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冷笑了一聲。

    “想教訓我？你可以試試！”

    他說道。

    “哦？”

    馮清泰微一抬眼，面上一閃而過一絲殘忍的笑容。

    他右掌一凝，掌心紅如朱砂。

    泰山六陽掌。

    這是他苦練至今的當家絕技。

    也是盛名在外的一招掌法，尋常武者，光是看見他的掌心變紅，就差不多已經做好了面對自己死亡的準備。

    馮清泰掌心的紅色越聚越濃，他抬起右臂，即將一掌拍出。

    卻沒由來的動作一頓。

    因為這時他看見了陸凡的樣子。

    能躋身華國五道界強者榜第十七位，馮清泰也是經過了無數次的對戰錘煉，生死拼搏，才練就了他現在強大的威勢。

    這也讓尋常武者，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被他的氣場壓得抬不起頭來。遇上對戰時，不戰自屈者有之，魂飛魄散者也有之。

    但絕對沒有一個對手，會像陸凡現在這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平靜的仿佛根本就沒有把馮清泰視作對手。

    尤其是陸凡的眼神，那并不是一副充滿緊張和提防的眼神。

    反而充滿了一種俯視的態度。

    這樣俯視的眼神，在這樣充滿壓迫感的對戰中，想裝是根本裝不出來的。

    這也是馮清泰從來沒有遇見過的對手。

    盡管他的泰山六陽掌蓄勢待發，看起來勝權在握，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當他對上陸凡的眼神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自己猶如螻蟻對視著蒼龍，渺小的不值得一提。

    這種感覺讓他的心口沒由來的突突直跳。

    “……一個少年……從茨省過來……”

    鮑玥玥剛才請他時說出的話語，突然在他的耳邊回響。

    電光石火間，馮清泰猛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凝固了。

    現在武道界誰不知道強者榜上位列榜首者就是一個少年，而且幾場成名之戰都在茨省境內。

    莫非……？

    馮清泰猛然打了一個寒戰，幾乎是下意識向陸凡脫口而出：

    “你，你的名字，難道是叫陸凡嗎？”

    陸凡嘴角勾起，戲謔地看向馮清泰，語氣輕松：

    “是，或者不是，你對我出手試試不就知道了？出手啊！”

    嗡！

    馮清泰整個腦海都是一陣悶響。

    一瞬間，冷汗浸濕了全身的衣物。

    他一把收起自己的右掌，本能的連退三步，與陸凡拉開距離。

    他沒有見過陸凡，但他已聽說過陸凡所有的事跡，和對陸凡本人的傳言。

    當傳言中的形象與眼前的少年氣場完全契合的時候，馮清泰本能的判斷出，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銷聲匿跡的第一高手，就是他眼前這個看起來對所有威脅都滿不在乎的少年。

    “是在下眼拙，倉促之間沒認出無雙戰帝，得罪得罪！”

    馮清泰抱拳施禮，態度極為恭謹，語氣非常敬畏。

    他已經多年沒有用這種態度向其他武者說過話了。

    若是換做強者榜上的其他高手，即使排名在他前面，也不至于讓他如此忌憚，更不會主動躬身賠罪！

    但是眼前的人是陸凡，馮清泰的態度才如此恭順之至！

    前有安圣山人、綾峰信幸這種程度的高手，后有靈犀老人這種前任武道最強，但都無一例外死在了陸凡的手中。

    陸凡的實力，深不可測！

    若是遇見了這樣的對手，唯一的保命手段，就是根本不要起沖突，更不要開始對戰。

    不過，馮清泰這態度前后轉換如此之快。

    讓鮑家的眾人，和圍觀的賓客，統統都看得愣住了。

    尤其是鮑老爺子，震驚的整個人都像插進土里的半截木頭一樣，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自從幾十年前，鮑家千辛萬苦，請到了馮清泰以來，鮑老爺子對于他的事便極為上心，自然也比別人更了解他。

    馮清泰這個人，帶著武者特有的清高。

    多少年來，不管到訪鮑家的客人是名流官賈，還是富甲一方的豪門金主，對于馮清泰來說，都只是讓他淡然視之的無關人士而已，至多也就是點頭為禮罷了。

    鮑春升至今還從未見過馮清泰對他人抱拳躬身致禮，尤其是他向陸凡賠罪時，還是一副誠惶誠恐的語氣！

    盡管一時并不能明了發生了什么事情，但這足以讓鮑春升產生不好的預感，并且心中莫名升起驚駭之意。

    張云海和孫立梅夫妻倆，在看到馮清泰掌心變紅的那一剎那，便已經絕望而驚惶的扭開了臉去。

    他們本以為陸凡的底牌被掀，又逼得鮑家請出了真正的武道高手，百分之百是兇多吉少。

    卻萬萬沒有想到，鮑家專程請來的這位靠山級別的人物，在動手之前反而先向陸凡賠罪。

    “陸凡？是誰啊？明星嗎？”

    “應該是權貴子弟吧！”

    回過神來的賓客議論紛紛，大多都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只能不明所以的猜測著。

    陸凡：“看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替鮑家出手教訓我了？”

    馮清泰的目光閃動：“不敢！”

    “那這就沒你的事了，閃開吧！”

    陸凡身形不動，一聲低喝，一股內勁隨之波動傳開。

    馮清泰只感覺自己胸前被什么隱形之物重擊了一下，喉頭一甜，一聲悶哼，滿口血腥味。

    如果說之前，馮清泰對于陸凡的身份，多少還有猜測的成分。

    那在這一刻，他便對此再無懷疑。

    面前這個敢獨自來鮑家鬧事的青澀少年，就是傳聞中的無雙戰帝——陸凡！

    僅僅用內勁的波動，就將他震成內傷，除開華國武道界強者排行榜上最靠前的那幾位高手之外，還有誰能輕易做到？

    馮清泰當機立斷，依陸凡的命令向后避退。

    陸凡看也不看他一眼，抬眼望向高臺上的鮑春升。

    “我的底牌還沒有亮出來，不如先看看你還有哪些牌吧！”

    陸凡說著，移動腳步，跨上高臺，向著鮑春升步步逼近。

    卻無一人敢將他阻攔。

    尤其是之前叫囂著將與鮑家共進退的錢大爺、鄭耀等人，早就默不作聲的悄悄退到了一旁，大氣兒也不敢出。

    他們都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精，見過多少大風大浪的場合，對于形勢的判斷極為敏銳。

    而對于鮑家的了解，也讓他們清楚的知道，馮清泰在鮑家的地位和重要性。

    以鮑家對馮清泰的態度，可見馮清泰的厲害。

    而以馮清泰對陸凡的態度和說話的語氣，自然能明確陸凡在武道界的位置。

    沒有人會貿然與厲害到這種程度的人物叫板。

    哪怕他們和鮑家的交情匪淺。

    但這種交情是建立在利益上的，遠沒有到愿意為之送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