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顧琛粗啞的嗓音含著惺忪睡意，也沒睜眼皺著眉頭趴在枕頭上是十分惱怒的模樣，煩躁的很。

    白檸突然看到他的臉就出現在視線內，楞了足足有半分鐘。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審時度勢，這是顧琛說的話，白檸挺清楚了：“渴，要去喝水。”

    顧琛把頭按在被子里徹徹底底的煩了一次，白檸以為他會像上次在醫院那樣發火罵人。可是她還沒想完，顧琛已經掀開被子下了床。被子下面的他是光著的，白檸一下子就瞪直了眼，連忙轉頭可還是看到了那作惡的東西無精打采的耷拉在男人腿*間，尺寸驚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臟咚咚的跳。顧琛下床趿拉拖鞋光著走到柜子前，打開抽出睡袍裹在身上，迷蒙著眼睛就往外面去了。白檸楞了半響，沒看清楚這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眨巴下眼睛，忽然反應過來連忙去床尾撿自己的衣服。一動之下白檸才徹底感受出疼來，渾身都疼。腿和手臂都是沒有力氣，她掙扎著撿起內褲穿上，還沒摸到內衣顧琛就走了進來。皺著眉頭瞪了白檸一眼，也不知道是睡醒了沒有，一直走到白檸面前把手里玻璃杯往白檸的手里塞：“喝水。”

    他嘀咕一聲，抬腿就上了床。一抬腳一伸胳膊就把睡袍從身上扯下來仍在了一邊，抱著被子窩著腦袋已經是閉上了眼。白檸捏著溫熱的水杯看他這姿勢，嘴角抽了抽心里情緒很微妙，喝完了水她又要上洗手間。折騰了一遭，回來看著床上顧琛都睡實了，也不想往這張床上躺，那里是顧琛的床那里都是顧琛的味道，猶豫著想轉身往外面走。

    剛邁起步子就聽粗啞含著怒氣的聲音響起：“還不過來睡覺磨蹭什么？過來。”

    ☆、第117章

    清晨陽光從玻璃窗鋪灑進來，落在了餐桌上，白檸偏頭看向窗外。萬年青還是綠的發黑，梧桐已經落了葉子光禿禿的隨風搖晃。

    “吃飯，瞎看什么!”

    顧琛從報紙上抬頭，微微蹙眉，嗓音沉啞：“吃完飯送你回去，我十點要開會，別耽誤。”

    白檸楞了一下才抽回目光，腦中思索顧琛到底是個什么意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你讓我回去？”

    “回去收拾東西。”顧琛喝完了杯中的牛奶，視線在電腦屏幕上沒移開：“搬過來住。”

    “啊？”

    白檸一口牛奶嗆到了氣管里，狂咳起來。

    “慢點喝。”

    顧琛快步走到白檸身邊拍著她的背，動作不算重，連忙拿起旁邊的清水杯子給白檸：“喝一口壓壓。”

    白檸接過喝了一大口，咳嗽的淚眼汪汪，腦袋好像被雷劈過：“你……顧琛你到底……”白檸斟酌了一下用詞，“什么個意思？”

    “搬過來和我同居。”

    顧琛看白檸不咳嗽了，才走到對面重新坐下，也不再吃東西就靠在椅子上，抬起下巴頦深沉黑眸和白檸對視：“你現在需要錢，我身邊少個女人。”

    交易？

    白檸好半天才從腦袋里想出這么個詞，她抿了抿嘴唇，嘴唇有些發干也疼。她在最絕望的時候也這么想過，可顧琛真的提出來，白檸有些懵。腦袋里一片空白，顧琛是要包養她么？

    “啊？”

    顧琛的頭發理的很短，更襯得那張臉深刻英挺。他下巴上有著清晰的顧琛，走近能聞到剃須水的味道，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襯衣，沒有系領帶露出了小麥色的肌膚。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落在了他的眉眼上，眸子漆黑深不見底。

    白檸抿了抿嘴唇，喉嚨滾動，桌子下面的手指緊緊絞著，半響才憋出一個聲音。“我不同意，我不想。”

    “我不是征求你的同意。”顧琛瞇了黑眸，手指抬起放在餐桌上，嗓音壓得很沉：“我只是通知你。”他低眸掃過桌面，隨即才又抬頭直視白檸：“如果你不想回去收拾東西也好，需要什么都可以去買。”

    “你就是蠻不講理！”

    白檸深吸一口氣，她是萬萬沒想到顧琛會如此打算，受了驚嚇。

    “我不想搬過來。”

    “我在b市還有幾處地方，你想住哪？”

    白檸看著顧琛，沉默了好一會兒，抿著嘴唇抬頭：“……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可是我不會順你的心意來。”

    顧琛直視白檸，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態度依舊是平靜：“你搬過來，萬事皆安。你要我辦的事，只要我能就一定給你辦了。”他語氣漸漸沉了下去，眸子漆黑：“你也知道我的意思，我要你搬過來。”

    白檸不說話，顧琛真是可怕，她想，顧琛這人太可怕了。

    沉默逼仄，溫暖的陽光都透著股寒冷。

    片刻后，白檸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迷茫：“……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什么事都辦的出來。”

    白檸不再說話了，顧琛看著她半響突然站了起來：“吃完了么？吃完就去換衣服。”

    他大步往客廳走，步伐凜冽頭也沒回：“你不用想，想也沒用，我要做的事一定會做到。”

    顧琛上了樓，白檸看著面前的餐桌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的抬手推翻了面前的玻璃杯。乳白色的牛奶順著桌布往下面滴，白檸站起來就往門口走。走到玄關處，白檸忽然就站住了腳。她往后退了兩步，轉頭看著玄關處的玻璃展臺。潔凈的玻璃倒映出自己的臉，她看到自己穿著寬大的睡衣頭發披散著面孔白的像鬼。白檸抿了抿嘴唇，她揚起下巴露出脖子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她都不知道顧琛什么時候弄出來的痕跡，白檸膽顫心驚，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手指捏緊又松開，好半天她才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碰了碰，并不疼，只是猙獰。很多吻痕，密密麻麻，穿衣服都遮掩不住。

    玻璃中的自己，目光一片迷茫。

    白檸站在玄關處好久，直到顧琛穿戴整齊從樓上下來，她才回過神。

    “站在那里做什么？”

    顧琛一邊打領帶一邊往白檸這邊走，嗓音低沉：“上樓換衣服去。”

    漆黑眸子打量白檸，周身冷肅。

    白檸咽了咽喉嚨，她看著顧琛：“你能給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白檸想了一會兒，忽的笑了：“我不想搬過來。”

    顧琛走到她面前，抬手摸了摸白檸的臉：“你沒有別的選擇。”

    白檸真的沒有第二個選擇。

    出了別墅白檸才認出來這到底是那里，巖西別墅區。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顧琛沒有聽音樂的習慣，車廂里一片沉默。一直開到了市區，前面是紅燈車子停下，白檸才轉頭看向顧琛：“必須？”

    顧琛摸出一根煙銜在嘴上，點燃吸了一口，瞇眼打開車窗讓煙霧散出去，這才轉頭看白檸：“那么不情愿？”

    “你會打人。”

    白檸抿了抿嘴唇：“從小到大，沒人打過我，我認為挨打是一件極其侮辱人的行為。”

    “嗯。”

    前面亮起了綠燈，顧琛暗滅煙頭，手指握上方向盤啟動車子：“然后？”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我沒有受虐傾向。”

    白檸深吸一口氣，她的腿還是在隱隱作疼，手指合攏又緩緩松開：“如果和你住在一起，我早晚會被折磨死。我的脾氣也就這樣，你知道，我學不會乖順。”

    “不管是打人還是zuoai，都不是侮辱。”

    顧琛忽然開口，低沉嗓音在車廂里響著，格外清晰：“你也知道自己狗脾氣，嗯？”

    白檸猛地瞪大了眼睛，顧琛的直接讓她有些吃不消。大白天的把那些字眼放在嘴邊，她呼哧呼哧喘氣，瞪著顧琛：“我就這樣。”

    “我不會折磨死你。”顧琛挑起嘴角似笑非似的哼了一聲：“狗脾氣也沒什么，你不發脾氣我還真找不到理由打你，你也知道我喜歡打人。”

    白檸的聲音都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也下不去的憋著，就那么干巴巴的瞪著顧琛。

    “我就是喜歡你這個作勁兒，特別欠揍。”

    白檸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把自己給憋死。顧琛這話太氣人了，她想撲過去咬死這貨。

    車子在白檸家門口停下：“你的包在助理那里，回去收拾東西，晚一會兒我過來接你。”

    白檸哼了一聲拉開車門就往外面走，她是一分鐘都不想和顧琛待在一起。

    “白檸。”

    顧琛開口叫住了她：“你等等。”

    白檸背對著他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濁氣才回頭：“什么？”

    “鑰匙。”

    顧琛遞過來一串鑰匙：“你先拿著。”

    白檸看著他伸過來的手，抿了抿嘴唇心情復雜，半響后她抬手快速拿過顧琛手中的鑰匙轉身就走，幾乎是落荒而逃。顧琛看著她的背影，白檸撇著兩條腿也能走的飛快。

    漸漸瞇了眼睛，嘴角微微翹起。

    “既然都撞手里了，怎么可能放你走。”

    半響后伸手拉上了車門，調轉車頭往外面開。

    鄭建飛，陳志洲，還有誰？顧琛抬起食指輕輕敲了一下方向盤，眸光沉下去。他就是這個性子，一時半會也改不了，即使白檸沒和他結婚，顧琛也不會容許別人碰一手指頭。

    ————————————

    白檸進門的時候迎面撞上了白子墨，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愣。

    “白檸？”

    白子墨先出了聲，視線上下打量白檸，隨即目光就黏在了她的脖子上。白檸已經盡可能的遮掩，淺色的襯衣領子扣的掩飾可遮不住耳根，顧琛又沒有給她準備圍巾。

    “現在幾點了？你怎么還沒去公司？”

    白檸壓下心頭那股子別扭勁兒，先發制人：“你昨天去公司了么？”

    “就今天晚了。”白子墨皺著眉頭哼哼了兩聲：“我怎么沒去公司？哎，我還沒問你去哪里了？消失了整整一天，你去哪里了？”

    狐疑的眸子在白檸身上掃了一圈：“去哪里鬼混了？公司的事都不管，翹班。”

    白檸推開白子墨往里面走，努力讓自己的兩條腿看起來自然。

    “什么鬼混，公司那么大個漏洞怎么補？”

    她懶怠和白子墨繼續說：“你去公司吧，我今天不想去。”

    說著就要往樓上走，不管是哪一件事她都難以啟齒。

    “你和顧琛在一起？”

    白子墨忽然開口，聲音嚴肅了許多：“怎么回事？”

    白檸頓了下腳步，她沒回頭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煩躁的回道：“嗯，我們好了。就是這么回事，昨天在他家里。”白檸抿了抿嘴唇，干巴巴的有些疼：“我最近不回來了。”

    說完抬腿蹬蹬瞪上樓。

    白子墨看著白檸的背影，他又不是單純無知的少年，白檸那身痕跡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皺了眉頭，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聲音一下子就拔高了：“你為什么和顧琛在一起？你是為了公司的事？你不是很有本事你又去求顧琛做什么？”

    白子墨聲音驟然尖銳，簡直是帶著刻薄：“你求別人算什么本事？”

    白檸沒吱聲，半響后她睜開了眼睛，緊緊攥著的手指松開。忽然很想笑，她也就笑了起來：“好吧，我沒本事，我窩囊的很，我什么都做不到。幾個億的窟窿，就是賣了我也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