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檸打開手機想要打開定位搜索，顧琛的兩個手機牌子一模一樣，應(yīng)該有連接功能。打開定位忽然覺得不對勁，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頓時吸了一口氣，敢情顧琛已經(jīng)連接了他的手機，對方已經(jīng)啟用了該功能。

    嘴角抽了下，這樣還要來問自己在那里？話費多么？

    車子挺穩(wěn)白檸走下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十點。見了涼風她的頭疼的很，可這個時候白檸只能裝的若無其事，不然自個先倒下了怎么救母親？

    王姐先走過去，步伐很快直奔過去敲著車窗：“來了。”

    “叫喚什么？”

    車門打開一個男人粗聲粗去的呵斥。“只怕別人聽不到是不是？”

    白檸四處打量，這個鎮(zhèn)子挺偏僻，遙遠處傳來狗叫。起了警惕，掐了下手心讓自己腦袋清醒。走到面包車前，視線往車里投去，車里坐著兩個男人翹著腿在吸煙，一看到她立刻就收斂起來。

    “哎，這是白小姐吧？”

    “你好，我是白檸。”

    白檸打量他們，兩個男人都是個頭不高，行為猥瑣，其中有一個還是禿頂。四十來歲的年紀，渾濁的眸子閃爍著貪婪的光芒。這種人白檸倒不少見，笑了笑：“那輛車呢？”

    “鎮(zhèn)西頭，進村了，確認了位置就出來等你們，省的引起注意。”

    “好，這樣挺好的。”

    白檸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既然顧琛能看到她在什么地方，那白檸也同樣能關(guān)注他的位置。距離這里還有三千米，這么快？

    “不過，里面那個婦女有沒有活著，我就是遠遠看了一眼。”

    白檸轉(zhuǎn)頭打量這安靜的鎮(zhèn)子，星星點點的燈光。心中其實有些害怕，她很害怕見到的是母親的尸體，那寧愿母親沒有消息，起碼還抱著一點期待。

    “什么意思？”

    “一直都沒見那個婦女有動靜，我是覺得不大好。”

    白檸腦子一白，母親被綁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二個小時了。現(xiàn)在才被拉到這個鎮(zhèn)上，其余的時間在那里？mama又是怎么熬過來的，心中焦急。

    “我想進去看看。”

    “白小姐，線索我都給你了，錢是不是該結(jié)了。”

    “哎，你說什么呢——”王姐想阻止，男人一巴掌就甩在她的臉上，王姐被打的踉蹌摔在了地上，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你閉嘴。”男人呵斥她，語氣不善：“敢壞我的事，我弄死你！”

    白檸捏緊了拳頭，眼睛看著他：“確認線索是真的，錢我不會少你。”

    “這里有照片。”

    男人掏出自己的手機往白檸面前遞：“你看看，我何苦騙你，我不做賣命的事。不過我也不白做事，有錢你就是白小姐，沒錢我就不知道了。”

    白檸咽了下喉嚨，心里已經(jīng)徹底明白。她想過這種結(jié)果，可為了母親冒險一次又如何？哪怕對方是騙子，她也會抱著那點期待以身試險，人之本能。

    猶豫片刻，上前一步去接手機，那男人忽然就握住她的手腕扯過去按在了座位上，手指上一個刀片翻轉(zhuǎn)就貼在白檸的脖子上：“身上裝了多少錢？趕快都給我掏出來。”

    他嘿嘿的笑，手指掠過白檸的臉蛋。白檸剛剛頭撞在了車門上，十分的疼。又被這個男人惡心的夠嗆，眉頭皺成了一團，脖子上刀片冰涼，白檸腦袋忽然就冷靜下來：“你到底有沒有見著我媽？那個消息是真的還是假？如果這一切都是騙我，你就是殺了我也拿不到一分錢，我說到做到！”

    “真的。”

    男人下巴示意，另一個男人拿起他的手機打開照片湊到白檸的面前，燈光照的她的臉蒼白恐怖。照片十分模糊，可是白檸一眼就認出來那是mama，她的手被壓著只露出一點頭發(fā)身上還裹著亂七八糟的衣服，最里面才是那件灰藍色的外套。白檸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剛要湊近看的仔細，男人拿走了照片拍了拍白檸的臉：“人在大冶鎮(zhèn)，我現(xiàn)在要拿錢。”

    他是沒能耐做綁架的事，可敲詐還是可以干出來。

    “我給你們掏錢。”白檸咽了下喉嚨，眼睛盯著面前的人：“你別一直壓著我，不然我怎么拿錢。我身上現(xiàn)金不多，找個地方取給你吧。”

    白檸手指摸到自己的口袋，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柔弱無害：“要不你們自己去取？密碼我給你，你們能給我提供消息我很感謝，錢怎么可能不給，那實在不合規(guī)矩。”

    “白小姐很上道嘛。”

    男人短粗的手指拍了拍白檸的臉蛋：“長得漂亮還聰明。”

    白檸忍著惡心，她是半跪在車門處，兩千米的話，顧琛很快就到了：“你看我都這樣了，不用刀子我也不敢跑了。”白檸苦笑：“我給你掏卡都爬不起來了。”

    旁邊坐在駕駛座的男人哈哈的笑：“老劉，你也別太過分，收錢走人。她這病秧子似的，能折騰出什么花來。”

    “說的也是。”

    男人手指上的刀稍稍移開一點，白檸心里算著時間，手指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卡：“這位大哥說的對，該給的酬勞我怎么能耍花樣呢。”

    她的腳往后挪了一點，身體依舊是半跪著：“卡在這里，密碼是377145。”

    她覺得這個男人肯定不會輕易放自己走，白檸在心里默默數(shù)了最后一個數(shù)字，抬頭看著那個男人，臉色依舊是一臉的驚恐懦弱。

    “要不我陪你一塊去取？”

    男人拿刀的手去接卡片，白檸看準時機抽出口袋里的匕首朝他的眼睛劃去，鋒利刀鋒閃過一道光男人慘叫一聲往后倒去，白檸鼓足勁兒轉(zhuǎn)身就跑，手里緊緊握著那把匕首。

    ☆、第九十四章

    心臟都要跳出腔子，她瘋狂的往前跑去，胳膊忽然被拉住白檸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猛地回頭就看到原本期期艾艾哭著的女人如今緊緊抓著自己的胳膊。

    “白小姐，你不能走。”王姐拉住她的胳膊，滿臉的驚慌：“你不能去報警，他不能去坐牢，我求你了！”

    “臭□□戳瞎我了，啊啊啊，老史快去抓住那個女人！”

    車上男人慘叫一聲后氣急敗壞的吼著：“竟然敢還手！”

    白檸腦袋里翁的一聲響，一腳就朝面前的女人踢去：“滾！”

    余光看到車子里男人跳出來動作極快的跑過來，白檸心臟懸到了嗓子眼。給錢無所謂，她怕的是命也要搭在這里，白檸倒不是怕死，只是不值得。

    “放開！”

    狠了狠心今天不是她死就別人亡，咬牙左手鋒利的刀鋒就朝王姐的臉劃了過去。她現(xiàn)在就是攢著那股氣才站穩(wěn)，誰知道下一瞬間自己會不會倒下去，耳朵里嗡嗡的響，劈頭蓋臉就朝王姐打去。

    王姐往后躲閃，刀尖劃過她的鼻子帶出一串血珠。該死，她怎么沒發(fā)現(xiàn)白檸在口袋里揣了把刀子？尖銳的疼一下子就沖入了腦中，手指依舊沒松，緊緊抓著白檸的衣襟，回頭沖追過來的人喊道：“快抓住她，不要讓她走，不然我們都完了！”

    白檸最后那點憐憫心煙消云散，又一腳踢到了女人的下身，手腕翻轉(zhuǎn)也不知道那里來的力氣刀柄就朝她的眼睛砸去。一個人的勝利總是建立在另一個人的失敗上，何需憐憫？

    白檸不能對任何一個人生出同情心，誰來可憐她？

    白檸比張姐高，一擊之下她就痛嚎一聲松手去捂眼睛，白檸得到自由，眼看著車里男人已經(jīng)追了過來，轉(zhuǎn)身朝著遠處狂奔。

    連路燈都沒有的路口，空空曠曠。剛剛送她來的出租車早就走了，風灌進了喉嚨白檸呼哧呼哧的喘氣，肺疼的厲害。

    她覺得自己完了，計算失誤的話，恐怕要死在這里。懊惱自己的愚蠢，若非如此，也不會在這里栽跟頭，她應(yīng)該再謹慎一點。身后腳步聲伴隨著骯臟的謾罵，近在咫尺。

    遠處一道白光閃過，是車燈，白檸絕望的心中忽然就升起了一絲光明來，她扯著嗓子喊：“顧琛——”

    身后男人撲了上來，白檸下一句話還沒出口就一頭栽在了水泥地面上。她摔得快沒有知覺了，手肘和膝蓋疼的麻木不知道有沒有摔斷，白檸喉嚨發(fā)疼大口大口的呼吸，肺里疼的厲害，呼吸間風箱一樣呼呼作響。

    “小婊*子，你倒是跑啊！”

    腦袋里一片空白反手匕首就劃了過來，巴掌大的刀子，白檸捏住了半邊的刀刃，她不知道那個車燈是不是顧琛，即使是這邊黑暗顧琛也不可能立刻就會找到自己。

    如果她死了，一定要拉個人陪葬那才夠本。

    刀子劃過男人的衣裳割出了血，男人怒火一下子就沖上了腦門，抬手一巴掌扇在了白檸的臉上。打的她腦袋嗡嗡的響，還要反抗他就按住了自己的手腕，捏的生疼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白檸緊咬著牙依舊沒有撒手。

    男人又扇了她一耳光，白檸用盡全力掙扎著，手指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抓出了血痕，她仰著脖子放聲大喊：“救命啊！”

    白檸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她不后悔，不管結(jié)果如何她都不后悔。只恨自己沒有能力揍死這些人，遠處響起了引擎聲，刺眼的車前燈直射過來。

    白檸腦袋里嗡嗡的響，懵的找不到方向，她什么都看不清楚。感覺不到疼，只是扯著嗓子喊道：“顧琛！”

    聲音絕望悲熗，白檸自私了幾十年，她也想好好的對待自己的親人。她真的想好好對待mama，好好孝順，讓mama平平安安活著。

    老史站起來拖著白檸的胳膊往車前拉，他得趕快離開。白檸口腔里都是血她緊抿著嘴唇?jīng)]發(fā)出一聲呻－吟，連哼都沒哼，眼前一片片的光圈。也許這是報應(yīng)吧，報應(yīng)白檸的卑鄙，她忽然很想笑。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寂靜的夜，車子還沒停穩(wěn)一個男人就沖了下來。白檸仰著頭想要脫離身后男人的桎梏，捏著刀子的手漸漸溢出了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車子速度很快距離他一米的地方停下，老史當場就嚇得差點尿褲子。他就是個小混混，打架斗毆綁架婦女的事干過，可從來沒想過要賠命進去。

    腿軟了面條，直愣愣的看著身材高大的男人朝自己走來，渾身的殺氣。他想要離開，可惜速度慢了一拍。

    “你是誰——啊！”

    男人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老史只覺得一瞬間自己的膝蓋骨就沒知覺了，噗通跪在地上抱著膝蓋發(fā)出慘叫聲。

    “啊！”

    顧琛站在黑暗里，整個人寒的像剛出鞘的寶劍。又一腳踏上老史的脊背，他慘叫著趴在地上下巴磕到了水泥地上滿臉血花子：“救命！”

    顧琛看著他殺意涌上心頭。

    “顧……琛？”

    白檸好像是看見顧琛了，她覺得那是他。臉色有溫熱的液體流下來糊住了眼睛，她抬手抹了下自己的臉，好像有液體流出來，結(jié)果越抹越多。

    她站不起來了，就往前爬了一步，仰著臉似乎在笑：“是你么？”

    顧琛想一巴掌扇死她，他抬腳踹開軟在地上的男人，那男人摔出半米遠吐出一口血人事不省，顧琛眼睛看著地上的白檸，黑眸沉如寒冰。

    “白檸，死了么？”

    低沉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十分清晰。

    “咳咳，哈，應(yīng)該沒死吧。”

    白檸仰頭看著他，滿臉的血，她在笑：“死了，怎么見到你呢？”

    顧琛忽然就憤怒了，抬起手指去在半空的時候頓住：“白檸，你腦袋里裝的都是屎么？”

    他特別想就此弄死白檸，不聽話就該被打死，綁在床上再不讓她離開。白檸就該如此被對待，她不珍惜自己的心疼，她也不值得！

    白檸劇烈的咳嗽起來，半天后她咳出一嘴的血沫子，仰著的頭慢慢垂下，聲音微弱：“大概是吧……你怎么一個人？救我mama的，她在這里。”

    那一刻，顧琛忽然覺得無力，他半跪在地上伸手把白檸拉進自己的懷里，拳頭緊緊握著，咬牙切齒。

    “白檸，你總有能力讓我想弄死你。”

    不敢去碰她的臉，他都沒舍得打白檸卻被別人打成這熊樣。她滿臉的血，眼睛是看著他，卻又恍惚茫然找不到焦距，她抬手想要摸一摸面前的人，卻是抬不起來：“顧琛……你打我吧，我是蠢貨……”

    她的聲音很低，斷斷續(xù)續(xù)。顧琛一把抱住白檸緊緊按在懷里，他的牙咬得十分緊，好半天才發(fā)出聲音：“會打的，一定會打的你爬不起來。”

    白檸笑了笑松開手中的匕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抬手去摸顧琛的衣襟，視線一片模糊，怎么用力都看不清楚：“我知道你會來，一定會來。”

    “蠢貨！”顧琛握住她那滿是血的手，始終不敢合攏手指，聲音發(fā)顫：“你有種給我等著，白檸，我不揍你，我就不是顧琛。”

    顧琛來了，她什么都不用管，顧琛會幫她解決，一定會幫她解決。看吧，白檸多卑鄙。白檸相信著他，手指還抓著顧琛的衣襟，頭越來越疼眼皮硬的很，她想睡覺，撐不住了。

    “我媽，他們有照片，我就那么一個親人了，我舍不得……”

    懷里的人聲音越來越弱，顧琛抱著她的手有些抖，他眼睛緊緊盯著白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