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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在七十年代守活寡在線閱讀 - 第64節

第64節

    運輸隊是開大車的,好單位,每年都有很多年輕的小伙為這個好單位爭破了腦袋,陳大根被選上了,村里不少都是羨慕嫉妒的,但羨慕嫉妒又能咋樣,你行你上啊。

    沒上那就是你不行,再怎么說酸話也改變不了陳大根進了省城運輸隊這個事情,但現在陳大根廢了。

    他手都廢了還開啥大車,大車是用手開的,手腳全乎的人都不見得開的好,殘廢的人呢那是別指望了。

    眼瞅著陳大根進了運輸隊,陳家終于吐氣揚眉光宗耀祖了一把,結果狗崽子就是狗崽子,沒有那個富貴命捧不了金飯碗。

    董慧是第一個回來的,也是一個人回來,陳山水和李月秋都不見人,更不見陳大根,董慧回來之后村里一些人都想去問情況,可就她那性子,噘嘴葫蘆似的,你再問她不搭腔也是白費口水,何況陳家當時的人都去了省城看陳立根,另一頭水灣村的李老頭就過來幫忙守著家里,管著家里的事,對于李老頭,那可以水灣村的富戶,李老頭還當過兵,桃源村的人總是拘著幾分。

    桃源村的人都是在陳立根回來后才知道這人是真的和傳言一樣傷的不輕,手傷了不算,腦袋似乎也被開了瓢,額頭上還留著個已經掉了痂的.rou.色傷口,看著特別的猙獰,一眼看去比去省城之前怵人,這讓一些想看熱鬧的人都不敢湊過去。

    是以在陳立根回村之后,還真沒幾個人敢往陳立根家湊,兔子急了都曉得咬人,陳大根比兔子兇多了,就是咬人的豺狼,這要是看熱鬧不成白挨一頓揍就不劃算了,惹急了萬一和你搏命可咋整。

    然而村里人不曉得是即使他們現在去看熱鬧,說一些亂七八糟落井下石的話,陳立根也并不會有多大的反抗和憤怒,他早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情況,也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他骨頭斷過,在醫院里茍延殘喘的躺在床上像個廢物,連想喝點水要人伺候都過來了,村里人的流言蜚語、奚落嘲笑根本傷不了他。

    于他而言眼前的事才是讓他如臨大敵,頭痛欲裂,茫然的不知是對是錯,即使曉得這是他要的結果,但到了這份上,陳立根遠沒有打算的那么平靜。

    “這些是家里所有的錢和存折,還有鎮上鋪子的地契合同。”李月秋一一把家里的財產都拿了出來交代清楚,她攏了攏耳邊烏黑的長發,半闔眉目,幾乎遮住剔透的眼仁,在省城醫院的這段時間,她的頭發又長了一些,已經長到了柔軟纖細的腰肢處,更加添加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比陳立根這個首先提出離婚的人都還平靜鎮定。

    董慧和陳山水都在一旁,陳山水在心不在焉的搓洗衣裳,董慧給躺椅上的陳立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她腳邊放著一堆曬干的藥草和一把鍘刀,她給陳立根拉完被子,又繼續開始切腳邊的藥草,鍘刀刀鋒有些鈍,嚓嚓嚓的切割聲需要費一定的力氣,聽在耳里別樣的死氣沉沉。

    他們都明白現在這樣的情況是大根自己的意思,根本無人可怪,若是這事是李月秋先提的,陳家的人怎么著心里也會有疙瘩,但換成陳立根就不一樣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大根在醫院就做了決定,回鄉也只是回鄉,并不會延緩這事的發生。

    然而在看到李月秋拿出的那些東西兩人神色都有了極大的變化震動。

    董慧識字,早年做知青的時候,管理過一些合同地契之類的東西,她第一眼覺得面前的合同有些奇怪,拿起地契合同看了看,立馬就抬起了頭,“這是結婚前你自己買的地,怎么會有大根的名字在上頭?”

    難不成她買地的時候就存了分大根一半?那時他們連婚都沒結,她這是……

    董慧神色變得有些莫測復雜,鎮上的生意有多紅活她清楚,每天做的開花饅頭都沒有剩下的,鋪子門口還會排起長長的隊伍,就連國營飯店也不見得會排起這樣的長隊,可想而知能賺多少。

    而且不說鋪子的生意,那塊地皮也足夠值錢,那可是街邊的地皮。

    李月秋聽完董慧的話紅潤的指尖在一張五元的塊票上頓住,她低著聲音,“地有他的一半。”

    董慧靜默了下去,啞口無言。

    李月秋把錢數清楚,其實數到后面,數目是多少她都沒仔細數,隨便數了數,隨后她彎腰摳了半天腳上的結,才把腳上的水滴金墜解了下來一同放了上去,做完這些她看向躺椅上的陳立根,“所有東西證件都在這里,你看著辦就行,如果需要去民政辦簽字,你,通知我。”

    院子里陽光明媚,切藥的聲音混著洗衣裳的洗刷聲是居家的靜謐,李月秋又長又翹的睫毛掃了周圍一圈,發覺自己實在無事可做,也顯得多余,她轉身回了房間,沒一會拎出來一個小包袱噠噠噠的走了。

    她的身影從門口消失后陳山水第一時間甩下了手里濕噠噠的衣裳,憋著一肚子的氣,對躺椅上的人卻是發不出多大的火,只能甕聲甕氣的說:“哥,嫂子走了!你就不怕后悔嗎?!”好不容易才討回來的,說不要就不要了,明明舍不得。

    陳立根一聲不吭。

    陳山水幾步上前想動手讓自家的哥清醒清醒。

    當靠近后,才發現陳立根的不對勁,他簇緊著鋒利的眉,額頭跟浸了水一樣,嘴唇呈現不自然的黑色,腮幫子咬的緊緊的,痛到極致以至面色發漲宛如被人遏制住了脖子。

    陳山水瞬間語調都變了,“哥!是不是頭又疼了?!”回村之后,哥的左手恢復的不錯,但頭卻時不時的發作起來,疼起來的時候腦袋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頭的涼水,汗留的跟脫水似的。

    那邊董慧切藥草的聲音也驟然停下了,急匆匆的腳步聲亂糟糟的在院子里響成一片,陳立根感覺腦袋針扎似的劇烈疼,像是腦袋里有什么東西要從腦殼里爆裂出來。

    在幾聲驚呼中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幸好阿祖剛剛走到門口,看到這樣的情景,安排讓陳山水去衛生所喊人,又讓董慧去倒點熱水,她掰開陳立根的眼珠看了下,從隨身帶的籃子里拿了一塊新鮮的野參片給人含著,又替人號了脈,一號發現陳立根的手guntang的不像話,像是烤得通紅的火炭,偏偏手心又濕漉漉的,冷熱交替。

    號了一會脈,阿祖逐漸眉頭緊鎖,又換了另外一只打著石膏的右手號脈,最后拿出一把新鮮的藥草,用火燒著后放到陳立根鼻下熏了熏,不過還是不見轉醒。

    董慧在旁急的不行,眼睛里包著淚,阿祖安撫道:“你甭慌,不是要人命的事,等衛生所的人來了瞧瞧,那個大夫是個頂厲害的姑娘,醫術不錯。”

    說完她從籃子的最底下拿出一個銀針盒,說是盒子,但也只是一塊卷起的藍色破布,里面扎著的銀針粗細不一,看著有些嚇人,過火后她按著陳立根右手的內腕,盡量避開上面的石膏和繃帶,從手指內腕一直到右肩頭開始施針。

    她不大愛來村里轉悠,這次過來是董慧請她專門來給陳大根看一看的手,阿祖一開始是沒打算答應的,她不懂西藥,只懂一些老草藥,治個小毛病還行,殘廢的事她治不了,她不是神仙。

    但看董慧哀求的模樣,阿祖嘆了口氣還是來了,不過她在來之前已經和董慧說過,大城市的醫院都沒法子,她一個老婆子的本事再好也比不過大城市的醫生大夫,讓人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陳立根的右手布滿了銀針,施下最后一根銀針,阿祖額頭也冒出不少的汗,她擦都沒擦一下,一雙眼眸瞇了瞇,似乎是覺得自己老眼昏花,低下頭細看陳立根右手手指指腹上的那根銀針,瞳孔一閃,蘊含著捉摸不透的意味,“經絡是通暢的。”她深深了吸了口氣,抬頭有些不信的問董慧:“大城市大夫說這手不成了?”

    董慧被這話問的茫然了,隨即醍醐灌頂像是反應過來,急切的抓住阿祖的手臂,“阿祖,你的意思是大根的右手……”這段時間熬得董慧眼角的皺紋加重,看得讓人心酸。

    “庸醫!庸醫!”阿祖咒罵了兩聲,要是她有一只拐杖,估計會把拐杖戳的咚咚作響。她年紀已經很大了,輩分比李老頭都大,見過的大風大浪也多,很少有這么激動生氣的時候。

    她拍了拍董慧的手,“沒事,會好的。”

    ***

    陳山水去衛生所帶著醫生過來的時候,阿祖已經拾輟好自己的銀針,看到阿祖,陳山水身后的醫生禮貌給阿祖點了點頭打了招呼,然后才上前給陳立根檢查。

    醫生查看了一會,收起了聽診器,從醫藥箱里拿出針水,小指粗細的瓶子被砸開,藥液被吸入針筒里,針尖隨著手指的推壓噴出一條細細的水線,隨即酒精在麥色的皮膚上消毒,針尖在靠近青色血管的瞬間,醫生的手腕猛然被人攥緊。

    “嗬!”針水脫落砸落在地上,滾了幾咕嚕。

    緊接著是猛烈的一聲嗆咳聲,新鮮的野參片被咳嗆了出來。

    “哥!”陳山水發出一聲驚呼,驚喜的看著已經清醒的人。

    陳立根聽到他的聲音,咳嗆間臉色異常紅潤,他慢慢的轉過頭來,甚至沒有放開攥緊醫生的左手,左手手青筋暴起,神色茫然,瞳仁卻亮的詭異,仿佛處于一種極其亢奮又迷茫的狀態。

    看著著實有些不對勁……

    一時他身邊的所有人一個都沒出聲,連醫生都沒開口讓他放開,最后還是阿祖沉著聲厲聲道:“陳大根!你莫不是憨哩?”

    這一句話宛如回魂一般讓陳立根從一個怔忪的情景中抽身而出,她松開了醫生的手腕,剛剛還特別有勁的左手也突兀般的失去了力道,恢復到了只能微微蠕動手指的正常情況。

    他一一掃過身邊的人,茫然的發著呆,視線里空無一物,好像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下一秒他腦袋又開始劇烈的震痛了起來,他發出一聲難忍的悶哼聲,靈魂仿佛被淹沒,心臟加速響得咚咚咚,血液變得粘稠堵塞著每一根血管,亢奮得血管青筋直冒。

    無數零碎陌生的片段像是潮水轟然涌入,席卷了他的胸腔肺泡,身軀也若在海水中凌亂擺動,窒息的一瞬,他劇烈的大口喘息著,靈魂片段交錯最后像是火花般驟然炸裂,融入到每一根的血管中,陳立根發出一聲低喘聲。

    疼痛像潮水般漸歸于平靜……

    他慢慢的抬頭,神情晦暗不明。

    這是哪里?

    第90章 筆都不用,口算?!咱不都是一……

    “這里的醫療條件有限,最好去醫院進行一個全身檢查,醫學是會有奇跡和變化的,各種因素的影響也有很多,我個人認為陳立根同志的右手大概率是能康復的,情況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醫生收拾好醫藥箱,在和阿祖討論了將近一個多小時陳立根的病情后,她看了一眼陳立根,朝陳家的人建議道,“我比較擔心的是他頭部的情況。”

    陳立根頭的情況還是要到醫院具體的去拍片子,必要的時候最好能進行全身檢查,畢竟病因會有很多,而且頭部各種神經分布復雜,衛生所這邊條件的限制,有些藥品都無法達到齊全,醫生護士也不是很專業的人員,大多是赤腳大夫,更別提有一些好的醫療設施,做一個全身檢查倒是不用跑到省城去,在縣城就能做。

    “有什么問題可以再到衛生所找我,我每天都在,今天我就先走了,那邊離不了太久的人。”醫生交代完該交的就先一步走了,衛生所只有她一個醫生,先前的赤腳大夫已經調到了別的地方,衛生所不能長時間的離開人,她得回醫院守著,不然附近村落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上衛生所找人就撲空了。

    醫生出門的時候陳山水送人出去,一路送到了村子口,再回來的時候坐在院子里的阿祖突兀的來了一句,“姜大夫是個好姑娘,要抓緊了,能把她留在桃源村是你的是本事。”

    陳山水:“???”

    嗯?難得阿祖和他搭話,他還有些受寵若驚,以為阿祖會說些什么,但愣了好一會,才弄明白阿祖這一句話的苗頭意思。

    他急忙擺手,“……可不中!大有哥尾著呢,我可不興搶兄弟的女人,他倆都……”說著說著突然住了嘴,意識到說了一堆不該說的的,轉了話題直接道:“再說我還不想找婆娘。”

    家里現在是啥情況,他找什么婆娘媳婦,何況,討媳婦是要彩禮錢的,他根本沒錢,討不起媳婦。

    所幸阿祖不是啰嗦的人,也并不是村里那些長舌婦,她想起來和陳山水說這一句,也只是一個老人家純粹的覺得小伙和姑娘都不錯,既然沒那個意思,她自然也不再提這一茬。

    董慧請她來給陳大根看看,該看的她也已經看完了,配的藥也已經配了,三副草藥吃了再看情況。

    背上自己的籃子準備離開,離開的時候,她掃一眼桌上的一堆東西,大團結角票一堆的擺著,不過她的眼眸在那個金色的墜上頓了頓,隨即已經邁出去的腳又轉了回來,走到佝僂著腦袋,一言不發的陳立根面前,“這是墜魂金,既然弄來了,要好好收著,解來解去,不牢牢套住,保不了命。”

    提醒完這一句,阿祖不管陳立根是啥反應就離開了。

    陳立根看著用紅線串著的金墜,溫潤有光澤又透著神秘,好似真的能把人的魂魄栓墜的緊緊的。

    他手指微微顫抖,指腹都透著麻木,手背青筋鼓噪,像是具象化看到他凌亂的心跳。

    “陳立根,做舔狗也要有個限度,她是看中了你是一只潛力股,曉得你以后會大富大貴,不然她不會眼巴巴的湊到你身邊跟著,你不是傻子,是非好歹要自己捋捋。”

    這是季家的那女人和秋秋鬧架的時候說的話,陳立根不是憨包貨,這其間話是啥意思不難理解,雖然能理解,但委實太怪異和古怪了,這話當時趙永平陳山水李大有也聽到了,只有陳立根把它當成了刺。

    因為這話陳立根去找了阿祖,阿祖本不想搭理他,這要是問陳立根自個的事情還成,但問的卻是別人的。

    不興這樣的。

    可陳立根來找了她好幾次,難纏的很,最后饒是阿祖的怪脾氣,也被人磨得沒有辦法,她只能告訴陳立根,李月秋的一條命線已經早就斷了,按理來說早就不該活著,但在那條斷了的命線旁邊卻又有了一條不甚清晰的命線。

    這樣的掌紋,阿祖也是第一次見,不管如何總歸是好的,李月秋要想以后長命百歲,生活無虞,十八歲之前不可行房事,越晚越好,還要用墜魂金墜住魂,如此才會萬無一失。

    一向不信鬼神迷信的陳立根把阿祖的話奉為圣旨,貫徹得一絲不茍絲毫不敢有所懈怠,以至于,兩人結婚到現在還發乎情止乎禮,而再聯系上季家女人的那些話,陳立根隱隱有些不切實際的猜想,這個猜想是:秋秋應該是曉得一些未來的事情。

    這個怪力亂神又荒唐的猜想也只是在陳立根大腦里一閃而過,因為不重要,相反他希望秋秋能圖他一些東西。

    現如今……陳立根蹙起了眉,像是終于從沉沉的夢境中抽身,腦海中充斥著大量陌生有恍若熟悉的零碎片段,他看到了他三十歲、三十五歲的自己,還看到了身邊每個人之后的生活,歷歷在目,也看到了秋秋。

    片段記憶中秋秋一早就去了省城,原以為她會過的很好,但她卻被人欺負,臉上毀了容,糟了大罪,而李大有進了監獄,壓根就沒有被放出來過。

    而他陳立根自個雖然過的波折,但總算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還和秋秋在一起了,但秋秋的事身體不好。

    兩人沒有結婚秋秋就離開了他,這些雜亂的記憶一幕幕的片段鮮活的不可思議,仿佛是他陳立根親身經歷過似的。

    明明秋秋在離開rou聯廠之后沒有去省城,她回了水灣村,不但回來了,還嫁給了自己……

    不過,現在她走了。

    因為自己提出了離婚,把話甩了出來,陳立根懊惱的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去,腦袋里充斥的片段告訴他,他是去過運輸隊,也受過傷,但他的傷可以好。

    他不想離婚,但他已經把秋秋氣走了。

    陳立根黝黑的眼靜靜的注視著院子,半響閉上了眼,再睜眼的時候,他讓陳山水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只有留下一個金墜兒,那些錢、存折全都放到墻角第五步往上數的第三列磚頭里面。

    那個磚頭里面是空心的,是極其隱秘藏東西的位置,也是陳立根藏東西的地方,陳山水一聽,眼睛都亮了,忙的把東西收起,那架勢巴不得挖個坑坑把東西埋起來。

    他曉得他哥肯定是改主意,不分財產,那就不離婚了。

    董慧也無聲的松了口氣,他們卻不曉得,他們松了口氣,陳立根卻是繃緊著每一根神經,熬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出門去找秋秋了。

    一路上他碰到了很多村里的人,幾乎每個人都盯著陳立根看,一雙雙的眼里似乎都是同一個問題:不是說在養傷嗎?咋就這么跑出來了,而且乍一看,好像也沒傳言中傷的那么重,活蹦亂跳的。

    陳立根雙手雖然動不了,不過不妨礙他的腳,從桃源村到水灣村的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每一條小道每一顆石子他閉著眼睛都能摸索出來,他用了極短的時間就走到了水灣村李老頭的家門口。

    迎接他的是門口毛豆親昵的飛奔過來,對著它瘋狂的搖著尾巴轉圈,似乎是在想好久沒來看它了,是不是帶了好吃的。

    “大根!”抱著一本書蹲在苞米地邊眉頭緊鎖的李大有看到人忙把書頁折好合上走了過去,他蹲在苞米地好一會了,手里還拿著只鉛筆在書上寫寫畫畫,寫了又擦擦了又寫,苦大仇深抓耳撓腮的,看著比種地吃力多了,也不曉得他在苞米地邊蹲了多久,站起時地上都留下一個凹進去的印子。

    陳立根的左手已經恢復的不錯,雖然不能做大動作,但已經漸漸的能蠕動自己的拇指,再休養一段時間,能恢復如初,而他的另一只手還打著石膏繃帶掛在脖子上,他也清楚情況,這一只打著石膏的手是好不起來了。

    這樣一副“傷殘人士”的樣子,身邊一個人都沒跟著,也不曉得是咋安安全全蹦跶到水灣村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