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木風看著阿文一直念叨著,怕宋云惜難過,他連忙說道:“四弟么會保護好的,你別吵到寶寶,乖乖的吃飯。” 木風說完話,一時間堂屋里氣氛有些壓抑,宋云惜突然一笑道:“借你吉言阿文,要是真有了寶寶,我請你去鎮上吃大餐。” 傻子卻對大餐沒有興趣馬上開口嚷嚷道:“糖,我要糖、糖果……” “好,就糖,給你買很多很多,吃掉你的牙齒才行,”宋云惜笑道,陰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唐和看了一眼宋云惜和小兒子,宋云惜嫁過來也有五年了,一直無所出,看著這次宋云惜臉色蒼白干嘔的樣子,他說道:“安貴你明天回去的時候,也帶云惜去姆家看看,他也有段時間沒有回去,順便去瞧瞧大夫,看看是不是有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有個孩子了,你大哥二哥這么大的時候,孩子都好幾個了。” 唐安貴聽到唐和的話后,點點頭,回了一句是,就再也沒有說話,他也不是不想要孩子,但是宋云惜懷不上,別人都以為是宋云惜扒著他,其實真實情況是他唐安貴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哥兒,這輩子有孩子最好,沒有孩子,他就這樣和宋云惜過一輩子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若不是家里情況一直不好,他早已帶云惜去鎮上,但是如果那樣就很難照顧到家里。 又加上三哥這樣子,要是沒有云惜平時幫襯著木風,看著點,唐安貴實在放心不下,他真怕兩個大哥么能吃了他三哥一家。三哥如今像懵懂的孩子,前幾年鄰村有個傻子落水溺死,聽說里面就有些貓膩,唐安貴可不想他三哥也出這樣的事。 一陣風刮過,靜悄悄的院子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天空一聲平地春雷,嚇著了不少人,春天終于到了。 在堂屋里繡花的人都從屋子里沖了出來,倒是陳芳卻老神在在,慢悠悠的放下針線,整整衣衫跟著走了出來,他抬頭看看暗下來的天空,涼颼颼的雨絲落在臉頰上,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 唐和沖進唐菊的屋子,就看到唐菊雙手護著胸前散亂的衣服縮在墻角,臉色慘白,神情凄楚嗚嗚的哭著。唐和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好馬上問道:“菊兒出了什么事,別怕,別怕,告訴阿嬤,阿嬤給你做主。” 當唐和看到唐安文還一副傻愣愣的站在邊上時,馬上呵斥道:“傻子你杵在這里做什么,趕緊給阿姆出去,回房間待著。” 這時候,家里其他人也沖了過來,看到這場面,陸欣慘白了臉色,他指著唐安文,你你你了很久,都沒你出句什么話。 唐菊在看到家里人都過來后,才極度驚恐的說道:“阿嬤阿嬤,三叔他,三叔他扯我衣服,好嚇人嗚嗚……好嚇人……” 陸欣聽到這句話,轉身一巴掌就揮向唐安文。 眼看著巴掌就要落在唐安文的臉上,卻被木風一把抓住。剛才天氣不太好,暗下來又刮風,他早早的帶唐豆回來,結果推開院門就看到家里人都往大哥家兩個哥兒的房間沖去,他自然也跟著進來了,卻正好看到陸欣要打唐安文。 平時他們給自己氣受,木風都可以忍受,但是若有人敢對唐安文動手,木風就絕對不會容忍,他在這個如此的委曲求全就是為了阿文和兩個孩子,若是有人敢傷害這幾個人,木風絕對會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木風憤怒的質問道: “你、你、你要做什么,” 陸欣聽到木風的話后,馬上撒潑道:“我要做什么,你還是先問問你家傻子做了什么,菊兒,我家命苦的菊兒啊,這是造的什么孽啊,這日子還怎么過啊……” 木風聽到陸欣的話氣的全身顫抖,他還能不清楚他家阿文嗎,這么些年,阿文從來沒有在這事上主動過,何況現在他每過十來天就會幫阿文泄一次,稚兒般的阿文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擺明了就是陸欣和唐菊陷害阿文,木風怎么都沒有想到,陸欣為了趕他出去,居然連這樣的事都能夠做出來,真是連臉皮都不要了。 而當事人唐安文終于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了,這是擺明了要嫁禍他的意思,昨天這陸欣剛冤枉到唐果頭上,今天如出一轍的就依樣畫葫蘆的來陷害他。 陸欣這可完全不顧自家哥兒的名節,唐安文還是頭一次想到男人和哥兒的明顯區別。之前在唐安文眼里,大家都是男人沒什么太大區別,不過就是一種能生孩子的,一種不能生的,現在看著可憐兮兮賣力表演的唐菊,唐安文才知道原來漢子和哥兒區別還真挺大的。 唐安文看著被木風攔下的巴掌,他原本想要拆穿陸欣,但是想到木風每天累死累活的埋頭苦干,這個家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理解。 一個個的還都想要對付他們,也許借由現在的事,他可以和木風一起離開這個家,出去單過。畢竟傻子干出這樣的事,這個家肯定是住不下去的。 也不知道那兩位大哥會不會相信不是他干的,唐安文看著這個身體的父親阿姆,就這兩個人從表情上就能看出已經給這身體定罪了,也不知道這個家除了木風還有誰會信他。 唐德全吸了口旱煙,神情凝重的看了看唐菊,又看了看哭嚎的陸欣,若是這事被傳出去,唐菊的名聲還要不換,對于老三這個傻兒子,唐德全已經受夠了,“都給我閉嘴,”唐德一聲大吼,頓時家里人都安靜了下來。 唐德全把旱煙桿敲的砰砰響,低聲怒喝道:“都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是不是,不過是被只老鼠嚇到而已,哭什么哭,都給我散了,該干嘛干嘛去。今天的事誰都不許亂嚼舌根,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唐安貴也知道這事不能鬧大,鬧大了對唐菊不好,他馬上說道:“都散了散了,菊兒你這么大了居然還能被只老鼠嚇到,趕明兒小叔叔去給你弄只貓來,你也別害怕了。” 看著人都散去,年紀小的孩子懵懵懂懂并不明白發生什么,年紀大一些的孩子雖然好奇,但是也知道事情嚴重,爺爺發怒,他們也不敢亂問。唐德全看了一眼木風和傻子開口道:“木風你帶傻子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木風站著沒有動,他看著唐德全慢慢的有力的問道:“您、信嗎?您、信嗎?阿文、阿文,不、不可能,做、做這樣的事。” ☆、唐安文發怒 最后木風帶著唐安文走了出來,他低頭看著淚汪汪的唐豆和唐果,這兩個敏感的孩子是明白家里發生不好的事,這事還關系到他爹爹。 木風把兩個孩子帶回房間開口道:“豆、豆子,你、你看、看著弟弟。” 唐豆很乖巧,他點點頭,拉著弟弟坐在床沿,告訴木風他會等爹爹和阿姆回來的。 就在木風轉身的時候,唐安文腦仁一陣刺痛,他眼前一黑,差點就摔倒在地,那是憤怒,極度的憤怒,腦子里猶如爆炸開來,大量的信息從腦子里涌了出來,這是傻子平生的記憶,小時候的,長大后的,以及現在的,最后定格在剛才被陷害的一瞬間。 木風察覺到唐安文往下倒,他驚叫了一聲:“阿文,”一把就拉住站立不穩的唐安文。 聽到木風的聲音,唐安文終于緩了過來,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他給了木風一個安慰的笑容,那眼神是讓木風不用太擔心他,他現在很好,非常好。 唐安文任由木風拉著,能控制身體的感覺真的很好,若不是為了脫離這個家,唐安文剛才就想拆穿了陸欣和唐菊,剛才雖然無法完全控制身體,但是說話已經沒有問題了,不過現在好了,他已經能夠完全控制身體,傻子是理想,傻子的愿望唐安文都能深切的感受到,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他就是傻子,傻子就是他。 知道唐安文只是沒有站穩,木風也沒有太在意,他也不多想,拉著唐安文就走。就算在他們眼里感覺是發生了天大的事,但是在阿文眼里也不過是他不能理解的事,看著依然無憂無慮的人,木風只是無聲的嘆氣。 木風拉著唐安文朝著老爺子的房間走去,這次的事,木風已經明白很難抹平了。 兩人來到堂屋,木風推開老爺子的房門走進去,全家的大人都已經在這里坐著,小孩子們都被趕回自己的屋子里待著,木風找了把凳子讓唐安文坐下。 木窗被唐和放下來,沉默了良久,屋子里滿是煙味,唐德全敲了敲旱煙袋低咳一聲道:“木風這事你也看到了,傻子,嗯,安文不能在住家里了,不然這事要是傳出去,家里幾個小哥兒以后很難找得到正經人家。這事你自己說怎么辦吧,安文也是我兒子,這幾年我們也盡力了,你也要為阿文兩個哥哥想想,為那幾個孩子想想。” 木風看著唐德全,心里想著你們讓我為其他人想想,可又有誰為他想想,為阿文想想,為他們家兩個才六歲的唐豆和四歲的唐果想想。 沉默了一會兒木風開口:“這、這樣的、的事、你們、你們信、信嗎。”木風說完把屋子里的人一個個看過去,他希望這個家不為了他,至少有一個也能為安文說上一句話的。 聽到木風的話,唐德全和唐和都沉默了,陸欣自然不會開口幫唐安文說完。陳芳自然知道,這事還就他一手策劃的。唐安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一個是他哥,一個是他子侄,他幫誰都說不過去。 只有宋云惜,他自從進了這個家門,就對木風和唐安文比較好,傻子不會笑話他生不了孩子,木風為人宋云惜也佩服的緊。 宋云惜開口直刺陸欣:“木風說的對,傻子我最清楚,這么多年傻子都沒有做過這樣的舉動。何況我也經常帶傻子和唐果去我屋里,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舉動。傻子一直都很聽話,別說攻擊,就是說一句重話傻子都怕,他就像個稚兒,不可能干今天這樣的事,這事疑點很大。” 宋云惜說完還別有深意的看了陸欣一眼,就唐菊那表演,宋云惜真想說很不過關,表情是楚楚可憐了,可惜眼神里一點害怕羞憤都沒有,那點樣子像是被非禮了。 宋云惜還想說什么,手卻被唐安貴握住,他已經明白了,今天這事根本不是他三哥的錯,這個家大概是真的容不下他三哥了,與其這樣下去,還不如借著這事早點理清了,有他和宋云惜幫著,雖然日子可能苦點,卻也不會讓他三哥當真餓死。何況這事還關系唐菊,鬧大了實在是對哥而的臉面不太好。 宋云惜自然不依,他掙開唐安貴的手,卻在聽到唐安貴低聲說以后會幫著木風和他三哥后,宋云惜想想木風現在過的日子,他也算點頭同意,勉強忍了這口氣。 陸欣聽到宋云惜戳心窩的話馬上變了臉色,立刻就撒潑:“宋云惜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家唐菊故意的是不是,我家唐菊清清白白的他能做這樣的事,他就要說人家了,你是想要我家菊兒的命是不是,是不是。” 聽到陸欣的撒潑,唐德全不耐煩之極,他怒喝道:“閉嘴,還嫌這事不夠丟人的是不是,不想讓唐菊說人家了,這事從現在這一刻起不許在提。木風這事不管是真是假,傻子都不能在住這里了。你們搬去老房子那邊住,等明天收拾一下,在把屋頂蓋起來,你們一家就住那邊吧。” 頓了一下唐德全又開口道:“家里的情況你也知道,給你們一兩銀子,靠近老房子那一畝六分地也歸你們。家里現在糧食也不多了,給你們一百斤褐紅谷,八十斤玉米,省著點也能過下去,好了就這樣吧,都下去,你們三天后就搬。” 陸欣一聽這話雖然心里驚喜,但是卻也知道不能表現出來,臉色依然不好看。而邊上的陳芳眼睛里閃過驚喜,兒子結婚的房子已經解決了。 唐和聽了老爺子的話,皺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傻子,又看了看木風,最終卻沒有說出話來。 木風聽到這話,心里登時涼了半截,看來是鐵了心的要趕他們出去,這老爺子也不準備管阿文的死活了,木風心里難受的要命。那老房子是茅草房,已經十多年沒有住人了,他也不是沒見過,茅草房屋頂早就沒有了,泥墻倒的倒塌的塌,如何能夠住人。 何況那邊根本沒有人住,阿文這樣的過去,誰來幫忙照看一下,地方還靠著山腳,一到冬天還會有野獸出沒,他兩個孩子也不安全。 木風心里憤怒之極,眼神里全是絕望,他看向唐德全跪了下去,只希望唐德全能夠收回剛才的話。 木風語帶哀求道:“父、父親,阿文他,他到底是你的孩子,那、那邊根本無法住人,求您給我們一條生路啊。”緊張絕望之極的木風,口吃居然都好了,這一句話說的居然相當順溜,聽的唐安文一呆,差點就忘記了正事。 唐德全不耐煩的聽完木風的話張口就道:“你不用說了,求也好,跪也罷,都沒有用,就這樣決定了,你們都出去吧。” 唐安文知道會被趕走,他原本想要裝傻子裝到離開這個家。在傻子的記憶里,傻子以前不但上過兩年學堂,認得不少的字,也還算蠻有出息的,這一聰明回來,搞不好那老頭子就不肯放他們一家出去,唐安文一點也不想和這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在唐安文見到木風跪下去后,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就拉起跪著的木風,他看向木風說道:“起來,我們走,這個家不要也罷。” 唐安文這一句話不但嚇蒙了木風,也驚了一屋子的人。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唐安貴,他馬上叫道:“三哥你、你不傻了,你、你……” 唐安文聽到唐安貴的話,他一挑眉毛笑道:“你什么你,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也結巴了。”剛才唐安貴小聲和宋云惜的話他都聽到了,這夫妻兩人幫過木風,對傻子也還算可以,暫時得到了唐安文的好感。 木風傻傻的看著唐安文,幾乎反應不過來,他喃喃自語的低喚著:“阿文、阿文……”聲音里說不出的復雜,一邊是希望阿文恢復神智,另外一邊卻又擔心著,不希望阿文清醒過來,他無法肯定此刻的阿文還會不會喜歡他,畢竟他不過是結巴,人又長得不夠好看。 唐安文只是緊緊的抓著木風的手,他回頭看向老爺子唐德全道:“你說好的,一兩銀子,我們明天就搬。” 唐德全聽到兒子的話,他驚呆了,連忙張口道:“安文,你清醒了,你既然清醒了就不需要搬出去了。今天的事也是你不清醒時發生的,這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唐安文聽到唐德全的話突然笑了,他對著唐德全說道:“今天本來就沒有發生什么,不過是某些人自導自演的一件事兒,若不是木風下跪,傻子都憤怒了,我也不可能清醒過來,說不得還得感謝某人一番,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唐安文說完也不等人反應過來,拉著木風就離開,要不是現在他身無分文,別說那一兩,他一針一毫都不想要。他就不信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他,還能養不活這三個人。 雖說這個家給了傻子和木風一個庇護所,但是木風的付出絕對是更多,不會更少。何況去年為了這個家,生生讓木風懷了四五個月的孩子沒有了,這事可是傻子記憶最最深的一件事,這得要多過分,才能讓一個傻子念念不忘。 被唐安文拉回房間,木風都有些恍恍惚惚,他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樣的阿文是他沒有見過的,如此的意氣風發。清瘦的下巴略尖,神采飛揚的雙眼有神清亮,鼻梁精致挺直,雙唇殷紅性1感,這是木風頭一次這么仔細的看著唐安文,越看就越覺的唐安文長像俊美。 這樣的唐安文讓木風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也不敢在這么明目張膽的盯著看。不過他心里依然很高興,阿文不傻了,那他剛才心里所想的危險,就全都不會發生。阿文雖然身子骨不好,要好好的養著,但是木風依然相信能照顧好他們,通過努力他會讓阿文和孩子過上好日子的。 唐豆看著他阿姆被爹爹給拉進屋,就連他和弟弟拉阿姆衣角,阿姆也沒反應,臉上還掛著笑。明明發生了不好的事,唐豆不明白他阿姆在笑什么,難道阿姆也傻了,唐豆開始擔心了,如果阿姆也傻了,那他們一家可怎么辦啊。 唐安文看著傻笑的木風,開口說道:“怎么我清醒了,你反倒傻了,別擔心,有我在以后會讓孩子們過上好的日子。”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話,終于反應過來,他有些尷尬的收起笑容,原本清亮的眼神有些暗淡下去,這樣的唐安文他一個結巴怎么配得上。終于過了好一會兒,木風做好了心里建設,開口道:“阿文我、我、很、很高興,你、你終于,終于清醒過來了,我、我、我會照顧,照顧你、你和孩子的。” 他想著就算哪天阿文真不要他了,那也是以后的事。 現在的阿文和孩子都還需要他,只要阿文還需要他,他就會留在阿文的身邊。他會照顧好阿文,還有孩子,只要阿文能開心,對他來說就沒有什么不好,哪怕阿文有一天會嫌棄他,會不要他。 ☆、廢棄荒村 雖然要離開這個家了,木風還是做了晚飯,其他人吃不吃無所謂,他家三個可不能餓到。 木風去做飯后,唐安文就直面去找他父親要來了屬于他們的東西,唐德全當時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當唐安文一句,你連生路都不想給我們留一條,唐德全也自知理虧,最后化為一聲長嘆,孩子大了,他也管不了了。 這些年家里那兩個短見的哥么,和木風相處的實在太差,他老了管不了這么許多。唐德全在唐安文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兒子以后肯定出息,怎么也不會比兩個大哥日子過得差。只能希望這三兒子能夠看在兩位大哥的面子上,以后能幫襯幫襯他們。 唐德全對于唐安文感情是復雜的,以前在唐德全眼里這個兒子是最出息的,可是在感情的打擊下,差點就死了,沒有死成卻直接傻了。 家里為這孩子花了不少的銀子,眼見醫不好,看著還是個無底洞,家里誰也沒時間照顧個傻子,最后他們一合計準備給這孩子張羅門親事,可是誰又愿意把家中好好的哥兒推進火坑嫁給一個傻子,自然是沒人愿意的。 后來媒人說了鄰村有個結巴哥兒,年紀大了還沒有嫁,如果說說也許能成。剛開始好像那邊的哥兒不同意,但是在媒人說是他家安文后,那個哥兒居然同意了,結果那哥兒的家人又不同意二兩銀子的彩禮錢,最后唐德全多出了一兩銀子,算是把那結巴哥兒給買了下來。 之后他們給安文匆匆的成了親,從那以后,安文就一直都是木風照顧的。這個哥兒在原先的村里名聲可不是很好,打架撒潑鬧事可都有的,這是過了大半年后他們才知道的,卻沒有想到那哥兒來了他們家門后,真的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把安文照顧的相當好,連他們都挑不出一根刺兒。 如今想來,也確實是他們一家人虧欠木風良多。 唐和在廚房想和木風說些什么,但是木風一直沒有開口,唐和也不知道怎么和這個兒媳婦說話,以前通常是他說什么,木風照做,他可從來沒有和木風商量過什么,而現在唐和也開不了口。 木風一家今晚沒有去堂屋吃飯,他把晚飯端回屋子里吃了,看著很快就要搬離這住就五六年的屋子,木風的心情有些復雜,這六年里,他們和阿文開心的高興的,難過的傷心的,都在這里渡過,以后大概也不會在回來了。 木風收拾了一下情緒,如今阿文好了,他們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看著他做飯后,屋子里多出來的東西,阿文大概是怕他說不出口,連要從家里拿的東西,都已經全部從父親那里討要來了,木風眼里有了些笑意。 第二天一早,一家四口跟著木風早早的起床,吃了木風用小爐子在房間里燉出的糊糊,他們直接去看老房子了。 走了大約一刻鐘后,唐安文看到大片竹林,穿過竹林后面是一條溪,這溪大約三四米寬,大大小小石頭鋪滿溪底,水卻非常非常淺,看著就是在石頭縫隙里流動,在穿過十多米的竹林后,唐安文終于看到那一片被廢棄的荒村。 果然和木風說的一樣,早就沒有什么人煙,根本沒有磚瓦房,極大的地方錯落著各種坍塌的泥墻,地面稀稀拉拉的長著些雜草,土地板結都是沙礫地,就算是雨后,這里的地面也并不潮濕,唐安文明白這里是已經被廢棄快二十年的地方。 傻子的記憶里,在很多年前,可能他還剛記事,連著幾年的干旱,又因為不知明的原因,山上的水也改道,這邊慢慢的就被廢棄。 他們家那時候還真窮,根本搬不起家,之后唐云兒,他們兄弟中唯一的哥兒,阿姆生的第三個孩子,被水陽鎮上的大戶人家看上,嫁過去當了二少爺的媳婦,成了名副其實的二少公子,他們家才好了來,搬去了現在所住的唐家村。 唐安文看著破敗不已的泥墻,手摸上去,一層的泥巴落下來,用力一推,半人高的泥墻直接塌了,這里確實和木風說的根本沒法子住人,就算收拾出來,也要重新拿翻修一下才行,不然說不定哪天就把人給壓了。 木風看著皺眉的唐安文笑笑,雖然這里目前很不好,不過只要給他一些時間,他很快就能建起一間泥瓦房。他指揮唐豆去院子里除草,讓唐果不要添亂,不要亂跑到泥墻邊上,他檢查了周圍的泥墻,那些不結實的泥墻都不能用了。 最后木風站在曾經主屋位置的泥墻,這里的泥墻還是比較完整,手不容易掰落泥巴,墻也足夠結實,現在先收拾出來,一家人先湊合著住,等他建了泥瓦房后就好。 唐安文看著木風已經開始收拾,他走過去敲了敲泥墻,感覺這邊泥墻卻是好一些,至少比剛才圍墻的泥墻結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