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木森也不去理會他,心里實在是有氣,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木森依然感覺非常孤獨,面對失去神智的愛人,木森最終也只能嘆息,自己守著這人也好過這人守著他。 木森和唐哲冰釋前嫌,半摟著唐哲木森轉身對唐安文說道:“阿文你要好好照顧木風,木風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他小時候就沒有了阿姆,吃了不少苦,那都是我和唐哲害的。現在黃金已經交到木哈一族的手里,我心底的執念也能放下了。你讓木羽帶著我的尸骨回去,把那把刀狼牙和我尸骨合葬在一起,記得要讓木羽把我安葬在木林的墳邊。我離開那孩子的時候,那孩子才幾歲……” 唐哲聽到木森說道兒子,心里也不太是滋味,于是開口安慰木森道:“木森那不是你的錯,那都是我闖的禍,明明知道我哥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居然還傻乎乎的把你的事說出來。若是當年我沒有回來就好,那樣我們一家,我你還要木林,我們都可以幸幸福福的活到老。我明明知道我哥是水匪,我居然還以為我哥不會害我。他是不會害我,但是我天真的也以為他不會害你,他不會對萬兩黃金動心,我就是個白癡。” 木森聽到唐哲認錯,伸手揉了揉唐哲的腦袋道:“你就是傻乎乎的,還一直不承認自己傻,現在明白也不遲。何況你也不只是單單闖了禍,如今木哈一族遭了蟲災,這兩萬兩的黃金送回去,正好可以給族里救急。” 唐哲聽到木森贊揚他,心里都快樂開了花,那眼睛都充滿了笑意都快亮起來了,特別的可愛。站在對面的唐安文才明白過來,為什么木森會喜歡如此腦袋歡脫的人,看著這樣一雙眼睛,會讓人的心情瞬間變好,只不過唐哲的腦回路實在有些異常,活生生就把深愛著他的木森給坑死了。 兩人終于膩1歪完了,這才想起身邊還站著一個孫子夫郎和玄外孫,于是就算木森臉皮再厚,老臉也是微微發紅道:“你們回去吧,唐安文照顧好木風和孩子,別和我們一樣留下遺憾。三寶要保護好你的阿姆和爹爹,若是有空可以來找祖父聊天。” 唐安文的耳邊還殘留著唐哲的聲音,這家伙居然連木森找三寶聊天的干醋都吃,可真是苦了木森,居然以后的以后都要陪著這么個人渡過,不對陪著這樣一只腦袋透逗了的靈體過日子。不過這些都和唐安文無關,他只要告訴木羽把木森的尸骨,送回到木哈部落和木林的安葬在一起,木林就是木風的阿姆。 唐安文突然想起唐哲的尸骨大約也在密室中,但是那些尸骨都被木成他們倒掉了,就算找回來,也因為混在一起分辨不出來,何況兩位祖父也沒有提起,唐安文就當他沒有想起來有這事。 唐安文張開眼睛,就瞧見木風正坐在床邊,而他已經回到荒村的臥室中。唐安文揉揉腦袋道:“木風現在什么時辰了,怎么看著天黑了,不會是晚上了吧?” 木風見到唐安文醒過來,眼神中帶著驚喜,他低頭問住還想詢問的唐安文,一直吻的唐安文因為缺氧開始抗議后才松開,瞧著躺在床上的人雙頰紅撲撲,眼睛水汪汪的,木風才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現在已經傍晚了,肚子餓不餓,我這就去做飯,你看著三寶。” 唐安文點點頭這才發現三寶就睡在他的臂彎上,小家伙口水都流出來了,睡的倒是香甜。就在唐安文夸小家伙睡得香甜的時候,三寶突然張開眼睛,見到他爹爹正瞧著他,三寶給了唐安文一個大大的笑臉,接著抬起小腦袋,朝著他爹白皙修長的胳膊就準備來磨磨牙。 任由三寶咬了一口,唐安文略有些氣惱的對三寶道:“你個混賬小子,就知道你爹爹一個好欺負,你怎么都不去咬你阿姆磨牙,偏偏就找爹爹一個,也太厚此薄彼了。” 回應唐安文的,是三寶哈哈哈的笑聲,連帶著不少口水滴在唐安文手臂上。 唐安文倒也沒有嫌棄兒子的口水,拿起掛在床頭的布巾擦掉手臂上三寶弄的口水,從床上爬起來,把三寶抱起來,屋外天色雖然暗下來,但是并沒有完全天黑,他準備帶三寶出去轉轉。以前在鎮上這個時候,若是有空,就是三寶出去散步的時間。 抱著三寶出來,唐安文遇到端著羊奶過來的木風,詢問木風怎么會有羊奶,木風告訴唐安文這是陳老今天下午從水陽鎮拉回來的母羊。于是唐安文帶著三寶出去散步的計劃臨時改變了,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唐安文喂三寶喝羊奶,小家伙如今長大了很多,不但分量不輕,而且胃口也好,一碗羊奶很快就能夠喂完。 唐果和豆子見到爹爹抱著弟弟出來,兩人都很高興,見爹爹喂完弟弟要出院子,兩人也要跟著爹爹出去轉轉。唐安文自然不會拒絕,一個是帶,兩個三個也是帶,反正也在房前屋后,不會出什么事。 帶著三個孩子出去沒多久,唐安文就看到遠處幾匹快馬奔來,唐安文連忙帶著兩個孩子避在路邊,還朝著沖過來的馬匹叫喊,提醒一下,雖然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但是挺暗的,不注意可能真把他們給踩了,那可就不好了。 四五騎沖到唐安文面前,馬上幾人一拉韁繩,那些訓練有數的駿馬頓時就停住,坐在馬上的木羽對著唐安文道:“我聽木冬說你昏迷不醒,交代了手頭的事就回來看看,現在你沒事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會真把魂兒丟在半路上了吧,自己走回來的?” 唐安文聽到木羽的話笑道:“哪兒呢啊?有三寶在我能自己走回來嗎!自然是我的寶貝兒子領著我回來的。對了鎮上怎么樣,尸體都處理埋掉了嗎?” 木羽聽到唐安文說沒事,頓時放下下來,倒也不著急了。跟著他的幾個人也從馬上跳下來,順手就拉走木羽的馬。 木羽搖頭道:“沒有那么簡單,他們又不是兇徒,不是說埋就能夠挖個坑埋掉的,尸體都已經搬到鎮尾的土坡上了,等找人把尸體認了后,給那些人刻上木碑,也好讓他們的親人能找到人祭拜,至于墓碑就要讓他們自己弄了。” 唐安文點點頭,木羽說的沒有錯,鎮上這么多人,都是有名有姓有家有親人的,不能挖個大坑直接埋掉。 木羽見唐安文沒事,就讓唐安文帶孩子回去,幫他取幾件木風的衣服回來,他們都在鎮上搬過尸體,身上不干凈,尸體放了一晚上淋了暴雨,又暴曬了一天,都已經有味道了。雖然他們來之前洗過,但是還是要去水井那邊徹底清洗一番,木羽還讓唐安文拿香胰子過來。 晚上木風家的院子點著篝火,唐安文一家老小,羅老一家陳老都圍著篝火,每個人都除了孩子都有一個酒囊,木羽說給大家喝喝酒壓壓驚。就這幾天唐安文他們幾個真的經歷太多,就連羅老這么大年紀,都沒有遇到這么危險的事情。 木風倒是沒有圍著篝火,他正在廚房和木羽另外帶來的幾個人忙活著,因為比預期的耽擱了幾天,他們帶著的干糧不夠。去別的地方準備干糧,都沒有在木風家準備的干糧能讓木羽安心。 就在這時唐安文說道木森的事,讓木羽帶木森的尸骨回去木哈一族埋葬,要埋在木林身邊。邊上正準備提水進去的木哈戰士,卻突然吼道:“他不配,他不配葬在部落里,他沒有那個資格。” 木羽聽到身后的吼叫聲立馬制止道:“閉嘴,吼叫什么,軍紀呢,給我站在墻根反省去。” 那哥兒梗著脖子粗著嗓子喊道:“將軍其他事我都可以聽您的,但是木森,他就是沒有資格葬在部落中,就算你們都同意,我也不會答應,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個,就他一個失蹤了,兩萬兩的黃金,他就為了兩萬兩的黃金,殺死了跟著他出生入死十幾年的兄弟,他沒有安葬在部落的資格。” ☆、第85章 木羽真被他的手下戰士氣到了,大聲的朝著年輕的戰士道:“憑什么,就憑你什么都不知道,還胡亂的猜測,年輕人冷靜理智一些,多用你的腦子想想,別他人一說你就什么都相信。你是戰士,不是普通民眾,你要更多的用用腦子,我既然同意帶木森回去安葬,那里面必定還有曲折。并沒有你曾經聽說的,所謂木森殺死了所有的兄弟,獨吞所有黃金這件事,你不相信其他人,還不能相信將軍嗎?我能坑了你們。” 原本臉紅脖子粗的年輕木哈族戰士看著木羽,在木羽安慰的眼神下,終于嚎啕大哭起來,斷斷續續的說出他外阿嬤就是其中死去的一個,因為那時候他阿姆年紀小,吃了無數的苦,所以他剛才失態了,并請求唐安文的原諒。 唐安文倒是沒有生氣,揮揮手說自己不介意。從這哥兒的話中,唐安文就能夠聽出,這人的外阿嬤是被唐哲給坑死的,人家子孫發發火是再正常不過的。何況黃金還在,只要木羽帶著黃金回去,木森的留言不攻自破。 在唐安文說原諒了以后,那年輕的哥而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他默不作聲的提著打滿的水桶回到廚房,之后又出來在墻根站定,一動不動的去反省了。將軍的話很對,他太沖動了,就算他不相信木森,但是如果木森真做了那樣的事,將軍第一個不會答應把木森帶回到部落安葬。他該相信將軍的,將軍對他們的照顧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知道他今天太沖動了。 唐安文這時候給了木羽一個大拇指道:“木羽你在帶兵上真的很有一套,三兩句就說服了一個不服管教的家伙。咦,出來了,靠著墻根面壁去了。木羽這次就算了吧,他們今天剛剛殺了敵人,讓他回去好好休息,別讓他罰站浪費體力。” 對于木羽的威嚴這次唐安文的直面見識到了,難怪這家伙能夠當將軍,果然不是簡單,口才就很好,湯安文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說服這小戰士,而且黃金的事現在暫時還不能說,部落里派這些人出來除了幾個隊長,其他人是不知道具體任務的,只知道接將軍和帶物資回部落。 木羽搖搖頭道:“讓他站著冷靜一下,軍紀都能夠忘記了,若是在軍中可不是罰站面壁那么輕巧,對將領不敬至少要罰五軍棍,現在是在你家,我就不罰他,讓他自己冷靜冷靜。” 唐安文這時候就不在多嘴,這畢竟是木羽的兵,一個是輪不到他多嘴,另外一個是若他現在否認木羽的權力,這是相當不好的。 在和唐安文說完話后,木羽提著酒囊來到那年輕戰士的身邊,把手里的酒囊遞過去木羽輕聲道:“好好思考一下,我說的對不對,我年紀比你大,見識多少比你多一些。有些事看著復雜,其實簡單,但是有些事看著簡單,其實里面有不少故事。等回了部落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現在你可以回去幫木風做面餅,他可不是為自己忙活,而是為了我們木哈一族的所有戰士準備干糧,人要學會感恩,好了進去吧。” 年輕的戰士聽了將近的一番說教,奪過將近手中的酒狠狠的灌下一大口,之后把酒囊遞回給將軍,朝著木羽右手握拳在胸口嘭嘭嘭砸了幾下,算是明白了木羽的苦心,接著也不在罰站,而是回到廚房,幫他的兄弟們準備干糧。 木羽是明白唐安文可能看到了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下午昏迷不醒可能和這個有關,不過他并沒有當著眾人面前提起。提著酒囊說了幾個好笑的故事,大家都被逗笑了,手里的馬奶酒并不濃烈,合起來還帶著股奶香,原本這兩天以來的驚嚇,這時候不知不覺的就沖淡了不少。 木羽給唐安文和羅凌的酒囊中酒是稍微多一些的,另外三位老人酒水略少,怕三位老人喝多了對身體不利。篝火慢慢的熄滅,羅老和老伴已經被木羽扶進去休息了,木羽雖然是將軍,但是對兩位老人還是極為尊敬的,在羅老眼中雖然木羽不夠親近,但是這兒媳婦對兒子孫子是真的沒話說,極好,挑不出任何毛病,有這樣一個哥而在,羅老也就不擔心他和老伴百年后,羅凌會沒人照顧了。陳老睡在堂屋中,木風已經把二樓的那張單人床給弄下來。 木風這時候和三個戰士做好了幾百長面餅,一個人揉面攤開丟入guntang的鍋中,另外一個人在面餅微微發燙后就開始轉動,一直到面餅完全被烤熟,這面餅中除了加一點點鹽和一種米哈族戰士帶來的防止食物腐爛的藥物,其他什么都沒放。等面餅烤熟后,被全部攤開,等待涼了后,明天就放在太陽底下曬,面餅就會縮小很多,便于攜帶。 這種是比較簡單容易做的面餅,和戰士們剛剛帶來的不太一樣,不過他們回程的時候運送的是糧草,倒也不怕半路上干糧不夠的事,只不過會耽擱一些時間,這次上面下的命令就是盡快把將軍和物質接回,不得在途中停留。 在安排所有人都睡下后,木羽又找唐安文問了木森的事,唐安文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告訴木羽,當然也沒有全部坦白交代。其中水匪用計謀殺害了所有的戰士,木森拼死逃了出去,后來找到搶黃金的水匪報仇。不過雖然仇是報了,但是因為木森傷重,加上找不著密室出口,就都死在死在密室中,木森的靈魂更是守著黃金這么許多年。 因為這次把黃金交回給部落,木森就想回到部落入土為安,所以才找到他通過他的嘴說出來。唐安文還交代木羽,木森的刀和狼牙必須要和尸骨安葬在一起,別給分開了,木羽聽了這些也是被木森的執著感動,告訴唐安文這件事他必定會辦好,也會洗脫木森四十年來在部落的冤屈,而且他怎么的沒有想到木森是木風的外阿嬤。 兩人說著木風也忙活完了,走進屋內笑著問了一句兩人聊什么。唐安文說是下午昏迷時遇到的事情,木羽這時候和木風打了個招呼就離開,已經挺晚了他也該睡覺了,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陪羅凌和孩子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木羽也舍不得離開羅凌和孩子,但是他現在身上還有責任,不得不離開。 唐安文對木風說起來就更加詳細了,還把木森和唐哲的事說了,當木風提起唐哲也姓唐的時候。唐安文頓時炸毛,瞪著木風讓木風別用那樣懷疑的目光瞧他。他和那個唐哲半毛錢關系都沒有,那可是木風的外老爺。 木風是將信將疑,不過他轉念一想也是,唐安文是傻子三寶給招來的,確實和這個世界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關系。他外阿嬤喜歡上個腦子有洞的,這是阿文的形容,外阿嬤被外姥爺坑死了,那也只能怪外阿嬤眼光不好,他這個小輩沒有資格說什么,還是他家阿文好,什么事情都是以家里為主,從來不搞三捻七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都還未大亮,院子外面就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這聲音震天響,唐安文剛睡得舒服,這一下完全被吵醒過來。昨晚他和木風夜聊了很久,結果自然就是睡晚了,睡眠不足的唐安文還是搖搖晃晃的起床。 瞧著木風還沒有睡醒,唐安文也不忍心吵醒木風,昨晚木風幫著做了那么多面餅,廚房的桌子上堂屋的茶幾上,還有那些能盛放面餅的器具,全被拿出來利用了,作為主力的他怎么可能不累。 唐安文打開院門就看到張蘭臉色蒼白眼睛浮腫,怎么看都像是被唐郎欺負得很慘的樣子。 唐安文問道:“張蘭你怎么了,是不是唐郎欺負你了,若是他欺負我,我和木風去收拾他,眼睛都腫起來了。” 站在門口的張蘭卻恍如未聽到唐安文的話,伸手就在唐安文的臉色掐了一把,把搞不明白狀況的唐安文疼的齜牙咧嘴,氣急的叫道:“張蘭你怎么回事,瘋了不成,很疼的,感情不是你的臉你,疼不到你身上是不是。” 張蘭這時候卻突然笑了起來,神情都有些莫名其妙有些癲狂的樣子喃喃自語道:“會疼的,會疼的,唐安文你是活的,你沒有死。木風呢?唐安文木風呢,木風在哪里,我要看看他。” 說完張蘭也不顧捂著臉的唐安文,直接推開唐安文沖進院子,當張蘭闖進唐安文他們的臥室,看到活生生的木風的時候。激動的眼淚就啪啦啪啦的掉下來,一滴滴眼淚砸在地面,張蘭又是哭又是笑,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木風這時候被張蘭的哭聲吵醒,看著張蘭這個樣子就知道張蘭是擔心他,于是從床上起來拉著張蘭坐下,就告訴張蘭當晚他們躲起來了,并沒有被那些兇徒找到,所以他們都還活著,讓張蘭不要在擔心。 張蘭抱著木風哭了很久,他這幾天一直呆在家中,昨天下午要外出被唐郎阻止了,晚上睡覺前發現唐郎臉色有異,好不容易逼的唐郎開口,才知道鎮上發生的事,整個鎮的人都被兇徒屠殺了。昨晚張蘭根本沒有睡覺,一直都害怕木風也被屠殺了,于是一大清早他就不顧唐郎的阻攔沖了過來,希望能敲開木風家的門。 現在的張蘭是真的高興壞了,木風一家都逃出來了,真是太好了。 木風也沒有阻止張蘭哭,這次張蘭大約是被嚇到了,原本他昨天帶著孩子們過來的時候是準備去找張蘭說一聲的,結果因為一回到家事情特別多,等差不多忙完了,之后唐安文又昏迷過去,木風頓時什么事都忘記了,根本沒有想起來要去通知張蘭一聲,才造成了張蘭誤會的事。 張蘭抱著木風哭了很久,好不容易止住了眼睛,看到門口唐安文盯著他看。頓時惱羞成怒,今天他太失態了,還被唐安文瞧去了這么狼狽的樣子。瞪了唐安文一眼道:“看什么看,沒見過哭啊。” 其實天地良心,唐安文那里是看張蘭哭的狼狽,他明明是盯著張蘭抱著木風的手,腦海里想著他到底要不要去扯開張蘭,但是想起張蘭因為他們擔心的哭了一個晚上,唐安文就不忍心下手,這是木風在這里的唯一一個好友,他不能也剝奪了。 之后張蘭終于平復了心情,看著木風被他哭濕的衣服,非常不好意思,而且他早上匆匆的跑了出來,鞋子都穿錯了一只,身上衣服也皺巴巴的。終于張蘭對木風說他等會兒在來,先回家收拾一下,免得等下讓人看了笑話,也去告訴唐郎木風他們沒事的好消息。 張蘭的哭聲驚動了整個院子,除了幾個孩子,其他人都起來了,木風去做早餐,等下木羽幾個就要回去鎮上,現在鎮上除了一地的死人,什么東西都沒有,木風不想讓木羽去啃干巴巴的面餅,木羽現在畢竟和其他戰士不一樣,生下毛毛才一個多月,身體雖然恢復了不少,但是總比以前差一些,還是需要多吃些好的。 張蘭走后沒有多久,路上就出現了一個蒼老的身影,手里拿著個旱煙袋子,駝著背一點點朝著唐安文家里走來。挑著水回家的唐安文剛好和唐德全撞上,唐安文喊了一聲爹,詢問他爹有什么事,吃早飯沒有,沒吃就在他家吃一點,木風已經起來做早飯了,很快就能夠好。 唐德全卻搖搖頭,問唐安文看到他四弟沒有,甚至略有些激蕩的拉著唐安文問,為什么沒有帶著四弟一家逃出來。 唐安文不得不放下水桶對情緒有些失控的唐德全說道:“四弟跟著宋家人去京城了,如今算算時間都快到了,他上那里去帶人去。”瞧見唐德全還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就說道讓唐德全去鎮上后坡看看,有沒有四弟和宋家人的尸體。 唐德全這才相信了唐安文的話,慢悠悠的吸了口旱煙袋對唐安文道:“木風是個好的,你傻了這么多年,都是他天天如一日的照顧你,你以后要好好對人家。爹爹老了,也管不了許多事情,只是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活著,活著就好啊!” 說完這些話唐德全好似放心了心中的重擔一般,又慢悠悠的轉身離開,現在的他已經徹底想明白了,他的一些做法寒了兩個兒子的心,所以唐德全如今也不在管兩個大兒子的事,任由他們自己掌家各奔前程,分家后的唐家大院是真的安靜平穩了很多。 唐安文看著走遠的唐德全,他搖搖頭如今他自己家里事情也特別多,也沒有空去猜測老人想些什么,只要唐家大院能夠不在煩他就可以,他尤其討厭唐家大院那邊就盯著他家那點財產,哪怕他們稍微明白事理一些,唐安文也不至于心里厭煩到這個地步。 進了屋子,木風已經煮好了稀飯,特別給木羽的粥里加了蜂蜜,還有一碗羊奶羹,一整盤子臘rou炒雞蛋。 木羽吃完飯后,就詢問唐安文認識鎮上幾戶人家,他想把那些現在還能夠分辨的人先入土,而且是一家一家那樣的,不然光挖坑也得挖三千多個,他們戰士的體力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到也不是不能等著上面派人來,但是那些官員對于沒有什么利益的挖坑埋尸體向來是不感興趣,實在沒有什么好處拿,木羽卻不能不管,如果任由那些尸體放著腐敗,三千多具尸體,說不定就出了什么瘟疫,羅凌家就在這里,毛毛更是在鎮上出生,木羽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 唐安文沉默了一下后說道:“他就認識街道邊上的幾個,還有學堂那邊豆子和果果的一些同學,若是住的遠一些,還真不太認識。” 這時候在邊上聽著的羅老卻開口了,他告訴木羽鎮上的人只要邊上外來的,他基本上都認識,因為醫館開了二十多年,鎮上大部分人都光顧過他家的醫館,對鎮上的人他自然都是極為熟悉的。 鎮上的孩子出生羅老總能夠收到紅雞蛋,這和羅老的為人分不開,羅老就是一個老好人,仁心仁術,就算拖欠醫藥費也都不會太逼迫窮苦人家,這也是木風經常找羅老給唐安文看病的原因。 木羽有些遲疑,羅老年紀這般大了,去那種場合不好,但是木羽又找不出其他人。在羅老說木哈族的戰士都能夠為那些不認識的人做到這一地步,他這個在鎮上生活了幾十年,鄉里鄉親的難道還做不到。 聽到這話,木羽也就沒有在阻止,他拉出馬車,又把唐安文給叫上,木羽說鎮上應該還有像他們當時躲避兇徒一樣,躲進密室中避禍的人,但是他昨天派人叫了一天,卻并沒有教出任何一個人,木羽認為那是他們的戰士都不熟悉,鎮上的人也被嚇怕了,所以都不敢出來,若是時間久了,躲在密室里的人都不出來,可能會餓死在密室中。 唐安文當然沒有拒絕,他讓木風照顧好孩子,如今兇徒都已經被清剿也沒有什么危險,他在鎮上也住了這小半年,該為鎮民做些事情。 而且只要找出一些活著的人,就能夠接替羅老認尸的事,羅老畢竟年紀太大,那些鎮民都是枉死,一個老人接觸久了對身體實在不好。唐安文跑去搖醒了還在睡懶覺的三寶,對著張開眼睛就咬他手臂磨牙的兒子耳語幾句,大意就是不要讓那些東西靠近他和羅老,還在兒子睜著一雙不明所以閃亮大眼睛中,重重的親了小家伙臉蛋幾口,在三寶小臉上留下不少口水,才把胖乎乎吃著手指的兒子交給木風抱著。 唐安文來到鎮上先是去后坡看了排著的尸體,那場面真的說不出的凄涼。木哈族的戰士這時候都已經起來,他們揮汗如雨的挖著大坑,把那些在一個屋子里抬出的尸體放進那大坑中,另外那些死在街道上的尸體就被擺放在一邊。 木羽正帶著羅老走過一堆一堆的尸體,那些都是全家被屠殺的,還有一個木哈一族的戰士負責記錄家主的名字,寫好一個,就把木板安插在大坑上,之后就有戰士把尸體抬入坑中,年長的在右邊,年幼的全都安排在左邊。 唐安文捂著鼻子離開,跟著木哈一族的兩個戰士到一座又一座的院子里叫人,他總說他是宋家的仆人,鎮上的人對宋家是極為尊敬的,宋云峰在鎮上做了不少修橋鋪路的事,進入荒村的那座三米拱形橋就是宋家早年修的。 唐安文一共從鎮里尋找出幾十個人,這些人精神上都有些恍惚,根本幫不上什么忙,唐安文只能讓他們留在家中,或者那里有親戚就去投奔,畢竟這鎮子死了這么多人,一時間也沒有幾個人敢居住,何況這幾十個精神已經差不多摧毀掉的人。 這一天在宋家村自發過來上千村民的幫助下,木羽他們終于掩埋掉所有的尸體。宋家村是極為幸運的,當時宋翊大哥么在地里摘了不少甜瓜,雖然天黑了還下雨,他還是準備給木風家送些過去,因為木風和唐安文,他們家如今日子好過了,宋翊大哥么這人知恩圖報。 當時他提著籃子朝著鎮上走去,這段路對他來說在熟悉不過,就算抹黑也走不到溝里去,何況去唐安文家的路并沒給溝。卻沒有想到走到半路的時候,雨突然大了起來,宋翊大哥么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著反正都濕透了,他就送過去得了,反正都一樣等會兒要回家換衣服的。 結果在靠近唐安文家的路上,宋阿么看著大隊的人馬從鎮尾沖了過來,他躲在一邊的樹后,看到馬上的人容易,那些人想要看到他卻是有些難,畢竟是雨夜,他又事先躲著樹后,當宋阿么看到一個騎在馬上的人砍掉了從鎮子里沖出來人的腦袋后,宋阿么明白這些人是匪徒,他們村距離鎮上很近很危險。 于是一腳深一腳淺的沖回到村子,瞬間就沖入村長的家中,村子知道了這件時候,立馬拉開了祠堂的警鐘,宋家村所有的村民什么都沒有帶,就都帶著一家老小直接沖進山里,所以等到兇徒屠鎮后,沖到最近的宋家村居然發現一個人沒有,夜深了屠鎮后的兇徒興奮勁過去了,終于回去休息了,在暗夜深沉中宋家村逃過一劫,周邊的村子也因為宋家村人去樓空逃過一劫。 轉天府衙就帶著匆忙準備好的一批物資過來,里面有各種的藥物還有各種糧食,過冬的棉布棉花鹽巴砂糖茶葉之類的,總之都是木哈族目前稀缺的。 木羽也沒有感謝府衙,兩人都心知肚明各取所需罷了,府衙告訴木羽另外一部分物資需要五天后才能給籌集,讓木羽在等待幾天。木羽倒也沒有拒絕,他告訴府衙他要先回邊關,那邊形式不容樂觀,這邊他會安排二十個人留下,等府衙準備好后護送回部落。府衙自然也同意,這次滅掉上千人的兇徒,這功勞是真的大了,尤其是他家后臺挺硬,倒是沒有人敢搶屬于他的功勞,家族里送木哈一族的物資也算投桃報李了。 唐安文知道木羽轉天要走,他和木風說了一聲,想把密室里所有的除了朱浩銘的東西留下,其他的東西都贈送給米哈一族。唐哲畢竟是闖禍了,這么多的木哈族戰士因為他接間害死,如今用唐哲哥哥那些不義之財也多少算是彌補了一番,畢竟木哈一族保護的不單單是他們自己,還有渭南腹地的所有渭南人,這錢也算花在渭南人身上。 木風自然同意,他不會反對唐安文任何的決定,何況唐哲是他祖上,做了那樣的錯事,能彌補一下部落就彌補一些。 木風又提起唐安文手中還有多少銀子,唐安文說林林總總算起來兩千三四百兩,倒是可以多給木哈一族添些銀兩購買軍用物資。他們就算搬家,有個兩三百兩銀子就夠,大院子唐安文是不會在買,清掃起來實在太累,若是搬家他就買一棟和荒村差不多的院子,打理方便,木風也不用這么累,他們家原本人口就不多,不需要主的多豪華,這次要不是果果發現了密室,要不是木森在密幫忙,光那二十多個兇徒就能夠要他們的命。 晚上聽說木羽要押隊回木哈部落的事,羅凌情緒非常低落,唐安文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羅凌,只能拍拍羅凌的肩膀低嘆一聲。 羅老又如何發現不了小兒子情緒不好,于是吃完飯,羅老就在飯桌上告訴羅凌。如今鎮上是沒法子住了,他們年紀也大了,行醫一輩子,到了這把年紀也該帶著老伴享享安樂了,羅老告訴羅凌他要去羅凌大哥那邊居住。羅老拉住身邊的木羽,說把兒子交給木羽他放心,那副樣子在唐安文眼里就是十足的嫁哥兒。 羅凌聽到他爹爹的話眼淚花都冒了出來,在之前他爹爹阿姆無論如何都不允許他離開,他自然心中也是不舍的,畢竟阿爹阿姆年紀都大了。 但是他也舍不下木羽,還有毛毛,他不知道木羽愿不愿意把毛毛留給他,更不知道木羽離開這里后會不會忘記他,這次要是沒有木羽他們全家都和鎮上那些死去的人一樣,羅凌也知道阿爹阿姆是感激木羽,還有毛毛,這個小家伙也救了他的阿爹阿姆,不然當時急慌慌的,若是忽略了阿爹阿姆,就得是一輩子的遺憾。 木羽握住羅老和他老伴的手喊了一聲阿爹阿姆,向羅老保證他會照顧好羅凌,若是有任何差池,他提頭去見羅老謝罪。有兒媳婦這句話,兩位老人家的心終于安下來了,羅老是真的佩服這些哥兒,上的戰場下的廳堂,還能去哪里找更好的,他這小兒子這是有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