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以往女眷們逛街都是一間一間地逛,莫不如我將那綢緞莊珍寶閣胭脂鋪放進那三層店鋪,方便不說,還是個新鮮的噱頭。” 棠詩對于經商方面的事不擅長,只是愣愣地聽著梅亭嘉說得頭頭是道,雙眼敬佩地道:“小姐想的很好。” 梅亭嘉知道這丫頭的情況,她也不過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二:“不過噱頭歸噱頭,要想打開市場,還是要有過硬的商品,況且我們這一間鋪子位于宣正街,這位置可不算好。” 棠詩還是呆愣愣地點頭,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宣正街。 梅亭嘉下了車后便是一怔,鋪子外面居然已經有一輛看著挺豪華的馬車停著,門口也站了好幾位下人守著。 “這是怎么了?”這個陣仗讓梅亭嘉沒貿然上前,而棠詩則站在梅亭嘉的身前護著她。 不過梅亭嘉這行人偏偏停在這里也夠引人注意了,很快便有下人向著梅亭嘉這兒走過來。 王府的下人們都涌在自家王妃身前擋著——也不知這都是誰家的,長得膀大腰圓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像好人的下人立馬停住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請問,夫人是這間鋪子的東家嗎?” 王府下人們沒敢吱聲,都望著自家王妃。 梅亭嘉見這下人雖然生得兇,但說話倒也還算有禮,便拍了拍擋在自己身前的棠詩,溫聲道:“正是,不知你有何事?” 她這句話一說,就瞧見那些緊繃著的下人們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立刻放松地笑起來:“這可太好了,總算是把東家盼來了!” 梅亭嘉瞧著這些人的模樣好笑,然后她便聽得先前跟自己說話的下人道:“啟稟這位夫人,我們主子是揚林侯爺,您許是沒聽過我們主子,他生平就愛收藏個古董字畫……” 梅亭嘉聽到這兒便明白了這些下人的意思,不由得為難起來。 她就是怕荀臻的古董招來什么人的惦記,才著急地將那些好東西撤回府中,沒成想還是被人盯上了,說起來剩下的也不是什么珍品了啊! 抬眼看了看面帶期待的下人,梅亭嘉覺得十分為難,雖說荀臻再三強調將那些古董送給她,但是她著實不想拿荀臻這么多貴重東西,更別提將這古董字畫賣出去了。 然而那揚林侯本是武將出身,為人有些霸道,倘若回絕了他怕是日后這鋪子也開不安寧。 “不是我不體諒揚林侯一番愛物之心,只是這鋪子雖是我的,那古董卻不是……” 下人聽了梅亭嘉的話,還以為她是故意推脫,忙著急道:“夫人夫人,我們侯爺雖然沒什么實權,但是錢財不少,您隨意開價,侯爺絕對付得出!況且他也不是要什么孤品珍品,只是看上了那一對廣口青瓷瓶。” 梅亭嘉回憶了一下,那對青瓷瓶倒還真不算貴重,是前朝之物,青瓷也算普遍,唯一的價值便是那瓶身美輪美奐的圖案,兩兩不一,拼湊在一起是一副完整的水墨畫。 “這樣吧!我去問問這古董的主人,改日再來給你答復可好?” 下人一聽有戲,忙喜上眉梢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梅亭嘉笑著擺手,令人去開了那鋪子,準備將古董慢慢搬回王府,誰知揚林侯府的下人們也湊上來道:“不知夫人要運去哪里,讓奴才們幫一把手吧?” 梅亭嘉連連擺手道:“不必麻煩了,我們自己家下人便足夠了。” 揚林侯府的人見梅亭嘉堅持,也不好強求,紛紛對著梅亭嘉行禮后離去。 梅亭嘉將鋪子里的古董帶回慶王府后,便專心地cao心起那綜合性的鋪子來。 第55章 回到慶王府的梅亭嘉…… 回到慶王府的梅亭嘉忽然來了興致,準備去廚房親自下廚做上幾道點心。 只是一進廚房,梅亭嘉便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不由得皺起眉來。 “這廚房怎么有一股子酒味,是誰在這里喝酒了?” 王妃的斥問讓廚房的人都是一抖,不覺都看向一個方向。 梅亭嘉望向那跪在一邊神情有些迷蒙的男人。 “奴,奴才沒喝酒,奴才是,是琢磨晚上的菜式。”那男子姓王,是王府的大廚之一,說是琢磨菜式倒也過得去,只可惜他一張口便大著舌頭連話都說不清楚,任是誰也能看得出他在說謊。 梅亭嘉將王大廚看了看,發覺他眼底一片青黑,明顯是沒休息好的模樣,思索再三,她開口道:“我瞧著你像是身子不舒服的樣子,今晚上便不必你來準備了,回房歇著吧!”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這位新王妃雖說不是那狠厲之人,但是也是規矩嚴苛賞罰分明,那王大廚分明說了謊,王妃怎會輕輕放過? 王大廚似是也沒想到梅亭嘉居然就這么放過他,正愣了一會兒才行禮出了廚房。 由于與王府是雇傭關系并非賣身為奴,因此王大廚一路到了王府后門。 看守后門的張五見王大廚出來得這么早,還開口問道:“王叔今兒怎么這么早便完事了?” 王大廚明顯心不在焉,被問這么一句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張五摸著腦袋又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勉強笑道:“是,是有點不舒坦。” 見王大廚這幅樣子,張五也不好再拉著他說什么,只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 王大廚神色恍惚地往家走,他之所以這幅模樣是有原因的。 他本是個鰥夫,只有一個女兒相依為命,結果前不久,他的獨女被人擄走了。 如果這事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王大廚也不敢相信天子腳下居然能發生這種事,可是空蕩蕩的屋子告訴他這都是真的。 王大廚頹然地窩在凳子上,挺威猛一個漢子眼眶漸漸地紅了。 他正傷心著,忽然感覺到屋頂有動靜,王大廚瞪大眼睛,卻被掉落的灰迷了眼睛,他這才確定自己這間小破屋上面是真有人。 王大廚警惕地坐起身,好人可沒有爬人家房頂的。 他剛想出聲詢問一下,結果嘴巴還沒能張開,家里好端端地屋頂破了一個大洞,一名黑衣人從天而降,提著劍對著王大廚便刺。 “媽呀!”王大廚顧不得傷心,叫了一聲便鉆到了桌子底下。 這黑衣人著實功夫了得,只一劍便將桌子劈成了兩半。 王大廚傻了,眼看著跑也跑不脫,只能認命地閉上眼睛等死。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王大廚遲疑著睜開眼,才發覺不知何時又來了兩個人與那黑衣人纏斗在了一起。 倆對一,黑衣人處于絕對的劣勢,既沒有辦法將人打敗又沒辦法順利全身而退,他的招數漸漸凌亂起來,最后被人發覺了破綻,手中的劍被挑飛。 黑衣人見狀十分果斷地咬破口中的毒藥自盡。 王大廚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的變故,確定要自己命的人死得透透的了,才爬出來想對著后來的人道謝。 “王大廚不必多禮,不過話說回來,你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其中一位擺擺手,用極其熟稔的語氣說道。 王大廚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另一位給了同伴腦袋一巴掌,才笑著道:“王大廚許是不認識咱們,我叫徐前,他是徐后,我們是奉慶王妃之命前來保護王大廚的。” 王大廚一怔:“王妃?”他腦海里想起根本不敢讓人直視的貴婦人,心中不由得唏噓起來。 明明自己帶著酒氣出現在王府廚房是觸犯了規矩,可是慶王妃卻瞧出自己的不對,還派了人過來救了他一命。 徐前又問了一遍道:“王大廚最近可得罪人了?” 王大廚將自己的思緒收回,仔細回憶了一下,苦著臉道:“哪里敢得罪人呢?我實在想不到啊!” 徐家兄弟對視了一眼,都明白王大廚說的是實話,畢竟這位大廚手藝不錯,平時為王府做事手里閑錢不少,卻連女子都不找,這樣的人的確很難想象他會惹什么是非。 徐前想了想,又想出了一個問題:“那最近你身邊可有發生了什么不尋常的事情?” 王大廚眼圈又紅了,他看向眼前這二位,猶豫再三才將自家閨女被人擄走的事情說了。 徐家兄弟大驚,徐后便道:“怎么都沒聽王大哥提起過此事?” 他自然地將稱呼變得親近,王大廚也發覺出不對,只嘆氣道:“這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我哪好意思四處說啊?” 其實王大廚已然打定主意,這幾日便求求慶王殿下看能否幫他尋找一下女兒,結果今日便出了這樣的事情。 徐家兄弟對視一眼,又道:“王大哥不曾報官么?” 王大廚臉上現出憤怒的神情:“我告到京兆府,可是京兆府的人只是推脫!” 話到這兒,徐家兄弟已經沒什么要問的了,剩下的事情也不是他們能幫忙的,于是他們讓王大廚找個大箱子裝黑衣人的尸體,又讓王大廚跟著他們回王府。 事已至此王大廚也不敢再推脫,畢竟他的命要是沒有了便再也別想見到自己的女兒了。 梅亭嘉將點心做好后心中十分滿足,就等著荀臻回來一同品嘗,結果這時他派出去的徐家兄弟回來,而且還是“滿載而歸”。 王大廚臊眉耷眼地站在一邊,這事他要是跟王爺直說還好一些,對著美麗端莊的慶王妃他便開不了口。 梅亭嘉暫且讓王大廚平復心情,把目光放在了大箱子上:“這是何物?” 徐家兄弟有些后悔這么唐突便將箱子扛過來,萬一嚇壞了王妃可如何是好? 可是王妃開口問了他們也不能裝作沒聽見,便實話實說道:“啟稟王妃,我們兄弟到的時候,正有一黑衣人欲對王大哥行兇,被我們抓住他那人便自盡了,這便是那個人。” 此話一說,梅亭嘉身邊的丫鬟們臉色一變,更有那膽子小的驚叫出聲。 梅亭嘉倒是神色未變,畢竟她自己便是死過一次的人,有何好害怕旁人尸體的呢? 不過她也沒有打算要開箱看看,只是開口道:“既然如此,去給王爺傳信,讓他帶回個仵作瞧瞧。” 話音剛落,就聽得這院落的照壁外傳來男子的聲音:“要瞧些什么?” 梅亭嘉抬頭望去,竟是荀臻回來了,忙幾步上前迎了迎他:“王爺今日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荀臻發覺院子里人不少,但是他毫不避忌地笑道:“在外面感覺到家里有人惦念,便提前回來了。” 梅亭嘉紅了臉,低聲道:“王爺,還有人在呢?” 荀臻勾唇一笑,這才看向院子里。 王大廚在慶王殿下這不說是熟人,也算是有點印象,因此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那地上的大箱子。 “這是何物?” 有自家王爺在,徐家兄弟便放開許多,弟弟徐后直接大手一揮將箱子打開了。 “啊——” 嬌滴滴的小丫鬟們尖叫出聲,荀臻下意識將身側的梅亭嘉攬入懷中,大手覆上了她的雙眼道:“嘉兒莫怕,我在這兒。” 梅亭嘉連尸體的影子都沒看見,她自然也不害怕,但是被慶王殿下保護著的感覺著實很好,她低低地笑了一聲道:“我知道,有王爺在,我不怕。” 荀臻得了梅亭嘉這句話,嘴角再度一彎,隨即嚴厲地看向徐家兄弟道:“冒失,快關上。” 沖動行事的徐后又挨了兄長的二踢腳,委委屈屈地將箱子關上,認認真真地跟主子們請罪。 荀臻嘆了一口氣,看向王大廚道:“王大廚先跟我去書房,徐前,你跟你弟弟把這箱子抬頭,夏放去找個仵作來,冬忍,著人把這兒收拾干凈。” 慶王殿下一系列的命令將這有些詭異的場景處理得井井有條,他又將懷中的嬌妻抱了抱,安慰了一句才帶著人離去。 棠詩這才膽戰心驚地走上來,聲音顫抖地問道:“主子,這倒是是發生何事了?” 梅亭嘉皺起眉道:“暫且不知,不過王爺會跟我說的。”不知為何,她對荀臻會知無不言這件事確信不已。 見小丫鬟們都是驚魂未定的模樣,就連秦嬤嬤臉色都有點蒼白,梅亭嘉又囑咐人去廚房做些安神湯來,讓大家都喝了早些休息,省得晚上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