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怎么,看上他了?”伏恩走到富江身邊,饒有興趣道。 富江忽略了他說得話,然后對著他禮貌道:“剛才的事……多謝?!?/br> 伏恩擺了擺手道:“反正我也不是幫你,怎么說阿瑟·倫納德也是我看中的男人,要是被那群小嘍啰撩倒了,那豈不是在打我的臉。” 富江能忍著厭惡和他道謝是出于自己的教養,但要不要接他的話就不在她考慮的范圍內了。 所以,在伏恩還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就見面前的女人收起了之前一秒出現的謙遜有禮,瞬間變臉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 在伏恩看見富江蹲在地上查看巴尼的情況時,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很有意思的女人。 也同樣是個無趣的女人。 伏恩想。 一個有道德標準和底線的女人,一個手上不曾沾有血腥的女人,該說她干凈還是愚蠢呢? 他與半路出現的阿瑟不同,其實,從事情發生開始,他就一直站在角落里觀望著。 富江的‘手下留情’他都看在眼里,嚴格來說,那也不算是手下留情,她只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掉對方而已。 從她一動手開始,伏恩就知道這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不諳世事,淺薄無知。 看來,在沒進這里前,這個女人被保護得相當好。 她的身上壓根沒有半點亡命者的瘋狂和同類人的氣息。 倒是那個叫塞西的女人還比她識時務、懂得利用自身優勢,雖然還是很蠢就是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她才顯得有意思。一群不要命的豺狼中,有一只假裝露出獠牙的兔子。 呵。 伏恩臉上帶著一貫的微笑,眼底埋藏著的危險卻不時閃過。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在這里堅持多久。 *** “怎么樣?”塞西走到了富江的身邊,然后問道。 “還好,還有氣?!备唤闪丝跉?,然后快速按住了巴尼受傷的部位。 塞西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不要替他包扎,這會留下證據,我們得趕緊離開,離天亮還剩下三個小時不到,你趕緊去收拾一下自己。明天別露出什么端倪?!?/br> “但是他……”富江看著已經短氣進長氣出呼吸困難虛弱的巴尼,道:“如果放在這里不管,估摸不到三個小時,他就會沒命?!?/br> 塞西斜睨了一眼富江,然后冷笑道:“沒想到你竟然有這般容忍度,他之前要對你做的事,你不介意?” “介意,但這至少是一條命?!备唤溃骸澳悴挥眠@樣看我,我這輩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強jian犯,但如果他死了,負責任的人將會是阿瑟·倫納德?!?/br> 塞西抬眼正視富江,發現她眼中的認真后,不由嗤笑出聲,“在這里,誰會介意一條命?你以為那條規定的目的是什么?允許私下斗毆,卻禁止殺人。這不是很矛盾嗎?” “如何將人打癱卻不致死的方法你難道沒有學到過?只不過是表面說得好聽而已,有時候做個廢人比死人更加痛苦。” “至于阿瑟·倫納德,你竟然擔心他?” 真是天真啊! 塞西的眼神一凌,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最后,她伸手拍了拍富江的肩膀,然后道:“你要記住,在這里,不是別人死就是你死,你該慶幸,今天有人出手,否則,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自己?!?/br> 說完后,塞西也走了。 徒留富江和地上那一眾暈厥的人,夜晚的風呼嘯著從外面吹進來,不冷,卻讓富江感到了莫名的寒氣。 沒有呆多久,富江也離開了。 她沒有回到集體宿舍,而是直接繞過cao場來到了洗浴室,推開洗浴室的后門一直走,在灌木從后有一個荒廢不用的廁所間。 這里很偏僻,而且加上洗浴室里本來就自帶有廁所間的緣故,所以這邊一般沒什么人會來。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富江還是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在確定沒有人跟蹤后她小心地彎腰趴進了灌木叢中。 打開手電筒后,她在某棵灌木的根部找到了她做的標記。 扒開了一層顏色微淡的新鮮泥土后,她將埋在里面的一個約莫10cm左右的金屬盒子拿了出來。 這里面放著的,是她定期需要固定臉上面具用的特殊化妝工具。 抱著鐵盒走進了廁所,打開其中一扇靠著窗邊的門后,她將自己關了進去。 鎖已經生銹了,但所幸還能用,將自己隔絕在這個小密室后,富江才終于安下心來。 因為之前的那場群斗,她臉上被打到了數次,雖然臉還不至于變形,但她能夠感覺自己的面部開始僵硬。 從上側窗戶外透進來的月光讓富江隱約從鏡子里看見了自己的輪廓,她的手指順著臉頰劃到了被頭發遮掩的而后,將鏡子調下時,她在脖頸與下顎的交接處,找到了一個漏洞。 一一脖頸處的愈合呈現一個比較奇怪的形狀,在上顎面具的接縫處,那個被拇指掐出來的紫色印記硬生生凹進去了三分之一,就像是被什么東西覆蓋住橫切斷了一樣。 富江從鐵盒中拿出一把磨得透亮的尖刀,那如鐵鏟般矢量形狀的頭部非常的薄,厚度大概不會超過三毫米,富江將它貼在下顎的皮膚上,然后將那塊色差明顯的‘皮膚’掀了起來。 果然,面具被掀開的一瞬間,一個完整的指印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 富江嘆了口氣,脖頸處那一塊只要打些粉就能夠遮蓋住皮膚的色差,她現在最煩的,是之前被人不慎按在地上而導致場地上鋪滿的細沙竟然有些被磨了進去。 臉上刮破的皮膚她可以重新修補,但是那將那些好像小疙瘩一樣貼在她臉上的細沙摳出來,她必須得將整個面具取下。 這是一個很繁瑣的過程。 將一塊折疊著的‘鐵皮’拿出來后,富江將它打開,然后,一塊長約20cm的正方體展現在了她的眼前。 平鋪后,富江將它貼到了臉上。 接著,重新拿下時,一張薄如蟬翼的rou色面具就被這樣‘吸’了下來。 其實,就算溫亞德有解說過,但富江還是從未弄明白過這東西的原理。 在那層薄得如同透明的膜一般的面具拿下來后,一張熟悉的臉出現了。 看著鏡子中真實的那個自己,富江一瞬間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沒有多余的時間再去感嘆,她再次利落地動作起來。從鐵盒子拿出一張納米的吸塑材料后,開始在那個被取下的面具輪廓上修補。 面具雖然很好制造,但如果要體現真實,而且有生命感,就必須下細工。 即使富江現在的技術在多次鍛煉中已經逐漸成熟,但,修補一個不到指甲蓋大小的傷口她就需要花費20分鐘左右。 此時,離天亮還有二個小時左右,所以,她并不著急。 而就在富江靜心做著修補工作時,廁所的那扇被風拍打得吱嘎吱嘎響的鐵門突然狠狠地震動了一下。 然后,凌亂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 富江的心一沉,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現在,她已經做完一半了。 而就在富江閉氣凝神之際,突然,粗喘聲和衣服摩擦的窸窣聲從她隔壁的廁所間里響了起來。 隔離著兩個廁所間的那白色的擋板隨著喘息聲抖動起來。 并且,越來越劇烈。 原本還鎮靜著的富江被女人突然沖出的尖叫聲給嚇到了,手也不知覺抖了一下。 然后,悲劇的補歪掉了。 “……嘖!”富江皺眉,不由發出了一聲懊悔。 但,就是這輕到幾不可查的聲音竟然被那個男人捕捉到了。 “什么人!” 擋板的震動停了下來,而原本還叫著的女人也屏住了呼吸,一時間,這個破舊的廁所里靜得像是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男人的聲音很熟悉,從之前的劇烈的喘息中,她就聽出了些端倪。 而現在,他的出聲證明了她的想法。 她雖緊張,卻并不害怕。 一邊繼續著手中的活,一邊暗暗等待著。 “我并沒有聽見什么聲音。”女人道:“估計是外面的風聲,別這么一驚一乍的,安德森,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這里不會有人的?!?/br> 伏恩推開了重新纏到他身上的女人,然后動作迅速的穿上了褲子。 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扔給高個女人后,他冷聲道:“穿上,走!” 注意到伏恩發狠的眼神,女人也沒再膩歪,悻悻的穿上了衣服后直接推門就離開了。 聽到腳步聲的離去,富江的身體卻并沒有放松下來。因為,她知道,有人已經鎖定了她的位置。 走到了最后一個廁所間的門前,伏恩冷笑了一聲。 這里所有的門除了這一扇之外都是開著的,他該說,里面的人是謹慎還是糊涂? “我給你五秒決定,是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伏恩的聲音中帶著陰狠,帶著些沙啞和低沉,這感覺與一個多小時前出現時的他完全不同。 “……等等!”在聽到了門被推動的聲音后,富江帶上了一些焦急,她聲音顫抖道:“是我……伊芙·格林斯,我……我現在,嗯……不怎么方便……” 原本打算踹門的伏恩在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后,臉上原本的兇殘消失了,他在聽著廁所間里斷斷續續傳來的顫音后,原本消下去的火苗竟然又迅速躥了上來。 哦呀,竟然是她。 伏恩緊接著厲聲問道:“你在里面做什么!” “……上廁所。” 那幾個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字聽起來到不像是在騙人,不過,他怎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大晚上,她跑來這里上個廁所,誰信啊。 有貓膩。 伏恩·安德森站在外面摸了摸下巴,沒節cao的男人考慮了三秒后還是決定踹門。 反正火還沒熄,正好嘗嘗今天救下來的這只小兔子。 門被踹開的一瞬間,富江心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