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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在七十年代守活寡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就陳立根這狗東西,他配得起李月秋嗎?家里窮的只剩兩間破屋,饑荒都沒還完,他討得起?明明之前親事退了,咋李月秋會上李家的門。

    加上又聽人說了前不久陳大根賣豬rou,李月秋去買,還上趕著非讓陳大根切,這不,約起來就過來直接找事,往人院里扔東西,看親事能不能說成。

    陳山水沖了出去,李月秋反應(yīng)過來朝墻角看去,墻角哪還有陳立根的影子,地上只留下的一個破碗和一雙甩在地上沾了灰的筷子。

    她怕出事,哆嗦著放了碗,也管不了別人,更管不了規(guī)矩體統(tǒng)了,小跑著就跟了出去,反倒是一家之主的董慧沒多大的反應(yīng),她收拾桌子上被糟踐的糧食,朝曾嬸說:“這是常事,我家這情況,要不起李家的閨女?!?/br>
    曾嬸看著她,嘆了口氣,聽說陳家的日子不好過,孤兒寡母的總被人欺負,日子過的極其的艱難,但今天她算是見識到了,陳家有兩個男丁,可人正吃著飯那些人就敢這樣禍害糧食,更別提以前孩子還小的時候,也不曉得董慧吃了多少的苦頭才把倆孩子拉扯得這么大。

    而李家那邊,李家老大雖然早早不在了,剩下個獨芽兒李月秋,可李家把李月秋護的好好的,養(yǎng)的像城里人一樣精細,壓根沒吃過什么哭。

    瞧李月秋的樣貌和一身的水嫩皮膚,剔了殼的白雞蛋似的,那是精細養(yǎng)成的,如果嫁到陳家,就好比讓鳳凰住雞窩,住不了的。

    “成,我就一說媒牽線的,你家沒這個意思我曉得?!痹鴭饚退黄鹗帐白郎系臇|西,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話,替李月秋爭點沒影的機會,“但是你家老大找婆娘,要不要得起,得他說了算?!庇行┦虑樗麄兺馊讼氲牟凰?。

    董慧像是沒聽到一樣,不出聲說話。

    這邊,李月秋跟著跑了出來,但放眼看去別說陳立根,連陳山水都沒見著,村里圍著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她找不到人,在坡上麥子地繞了兩圈,隱約聽到幾聲狗東西,臭流氓畜生的謾罵,謾罵時大時小,中間夾雜著拳頭砸到皮rou的聲音。

    她尋著聲音跌跌撞撞,腳步也走的磕磕碰碰,最后在麥子地下面的一顆大榕樹后面里看到了陳立根。

    頓時李月秋眼眶里彌漫的水汽收住了,她跑過去,才靠近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鐵銹味。

    “你,你哪受傷了?”她知道他肯定打架了,盯著人上下的看,見陳立根右手手背上血rou模糊的一片,乍看上去可怕極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手,想看看他的傷口,還沒碰到就被陳立根唰的一下躲開了,“你走,以后別來了?!?/br>
    “這可不成,我今過來是給自己說親的。”她強拉過陳立根的手,陳立根手很大,骨節(jié)粗大,手背上的傷痕血糊糊的像是被燒爛的皮rou,似乎能看到鼓起的青筋,李月秋急得有些要哭出來,“你和他們計較什么,我不在乎?!?/br>
    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她真的不在乎,何況那些人說的也不完全是胡說,她是買rou非要讓陳立根切,今天也是自己厚臉皮上門說親。

    “你不在乎?”陳立根低沉的聲音染了戾氣,血糊糊的大手不知疼一樣一把李月秋拽到了大榕樹下。

    李月秋像是輕飄飄的一朵花,沒什么重量,背脊撞到粗糙樹干上,她疼的哼了一聲,但拽著手腕上的大手用的力氣更大,眼珠兒盈滿了淚,瑟瑟的看著把她抵在樹干上的人,心里打了個咯噔,不曉得陳立根怎么突然生氣了。

    “那你在乎啥?你曉得我是啥人嗎?你敢嫁我當婆娘?”

    陳立根的聲音兇狠的像是要咬人,他漆黑的眼眸攥緊了面前的人,她不在乎這些,那她在乎些啥,這些不干凈的話要是傳開了,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他自嘲的勾起嘴角,剛剛那伙人的謾罵似乎還在耳邊,他直直的看著人,“不怕給我生一窩小畜生?”

    小畜生?一窩?……李月秋抖了下身子,忽然有些害怕眼前的人,她想說她當然知道陳立根是啥人,她沒什么不敢的,陳立根也不是畜生,然而喉嚨卻仿佛被掐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立根步步緊逼,牙縫里擠出的聲音冷的含著冰渣子,眼底都是暴戾猩紅的血絲,他對李月秋一向規(guī)矩,現(xiàn)在卻盯著她的臉肆意流連,仿佛要刻在心里。

    “當我婆娘夜里就要和我睡一個炕,光/溜/溜的躺一個被窩,被窩里我讓給干啥就得干啥?!?/br>
    “什,什么?”李月秋這會被驚的總算發(fā)出了聲音,她又驚又羞,瞬間鬧紅了臉,像是柔嫩的花苞慢慢浸了濃稠的顏色,饒是她活了兩輩子也沒想過話少的陳立根會說這樣的話,在他面前陳立根一直是位穩(wěn)重的大哥哥,上輩子后來兩人好了之后,陳立根也是穩(wěn)重妥帖,他嘴里竟然會說出這種只有二流子才能說出的話。

    “你那天敢親我,曉得后來那天晚上我一夜沒睡在想啥嗎?”

    李月秋眼尾全紅了,她聽不下去了也不想聽了,小貓似孱弱的退了一步,想走想跑,但被抓住她手腕的大手,鉗子一般,耳邊是陳立根逐漸靠近的冷硬聲音,“我在想你不穿衣裳光/溜/溜的樣子?!?/br>
    “你!”李月秋連忙去捂他的嘴,身子一下往前慣去,直接跌進了陳立根的懷里,guntang粗糙的大掌掐住了她的腰肢,隔著衣裳的面料,手掌的溫度灼熱的嚇人,掐得死死的讓她動彈不得。

    “陳立根!”李月秋這次是害怕了,好似蝴蝶被摁住了翅膀,她伸手抵住陳立根的胸膛,“你松開,松開!”-

    “嫁了我做婆娘,我就不會松開,也不只是像這樣碰你了。”陳立根掐著人的腰往懷里帶,像是咬住了獵物喉管的豺狼,那大掌掐住之后還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摩挲了幾下,他低頭,聲音粗噶,粗的像是在沙子了磨過,“你,這是,軟的,細得我一手就能握住,能輕輕,折斷?!?/br>
    受驚的李月秋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映出的是陳立根一張沒什么表情的臉,這樣的陳立根讓她陌生,她抖得好像是剛破殼的雀鳥,去掰陳立根放在她腰間的手,但撼動不了分毫。

    大榕樹下,薄夕的陽光穿透樹縫照了下去,底下一高一低的兩道影子親密的幾乎糾纏在一起,一道影子巍然不動,一道影子極盡掙扎,許是樹下的動靜太過厲害,蚍蜉撼大樹終是讓榕樹的一枝樹梢微不可見的晃動了一下,上面的葉子簌簌的落下幾片。

    李月秋根本掰不掉陳立根的手,眼眶里蓄滿了的淚花搖搖欲墜,宛如下一瞬就會順著眼尾滾下晶瑩的淚珠,她腰間軟的沒有知覺,被困在陳立根的懷中,方寸之間她濕汗的身體在他懷里顫栗,沾膩脆弱,抵在他胸口的雙手手心冰涼,嫩紅的指尖都變成蒼白失了顏色。

    “怕以后就……”陳立根的語調(diào)終于慢慢的多了絲溫度,像是海面露出鋒芒的冰山被暖陽一照,微有些融化,“離我遠些?!?/br>
    最后四個字聲調(diào)啞的不像話,和他眉眼的神情完全不相符,隨著最后一個字話音落下,他利落的松開了手,大步的退開,不再糾纏欺負人。

    然而洗的發(fā)白的褂子被一只細白的小手緊緊的拽住。

    他呼吸一怔,抿著嘴角抬頭看向那只手的主人,離得這么近,他清楚的感覺到李月秋急促起伏的胸口,以及因為害怕而有些泛白的唇瓣。

    他把人嚇狠了。

    陳立根看著她生生把眼尾竄起的紅憋回去,甚至淺淺的彎了彎嘴角,帶著魚死網(wǎng)破的決絕,對他說:“我,我不怕,我嫁?!?/br>
    第37章 他像一頭威武的大獅子,一腳上……

    李家的閨女月秋上桃源村陳家說親的事情,一夜的時間附近的幾個村落全傳開了,傳得沸沸揚揚的。

    據(jù)傳有人見到李月秋從桃源村回來的時候水汪汪的眼睛都是紅的,身子直打顫,像是被人欺負狠了,可憐見的。

    不明所以的人一打聽是發(fā)生啥了,原來是人小姑娘厚著臉皮去陳立根家說親,結(jié)果陳家把這樁親事拒了,親事沒說成。

    陳立根這狗東西竟然沒看上陳立根,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貨色,別的村先不說,水灣村里不少的小伙都喜歡李月秋,而且人還是自家村里的最漂亮的姑娘,這換個層面說是在打水灣村的臉面,我們村最漂亮的你都瞧不上?

    所以一時他們急眼了,本來對陳立根沒啥偏見的漢子都開始大罵陳家這個破落戶連李月秋都瞧不上,怕是想上天,這番情況下,也助長了她們心里的小九九,一個兩個的紛紛在李家外面轉(zhuǎn)悠,也不管毛豆在院子里吠,該上樹的上樹,站坡的站坡,偷摸著想逮機會在李月秋面前示好。

    這陳家和李家的定好的親事早就吹了,陳家窮的叮當響,彩禮都拿不出來,咋現(xiàn)在說上媒了,還是李家主動的,村里的小伙們都想不通,想找說媒的人搭話問問,其實就是咂摸下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不過見說媒的是曾嬸,有幾個是知道這位的厲害。

    曾嬸這幾年不怎么幫人說媒了,但嘴巴是出名了特別嚴,要是跑去問,事情打聽不清楚,興許還得被噴一臉的唾沫。

    李老頭從李月秋去陳家之后就坐立難安的,做什么感覺都心里煩悶的,就沒出去做農(nóng)活,凈在院子里干等著了,連他自己也不曉得是在等什么結(jié)果,

    可干巴巴等了一天,見秋丫從陳家回來卻沒問親事說的咋樣,真的任由人“自力更生”,倒是跟著回來的曾嬸主動說了幾句,讓先等等看,這事急不得。

    李老頭把一早準備好的說媒錢遞給她,走這一趟,甭管事情成沒成,他都打算把說媒的錢給了,沒想過讓人白跑一趟。

    “甭了,李叔,成了,我再收?!?/br>
    曾嬸這么些年,一雙眼睛見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男女之間的這檔子事是說不清楚的,雖然陳家是把親事拒了,但她覺得這一趟可能沒白跑。

    在桃源村,那伙鬧事的人鬧事之后李月秋追著出去回來,也不曉得發(fā)生了啥,眼眶紅的像兔子,整個人顫顫微微的,而在她身后五步的地方跟著的是悶不吭聲的陳大根,那臉色黑的像是吃過人,走一步路好像能把地踩一個窟窿。

    這上門說親的有兩位,陳大根對著月秋是不熱絡(luò),從頭到尾話也不多說半句,但對著別人可不會有不痛快的表情,如果真不在意,不會是那樣,男男女女的事,曾嬸見過的多了去了,陳立根兇神惡煞木頭樁子是一回事,但偶爾只要看李月秋一眼,那瞧著像是喜歡的狠了,怕把眼珠子似的東西摔了。

    她不會把話說滿,親事有討?zhàn)埖牡胤侥蔷涂隙ㄓ杏戰(zhàn)埖牡胤剑绻笥H事成了,該收的媒人錢她不會客氣,不會讓自己白費功夫。

    送走曾嬸后,李老頭抽著水煙袋走進屋,屋里的窗戶沒開,窗簾也沒撩起來,有些暗,但能看清坐在角落的人,他道:“縣城的托人帶口信,催你給她們送啥醬的?!?/br>
    他提都不提說親的事,像是李月秋只是出去兜了一圈,問道:“明兒去不去?去和大有一道,不去,明天挨俺摘花生,花生得收,種的辣椒得澆水,苞米地的苞米鳥雀啄哩很,要緊著掰了,家里柴禾也要燒完哩,最好上山去撿些松毛干柴。”

    一串串的活計砸到李月秋頭上,呆愣的她眼尾要墜下的淚停住,掛在卷翹的睫毛上像是早晨荷葉上的剔透的露珠,家里有這么多活要干的嗎?她點了下頭,“明兒我要去縣城的,花生辣椒苞米我現(xiàn)在去弄。”

    家里活這么多,她不能扔給爺爺做,她說著起身,去找鋤頭籃子和手套,說親不成,陳立根沒表態(tài),日子還不是得照樣過,果醬已經(jīng)做好了,送給了陳家?guī)坠蓿O碌囊s緊送進縣城。

    可等她拿好工具,爺爺不讓她去了,說這個這時辰挖出的花生不好,她從來不知道挖花生還要挑時辰的,最后活沒干成,晚上吃了一碗爺爺煮的糖水煮雞蛋。

    雞蛋一個個煮的圓滾滾胖乎乎的,咬在嘴里甜滋滋的。

    這天晚上,李月秋被夢魘住了,夢里的陳立根兇得要死,大手抓得她腰肢火辣辣的疼,好像真要折斷似的,他像一頭威武的大獅子,一腳上去毫不費力踹斷了麥子地下面的大榕樹,樹葉嘩啦啦的全落到了李月秋的身上,陰影襲來,碗口粗的大榕樹轟然倒下。

    樹倒下的瞬間,他惡狠狠的說讓自己給他生一窩小畜生,李月秋嚇的驚醒過來,腰窩那處guntangguntang的,仿佛被熱水淋過,她點燃了床頭前的油燈,微弱的燈光慢慢照亮了屋子,像是一盞在黑夜里亮起的小太陽。

    她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睜著水汽彌漫的眼珠愣愣的盯著油燈發(fā)了會呆,床頭的鐵罐頭瓶子里插著幾朵野花野草,交錯的影子落在了松軟的枕頭上。

    鄉(xiāng)下的夜里很是安靜,靜悄悄的在屋里一點多余的聲音都聽不到,也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外面黑乎乎的,總歸是天沒亮。

    院子的毛豆立著耳朵注意到李月秋屋門縫漏出的光亮,它飛快的跑到屋門口,抬起爪子抓了幾下門,發(fā)出刺啦刺啦的煩人聲,抓了幾下之后,門沒開,毛豆團成一團哼哼唧唧伏在了屋門口睡覺。

    許是被毛豆弄的聲響晃回了神,李月秋忽的捏著枕頭角把腦袋埋進枕頭里,緞子似的頭發(fā)潑墨似柔軟的散開,好半晌,她捏著枕頭的手指松開,嘟囔著嬌俏的聲音,“陳大根,你混蛋,我以后要你好看。”

    一大早李月秋險些起晚了,帶上東西去縣城送刺萢果醬,她一個人帶著說媒人上陳家說媒的事情因為傳開了,在去縣城的路上,不少人看到她都往她這指指點點,說說笑笑。

    李月秋是出名的狐貍精,長得那個妖精樣,招漢子喜歡,不招女人樂意,笑話她的大多是村里年紀差不多的姑娘,主動上門說親就算了,還被拒絕了,這長得好的也不是事事都頂用。

    李月秋抱在懷里的刺萢果醬,那些人說的話不少飄進她耳朵里,不過她不在在意,到了縣城她去送果醬,李大有要去送貨,約好時間在供銷社那條大道上碰頭。

    “麗云,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隱秘狹小的巷子里,這是平常用來堆垃圾的地方,除了早上送垃圾得到時間,很少有人會來,這會巷子里一個不易察覺到的角落站著兩個人。

    朱建邦說完話之后不滿的看著面前的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看到遠處一輛蹬走的破爛三輪自行車,別的什么都沒看到。

    張麗云收回了視線,她神色并不好,聲音細細的,也沒平常的精氣神,“我聽到了,你說了這么多,那現(xiàn)在想怎么辦?”

    這態(tài)度朱建邦看著煩躁,脫口道:“什么叫我想怎么辦?你一直瞞著我和一個鄉(xiāng)下的莊稼漢處朋友?這會學校鬧得沸沸揚揚,校長查我們的事,到時候挨處分,你說怎么辦?!?/br>
    朱建邦語氣越說越不滿,他和麗云是在學校的時候認識的,倆人處朋友處的也挺好,麗云努力品性又好,但他母親不同意他和一個鄉(xiāng)下妹子好,說兩人就是處了對象也沒用,不會讓麗云進門。

    朱建邦是喜歡張麗云的,縣城里的姑娘大多嬌氣,鄉(xiāng)下的姑娘又土里土氣,話都說不到一塊去,以后怎么在一起生活,但麗云不一樣,雖然鄉(xiāng)下出生,但身上沒有那種土氣,做什么事臉上都很淡然,她努力堅強,大方又得體,這種美好品質(zhì)的姑娘上哪去找。

    兩人想著等麗云考上中專,這樣自己的母親也沒啥可挑的了,而且兩人處朋友的事雖然瞞的緊,沒其他人知道,但那也只是瞞著私下處對象,沒犯什么條例,不是什么嚴重大問題。

    誰知道就在昨天學校校長突然找他談話,說收到了匿名信,舉報他和張麗云亂搞男女關(guān)系,他那時才知道麗云好像在鄉(xiāng)下和處一個莊稼漢對象。

    這簡直打得朱建邦措手不及,他和麗云處朋友的事沒擺到臺面上,但麗云和那莊稼漢處對象的事聽校長的口氣像是有不少人知道,這要是往嚴重的說,會影響他以后考試的,如今是不能承認他和麗云在處對象的,他再三否認,校長將信將疑的,還找了好多同學去核實情況。

    “是那人一直纏著我,亂散播我和他處對象,我大半的時間都在縣城,哪來的時間和鄉(xiāng)下的人處對象?!睆堺愒瓶粗旖ò?,伸手拉住他的手,眼角墜下無聲的淚,一張面容帶著女兒家的柔情,看一眼帶著恬靜美好,“我們倆是正兒八經(jīng)的處對象,我對你什么感情你不知道嗎?”

    “我沒懷疑你對我的感情,你別哭?!敝旖ò罘次兆∷氖郑讶藫нM懷里,嘆了口氣,雖然嘴上這么說,但他還是相信麗云的。

    “我媽要是同意你和我來往,我們就不用藏著掖著了,也沒這些煩心事,我回去和我媽多說說?!彼麐屖遣涣私恹愒?,以偏概全,總說鄉(xiāng)下姑娘就只想巴著縣城里的男人,過城里好日子,但麗云和一般的鄉(xiāng)下人不一樣,是個好姑娘。

    張麗云輕輕的嗯了一聲,隱秘狹小的巷子里,兩人抱做一團,這碰碰那碰碰,親在了一起,這下朱建邦哪還記得幾分鐘之前自己質(zhì)問的事,被哄的心花怒放,抱著懷里的人心神蕩漾,不過到底是在白天,也沒敢做多大出格的事情,他之前不滿的聲音這會不知道軟和了多少,濃情蜜意的說:“我媽前幾天送了幾罐r(nóng)ou罐頭給我,晚上去我哪?”

    為了方便復習,朱建邦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家具各種什么都特別的齊全,條件十分的舒適,張麗云在縣城的日子,經(jīng)常會過去,此刻,她臉頰微紅的點頭,笑著把頭靠在朱建邦胸口,柔弱得好像朱建邦是她的全部,這讓朱建邦的自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朱建邦長的清秀,懂的多成績也好,家里情況也拔尖,這樣的男同志是很招女同志喜歡的,張麗云和他在一起這么久,心里是喜歡他的,但她知道朱建邦的母親要是同意他倆的事情早同意了,不會一直拖到現(xiàn)在,說到底是嫌棄她的鄉(xiāng)下出生。

    學校的校長在查她和朱建邦的事情,這個快要考試的節(jié)骨眼上,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只要他們不承認,只憑著匿名信,不算是證據(jù)。

    鬧到這樣,她必須盡快弄到一個城里的戶口。

    ***

    廠區(qū)門口果然和李月秋之前想的一樣,不讓人隨便擺攤了,要是敢擺保安會第一時間過來攆人。

    她帶來的果醬因為是提前和人說好的,也沒擺什么攤子,把果醬給了工廠里的人收錢就成,女同志們都喜歡果醬的味,手頭也有余錢,一點也不在意價格,李月秋想著等過一段時間山上很多的野果都熟了可以搗鼓出不少果醬來賣。

    但賣的對象不能只是廠區(qū)的同志,這樣說句實話,算下來也不會有多少的客源,現(xiàn)在她攢的錢差不多夠她盤鋪子,鋪子的位置她已經(jīng)想好了,不會像這樣隨便找個地就開始擺。

    一些廠區(qū)的女同志嫌她這次做的果醬太少,都不夠幾個人分的,想讓她下次再送些過來,但刺萢果已經(jīng)開始落了,這種時節(jié)性的東西不是人能控制的,所以李月秋能做的刺萢醬很少。

    “果醬還有其他的,不過要等等,像是梨子醬玫瑰花瓣醬味兒也好,還能養(yǎng)皮膚,你們要是喜歡,到時候我可以做了先給你們嘗嘗,合適了你們再訂?!?/br>
    她一溜的說出好多種果醬的名字,女同志們聽都沒聽過,但聽著名字覺得味道肯定錯不了,而且還能養(yǎng)皮膚,也不知道這是真還是假,但女同志就沒有不愛美的,紛紛和李月秋說好做好了一定要送來給她們嘗嘗,只要味道好,她們一定捧場。

    這會80年初,因為條件的原因,很少能吃糖,其中白糖蘸饅頭片是很多人的最愛,香甜的白糖配上蓬松麥香的饅頭,咬一口下去,純白晶瑩的顆粒糖混著饅頭咬起來咔咔咔的,聲音都透著甜蜜的味兒。

    不過白糖不怎么好買,供銷社都是限量供應(yīng)憑本購買,想買也不一定買得到,現(xiàn)在有了果醬,可真是方便了,只要把果醬涂在饅頭片上,吃起來的味道清甜爽口,一點也不比白糖差。

    賣完果醬,李月秋在縣城里逛了逛,買了些家里需要的零碎東西,又排隊買了面霜和蛤蜊油,她呆鄉(xiāng)下這些日子,要數(shù)什么費的最厲害,那就是蛤蜊油了,不過這東西也只有有閑錢的人才買的起,每次買都是有貨的,她在鄉(xiāng)下是避不開干農(nóng)活的,就算是洗碗或者是做簡單的活計,時間短了看不出,但長了手上就會慢慢起繭子,盡管繭子并不怎么明顯。

    雖然起了繭子干活扛磨扛造,但李月秋寧愿戴手套也不想手上起繭子變得又糙又難看,每天睡之前她都要用一些山上摘的花瓣泡水,泡完之后細細的涂一層蛤蜊油,隔天再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