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蔣涵如今沒有功名,也沒復職連朝都不用上,所以早上倒是很有興趣看她以這樣的姿態走來走去。 “你看什么?”何春花怒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現在兩人已經是真實的夫妻了,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疏離,所以感情也來的比過去奔放多了。 不知為何蔣涵倒覺得這樣的她更真實些,于是反倒是笑了。這時有人送上早餐,他便輕咳一聲坐下道:“來吃飯吧。” 何春花只好坐下,然后嘶牙,腿疼。 “哈哈……”蔣涵終于沒忍住笑出聲來,可是馬上又被何春花給瞪了。 兩人這頓早飯吃的曖昧氣味濃重,連那些丫頭都看得臉紅心跳的。等著早餐剛吃過便有人過來,講老太君請何春花過去。 蔣涵微皺眉頭,老太君向來深居很少有主動想見什么人,如果她差人來叫一定有事。 那人卻又道:“老太君講,大少爺如果忙就不用去了。” 蔣涵一聽反而站起來了,老太君讓人講這句,那就鐵定是有事情了,皺了下眉頭道:“老太君那里有什么人在?” 那人道:“武王爺,武王妃,二少奶奶都在那里。” 蔣涵冷笑,氣勢立變。周圍只覺得本來春風拂面現在卻變成了冷風襲頭。 “我什么都沒做過。”何春花有點無辜的道,瞧蔣涵臉色就知道一定會有事發生。 “我今日倒無事,夫人一起過去看一看祖母吧!”他伸出手將何春花提了起來,兩人就這樣攜著手前往老太君的住處。 剛要進去時就見到了同樣過來的二少爺,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焦急,在看著兩人時眼神卻停在了何春花的身上,想與她講什么卻最終沒有講出來。 蔣涵一皺眉,冷聲道:“二弟,何事?” 蔣清自知兄長心細如發與他身邊的這個小女人根本不一樣,他馬上笑著搖頭道:“能有什么事呢?兄長請,姑娘請。” 蔣涵對于這個弟弟并沒有多親近,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較別人倒是親近一些。所以也沒有想的太多,就道:“進去吧!” 三人分先后進到里面,卻發現今天的人還真是全。不單只有武王爺與武王妃,甚至連武王的幾位妾氏都在。 陣勢很大,究竟發生了何事? 三人剛一進來武王妃就站了起來,她恨恨的指著何春花怒道:“你這賤人……” “這是我的地方,你給我坐下。”老太君看了一眼何春花皺著眉,而瞧著大孫子蔣涵將她護得緊,便覺得還是應該先將事情說清楚才好。于是換了個笑模樣兒,道:“何花你過來坐在祖母這兒。” “艾。”何春花一頭霧水的坐了過去,然后只見她拉住自己突然的問道:“咦,我上次送你的帕子呢,不是讓你隨身帶著嗎?” 何春花就一怔,有點緊張的問道:“那帕子很貴重嗎?” 老太君笑道:“也不是太過貴重,只是祖母希望你用著。” 何春花心中一陣愧疚,低下頭道:“對不起祖母,那手帕……” 她一句話沒講完有人提前低頭拭淚,有人咬牙切齒,有人擔心,有人則挑起了一絲嘲弄的笑意,想一箭雙雕嗎,只是沒想到自己身邊也被她們安插了人,真是太不小心了。如今,倒害了那個心思單純的小村姑。 這時候何春花似沒看到下面人的臉色一樣的道:“對不起祖母,那手帕被我撕了給二少爺包傷口了,如果知道這么重要我一定不會撕。” “呃……”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沒聲兒了。 蔣涵的臉則有些黑,這分明是有人要暗中對負她,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轉到程氏身上,只見她稍露出一絲驚訝就恢復了正常。 很好,心機夠深沉。 而這時二少爺蔣清突然間哈哈大笑,夠坦城,夠爽真,這樣子心地純凈的反而讓人沒有了下手的機會。若她露出一絲隱瞞,那么憑這事就可以讓她永遠也無法進這武王府。偏這姑娘直接說了出來,對她來講心正所以不怕影子歪吧! 笑夠了,他才道:“你們可沒瞧見大哥帶回這姑娘的狠勁兒,一下子就撒了手帕我想攔都沒攔得住,還想著取下來拼一拼還給她陪罪用,結果不知怎么的就丟了。祖母既然問起,那我就給這姑娘做個證,那手帕確實讓她給撕了。”說完又忍不住笑起來。 有那么好笑嗎,總之何春花是笑不出來的道:“對不起祖母。” 老太君用眼神瞄了一眼自己的兒媳婦和二孫媳婦,然后拍著她的手道:“無事無事,我那里還有,來人再給何花取來幾條,換著用。” 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而這個時候程氏將手帕放在嘴邊慢慢的道:“說來說去倒是夫君你的錯了,怎么受了傷不去找大夫反倒讓何姑娘擔心呢?” 蔣清倒也自在,打著扇子邊搖邊笑道:“不過是想折幾只花送與夫人,哪知花帶刺不小心傷到了。為了這點事去找大夫還不被笑死了,還好正好何姑娘路過就管了我這個閑事。祖母,您可不要為這事怪罪她,否則清兒可過意不去了。”既然她都這么坦白那自己就實話實說了,瞧她還能說出什么來。 程氏果然說不出來了,道:“那得多謝何姑娘幫忙了,只是你怎么一個人在府中走呢,丫頭們都不跟著點兒嗎,若出了意外可怎么好。” 何春花總不能說自己氣悶偷跑出去散心吧,所以就吭哧不出什么來了,倒是蔣涵道:“都對你講過狗是認得自己的院子的,你怎么就偏要找它呢?” 對啊,找狗。何春花馬上道:“我這不是怕它迷路嘛!” 于是整個偶遇事件就結束了,蔣涵則道:“祖母,不知道你喚我們來有何事嗎?” “這還不是明兒家宴,因為你們回來大家都高興,想問你們有什么忌諱。”這事早讓下人們問過了,此時講出不過是個借口。 蔣涵自然知道是借口,本來有些事他打算家宴時開口的,但眼下似乎正是時候。既然她喜歡被打擊那就打擊一下好了,于是笑道:“也沒有什么忌諱,我與何花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若非我隱性埋名只怕這次連場迎親禮都免了。不過我瞧著現在卻省不下了,過兩日婚書一下祖母就要為我們挑日子成親了。” “什么,你要娶她為正妻?涵兒,你太胡鬧了。”武王妃站起來怒道。 “母親,她本就是我的正妻,有媒有證,而且事情已經定下來了。”蔣涵有些無奈的道。 “定下來也不行,不過是個鄉下丫頭,那些媒證也只是一個個土豹子罷了,能上得了什么臺面……”武王妃罵的痛快,全然不給了蔣涵與何春花面子。 何春花本來上次被她就給罵得氣悶,這時候又來瞧不起她,什么上不了臺面,什么土豹子的,如果不是因為蔣涵她會喜歡來這種時時刻刻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走錯一步的地方來? 于是她這只爆仗也給點燃了,猛的站了起來道:“土豹子怎么了,照樣還不是將你兒子養的白白胖胖的,連病都好了,如果不是我們這些土豹子他還不知道在哪呢。別以為……為這個家家誰都想嫁進來,我何春花還真不稀罕,誰愛嫁誰嫁去,我走了。”她好不容易將自己結巴的毛病壓下來把話說開了,然后也沖這屋里的人哼了一聲竟然誰也不看的走了…… 這下屋里的人都怔了,這姑娘看著脾氣一直不錯啊,文文靜靜的,怎么這突然開口和只炮仗似的還說走就走? 老太君怔了,她以為這姑娘即使不是沖著武王府的聲名也是愛極了孫子,可誰想這說走就走連頭也不回啊? 武王妃也怔了,她要是真走了自己要如何與涵兒交代?想到蔣涵素來的作風,她這個做母親的也覺得有些膽顫。 程氏則心中一喜,她這樣任性胡鬧,就算進了門也早晚會被蔣涵嫌棄。想他堂堂武魁豈會被一個小女子拿捏住? 而二少爺直接呆了,他這輩子就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有脾氣,有性格,還有點可愛。 最震撼的是蔣涵,他回來后就兢兢業業的守著她護著她,就怕她再提離開一事。沒想到她還是提了,而且竟然那樣說走就走,難道他對她來講不過是隨手就可以拋棄的人嗎? 想到這里思緒已亂,怔在那里手捂胸口竟覺得一口氣提不起來。 老太君這才瞧出大孫子的神情不對,整張臉蒼白得不見血色,連眼神都不復之前的清明,不由得連忙站起走到他身邊拉著他冰冷的手問道:“涵兒乖,快回神,涵兒,你這是怎么了,不要嚇祖母。” 連武王妃也覺得不對了,迎上來道:“涵兒,快叫大夫過來。” 老太君直接失了主意,指著武王爺就罵道:“你們這些個不省心的玩意,天天沒事非弄得家宅不寧,我的大孫子如果有什么事我非打死你們不可……”她這一哭屋里就亂套了,大家都失了主意竟沒有一人想到去將何春花找回來。 可就在這時,一個丫頭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不好了,不好了,何姑娘突然間暈倒了。” 蔣涵夢囈似的道:“何姑娘……暈倒,娘子……”他一晃身就奔了出去,快步躍出很遠才在路邊看到了倒在那里的何春花。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不確定 一時間心中百味交集,他對一邊的下人們道:“還瞧什么,叫大夫。” 整個王府的下人們對蔣涵都存著怕意,連忙去了。 蔣涵想將人抱回武園,但是后面跟上來的老太君道:“武園離的遠,快抱到夏閣。” 蔣涵現在毫無主見,心中有的只有恐懼與無助。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怕失去她。 人被安放在床上,他先細細的摸了一下脈搏,雖然不懂醫術但是脈跳是否正常還是可以感覺得到的。 按了半天,覺得并沒有什么大礙且心跳什么的都很正常這才稍稍松了口氣。等大夫過來他馬上將窗簾放下站在一旁,臉上擔憂之色顯露無疑。 屋里只跟來了女眷,老太君完全瞧出了蔣涵的不對。這個孫子從小到大哪露出過這種表情,即使他自己生病時的眼神看來也沒有這種絕望。這婚事是阻不得的,否則也不知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老人家心中明白,看了一眼旁邊的兒媳婦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一直以為她是個明白人,可是最終還是將這個兒子越逼越遠。至于程氏,不過就是個不安份的攪家精,今日之事不用想也知道是她所為,目地再明顯不過,就是希望一次性除去清兒與何姑娘再與涵兒復合。 因為,真正能夠掌控兵權且讓左相在位置上坐得更安穩的只有涵兒一人而已。 “大夫,她到底是怎么了?”蔣涵有些不安的尋問。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是武王府后院養的大夫工作十分輕松,但醫術還是很高的,他也知道何春花的來歷,就問道:“請問,是哪位姑娘伺候這位夫人的?” 晴好走上來道:“是我,請問大少奶奶有什么問題?” 一聽這個稱呼武王妃與一邊的程氏都皺了下眉頭,可是她們都還算是聰明的女人,剛見蔣涵的表現還真不敢說出什么來。 而那大夫則問道:“夫人的月事走了幾日?” 蔣涵一聽心中就是一突,額邊見汗,人也向前走了一步。他在激動,這個問法聰明如他怎么會不明白怎么回事,等了這么久終于來了嗎? 晴好一怔,然后道:“大少奶奶自來到府上還沒有過……” “遲了差不多十日左右。”蔣涵在一邊也顧不得里子面子插嘴道。 這下子武王妃的臉色更難看了,他一個爺們怎么連女子的月事都記得啊!氣得呼哧呼哧喘氣,可就是眼下不好說什么。 大夫點了點頭,道:“大少爺,夫人的脈像有些似是妊娠的征兆,但月份太小還無法確定。” “什么叫不能確定?”蔣涵急道:“那她為什么突然間昏迷,身體可是一直很好的。” 大夫被他的氣勢嚇到,差點將自己的胡子給擼下來,嘶了一聲道:“眼下如果真的是懷了身子月份也只有一個月多一些,脈像要到兩個月才能摸準。昏迷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或是郁結于心,只需要休息一下便會醒轉。”他正說著的時候何春花就嚶嚀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眨了幾下奇怪的道:“我怎么了?” 好象生氣的走開了,然后突然間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摸了摸頭,覺得自己暈的有些奇怪。 蔣涵忙拉住她的手怕她再胡思亂想,道:“不要多想,你病了需要休息。大夫,如今要怎么辦?” 那大夫道:“讓夫人盡量多休息,保持心境平和,過了幾日再診一次脈應該就可以看出來了。” 何春花覺得氣氛有些怪,就問道:“看出什么來了?” “看出夫人是否已懷有身孕。” “什么?”何春花一激動就直挺挺的坐了起來,直驚得蔣涵將人抱住大聲道:“你這是做什么,快躺下。你想要什么,做什么我都答應你便是。” 何春花見他情緒比自己還激動就怔了一下,這才想到此男極度盼著這個孩子也難怪會這樣緊張。 “還沒確定你緊張什么?”心中不由得一暖她又默默的躺回去了,可是看到一邊的武王妃與程氏就皺起了眉頭,默默的將臉轉過去頭沖著里面。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最近奇怪,脾氣變得陰晴不定,以前在要生氣時總還能壓住一些,這兩天卻完全靜不下心來。 蔣涵自是明白她的心思,道:“可要開些藥嗎?” 大夫搖了搖頭,道:“是藥三分毒性,再說現在也沒有確定……” “不確定不確定,也不知道養你何用。”蔣涵怒極,站起來在地上走了一圈等到與何春花講話時語氣卻份外的輕了,道:“娘子,我抱你回武園休息。”說著就要動手。 武王妃大聲道:“抱什么抱,不是有軟轎?” “太慢了。”蔣涵現在哪還顧得了那么多,只想著抱著何春花回到武園讓她能安心休息,若是再怒極跳出去可怎么得了。 他小心翼翼的將人抱到懷中頭也不回的走了,本來還想再拖一陣子再分家,可是眼下卻不容他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