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不過,這得走多遠啊! 何春花只覺得這比上山撿柴還累啊,真虧的那些后院的男人女人們全都跟的上來。 而后面的人與前面的人都在想,這位武魁果然已經痊愈了,他們想了個辦法沒讓人安排轎子沒想到他竟然走得這般快了。 有人驚訝有人憂,若說單純歡喜的怕是只有那位躺在床上的老太君了。自幼蔣涵在她與老王爺身邊長大,可說是心尖尖上的rou,再加上他常年在外爭戰,好不容易回來卻是重病在身。 如今聽聞孩子竟然痊愈回來了,老太君撐著身子就下了床由丫頭們扶著向外張望。 蔣涵由外面進來心中就是一熱,緊走幾步卟嗵一聲跪在老太君身邊道:“祖母,涵兒回來了。” 何春花也被他帶的跪下了,一邊報怨膝蓋痛一邊隨著他行禮但是卻沒開口。她向來就不是嘴甜會講話的人,誰知道叫了祖母之后人家會不會反感啊! 而蔣涵的二弟蔣清與帶著妻子跪了下來,口稱祖母。 但是老太君只顧著抱著蔣涵哭了,一頭的珠花哭得亂顫。何春花等被冷落了好半天,沒有起來她也不敢起來,可是膝蓋真心的疼。 突然,她覺得后背針刺似的疼,似乎有人正在用殺人的目光瞧她,這種感覺有點象是傳說中的殺氣。她下意識的回頭去瞧,見蔣清他們小兩口子跪得筆直,根本沒有人看著她。 是錯覺嗎?一怔神的功夫與某人的眸子在空中相遇了,淡淡的若水波瀲艷,在心底留下一抹麗色。 好漂亮的眼睛,她感嘆了一下,然后才驚覺自己竟然看小叔子的眼睛看呆了,這要是讓人看去可要被吐沫星子給淹死了。 馬上回頭,可是臉卻被自己無恥的行為羞紅了臉。而后面那兩個人,卻各自升起了一種心思。 弟弟想:這個女人并非一般的鄉野村姑嗎,膽子也太大了些。 女人則想:原來是個貪婪男色的,這倒是好辦。 可是我們的女主可并不是貪婪男色,她只是單純的認為,美的東西就要多看幾眼,況且蔣清的眼睛根本就是能勾人的心神似的,她想移也沒移開啊! 這邊蔣涵將老夫人扶到了矮榻上,感覺她似又老了幾歲且精神不濟,不由得問道:“祖母,您這是怎么了?” 老太君直拿手指在他的額頭上戳,道:“還能怎么了,不就是你這個孽瘴給氣的。不好好在家養病跑出去做什么,差點以為你回不來了。”老人家也沒多大力氣,戳了半天最后只能收了手。 一位嬤嬤邊替老夫人順著氣兒邊笑道:“老太君身子骨一向硬朗,只是大概擔心大少爺所以最近總是嗜睡,眩暈,有時候還會頭疼。大夫講可是中風的前兆,吃些藥正在調理。但前些天聽到大少爺您要回來,這病都好了大半了。” 中風? 何春花觀其氣色就覺得這情況有點象腦血栓前兆,這一會兒都打了好幾個哈欠了。一般老年人都伴有高血壓,腦血管疾病,不好好治療可真的是大事啊!正想著就聽蔣涵道:“娘子,來給祖母瞧瞧,看你能不能求來藥給她吃。” “哎,好。”何春花麻利的站起來走過去了,可是卻看著老太君皺了下眉,接著又嘆了口氣道:“你的事兒我也不想管也管不了,只是你家中本有位夫人,這娘子一說……” “祖母,涵兒自會處理這事兒,但是何花是我真真正正的妻子無人可替。涵兒死里逃生也是被她所救,祖母您就讓她給瞧瞧吧!”蔣涵永遠做不來撒嬌無賴,老太君大概也知道他是何種人,即講出來的話一般人也說服不了。 她眼光再瞧何春花時倒多了幾分感謝,能將她這大孫子醫好讓她做個正妃之位也沒有什么。他們是外姓王,對婚事上要求也不似皇族要求那般嚴格。她年紀大了,只要孫子們喜歡倒也不太在意出身。 何春花見他們說完了就似模似樣的把了把脈,因為在空間的醫書中也學了點探脈的技術,按了按道:“老太君……” “祖母。”蔣涵在一邊重申道。 “祖母……您現在是不是覺得頭有點覺,有點脹痛,然后還有點想睡覺但是睡不著啊!”叫過了祖母,她總覺得自己被盯得一身窟窿了。 “正是呢。”老太君瞧著她的模樣,倒是挺白凈的,身子也是玲瓏有致。雖是鄉野出身但感覺不到土氣,講話也輕聲細語的看來脾氣不錯的樣子。倒不象平氏講的那么不堪,只是她想要在這府上立足單看蔣涵能歪拿回實權了,若能便是做個擺設也沒有人敢動她分毫。 “我有藥。”她看了一眼蔣涵,去哪里拿啊? 蔣涵笑道:“有藥也不急在一時,我們還要先回去將事情安排下,晚點再來給祖母請安送藥吧。” 老太君也知他們剛回來事多,就道:“那去吧,你的院子還是原來的樣子沒變過,我一直讓人守著呢!” 蔣涵微微一笑,道:“祖母,我的院子一直沒有丫頭婆子伺候,你看何花她剛來身邊也沒有個知心人伺候著,不知道您這兒可不可以挑幾個細心的給何花?” 老太君一怔,不但讓她挑人還挑幾個,他這是真的想將她推到主母的位置上去啊。不過她向來是由著這個大孫子任性的,就道:“我院里如今也沒有幾個人了,年紀大了也用不到那么多人,人多事情就多。不過既然你都開口了那我就分給你兩個丫頭并三個婆子吧,覺得不夠你們再去選。” “謝謝祖母。”蔣涵說完看了一眼何春花,她馬上會意的道:“多謝祖母。” 蔣涵將何春花從地上拉了起來,兩人手牽著手就退了出去。直到他們走了老太君才歪在榻上閉著眼睛對地上的兩個人道:“起來吧,眼下你大哥回來了事情也多,你做為二弟理應事事幫著他的。至于那個姑娘看起來是個老實本份的,老二媳婦你是大家閨秀知道的事兒多,多幫一幫她。無論出身如何以后有什么造化都是她個人的事兒,畢竟是涵兒的救命恩人,有些事不可做過知道嗎?”這個二孫媳婦以前是瞧著不錯,但是自從涵兒病了她們家就馬上退了婚反倒與清兒結了親,這其中用意她怎么會不知道? 蔣涵的院子與老太君的院子離的不遠,差不多有一里地。名為武園,實實在在的武人住的院子。本以為蔣涵是個書生,沒想到他有這樣粗獷的一面。整個院子前面有一塊練武場,大概有一個籃球場那么大,兩邊有武器架子,上面擺放著各種武器。 原本院子里的仆人跪了在兩邊,可是何春花注意到他們幾乎都是渾身顫抖臉色蒼白,仿佛正在走過的不是一個受人尊敬的武魁而是收人性命的死神。 “他們好象很怕你。”何春花貼近他小聲的問。 “呃,哪有下人不怕主人的?”他將眼睛轉向一邊,之前生病的時候因為脾氣暴燥沒有打罵這些下人,只是現在不想嚇壞她也就避而不談。 “說起來,哪間屋子是你的,我想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好累。”何春花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僵了。 蔣涵就帶著她進了主屋,她直接坐在床上脫了鞋子不停的揉著自己的腳,疼啊! 蔣涵也沒怪她這樣失禮,出去吩咐了一下帶來的東西要放在哪里。不一會兒牛奶就自動找到了它的主人,嗖一聲跳到那比較華麗的大床上與躺在上面的何春花瘋鬧起來。 何春花被它踩的直笑,但是一瞧床上的幾個泥爪點就馬上道:“快下床去,踩臟了就不好了。”等蔣涵進來看到,一定會生氣。 果然,蔣涵在這個時候進來了,眼睛一瞪床上的牛奶它馬上聳拉下耳朵跳下床鉆到了床下面去了。 “過來。”他冷冷的道。 何春花馬上坐起來向他走來,臉上露出獻媚的笑,畢竟是自己的狗狗惹禍了嘛。 可是蔣涵的臉直接抽了,道:“沒叫你,我□□下那只……” 呃,何春花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坐回床上了,眼見著床下那只真的跟在了蔣涵身后出去了。它什么時候這么聽話了,何春花覺得好神奇。 不一會兒蔣涵又進來了,道:“祖母已經派人過來了,你先起來我讓他們將床重新鋪了。” “好。”一回來就講究上了,以前牛奶可是總跳到炕上玩兒的,當然那時候被子沒有鋪在上面。 她站起來坐到一邊的軟榻之上,看著進來的三個衣著鮮艷的婆子將那床給鋪好了,不一會又有兩個丫頭也跟了進來,她們先對著蔣涵與何春花行了禮,并稱何春花做姑娘。 蔣涵冷聲道:“錯了,稱她為大少奶奶。” 兩個丫頭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她們相互看了一眼就都對何春花行了大禮口稱大少奶奶。 何春花點了點頭表示應下了,心想這兩個姑娘長得可真是好看啊,名字也好聽。一個叫綾兒,一個叫晴好。聽著她們的名字,她就覺得自己還是叫蔣何氏好聽點兒。 “從今天開始你們要盡心盡力伺候大少奶奶,如果有什么慢待或是心不誠就別怪我不客氣。”蔣涵吩咐完就讓她們下去準備吃食了。 而何春花去了屏風后面將藥取了出來,告訴了一下蔣涵用法就道:“這個藥每天吃一片,等著頭不疼了或是情況好些了就停一停。然后,這個藥也是每天一片。”她拿的是降壓藥與軟化血管的藥,這樣至少可以預防和緩解老太君的病。 ☆、第70章 第七十章、休妻 蔣涵自然是千恩萬謝的,自己親自帶了藥奔了老太君那里看著她吃下,當然又說了會兒子話才回來。 而這一段時間何春花也沒休息到,因為那個平氏竟然來了。剛剛她一直被武王妃勸戒要靜下心莫要惹到了剛回來的蔣涵這才忍了,她出身并不是很好,之前蔣涵離家出走后又一直是夾著尾巴做人。 可是眼見著蔣涵回來自己仍要如此豈會甘心,況且之所以能找到蔣涵還不是因為她娘家的人在同僚家中看到與他畫風相近的畫作故細問了幾句,這才派人去查,這一查還真給查到了。她在府中地位低,自然就想找回自己的相公,哪怕病沒好只要人在就沒有人給她小臉色,可是這人找回了身邊卻帶著一個村姑。 而那個蔣涵也如瞎了眼般,如她這般容貌的女子半眼也不瞧一下卻將那個村姑當做寶貝,怎么想怎么憋屈。 最重要的是那個女人竟然搬去蔣涵的院子中去住,她進府之后也沒有被允許留在那里。為什么她可以,為什么連老太君都同意了。 她才是他的正妻,而她不過是個村姑而已。 越想越是不忿,于是帶著兩個丫頭就來到了武園。 武園已經收拾好東西平靜了下來,讓人去通知何春花,卻知道她竟然被安排在蔣涵的臥室。 在深宅大院兒,即使是夫妻可住在一個院子卻不可能住在一個房間,沒想到他們竟然打算與普通夫妻一般住在一個院子與一個房間之中。或者,她一個村姑不知道這些規矩? 何春花剛躺在床上剛要睡著就聽著新來的丫頭進來輕輕喚著她道:“大奶奶,那個……后院兒的奶奶過來了。”那位也是大奶奶,這還真不好稱呼。 何春花翻了個身,奇怪道:“后院兒……奶奶是誰?” 丫頭綾兒為難道:“是,之前的大奶奶。” 呃,是那個平氏美人兒?之前她到門前迎接過,但當時并沒有講什么也沒有為難他們。應該說,她沒有機會。 何春花心潮澎湃,來了來了,宅斗…… 她拍了拍臉,忙起來讓綾兒給自己收拾一下,這輸人不能輸陣不是嗎?結果等她準備完一出來就發現外間沒有人啊,比較迷茫的看了一下身邊的綾兒,她忙問下人道:“大奶奶……呃不,是平夫人呢?” “被狗追出去了。”一個婆子道:“大奶奶……是平夫人平時極度怕狗,這邊剛坐下那邊大奶奶的狗就跑進來了。之前大少爺吩咐過不讓大家拘著它,結果……” “牛奶呢,是不是還在追啊。”說好的宅斗呢,全被牛奶給攪了。雖然有點慶幸,但是如果咬到人就不好了。 婆子對外一指何春花就追了出去,綾兒馬上道:“大奶奶,奴婢去追就好了,您還是回屋歇著。”這個大奶奶好有活力,說追就追啊!只是她這樣子被大少爺看到,那還得了? 何春花很著急,在這樣一個大宅子中牛奶咬了人很容易被判死刑的,若不找到它很可能會出來。 “牛奶,牛奶……”一邊走一邊叫,她在山里走慣的人哪是那群丫頭與婆子能追得上的,轉眼就跑到武園外的花園中了,可是還是不見牛奶。 正著急呢,突然間草叢中有一只狗飛了出來,可不就是牛奶嗎?不過它卻被人掐在手中,一瞧正是那個一雙艷眸的二少爺蔣清。 何春花一直覺得奇怪,這蔣家應該是武門世家,可是瞧瞧蔣涵再瞧瞧眼前的蔣清都是一幅書生模樣,也不見他們有多精壯。當然,實際的能力是有的,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牛奶。”她驚喜過后伸手去搶,可是蔣清卻將手突地移開讓她撲了個空。何春花比較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道:“這只狗是我的,那個二少爺。”叫叔叔什么的還真不習慣。 蔣清看了看那只土狗,怪不得剛一看到自己就撲過來撒歡,原來是大哥以前養過的。他們兄弟有容貌有七分像,有些與他們不熟悉的人通常都會在第一眼認錯,再加上兩人穿衣的風格也有幾分相似,所以這只黑白花的‘奶牛’是認錯了? “你的狗?剛剛我見它追著平氏挺厲害的,送我好嗎?”他笑著道,因為他總覺得這個村姑的眼神挺有趣的,不怕他,不懼他,不被他所吸引。是大哥比自己有魅力,還是她在這方面比較笨拙? “它是我從小養大的,不送。”何春花有一個毛病,自己養的動物從來不喜歡給別人。以前在現代養過只貓,后來貓生了兩只小貓崽兒,等著貓崽兒長大她就不舍得送人了,于是一只變成了三只。 蔣清還沒有被別人拒絕得這么干脆的時候,他這鄉下女人果然與大宅院里的女人不同,夠直爽。 兩人正僵持不下的時候后面的綾兒帶著兩個婆子追了上來,而另一邊也有人帶了兩個下人過來,大家在花園見面,看著舉著狗的蔣清與在一邊似受了很大委屈的何春花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平氏卻是很有規矩的道:“原來是二叔,您快將那只畜生放開,它咬人的。” 看,這就是不同之處了。瞧著她明明是帶了人來抓狗的,可是卻不直接讓他將狗交出來而是委婉的講什么狗咬人。 “牛奶還小不咬人的。”何春花接了一句,明明全身上下都沒有一點兒的傷卻誣賴牛奶咬人,她接受不了只能反駁。 平氏看向了何春花,笑道:“這是meimei自家鄉帶來的狗嗎?這就是meimei的不對了,明知道這土狗整日間在外面跑來跑去也不知粘到什么臟東西,這要是讓二爺染了什么病可就是大罪過了,還不快將這狗叫回來讓下人們帶出去扔出府去。meimei若以后再想養狗,要找些自小被訓化過的名犬才是。” 這話聽來怎么這么刺耳呢? 何春花挑了下眉毛,糾結了一下自己應不應該與野狗這詞較較真兒,可到了最后她覺得自己就算與她吵只怕也吵不過,不如直接講她最感興趣的,于是道:“我不是誰的meimei。” 一句話那平氏果然皺起了眉,連蔣清也覺得這事兒好笑了,她不想做平氏的meimei難道是想做她的jiejie?一個村姑,當真是好沒眼色啊。他一怔神的功夫手一空,這才見何春花已經抱著那只狗退到一邊上去了,正準備轉身走不理會他們。好大膽的行為,在他這個二叔手中搶狗,而且動作還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看來,是個果斷的人兒。 平氏可沒想到她這樣的大膽,但想到其就是個村姑做出這種失禮的事情也不過,只是她沒想到對方竟然不承認這個jiejie,難道她還有什么別的想法?就算她是相公的救命恩人,但是怎么瞧也不是個長媳貨色,再加上身份地位與她一比相差太懸殊。平氏寧可相信蔣涵病好休了她再尋一戶家世好的女子入門也不相信她能有什么作為。 “meimei,你先別急著走,你懷中的野狗怎么也要給處置掉,否則讓它沖撞了哪位都不好。”她使了個眼色,自有下人將何春花攔住。 綾兒與那兩個婆子可都是蔣涵給交代過的,如果讓眼前這位主子給傷到了她們是吃不了兜著走,于是連忙擋在了她的面前。 兩邊誰也不相讓,蔣清抱著臂膀站在一邊看熱鬧。誰勝誰敗他管不了,但是倒是可以借機看看她們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