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過了大半個時辰的樣子,楊鐵栓就把馬媒婆請來了。 何氏在正屋招待了馬媒婆,還罕見的讓姚氏上了茶水和些果子之類的。 兩人一番寒暄,何氏就對馬媒婆講明了自己請她的意思。 馬媒婆對說媒可是駕輕就熟,了解了何氏要給自己老兒子說媒的意思,就把手里幾個還算不錯的姑娘大體給何氏介紹了一下。 何氏聽完,沉默了一會,漸漸露出不滿之色。 “我兒子可是馬上就要當秀才公的人,馬媒婆你是不是再換幾個條件好的說說?” 什么家里有十幾畝地,哥哥是木匠,什么家里住的是大瓦房,姑父是某村的里正……她兒子可是秀才公,這樣窮酸的家境怎么配的上她的兒子!? 何氏忘記了,他們楊家其實也是這樣的窮酸人家,甚至還不如別人。只是她此時沉醉在兒子馬上要當秀才公的歡喜當中,忽略了這些罷了,想要給自己兒子配個家世頂頂好的姑娘。甚至覺得縣太爺家的姑娘,她兒子也是配的上的。 馬媒婆聽完何氏的話,眉頭皺了起來。 楊家的情況她也是清楚的,尤其是楊學章。 干她們這一行,手里掌握的資料不多可是混不下去的。尤其是這十里八鄉未成婚男子,馬媒婆手里可是都捏著資料的。 楊學章的資料馬媒婆手里也有,怎么說呢,楊學章在馬媒婆眼里可算不上什么好的成婚對象。 如果說馬媒婆手里掌握的后生的資料分三等,那么楊學章頂多只算得上第二等。 一來手無縛雞之力,考了幾次縣試都沒有考過,家里還有一個這樣的娘和那樣的嫂子。 一般稍微殷實點兒的人家可是很少會有人把姑娘嫁給這樣一戶人家的,雖說楊家的家境在落峽村里算的上是不錯的了。 不過為難是為難,馬媒婆還是非常有職業cao守的又給何氏介紹了幾位家里環境不錯的姑娘。 何氏仍然是不滿意,馬媒婆的臉色漸漸不好了起來。 心想這個老婆子怎么這么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兒子是個什么樣自己不清楚嗎?還癩□□想吃天鵝rou,你倒想找個好的,關鍵別人姑娘家里得愿意才行呀! 何氏看馬媒婆臉色不好看,心里也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不禁有些氣惱馬媒婆的狗眼看人低。 換成平時何氏早就鬧將開了,可是這次她卻不敢。楊學章馬上就要開始說親,得罪了馬媒婆可沒有媒婆再敢接手他們家的親事。只得按捺下心中的怒火,草草敷衍了馬媒婆幾句,讓她幫忙留意些好的姑娘說給她兒子,就將馬媒婆送走。 等馬媒婆走后,何氏氣沖沖的將她喝過的茶水潑到院子里。邊潑邊心想等我兒子當上了秀才公回來,看你馬媒婆還這么狗眼看人低不! 王氏剛才沒在屋里,不知道情況,此時沒有眼色的湊上來。 “娘,怎么樣?老四的親事說成啦?是哪家的姑娘?咱們家老四可是要說個上好人家的姑娘才行!”本來是來拍馬屁的,誰知道一下子拍到了馬蹄子上,馬蹄子一蹄子上去把王氏踹得鼻青臉腫的。 何氏三角眼一個翻眼過去,滿臉不耐煩地把王氏扒拉開。 “去去去,邊上去。閑了是吧?閑了把豬圈鏟鏟去。” 王氏怏怏地撇撇嘴,扭身趕緊離何氏遠點,生怕再遭魚池之殃。 日子就在何氏數天數中一天一天過去了,到了楊學章考試完該歸家的時間,楊學章和楊鐵根兩人仍然沒見回來,何氏不禁有些心焦起來。 不過轉念一想,可能是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何氏又放下心來。 可是一天兩天三天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離楊學章該歸家的時間已經過去五天,楊學章依然沒有 回來。 何氏再也坐不住了,把大兒子楊鐵栓叫過來讓他去縣里找楊學章。老二楊鐵柱現在受傷在身不便前去,家里可用的男丁就只有老大楊鐵栓了。 老兩口和大房兩口子正在正房商量此時的時候,楊鐵根回來了。 就只有他一人回來,不見楊學章。楊鐵根滿眼血絲胡子拉碴衣衫凌亂,看得出來人很憔悴也很疲憊。 何氏一見楊鐵根回來,就立馬把他拉去了正屋。姚氏和林青婉眼看事情不對也跟了過去。 “老三,你弟弟呢?你把你弟弟弄哪兒去了?”何氏此時真是肝膽俱裂,搖著楊鐵根就吼了起來。 何氏的行為處事風格從來沒有變過,不問事情緣由不問青紅皂白,只要不是楊學章,上來就是一通譴責。 楊鐵根本來想說的話,被何氏激動的這一搖一吼,頓時說不出來。 楊老爺子也非常著急,但他看三兒子憋得滿臉通紅說不出來話,趕緊把何氏扯到炕上坐下。 “行了,你別晃他了,你讓老三慢慢說,現在急也沒用。” 何氏也知道現在不是吼人的時候,手腳俱軟的被楊老爺子拖到炕上。楊鐵根這邊姚氏又是搬凳子讓他坐下,又是倒水的。 楊鐵根坐下灌了一大碗水,才緩緩將事情緣由說了出來—— 原來楊學章和楊鐵根二人到了淮河縣,就找了一家小客棧住下,同行一起的還有那位陳姓同窗和他的爹。 因為何氏給的銀錢有限,兩人就開了一間房。當然是楊學章睡床,楊鐵根打地鋪了。 在客棧休息下來,因為早到了一日,楊學章和陳姓同窗還游玩了一天。 第三日黎明前,兩人去縣衙點名入場。進去之前,都是躊躇滿志、自信滿滿的。 楊鐵根和陳姓同窗的爹兩人一直在縣衙外候著,一直等到下午時分,考生們才漸漸出場。 楊學章和陳姓同窗互相攙扶著走出來,兩人都是臉色慘白,一臉的失魂落魄、不敢置信,仿若遭受了莫大的打擊。 在楊鐵根兩人的匆忙的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楊學章和陳姓同窗進了考場,本來是胸有成竹開卷答題。 誰知道看到題旨以后卻是滿臉的呆滯,兩人看了八股文的題旨又去看試貼詩的題目,看了更是如五雷轟頂,原來那位胡姓書生給他們的考題根本與考試的題旨風馬牛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