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出了房門,木風平復了一下略有些失控的心跳,這才開始一天的生活。先淘米煮粥,架起幾塊大木柴,再去提幾桶水倒滿放在廚房外面墻角邊的小水缸,等倒滿水,鍋里的粥就差不多沸騰了。讓粥繼續悶著,等會兒在添一灶柴就可以舀起來了。 木風把面板鋪好,掀開蓋在瓷缸上的大布巾,在面板上撒入一些白面,把瓷缸中已經發好的面弄出來,搓勻后木風開始做窩頭。做好窩頭上籠屜蒸,白天若是肚子餓,隨時都可以抓一個窩頭來吃。 唐軒那小子每次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他家廚房找吃的,他家窩頭好吃,也是因為摻了白面和玉米粉,不是單獨的紅褐谷,嚼起來又香又軟又細膩,一點不粗口。 這時候通常唐安文也起來,他并不會像上輩子一般懶床了,因為這里的空氣很好,每晚都早早的睡覺,作息也相當好的原因。今天也不例,唐安文在洗漱后,木風讓他叫兩個孩子起床。早飯都好了,太陽已經高升都快曬屁股了,小孩子不能太過貪睡。 唐安文叫醒唐豆,把胖乎乎的唐果從床上挖起來,小家伙還瞇著眼睛睡得迷迷糊糊,唐安文不得不感嘆小孩子就是能睡,這一天都能睡十二個小時了。 在唐軒把兩個吵吵鬧鬧的小家伙帶過去玩的時候,唐安文終于拿出油墨和刻板,他看看臥室,又想了想,也不知道這油墨有沒有什么物質會損害到木風,如果木風懷著三寶,是該小心一些,木風抱著東西朝著樓上走去,放樓上做真好,空間大,可以隨便放。 前些天雕刻師傅已經把上半部的雕刻板送過來,他今天準備把上半部畫本印出十套,等下半部出來后,印了直接就可以賣,聽羅凌說已經有些人找他詢問要買畫本的事。 唐安文想著早些做出來,趁熱打鐵,早些賣出去,讓更多人人知道他的畫本,只要再畫本能夠流行起來,唐安文相信就憑著他的超前眼光,絕對能夠引領潮流。 一刀被裁減的宣紙被放在地上,唐安文把第一副刻板放在矮凳上直接坐在地上,在上面刷上油墨,把宣紙擺好放在刻板上,輕輕壓下,在拿著刷子向下壓一遍,唐安文掀起宣紙,一副黑白的人物圖就出現在宣紙上,看著還挺清楚的,只不過沒有畫起來的效果好,不過已經不錯了,細節只能在以后的經驗中改進。 木風看著唐安文抱著一堆的東西上二樓,刻板送過來的事木風知道,他走到二樓,就看到唐安文坐在樓板上,正在認真的用宣紙印刻板,一張張印了畫的宣紙被阿文凌亂的擺放在周圍,一塊刻板印好十張后,阿文又換了另外一塊刻板,如此反復。 這時候的阿文非常認真,神情凝重嚴肅,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溫和,自然的帶著一股威嚴,這讓木風完全吃了一驚,對唐安文也是耳目一新,對這樣的阿文也更加好奇了。 木風一直沒有打斷阿文的動作,就這么一直盯著,那感覺就像是能看一個人看到地老天荒的架勢,木風大約是非常喜歡這個時候的阿文。 一直到唐安文感覺有些疲憊,他停下動作伸了個懶腰,回頭就察覺到木風真拿著,赤裸裸直勾勾的目光盯著他瞧。唐安文笑著對木風說道:“你怎么了,這樣盯著我瞧,難道我臉上蘸了墨嗎?”唐安文問完,還在臉上抹了一把,這下把原本干干凈凈的臉摸出了一道黑。 木風笑著說道:“剛才倒是沒有,現在多了一道胡子,趕緊到樓下洗洗。” 唐安文聽了以后“哦”了一聲,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說道:“木風你以后不要靠近這里,這油墨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做的,你可剛懷上孩子,碰到了不好,我這才把它們從樓下搬上來,等印好了,宣紙干了我就會把它們收好包在油紙中,隔絕那些有害有毒的物質。” 木風聽了唐安文的話,剛開始有些不明白,油墨和孩子有什么關系,但是當唐安文說有毒有害這幾個字的時候,他還是明白過來唐安文話中的意思,原來阿文是怕油墨中有些東西對孩子不好,這才不讓他靠近。 木風跟在唐安文的后面從竹樓上下來,木風從水缸中舀來一勺水,拿著布巾蘸了些水,細細的幫唐安文把臉上的油墨擦干凈,露出唐安文原本就白凈的臉。 木風在唐安文微微發紅的臉上親了一口,才說道:“阿文我等下去張蘭家一趟,也不知道唐郎他把事情辦的怎么樣了,我是希望他們能分家另過的。以前看著張蘭好像都被寵著,外人又怎么知道,張蘭和他大哥么家務都是分著做,只不過張蘭動作麻利,他大哥么動作拖拉,能懶一下就懶一下。他那位大哥么做事總是粗手粗腳,很多事張蘭都要重新做一遍。若是分出去,張蘭一家和我們一樣才四口人,活計真不是很多,清閑的很。”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點點頭,分家確實是最好的,就猶如當年八十年代的分田到戶,那可是養活了幾億入口的經驗。不過唐安文還是有些不當心道:“木風你這個時候懷著身孕,若是唐家出點什么問題,打起來傷到你怎么辦,還是我去吧。我去找唐郎,問清楚了就回來,告訴你結果。”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話笑道:“若是真打起來,就你這幅小身板,還不夠張蘭大哥么一拳的呢。”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立馬炸毛道:“木風你瞧不起我。” 木風沒有想到一句玩笑話卻讓阿文生氣了,連忙辯解道:“阿文我若是瞧不起你,怎么可能任由你想cao就cao,想做就做,樣樣都依著你,我剛才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別氣、別氣。”木風說著伸手就抱住轉身不肯理會他的唐安文。 木風見唐安文還是生氣于是又道:“阿文說真的,就算你把我怎么樣了,我也是舍不得動你一下的。當年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但是那又怎么樣,只要能看到你,只要你開心,就算明知道被你利用,我木風也沒有什么是不能為你做的。所以阿文你記住了,你可以委屈我,但是你不能委屈了你自己,你要記住你是我木風一生都要守護著的人。”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自然感動的不行。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傻子是什么時候遇到木風的,聽木風剛才的語氣,似乎早在很多年前就認識了傻子了。傻子的記憶里一點都沒有成婚前木風的印象。 木風看到唐安文轉身,那迷茫的眼神他就知道,這小子根本沒有想起他是誰。木風很有種仰天長嘆的感覺!他這些年為這臭小子做牛做馬,都是白做了,居然到了今天阿文都沒有想氣他是誰。 剛認識那兩年他真是白疼了這小屁孩,木風嘆氣道:“啞巴,我就是當年那個任你欺負,任你指揮的啞巴哥哥。我為你這一聲哥哥,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早知道我就該在看到你的時候轉身離開,可惜有些東西是注定我逃不掉的。”木風說完半跪下去緊緊的抱住唐安文的腰。 唐安文看著眼前的木風,他已經從傻子的腦海里翻出那個啞巴哥哥。唐安文明白木風解釋這么多,就為的是剛才那說錯的一句玩笑話。 木風把頭埋進唐安文的胸口悶聲道:“阿文,別生氣了,我從來沒有瞧不起你,在我眼里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上天賜予我的最好的禮物。” 唐安文終于抱住木風,眼里落下道:“木風你別說了,別說了,你才是老天恩賜給我的最好禮物。趕緊起來,我剛才也不過是開玩笑,耍你的,沒有想到你居然當真了。”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話,終于抬頭,看著面前這雙眼帶著笑意的人,哪里還有剛才一副生氣的樣子,原來他剛才也被阿文給耍了。木風站起來道:“混賬小子,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唐安文看著拍過來的大手,閉著眼睛死撐到底道:“我要是不耍你,哪里能聽到你這么深情的告白,還有以前的事你也從來沒有和我提過,我都完全不知道,我一直都以為啞巴哥哥是個男子呢!哪里會知道就是你,明明長得不太像。” 木風被唐安文給氣的,什么叫不太像,他除了長大長高容貌明明和以前差不多,哪里不太像了。這世上除了他這個白癡,誰會愿意嫁給個傻子,尤其家中還如此苛責他,為了這個混賬小子,這些年他到底忍讓了多少,木風都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唐安文終于道:“好吧,看在你剛才的表現上,我暫時原諒你瞧不起我的事。我去你不放心,你去我也不放心,干脆這樣,我們兩個一起去吧。” 木風聽到唐安文發表了個了不得的辦法,終于無奈苦笑著點點頭。他知道這輩子他算是栽在阿文身上了,阿文再怎么胡鬧他都氣不起來,木風也明白,這輩子他大約也都拿這個人沒有任何辦法了。 木風和唐安文去了唐郎家,他們家今天的氣氛和唐安文預料的差不多,非常緊張。張蘭的大哥么一直朝著張蘭這邊的屋子瞧,簡直像防賊一般,唐安文想著他還能偷了院子中的那些破瓦罐不成。 唐郎看著木風和唐安文,嘆口氣告訴兩人,家里的事他都知道了,在他和大哥出去后,大哥么去鎮上瞧了先生,就開始做妖,不時的對著張蘭說一些難聽的話,更是跑到外面說張蘭和唐安文的壞話,他一問就問了出來。 加上阿姆和爹爹在得知大哥么懷的是小子后,就高興的笑不見眼,說什么大哥么要好好養胎,家里的活計就暫時讓張蘭干。 聽了這話唐郎當即就發火了,告訴他爹爹阿姆,大哥么是唐家媳婦,懷了小子要養胎,那他家張蘭就不是張家媳婦,懷著小子的時候不是照樣干到生產為止,今天能讓張蘭暫時做一下活計,明天大哥么生了小子要帶,還不是要張蘭暫時做一下,這暫時要暫到什么時候。 唐郎的阿姆和爹爹都不說話,這大哥么是兩人的遠方親戚,兩人雖然都對媳婦不錯,但是這心總歸的偏的,以前疼張蘭當然是因為張蘭給唐家生了孫子,如今這大媳婦也有了小子,他們就覺得該對大媳婦好一些,讓張蘭多做一些也沒有什么,反正張蘭動作快,干活利索不是。 然后唐郎談到分家,唐郎的阿爹阿姆當即就不同意,唐郎大哥比較木訥,就算活計大部分都唐郎找來的。不過唐郎大哥么聽到唐郎要分家,就非常高興,他第一件事提出的就是,唐郎和張蘭要搬出去,家里的銀子要分成三份給唐郎他們一份,這樣他就能夠占據阿爹阿姆的份額。 而且唐郎他們搬出去后,家里就會空出兩間屋子,這樣他肚子里的小子出生,以后娶媳婦就有房間了,其他空出來的房間,他還想以后對為唐家開枝散葉的。 家里三畝水田就分了一畝給他們,三畝旱地,也只分了一畝給他們家。一共二十五兩銀子,就分給他們十兩,加上讓出兩間泥瓦房,阿爹算是補償了他三兩銀子。 不管阿爹阿姆怎么偏心,唐郎都答應,只要讓他分家就成。張蘭手里這些年積了差不多二十兩的銀子,加上今天賣筍賺的十多兩,其中五兩交公,他自己這些年也積累了三兩的銀子。三十多兩的銀子加上分來的十多兩,足夠他們蓋幾間泥磚房了,在弄個和木風家一樣的簡單院子,這樣他和張蘭的日子也能過的更順心。 唐安文聽了后問道:“你們要把家建在哪里,要不也來荒村,如果是蓋泥瓦房的話,那銀子就用不了幾兩,就要些泥瓦匠和瓦片的錢了。” ☆、第46章 唐郎聽了唐安文的話后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事我還要和張蘭商量,主要荒村那邊就你們一家,我家兩個小子沒有豆子和果果那般聽話,總愛亂跑,他們的小玩伴又都在唐家村。” 對于唐郎的顧慮,當初木風也是想過的。不過當初他手里錢不多,何況他和阿文也比較喜歡清靜,搬到荒村也免得和唐家大院那邊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那太尷尬。 至于豆子和果果,兩個小家伙一直都自己玩耍,因為阿文原先的關系,唐豆和唐果都不怎么和別人家的孩子玩,連和唐雨唐明玩也是極少的。而唐明和唐雨是小子,唐郎在村里名聲都不錯,兩個小孩玩伴不少,突然搬到荒村去必定不會習慣。如果孩子不聽話到了深秋冬季亂跑,還真有可能被野獸襲擊了。 木風點點頭道:“你的顧慮是對的,我當初也有想過這些,好在豆子果果他們原先就沒有什么玩伴,通常他們自己玩,只要囑咐一聲也不會跑出院子,這也是我敢搬去荒村的原因。你們情況和我們畢竟不同,這樣唐郎要是你決定哪天蓋房子,一定要記得叫上我,總能幫上些忙的。” 張蘭剛從廚房提來熱水道:“木風這次我們蓋房子,你最多就幫我做做飯,其它活你要是敢做試試看,我張蘭就當沒有你這個朋友,跟你絕交。這好不容易又懷上了,自然該小心點,最好明年可以給唐安文抱個小子,到時候我們大家都開心,來喝茶,我特地換的紅棗茶。” 木風聽到張蘭的話道:“阿文告訴你的,這小子見誰都先說這事,我也不是沒有懷過孩子,沒那么金貴,只要平時稍微注意一些就好。何況現在家里生活清閑,也沒有太多的活計,吃的也很好,休息也夠身子好著呢!” 唐郎聽到張蘭的話看向唐安文笑道:“你小子不賴啊,動作挺快的,這才分家多少時間,就讓你媳婦懷上了,幾個月了。” 其實當初唐安文清醒過來不傻后,唐郎是不看好木風和唐安文的。畢竟當年的唐安文瀟灑張揚,怎么可能瞧的上強勢的木風,而且唐安文當年沒有傻之前,喜歡的就是那種柔柔弱弱的哥兒,木風和這形象實在差太多了。 唐安文聽到唐郎的話略有些驕傲的回答道:“羅老大夫說應該有半個來月了,木風這胎必定是小子。” 唐安文也好意思說,明明早知道是三寶了,而三寶就是個小子,這次木風懷上,很可能是在三寶的幫助下,三寶那小子總不會把自己弄成小哥兒,不然唐安文也無話可說了,畢竟對他來說,不管木風生小子還是哥兒,他都是喜歡的。 張蘭聽了唐安文的話開心的說道:“現在木風懷了孩子,你可要多注意些,不管是在生活上,不要讓木風做太重的事。還有晚上要悠著點,尤其是前頭三個月,真要熬不住可以想些其他辦法。”那高興勁簡直和他自己懷了孩子一樣。 對于張蘭來說,木風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給唐安文生小子,只要木風給唐安文生了小子,那地位就牢固了,唐安文再也沒有借口娶什么二房的,他是看木風家中日子眼看著越過越好,就怕唐安文又起什么壞心思。就算不怕唐安文起壞心思,也是怕唐安文被一些不要臉的勾引。張蘭從來都不指望木風能夠真的管住唐安文,就木風寵著唐安文的勁兒,張蘭就怕木風堅持不住。 唐安文笑道:“張蘭還用你說嗎!我自然小心的很,天天都盯著他呢!” 木風被說的有些無奈道:“你們兩個真是。” 唐郎和張蘭挽留兩人吃了中午飯在走,木風和唐安文謝絕了,唐郎和張蘭現在還和阿爹阿姆住一起,雖然分開做飯,但是一個廚房弄起來還是很不方便,兩人約好了,等唐郎建了自己的房子,到時候唐郎在請他們吃飯。 唐安文和木風從唐郎家中出來,唐安文說道:“其實還是分家出來單過好,根本不用看大人的臉色,也沒有人可以管到,自由自在的多好,就像我們家一樣。” 木風點頭,拉過唐安文的手,溫熱干燥的大手包住唐安文修長的手,兩人朝著荒村走去,雖然哪里就他們一家,但是他們住的悠然自得,沒有村里人異樣的目光,孩子們也更加開朗了,他們的生活也更好了,搬家后,木風真沒有覺得哪里不好,甚至覺得自從搬家后,他們一家的生活是越來越順風順水了。 回到家中,木風準備做飯,唐安文再次從房間中抱出十幾幅刻板拿去樓上,他早上就拿了五六副上去,這壓印其實熟練了還是挺快的,刷上油墨,在把裁好的宣紙對好壓上去,刷子在上面輕點一下,把宣紙掀出來,一張畫就拓印好了。 木風看到唐安文抱著刻板去了二樓,他停下手里洗菜的動作,把房間里還剩下的刻板都裝入籃子,一次性給唐安文全提到了二樓的門口放著。木風也沒有叫唐安文,只是站在邊上看了一會兒,見唐安文認真的模樣,他笑了笑,轉身從新回到樓下。 午飯非常簡單,粉條白菜燉大骨,還有昨晚沒有吃完的餃子餡料,木風又和了面,全都包成餃子,今天木風并沒有用水煮,而是拿出前些日子買的帶耳朵鏊盤,刷上油后,木風把包好的餃子一個個碼進去,當火燒起來的時候,底下傳來滋滋的聲響,在餃子煎的差不多,木風倒入料酒加入水,蓋上蓋子就等著收干水出鍋,煎餃雖然麻煩了一些,但是味道香濃,相信孩子和阿文都會喜歡。 木風剛起鍋,唐軒準時的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了,他們早上已經把餃子吃光了,中午繼續過來蹭飯,林佐今天早上獵來了一頭小野豬,只有二十多斤,唐軒早就想試試木風說的邊塞烤rou了,應該不會比他們烤的難吃,畢竟木風是誰,他們幾個人中廚藝最好的。 木風看著被林佐綁在木樁上的小野豬,虧得林佐就為了唐軒專門去獵了一只,烤全羊烤野豬對木風來說都不成問題,木哈一族的小哥兒,八九歲就開始學著做這些,他來到南邊的時候,早就給家里做了兩年。 當木風在樓下叫唐安文下來吃飯的時候,唐安文正撅著屁股趴在樓板上,把一張張已經晾干的宣紙收集起來。每副刻板都拓印了十張,唐安文已經拓好了十幾幅,那些宣紙都被一張張晾曬在屋內,用竹條壓著,現在收起來也快,每副相同刻板的畫紙都被疊在一起壓在一根長竹條下,只要所有的畫板都拓印好,就可以裝訂。 唐安文在樓上應了一聲,讓木風在等一下,他很快弄好就下來。 等唐安文弄好下來,幾個人都已經坐在桌子上開吃了,木風夾了一個煎餃放在唐安文碗里,今天中午,就是窩頭煎餃就著粉條,木風并沒有在做其他的,這些中午已經夠吃了。 下午,木風讓林佐幫忙把小書桌搬到樓上去,林佐告訴木風,他過兩天在幫唐安文做兩張,這樣每個房間都有一張,就不用搬來搬去的。有了林佐的加入,唐安文拓印的速度更加的快,兩個時辰就把所有的刻板都拓印好。 木風和唐軒去山腳找幾位香料,和砍烤乳豬需要的木柴,院子里傳來唐豆果果嘰嘰咋咋的聲音,唐安文知道木風他們回來了。 林佐下來提著小豬去院子外面殺,唐安文也伸了個懶腰,剩下的就等明天在弄,這第一部很快就能出十本了。 羅凌像貓聞到了腥味,居然也在傍晚的時候過來,這家伙過分的居然還告訴唐安文,他這幾天就住唐安文家了,因為五月份已經差不多了,他想讓唐安文帶著他去山上尋找金蟬花。 唐安文聽了羅凌的話翻了個白眼,這家伙是瘋魔了吧,說了時間到了就會有,時間到了就會有,居然還這么迫不及待的。 不過羅凌一點也不介意唐安文朝他翻白眼,還認為他今天來對了,不然怎么能吃到烤乳豬,他們這邊烤rou并不多,而且味道說實話并不是特別好,除了那些大城里的專門廚子做的好吃外,鎮上的那些酒樓就差了很多,他不知道木風做的怎么樣,不過平常木風做的菜就很不錯,羅凌還是有些期待的。 木風自從搬到荒村來后,家里逐漸好起來,他就不斷的從鎮上買些東西回來,這些都不是南邊做菜用的到的,大部分都來自邊關,當然是用來做菜的。 小野豬的內臟被林佐放在木盆中,殺好的小野豬讓唐軒提進去,木風接過手退毛清洗,之后放在已經架好的篝火堆上,篝火早已點燃,火焰在院子中沖的很高,木風在把小野豬架上去烤了一會兒后,篝火堆被平了一些,火苗小下去,木風開始刷調料。 唐安文聞著院子里不斷出現的香味,他想著要是哪一天家里真賺不來錢,就讓木風去當廚子,那絕對是賺錢的,聞著這味兒,唐安文已經覺得肚子咕咕叫。 唐軒從家里搬來一壇埋了五年的黃酒,林佐正端著清洗干凈的內臟回來,木風讓林佐看著火幫忙轉動,他端著這些東西拿去焯水,這些等明天再吃,這一頭烤乳豬,已經夠他們晚上吃的。 院子里不管大人小孩都坐在石頭上,這是唐安文的主意,說這樣有燒烤的氣氛。由唐安文羅凌唐軒執行,三個人搬了兩趟大石頭,還弄壞了木風做的一個大籃子,石頭太重,第二次到家門口的時候,籃子底破掉了,差點沒有砸了唐軒的腳。 除了木風和豆子果果,唐安文他們都端著酒在喝,羅凌和林佐時不時就說些以前遇到的趣事,唐安文有時候也會插一兩句來自現代,但是適合在古代說的笑話,逗的大家時不時的哈哈笑。 唐果和豆子兩人拿著根木風給他們準備的樹枝,上面穿著各種能食用的蘑菇烤著,邊上還有白菜、韭菜、青菜,這些是唐安文見到蘑菇后又增加的。 一直到天空中星星露出來,月亮爬上枝頭,唐豆時不時把烤好的蘑菇送給大人吃,他早就吃飽了,現在和弟弟烤著就是因為好玩,烤起來他們吃不掉,就送給大人吃,不管好吃不好吃,大家都不會嫌棄,只要不是焦的太厲害,都一口吞了。 氣氛正酣,唐安文喝的有些上頭,即興給幾個人唱了幾首歌,可把在坐的幾個人給驚到了,都拍手叫好。木風搖頭,跟林佐說差不多了,讓兩個孩子別在玩燒烤了,跟著他去廚房燒解救湯,喝了就該去休息睡覺。 林佐點頭,篝火堆也只剩下星星點點的亮著,他把木風先前就準備的沙子倒在篝火堆上,篝火堆瞬間被壓住埋掉,一點火星也冒不出來,只有裊裊煙霧從縫隙中往上飄蕩。 羅凌已經完全醉了,大部分的酒都到了他的嘴里,他已經喝的連石頭都坐不住了,一直往地上躺。 其次就是林佐,但是林佐除了臉色微微泛紅,卻一絲醉意都沒有,唐軒略有些醉,話就多了起來,時不時就追到林佐的身邊問上一句,你喜不喜歡我,你喜歡我什么之類的,林佐拿唐軒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不斷重復我喜歡你,什么都喜歡之類的。 可把邊上喝上頭的,跟著木風亂轉的唐安文給逗得,時不時的就哈哈大笑一聲,當然有時候也沒人知道他在笑些什么。總之唐安文就是很高興,也許是木風懷上身孕了,也許是畫本快完成了,也許是唐安文終于把心融入這個家中,真正的接受了木風和孩子,不在認為是在補嘗木風,而是真實的唐安文喜歡上了木風,愛上了木風。 林軒和木風駕著羅凌,給羅凌灌了一碗的醒酒湯,林佐這才把身邊的唐軒叫過來,在唐軒也喝了大半碗的醒酒湯后。林佐架著羅凌,唐軒舉著火把,三人回去竹屋那邊。 木風在給兩個孩子弄上床后,這才回到房間,剛才阿文死活不肯喝醒酒湯,還一個勁的說自己沒有醉,木風拿唐安文沒有辦法,又不能強灌。好話說盡,唐安文就是不承認他醉了,不喝醒酒湯。 木風拿來一個空碗,把醒酒湯遞給唐安文,說了一句干,唐安文果然不疑有他,端著碗就一口喝進了。木風真是佩服,這小子已經醉的連,醒酒湯和酒都分不出來,還敢說自己未醉,木風想著他現在把唐安文丟出門外,相信阿文應該反映不過來,說不定還能把地當床睡了。 好在唐安文喝醉了后并不鬧,你要是不找他說話,那唐安文就能很乖巧的坐著,只不過目光一直都追著木風,如果木風離開了他的視線,他就會起來跟在木風的身后亂轉。 好不容易弄睡了唐安文,木風舒了口氣,這樣的日子真的很好,快樂又自由,阿文也很開心,跟那壓抑的六年比起來,簡直猶如天堂。 第二天等唐安文醒來已經是太陽曬屁股了,腦袋昏昏沉沉頭痛欲裂,唐安文感覺腦袋就好像要炸裂一般。 羅凌早早的就起來,這家伙醉的快,但是醒的也快,而且一點也沒有后遺癥,堪稱幸福。他一見到唐安文張開眼睛馬上高興的叫道:“唐安文你醒了,快點起來,你說五月就有金蟬花,趕緊起來,我們到竹山上去找。” 唐安文聽著嗡嗡嗡的吵鬧聲,他哼哼了兩聲,卷起被子把自己腦袋蓋住,他還想睡覺,一點也不想起來,好像現在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上過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