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祥林軒樓上包間。

    葉韶晨叫來服務(wù)員，讓他拿過一把兒童專用椅。然后把葉子萌抱起來，放到上面。葉子萌扭了扭身體，覺得有點不太自在。不過看在終于能自己夠到桌子的份上，也就不計較了。

    “幾位客人，這是菜單。”服務(wù)員拿過兩個菜單，放到桌上。

    葉韶晨摸了摸葉子萌小肚子，問道：“萌萌餓不餓？”

    葉子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菜單上的各式菜肴，脆生生地喊道：“餓！”

    葉韶晨笑著親了親她的頭頂，吩咐一旁的服務(wù)員：“先來一碗蛋羹，快點上。”小孩子不抗餓，還是先墊一口比較好。

    “好，”服務(wù)員趕緊記下。

    接著葉韶晨將菜單遞給梁金寶和李落珊，最后點了幾菜一湯。其中正好有一道正好是葉子萌喜歡吃的。

    葉子萌捂了捂發(fā)燙的臉，她雖然重生了大半年，但還是有些不習(xí)慣葉韶晨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雖然時不時地有點兒別扭，心里卻是暖暖的。

    然而，現(xiàn)在屋里最不自在的卻不是葉子萌，而是梁金寶和李落珊。他們兩個私底下怎么吵是一回事，被捅到葉韶晨這兒來是另一回事。

    想到這里，梁金寶瞪了副導(dǎo)演王安一眼，一猜就是他去通風(fēng)報信的。王安無辜地聳了聳肩，沒辦法，誰讓葉韶晨是他的老板呢！

    葉韶晨囑咐完給葉子萌做的蛋羹后，見屋里氣氛凝滯，微微瞇了瞇眼，笑道：“梁導(dǎo)、李姐，今天試鏡怎么樣，順不順利？”

    他這一開口，對面兩人的表情都尷尬了起來。還是作為男人的梁金寶臉皮比較厚，先開口道：“還好，還好。”直口不提女主角的事。

    倒是李落珊性子比較耿直，看不慣梁金寶吱吱唔唔的模樣，直接說道：“其他角色比較順利，但是女主角的選擇上，我們出現(xiàn)了分歧。”

    “哦？”葉韶晨挑了挑眉，雖然他早就知道實情，卻還是故作不知地問道：“什么分歧？”

    李落珊看也沒看梁金寶給她使的眼色，說道：“我屬意的是一個新人演員叫冉羽馨，而梁導(dǎo)看中是陳云婷。”

    “能說說看，李姐為什么覺得冉羽馨比陳云婷更合適嗎？”葉韶晨很理智地分析道：“陳云婷已經(jīng)有了一些名氣，而且已經(jīng)接過幾部電視劇，也算有經(jīng)驗。怎么看都要比冉羽馨有優(yōu)勢。”

    梁金寶聽到葉韶晨的話，贊同地點了點頭。他選擇陳云婷也有一部分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

    “但是她試鏡過程中表現(xiàn)的非常糟糕，完全沒有將劇本里女主的狀態(tài)表演出來，反而是冉羽馨的表演可圈可點，更符合設(shè)定。”李落珊有理有據(jù)地回道。

    “是這樣……”葉韶晨看向了梁金寶，“梁導(dǎo)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嗎？”

    梁金寶勉強(qiáng)地笑了一下，“今天陳云婷確實發(fā)揮的有些失常。不過，她表現(xiàn)的也沒有李編劇說的那么糟糕。”他的解釋顯然有些蒼白。

    聽到他的話，李落珊白了他一眼。

    “我不看好冉羽馨，而選擇陳云婷的原因還有一個，”梁金寶看了看葉韶晨，發(fā)現(xiàn)從神色上觀察不出對方的想法，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我覺得冉羽馨太忠于原著了。”

    “呵，這也算是問題？”李落珊氣樂了，“梁導(dǎo)這是雞蛋里挑骨頭吧！作為演員，忠于劇本還有問題了？”

    “你也說，是劇本。我說的是，她太忠于的是原著。”梁金寶無奈道：“你能不能不要總這么激動，聽我說完不行嗎？”

    “要不是你說的太離譜，我怎么可能打斷你？”李落珊毫不示弱地反擊道。

    結(jié)果兩人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

    葉子萌見剛才還一本正經(jīng)的大導(dǎo)演和大作家吵得臉紅脖子粗，頓覺有趣，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連葉韶晨遞到她嘴邊的蛋羹都沒顧上。

    葉韶晨低頭一看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好笑，小聲問道：“萌萌，看什么呢！”

    “看他們吵架！”葉子萌也小聲回道，“小姑說，吵架是沒有用。大家只會越吵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你小姑還能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真是不容易。”葉韶晨感嘆一聲。

    葉子萌暗自翻了個白眼，那是她上一世看書看到的，她也不想安在她那個不靠譜的小姑身上好伐？

    看著兩人越吵越激烈，葉韶晨不得不輕咳了兩聲。

    副導(dǎo)演王安趕緊拽了拽梁金寶的衣服，“梁導(dǎo)，葉總還在呢！”

    梁金寶和李落珊瞬間就都卡了殼，這才想起屋里還有其他人。李落珊狠狠地瞪了梁金寶一眼，轉(zhuǎn)回頭，用整理頭發(fā)的動作掩飾尷尬。而梁金寶則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在場的幾人臉上都帶了笑意。

    葉韶晨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梁導(dǎo)，你剛才說冉羽馨她太忠于原著而不是劇本是什么意思？”

    “對！”梁金寶輕咳一聲，終于找回了知名導(dǎo)演的感覺，嚴(yán)肅道：“葉總，劇本雖然是根據(jù)原著改編，但是在人物的塑造方面做了一些調(diào)整。所以，女主柯雅的感情變化在細(xì)微處是不同的。而冉羽馨的表現(xiàn)更貼近于原著，而不是劇本。”

    他瞄了一眼李落珊，見她神色冷凝，繼續(xù)道：“也許正是這一點比較符合李編劇的心意吧！”

    “沒錯！”李落珊直率地回道：“我本來就覺得劇本有的地方改編的并不合理。比如試鏡的那一幕，柯雅和男主景舒禹分離后，她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失落和不舍。而劇本里，她的表現(xiàn)非常平淡，顯得很冷血。”

    李落珊語氣里充滿了對梁金寶甚至葉韶晨的不滿——畢竟導(dǎo)演是親資方的。

    作為前影帝，葉韶晨對梁金寶和李落珊的這種因為劇本而產(chǎn)生矛盾也不算陌生。因為作為原著作者和主創(chuàng)編劇，李落珊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改動的太多，而導(dǎo)演卻往往出于各種考慮，會增添或刪減某些情節(jié)。像李落珊剛才說的，已經(jīng)是很小的改動了。

    即便葉韶晨心中比較偏向梁金寶，表面上卻不能表現(xiàn)的太明顯，他就事論事道：“梁導(dǎo)這么改動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吧！”

    梁金寶點頭，“我這么改動的原因，是想表現(xiàn)出女主內(nèi)心的掙扎。柯雅和景舒禹的分開，是在柯家剛剛遭遇了史無前例的打擊后。她利用了景舒禹度過這場危機(jī)，自然心中是有愧疚的。這時的分開，讓她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氣。因為她不敢面對景舒禹——即使景舒禹自愿幫她的。”

    “而且，接下來她還要面對柯家這個爛攤子，根本顧不上兒女情長。所以，在不舍、愧疚以及逃避的復(fù)雜心里下，她掩藏自己的感情，表現(xiàn)出來的更多是理智。所以會給人冷血的感覺。”

    梁金寶一口氣說完后，發(fā)現(xiàn)李落珊皺眉思索，心里松了一口氣。他真是不想再和這個“斗士”一樣的女人吵架了。

    葉子萌也跟著點了點頭。雖然她沒看過劇本，但感覺梁金寶的分析挺有道理的。于是，她對著梁金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梁金寶看著這么個漂亮的小娃娃沖著自己笑，忍不住逗她：“你也贊同的我的話？”

    “嗯！”葉子萌如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梁金寶略帶得意地看了看李落珊。

    李落珊哼了一聲。連個孩子的話都能讓他得意成這樣，還真是出息了！不過，算他剛才說的有點道理。

    因為葉子萌這個插曲，兩人倒是沒有剛才那么針鋒相對了。

    葉韶晨寵溺地摸了摸葉子萌的腦袋，他家寶貝兒就是個開心果。

    “那這樣吧，”葉韶晨對著已經(jīng)心平氣和的大導(dǎo)演和大作家說道：“既然你們一個覺得陳云婷合適，一個覺得冉羽馨表現(xiàn)好，那么我們就重新再來一次試鏡好了。這回，可不能再有發(fā)揮不好這樣的理由了。”最后一句話是對梁金寶說的。

    “當(dāng)然！”梁金寶點了點頭。

    李落珊這回難得沒提出反對意見，同樣頷首表示同意。

    三人達(dá)成了一致后，屋里的氣氛緩和了許多。葉韶晨詢問了一些劇組的準(zhǔn)備情況，以及近期安排。

    “下個月應(yīng)該就能開拍。”梁金寶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回道。

    “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和我說。等到郁瑾回來了，你再找他。”葉韶晨說道。

    “好！”梁金寶不客氣地應(yīng)下。葉韶晨是投資人，郁瑾是制片人，不找他們找誰？

    菜陸續(xù)上來，葉子萌聞著香味覺得剛才的蛋羹就像沒吃一樣，她又餓了。但葉韶晨正在說正事，她不好意思打擾，就那么趴在桌邊眼巴巴地看著。

    等到幾人告一段落，葉韶晨一低頭看見的就是一臉渴望，口水都要流出來的寶貝女兒。他好笑地拿著紙巾給葉子萌擦了擦嘴。

    葉子萌：“……”真是丟人丟大發(fā)了！

    “來來來，菜都上來了，我們先吃飯。工作的事一會兒再說。”葉韶晨招呼著幾人吃菜。

    ☆、chapter 06

    “沒想到，葉總這么年輕，不僅成就卓著，連女兒都這么大了。”酒過一旬，梁金寶感嘆道。哪像他，40多了還是老光棍一個。

    葉子萌聽到這句話，停下了扒拉筷子的動作，贊同地點了點頭。她也覺得便宜爸爸絕對是人生贏家。

    據(jù)小姑說，他爸比21歲出道，26歲獲得影帝的桂冠。同年開始經(jīng)營自己的影視公司，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3年多。冠晨影視公司雖然還不能老牌的影視公司比肩，但卻打下了非常好的口碑，整個公司蒸蒸日上。

    葉子萌覺得日后肯定有人會給她爸比寫一本書，名字就叫做：傳奇人物之——娛樂大亨葉韶晨。

    葉韶晨好笑地發(fā)現(xiàn)自家女兒咬著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專心吃飯！”小孩子家家的，哪兒天天的有那么多事思考？

    “哦！”葉子萌繼續(xù)扒菜。嗯，這個雞腿rou真好吃！

    梁金寶見葉韶晨細(xì)心照顧葉子萌的樣子，有心想問問葉夫人是誰，卻又不好意思張口，一張臉憋得通紅。

    李落珊還以為他酒量不行，喝了一杯啤酒就紅成這樣，嘲笑道：“梁導(dǎo)還真是不勝酒力啊！”

    梁金寶沒吭聲。他算是知道了，古人誠不我欺我，這女人啊，有時候比小人還難纏！不僅得理不饒人，還心眼兒特別小！

    見葉子萌吃的差不多，葉韶晨給她盛了一碗湯，讓她自己慢慢喝。

    “爸比，我想去廁所。”過了一會兒，喝光了湯的葉子萌拽了拽葉韶晨的衣袖說道。

    旁邊瞿白聽到，立即說道：“葉總，我找個服務(wù)員陪萌萌去吧。”

    葉韶晨點了點頭，然后對葉子萌囑咐道：“要聽話，不許到處亂跑。”

    “嗯！”葉子萌乖乖地應(yīng)道。

    瞿白牽著她走出包間，和門口的女服務(wù)員說明情況。女服務(wù)員欣然地帶著葉子萌去了洗手間。瞿白在外面等候。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晚上7點多，估計外面天色也快暗了。晚上8點半還有一個宴會邀請，回去得提醒一下老板。

    瞿白正想著，抬頭看見一個男人拖著皮箱從樓下走了上來。他四十多歲，身材不高，卻很健壯，面色黝黑，雙眼渾濁。

    瞿白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是他跟在葉韶晨身邊這么多年歷練出來的。他一眼就看出這男人不是善茬，身上似乎還帶著一股煞氣。

    男人似乎察覺到瞿白的視線，微微側(cè)頭，看了過來。瞿白面無表情，鎮(zhèn)靜地收回視線。

    恰好這時，葉子萌和服務(wù)員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

    男人的視線落在葉子萌身上停留許久，瞿白從皺了皺眉，右跨一步身體擋住他的視線。

    男人抬頭掃了一遍瞿白的臉，轉(zhuǎn)身上了樓。

    “瞿叔叔，你在看什么呢？”葉子萌莫名其妙地扒開瞿白，卻只看到一個背影。

    “一個奇怪的人，”瞿白晃過神，把葉子萌抱起來，“我們回去？”

    “嗯！”葉子萌應(yīng)道。

    看著葉子萌乖巧的表情，瞿白習(xí)慣緊繃的臉上也露出一個笑容。

    回到包間沒多久，葉韶晨他們也吃的差不多了，準(zhǔn)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