玉女；青梅竹馬，小時候就關系不錯，大了更是形影不離。最重要的是，這孩子品質好，有能力，對萌萌也非常照顧。

    不過一想到，自家徒弟還沒成年就被人惦記，怎么就有種不爽的感覺呢？

    在這一刻，田岳恒的心里和葉韶晨達成了一致。

    詢問過兩個孩子一年來的生活，田岳恒也不客氣，直接開始發布任務：“萌萌負責對來報名的孩子進行一個初步的考核，考核內容一會兒我告訴你。除了測試他們的基礎知識外，還要重視心性。雖然咱們的中醫班沒有收徒那么嚴格，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我知道了，師傅。”葉子萌點頭。這些孩子可是中醫未來的希望，他們的秉性如何相當重要。

    田岳恒對徒弟的能力非常放心，交代清楚后，他轉向裴宇諾，眼里帶著狡黠，“既然你也來了，就別著急回去了，留下幫忙吧！”

    于是裴宇諾就這樣被抓了壯丁。

    來到一樓特地準備的臨時考核室，聽說葉子萌和裴宇諾是田岳恒請來的考核官，幾個老師都非常詫異。再三確認后，才將來參加報名的孩子們的資料交給他們。

    交代他們考核從半個小時后正式開始后，葉子萌就和裴宇諾就快速地瀏覽起了這些資料。資料里主要填寫的信息有性別、年齡、聯系方式和是否有中醫基礎等等。

    看完了一遍，葉子萌放下文件夾，驚嘆道：“沒想到現在有中醫基礎的孩子竟然這么多。我這里幾乎有50%的孩子都學過一些中醫常識。你那里呢？”

    “差不多，”裴宇諾把一頁打開給葉子萌看，“最好的應該是這個這個孩子，學醫已經有5年了。”

    葉子萌接過一看，是個男孩子，叫王雨源，今年12歲。在中醫基礎那一欄寫著已經學醫有5年，除了一些入門書籍外，連《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這樣的中醫典籍也有涉獵。

    看到一個好苗子，葉子萌心里愉悅，笑道：“這孩子看過的書還真不少，不知道掌握得怎么樣。就算只能記得一二分也很不錯了，畢竟他才12歲。”

    裴宇諾卻有些不以為然，他看了一眼書單：“這些書，你不是5歲就看過了么？”

    葉子萌一噎。她是帶著成年人的靈魂穿過來的，怎么能和真正的小孩子比？那是犯規好不好？

    裴宇諾把資料合上，看了一眼表，“時間差不多了，開始吧！”

    葉子萌郁悶地瞥了他一眼，叫外面的老師把第一個孩子叫了進來。

    第一個進來的是個小女孩，梳著兩個馬尾辮，小手緊攥著袖口，看上去有些緊張。

    “別害怕，告訴jiejie，你以前學過中醫嗎？”

    “學過。”小姑娘看著葉子萌臉上的笑容，終于沒有之前那么緊張了。

    葉子萌趁熱打鐵道：“那和jiejie說說，你都學過什么？”

    “我學過……”

    小姑娘條理還算清晰，基礎也不錯，就是膽子小了點兒……葉子萌在問過幾個問題后，得出了評價。

    “你可以回去了。”葉子萌伸手指向門口，柔聲道。

    等到小姑娘離開后，第二個進來的是個小男孩兒，8歲，叫陳銘，虎頭虎腦的模樣特別招人喜愛。甫一進屋，他就不老實地到處瞅，看到葉子萌的時候更是眼睛一亮，“漂亮jiejie！”

    葉子萌好笑，讓他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雖然這些資料上都有寫，但是先問問這些和中醫無關問題有助于幫助孩子們消除緊張的情緒。

    “我叫陳銘，漂亮jiejie可以叫我銘銘。我今年8歲啦！”小家伙呲牙一樂，正中央的門牙還少了一顆。

    他一口一個的“漂亮jiejie”讓裴宇諾暗自磨磨牙：這個臭小子！

    葉子萌卻看著好笑，“那你學過中醫嗎？”

    “當然！”陳銘小胸脯一挺，“我從小就和爺爺學中醫了！”

    “你爺爺是個中醫？那你怎么不跟你爺爺繼續學了呢？”葉子萌問。

    陳銘小嘴一嘟，“爸爸說我太鬧人，給爺爺添麻煩。就把我送到這兒了。”

    葉子萌“撲哧”一聲樂了，笑著搖搖頭，這小家伙肯定是個調皮鬼。

    別看陳銘性格比較淘氣，但基礎比之前的小女孩還要好得多。看樣子陳銘的爺爺對他的教導非常用心。

    不過，越是這樣葉子萌越是疑惑。既然自己就能將孩子教的這般好，為何要送到中醫班來？難道真的只是因為覺得孫子太吵？這個疑慮被葉子萌放在了心里。

    ☆、chapter88

    考核過10多個來報名的孩子，終于輪到了剛才葉子萌他們討論的那個叫“王雨源”的少年。

    王雨源身著一身得體的小西裝，頭發也向后梳得溜光，配著臉上的矜持的表情，跟個小大人似的。他進門后，先是禮貌地給葉子萌和裴宇諾打了招呼，才在提示下坐到了椅子上。

    葉子萌和裴宇諾相視一眼，從這孩子的表現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家庭能教育出來的。

    按照慣例，葉子萌還是先詢問了名字、年齡等問題，在少年得體的回答后，才繞回到了中醫上。

    葉子萌挑了幾個簡單的入門知識作為考察題目，結果王雨源都輕松地答了出來。她眼睛一亮，加大了難度，描述了一個病癥的特征，讓對方試著擬一擬藥方。

    面對明顯“超綱”了的題目，王雨源小眉頭皺得緊緊的，思考了半天才一臉忐忑地將自己的答案說了出來。

    雖然答案明顯是從醫書上背下來的，但能答出來已是不易。葉子萌高興為中醫班找到了一個好苗子，熱情地夸贊了他后，不由得想更了解了解這孩子。

    “我看資料上寫，你學中醫已經有5年了。能告訴jiejie，你為什么要學中醫嗎？”

    “因為中醫在我國有幾千年的歷史，博大精深，值得我去學習。”王雨源一板一眼地說道。

    葉子萌皺了皺眉。這個答案雖然沒什么問題，但也太過官方了。一看就是有人教給這個孩子，而不是他自己的感受。

    “撇開中醫的重要性，你喜歡學它嗎？”葉子萌誘導道：“比如，你在學醫的過程中，覺得哪部分最有趣？是辨識各種藥材的時候？學習醫書里知識的時候？還是想得到治病救人的成就感？”

    被葉子萌的問題問得一愣，小少年抿了抿唇，道：“都喜歡。”

    “不覺得天天背書、辨識藥材很無聊？”葉子萌追問道。

    王雨源搖搖頭，“我從小就開始學習了，不覺得無聊。”

    他表情很平靜，似乎把學醫當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沒有一絲厭倦。

    當然，葉子萌也在他的眼里看不到學醫的熱情，這讓她不禁有些嘆息。也不知道是該夸這個孩子有耐心、有毅力呢？還是擔憂他對中醫缺少熱愛？

    葉子萌在王雨源資料那頁折了一個角，準備回去讓師傅多注意注意這個孩子。接著叫下一個孩子進來。

    一上午下來，才堪堪考察了幾個孩子。外面負責招生的老師又送來一摞厚厚的資料，葉子萌數一數，又得有將近一百個。

    “外面還有來報名的孩子嗎？”葉子萌沒想到僅僅一上午就有這么多來報名，讓她有種錯覺，中醫根本就不像師傅說的那樣在走下坡路，而是頗受大家的喜歡。

    “這功夫已經不多了。我讓他們下午再來。”招生老師語氣興奮不已。學校的招生工作順利，她也是與有榮焉哪！

    “讓他們明天再來吧！這里后半部分的孩子，也讓他們明天再來。”

    葉子萌雖然也高興招生順利，但要是一天內把所有的孩子就見過一遍，她和諾諾非得累癱了不可。上午可是有一個小孩子，一進屋就開始嚎啕大哭，弄得她們倆是腦袋都大了。

    見招生老師沒離開，還一臉的欲言又止，葉子萌好奇問：“還有什么別的事嗎？”

    招生老師扭捏了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問：“你是葉子萌嗎？”

    葉子萌一愣，看著20多歲，渾身充滿朝氣的年輕老師，笑著應道：“對，我是。”

    “真的是啊！”年輕老師兩只眼睛頓時變得閃閃亮，“那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葉子萌給裴宇諾投去一個無奈的眼神，轉頭爽快地答應下來，“沒問題，簽在哪里？”

    “我去拿個本子！”年輕老師聽到葉子萌的回答，風風火火從房間里沖了出去。

    還真是有活力啊……葉子萌抽了抽嘴角想道。

    忙了整整三天，才將所有報名的孩子都看了一遍。葉子萌將篩選后的名單交給了田岳恒后，終于松了一口氣。

    結果她放松的太早，田岳恒的下一個任務就扔了過來。

    “你師叔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他醫院原來的藥材進貨商因為資金問題暫時不能供貨。正好b市有全國最大的藥材市場，你去替你師叔考察考察。看看哪家的藥材質量好，價格也比較公道。”

    葉子萌眨眨眼睛，指著自己鼻子道：“這么重要的任務，您放心交給我？”

    “有什么不放心的，”田岳恒的目光從某個和自己徒弟一直形影不離的臭小子身上劃過，“行了，趕緊去吧！你師叔著急著呢！”

    那小子，比一般的成年人都精明，有他陪著，才不怕徒弟會吃虧。

    ……

    來到b市最大的藥材市場，裴宇諾讓司機停在外面等候，然后和葉子萌一起走了進去。

    說是藥材市場，其實就是由一排排鱗次櫛比的商鋪組成。此時雖然時間還早，已經有大批的商人涌了過來，整條街熱鬧不已。

    葉子萌這樣的場景并不陌生。在x市的時候，她也和師傅去過當地的藥材市場。只是沒有b市的規模大而已。

    手里捏著一張藥材單子，葉子萌和裴宇諾道：“咱們一家一家的逛吧！”

    裴宇諾表示一切聽萌萌的，他沒意見。

    于是兩人就挨家挨戶地開始探。大約走了有將近十家后，葉子萌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不甚滿意的表情。

    “怎么了？這里藥材有問題？”裴宇諾不懂藥材，見葉子萌的眉頭越皺越緊，不由問道。

    “這里藥材的質量只能算中等，但價格卻比x市貴了至少兩成。”葉子萌拿著單子給他看，上面有自己剛才記錄的價格，“尤其是麻黃、桂枝還有白芷，都快貴出一半兒了！”

    “差距這么大？”裴宇諾聞言，拿過單子上下掃了一遍。除了不到十種藥材名稱旁邊是空白外，其余的都密密麻麻地寫了一串串數字。

    “看樣子，每個店鋪的價格差距倒是不太大。”裴宇諾得出結論。

    “嗯，”葉子萌不由得替師叔溫皓擔憂起來，“所以我猜測是b市的藥材價格本身就要比x市貴一些。在b市進貨并不合適。”

    “這樣下結論還太早，”見葉子萌疑惑地看過來，裴宇諾又問：“萌萌，當初你是不是和田伯伯一起去的藥材市場？”

    “是啊！”葉子萌點點頭。

    裴宇諾拉著她來到一家冷飲店，坐在太陽傘下給她分析道：“你想啊，你師傅在x市也算鼎鼎有名的中醫了，藥材市場那些供應商們能不認識他？”

    “肯定認識啊！”葉子萌向服務員要了兩杯冷飲，“師叔一直把醫院進貨的事交給我師傅，所以沒少和他們打交道。”

    “這就對了唄！”裴宇諾見葉子萌還有點兒疑惑，又道：“你師傅和他們合作這么多年，又是大客戶，估計會給打個折什么的。肯定比咱們這樣直接到店鋪問的價格低。”

    而且，他們兩個人太嫩，那些店員都沒當他們是真的來買藥材的，很多都態度敷衍。

    “能低兩成這么多？”葉子萌問。

    “這就說不準了，”裴宇諾伸手在葉子萌隆起的眉峰一點，引來小姑娘的瞪視，他笑著道：“別愁了，你師傅這是故意鍛煉你呢！沒指望你能一下子把生意談攏。”

    這么重要的事，田伯伯怎么可能放心交到兩個剛成年的孩子身上？多半是為了讓萌萌多熟悉熟悉這方面的事務吧！

    “我知道啊！”葉子萌拍開他的手，理所當然道：“但是我總不能表現太差吧！”

    裴宇諾淺笑，他就喜歡萌萌這樣元氣滿滿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