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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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在這個年代。 很多時候,道理不管用,原則不管用,禮貌不管用,修養(yǎng)不管用。 只有把事情弄上網,曝光了才有用。 才有人管,有人負責,有人過問。 見我拿出手機,要把事情給鬧大。 那幾個保安這才有點忌憚,不敢再亂來了。 其中一個拿出了手里的對講機,躲在了一邊開始通話。 應該是請教上級去了吧? …… 見我為了許老先生出頭,周圍很多人都在議論紛紛。 顯然對我的出頭很是不屑一顧。 有的人說話還挺難聽。 “狗拿耗子!” “顯得你能么?” “不知所謂!” “來這里出風頭了?” “哼!不懂規(guī)矩!” 于小利和陳建英也都急忙湊了上來。 陳建英一扯我的衣袖,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歡喜姑娘,我知道你是一個熱心人,見不得有人欺負老弱婦孺。但剛才你聽到了沒有?這老頭不是善茬,我們還是不要蹚這趟渾水了。” 于小利也低聲說:“是啊,歡喜姑娘,你沒看到現在這里的局面么?這老頭幾乎就是翡翠公盤上的公敵了,老鼠過街、人人喊打,我們何苦要這樣?我們是新人,要低調,不要樹敵。這不是之前歡喜姑娘你告訴我的么?要悶聲發(fā)大財,不要槍打出頭鳥。” 他們兩個人說的,其實都有道理。 我雖然喜歡管閑事,喜歡打抱不平。 但我也知道,不是什么閑事都要管的。 都能管的。 都應該管的。 要不很容易惹火上身。 甚至是好心辦壞事。 所以,如果我也僅僅是聽到了剛才那些人的議論。 說這老頭是一個見錢眼開、見利忘義,空有眼力,沒有人品,有才無德,甚至坑蒙拐騙的人,那么我當然不會管這樣的閑事。 雖然被欺負的是一個老頭。 但這個年代,并不是說一個人只要歲數大了,就一定是好人。 他們被欺負了,就值得被同情。 也有那種雖然年紀大了,但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干缺德事,一直干到老為止,還孜孜不倦危害社會的老混蛋們。 比如馬路上那些碰瓷的。 比如我就曾經在省城的地鐵上,看到有老頭專門咸豬手年輕女孩的。 比如還有的老頭,直接到巡捕那里舉報嫖漲價的。 還有的在廣場上,為了爭奪老太太,大打出手的。 但我還是選擇站了出來。 因為我覺得這老頭是個好人。 沒有外人嘴里說的那么天怒人怨。 道理是什么呢? 因為我昨晚,就見過這個老頭。 雖然那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這老頭的身份。 …… 昨晚,在我們住的民宿里面。 陳建英和于小利都在繼續(xù)啃那本《翡翠寶典》。 看書看得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這兩個活寶自己說。 他們從小到大,最不愛干的事情就是看書了。 所以之前在學校的成績這才一塌糊涂。 我不想看書,就出來逛街。 每年的公盤,都可以說這個西南邊陲小城里面最重要的事情。 來賭石的人成千上萬。 來這里做生意的人就更多。 以當地人為主。 賣土特產的,賣紀念品的,賣小吃的。 在公盤附近,已經形成了一個商業(yè)街。 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可以說,這些商業(yè)街,是除了民宿外的另一大收入來源。 我就在沒有目的的逛商業(yè)街。 吃了當地特產的小吃。 買了一點當地的土特產。 要帶回去。 …… 當然了,這條商業(yè)街上,賣的最多的就是各種翡翠玉石飾品了。 手鐲、擺件、吊墜。 貴的幾千幾萬。 便宜的幾十塊錢。 我當然沒有買。 因為買了基本上就意味著上當了。 我正在一個小吃攤上吃東西。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對年輕的小夫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商業(yè)街上轉來轉去。 逢人就問:“看到一個錢包了么?黑色的?” “看到了么?” 不用問,把錢包丟了。 回答他們的,當然就是沒看到。 或者干脆連理都不理。 就在這對年輕的小夫妻已經要絕望。 女人已經要哭出來的時候。 許老先生出現了。 拿著一個黑色的錢包:“是這個么?” 那男人激動得沖上去:“是!是!” 許老先生沒有第一時間就把錢包給他,而是問:“你說說這里面都有什么?” 這是在確認身份。 “有三張銀行卡,有一疊現金,還有……還有我的身份證,我叫程龍,你看看是不是?” 許老先生打開錢包,看了一下。 又仔細打量那男人的相貌。 “是你的沒錯了,以后要小心一點,這里面人這么多,你這次丟了被我撿到是你的幸運,下次可就沒有這么好運氣了。” 然后把錢包還給了那對夫妻。 邊上很多圍觀的人都鼓掌,表示對許老先生的尊重。 那對夫妻心懷感激。 拿出了一疊錢,看起來能有一兩千的樣子,要給許老先生。 被許老先生拒絕了。 他們過意不去。 非拉著許老先生吃飯。 吃飯的地方,就在我的隔壁。 所以盡管我不想偷聽,但還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在對話里面,我聽到,那對夫妻結婚不久,是來蜜月旅行的。 然后在路上,聽人說了賭石的事情。 這才起了興趣,要來看看熱鬧。 不只是看熱鬧,還要賭一把。 看看能不能也一夜暴富一下。 我聽得出,這兩個人是完全不懂賭石,一點都不懂。 還不如于小利和陳建英那兩個活寶呢。 那兩個活寶,至少還知道之前在網上查查資料,也知道這一行其實風險很大。 發(fā)財沒有那么容易。 所以盡管很沖動,被發(fā)財夢蠱惑得上躥下跳、抓耳撓腮。 但真要選原石的時候,還算謹慎。 而這對小夫妻,真是兩眼一抹黑就來了。 他們把賭石想的太簡單了。 似乎這里遍地都是黃金。 就拿選原石來說。 買一塊解不出翡翠。 買兩塊解不出。 但買五塊,肯定能解出了吧? 在他們看來,賭石是很容易發(fā)財的。 所以這才決定,把原打算結婚后,買車的錢30萬,都要來賭石了。 他們今晚才到。 公盤已經關門。 結果還沒等他們第二天去公盤選購呢,先把錢包丟了。 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現金沒了還好說。 身份證沒了,卡沒了,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就說身份證吧,沒有證件,別說旅館不收,就是民宿也不收的。 甚至去網吧包夜都不允許,那也需要身份證登記的。 只能睡大街了。 怪不得這么著急。 幸好遇到了許老先生。 這才避免了今晚露宿街頭的尷尬。 但是許老先生卻是嘆息著說:“兩位,要是聽我一句勸,你們在這里玩玩就回去吧,不要參與什么賭石了。” 那對夫妻就問為什么。 許老先生告訴這對夫妻,像是他們這樣,對翡翠行業(yè)一竅不通的人,以為公盤是一個聚寶盆,隨隨便便就來撿錢的人。 他見到的實在是太多了。 每個公盤上,都是來一群一群的。 甚至可以說,公盤里面,九成以上的人,都是這樣的人。 賭石哪有那么容易? 別說一般人了,就是在這行業(yè)里面鉆營了幾十年的人,也經常有打眼,看錯的時候。 而你們這些人,就是貨真價實的肥羊。 別說三天了,就是把你們關在里面三年。 你們也看不出門道來。 想要指望一下子就解出極品翡翠? 除非你運勢逆天。 但你要是真的那么有財運,你買幾十萬的彩票,可能中的更多。 所以你們要是真把三十萬拿去賭石,幾乎一定會血本無歸的。 所以回去吧。 誰掙錢都不容易。 聽人勸、吃飽飯。 那個男人還有些猶豫。 那個妻子卻被說動了。 就告訴丈夫說,聽這位大爺的吧,別賭石了。 要是真把這三十萬都賠了,我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男人還是聽老婆的。 于是就真的放棄了賭石的想法。 說旅旅游就回去。 我在一邊聽著。 我真心覺得,這位許老先生是一個不錯的人。 在這個年代,拾金不昧已經是一種難得的品德。 他又苦口婆心地勸那對小夫妻不要賭石。 不要只看到天上的餡餅,看不到地下的陷阱。 其實那對夫妻賠了賺了和他有什么關系? 非親非故,出于至誠。 這真的挺令人敬佩的。 并且我相信,他這么做也不是為了演戲,演給別人看。 也不是要從這對夫妻身上圖謀什么。 完全就是一個前輩對后輩的關心。 …… 所以,今天我看到這許老先生被保安如此羞辱。 我這才氣不過上前理論。 于是我對于小利和陳建英說:“這老頭我見過,是個好人,你們別跟著瞎起哄。” 這時候,那個打電話請示上級的保安回來了。 因為我在一邊看著。 他倒是不敢那么蠻橫了。 但也說:“許老頭,我們領導說了,你是我們公盤不歡迎的人,你就是不能進去!我求您老行行好可不可以?今天要是把你放進去了,你高興了,我們哥幾個都得失業(yè)!我們就指望這工作養(yǎng)家糊口呢,你可不要害我們。” 保安們都這么說了。 許老先生也沒有話說了。 他不想為難這些人。 于是長嘆一聲。 轉身就要離開。 龍游淺灘遭蝦戲。 虎落平陽被犬欺。 人生的蹉跎莫過于如此。 曾經在行內赫赫有名的專家,現在連公盤的門都進不去了。 不得不讓人感慨滄海桑田、歲月變遷。 一個人不管過去多成功,一旦落魄了,就真的是破鼓萬人捶了。 邊上傳來很多的嬉笑聲。 顯然,這是那些喜歡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人。 我看著那些譏笑的人。 竟然發(fā)現在里面,居然還有昨晚在商業(yè)街上,親眼看到許老先生拾金不昧的人。 昨天他們跟著一起鼓掌稱贊。 今天他們跟著一起起哄嘲諷。 他們還是他們。 許老先生還是許老先生。 但只過了一晚,態(tài)度就如此大變樣。 這說明,很多人看似有態(tài)度,看似對什么事情都想發(fā)表一下意見。 但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態(tài)度,沒有原則。 不會獨立思考。 就是一群人云亦云的隨風草。 這些人可能是在網絡上每天都轉發(fā)、評論無數新聞的鍵盤俠。 看似積極參與了這個世界。 但其實,不過是一群被輿論牽著走的工具人罷了。 好在,昨晚的那對小夫妻不在這群人里面。 沒有跟著起哄。 要不這得多悲哀啊? …… 許老先生扭頭,正要離開。 就看到一輛奔馳車開了過來。 車門打開。 衣冠楚楚的嚴浩明,嚴大師走了出來。 此時天上下起了朦朦的小雨。 他剛下車。 馬上就從周圍伸過來四五把雨傘。 爭先恐后地要給嚴大師打傘。 甚至為了到底誰的傘能夠給嚴大師遮住風雨,幾乎現場大打出手,打了起來。 溜須拍馬之情溢于言表。 特別是看到之前許老先生遇到的冷漠與羞辱。 再對比此時嚴大師受到的追捧。 真是云泥之別、高下立判。 這對曾經的師兄弟,現在完全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嚴大師下了車,之前那些對許老先生呼來喝去,像是趕狗一樣,毫不客氣的保安們。 也都是一個個臉上笑得如同菊花開放一般。 爭先恐后上來獻殷勤。 幫嚴大師開路。 我不由得感慨,都說女人翻臉如同翻書。 這男人兩面三刀起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嚴大師走了幾步,卻停住了。 而是來到了許老先生面前。 “師兄,您老也在這啊?哎呀,恕兄弟眼拙,之前沒有看到,冒犯了啊。有師兄在,怎么可以讓我走在前面呢?師兄,您先請!” 顯得很恭敬,很有禮數。 領路的保安有些為難:“嚴大師,您是我們公盤的貴賓,按理來說,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駁了您的面子。您別說帶一個人進去,就是100個,1000個,也沒有任何問題。但這個姓許的不行,他是登上我們黑名單的人,他要是進去了,我們領導那里,我們不好交代啊……” 這保安還沒說完。 嚴大師已經變了臉色:“亂彈琴!什么黑名單?誰列的黑名單?我嚴某人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居然不讓我?guī)熜诌M公盤?豈有此理!不可理喻!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我?guī)熜种霸涀鲞^什么,但也不能被你們如此刁難!今天不讓我?guī)熜诌M去,那我也不進了!我和我?guī)熜止策M退!” 嚴大師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讓周圍的路人,都不禁小聲議論。 “嚴大師真夠朋友啊。” “是啊,雖然這個師兄不怎么地,但有師弟照著,也算他有造化了。” “嚴大師霸氣!” 領路的保安急了。 拿出對講機,看意思還是要請教上級。 但嚴大師卻是劈手一把奪過了那保安手里的對講機。 也不避著外人。 直接就說了起來:“曹總是么?我嚴浩明啊!我聽說你們門口的保安不讓我?guī)熜诌M,有這么回事么?告訴你們,我很不高興,很不滿意!今天這個公盤,你們不讓我?guī)熜诌M,那我也就告辭了!怕我們師兄弟的身份低微,登不上你們的大雅之堂!” 不知道那個曹總說了什么。 嚴大師氣呼呼地說:“好,我等著!就在門口等著!” 過了幾分鐘。 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胖子,呼哧呼哧地從里面跑了出來。 來到了嚴大師面前。 急忙鞠躬作揖:“對不起,對不起,嚴大師!我們的錯!我們的錯!是我們有眼無珠、禮數不周,怠慢了,怠慢了啊!里面請,里面請!” 說完,馬上黑了臉。 沖著幾個保安怒喝了起來:“你們幾個怎么回事?會不會辦事!怎么能把人攔在外面呢!我們的公盤大家都可以進,哪有什么黑名單?” 一個保安有些不服氣:“曹總,是您吩咐的,說……” “住嘴!”曹總氣得摘下那保安的帽子,開始狂打他的臉。 其余的保安急忙去拉那個保安。 讓他少說一句吧。 我們這些下屬,不就是專門背黑鍋的么? 現在你和領導討論誰對誰錯。 那不是自討沒趣,自己找倒霉么。 見曹總如此上道,給足了自己面子。 嚴大師這才和緩了語氣,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嚴大師,我們進去吧?”曹總點頭哈腰地說。 “還是我?guī)熜窒茸撸∵@是我們師門的規(guī)矩,不可逾越!” 然后嚴大師示意許老先生。 哪知道,許老先生卻是絲毫不領情。 哪怕這個師弟如此客氣禮貌,但許老先生始終是面沉似水,并無親近之意。 連寒暄都不肯。 此時才終于開口了:“不必了,我們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嚴先生,您先請吧。” 直接不給嚴大師面子。 當眾讓嚴大師下不來臺。 讓嚴大師熱臉貼了冷屁股。 好不尷尬。 饒是嚴大師涵養(yǎng)不錯,此時臉上也顯出了難堪的神色。 而周圍那些人。 特別是那些嚴大師的擁躉。 早就怒了。 紛紛開口怒斥:“你這老東西怎么還矯情上了?嚴大師如此尊重你,你怎么還如此不領情?” “就是啊,你還以為自己是十年前的許大師啊?有傲嬌的資本啊?你現在已經臭了,爛大街了!狗屎一樣的東西,你有什么臉在這里拿架子?” “真的,這話說的一點沒錯,現在唯一的大師就是嚴大師,你這個許大師就是一個笑話!也就是嚴大師還惦記著同門之誼,拿你當個人看,結果你還不領情?真是給臉不要臉!” “是啊,之前連門進不去,要不是嚴大師給你講清,你還在外面瞪眼呢。不但不感謝,還給嚴大師臉色?真是夠無恥的。” “嘿嘿,你們有所不知,這個許老頭做的不知廉恥的事情可多呢!就說對嚴大師,大家看到了吧?嚴大師是不是已經對他仁至義盡?但之前已經有好多次了,這個許老頭背后還說嚴大師的壞話呢,真不是人!” “呸!忘恩負義!” “老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