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是啊。”傅卿和點點頭道:“如果是普通人,我根本不用如此做。可對方是六皇子,我們不能不謹小慎微。” “嗯。”張曉點了點頭:“師父,您說的是,咱們這就去愉嬪娘娘宮里吧。” 傅卿和去而復返,愉嬪顯得有些不高興。 當她看清楚傅卿和身邊只有一個張曉,梁福不在的時候,她的不悅就直接擺在了臉上。 “傅小姐,你還有什么事?” 說完,她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人,賞傅小姐五十兩銀子。” 其他的幾位老太醫就輕聲嗤笑起來。 甚至有人低聲議論:“都說傅小姐醫術高超卻愛財如命,今日一見我才算見識了。” “醫術高不高不得而知,愛財如命卻名副其實呢。” 張曉一臉怒容地看了看愉嬪,又對那些老太醫怒目而視。 “師父,他們……” “無妨。”傅卿和臉上神色不變,還反過來安慰他:“你要記得我們來是做什么的,等我說完了話,咱們就走。” 張曉這才憋了火氣,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 傅卿和就問愉嬪:“愉嬪娘娘,六皇子的藥服了嗎?” “服了,你開的藥很好,六皇子已經服下了。” 傅卿和一眼就看出愉嬪那言不由衷的敷衍,她問道:“既如此,娘娘帶我去看看六皇子殿下吧。如果服了藥,他估計該好一些了。” “不用了。”愉嬪望向傅卿和的眼神跟刀子一樣:“六皇子服了藥已經睡著了,不勞傅小姐費心了。” 好個傅小姐,果然狼子野心。幸好自己沒有用她的藥,否則六皇子就真的危險了。 愉嬪心里正暗自慶幸,一個捧著紅漆描金海棠花托盤的宮女走了進來:“娘娘,皇子殿下的藥熬好了。” 傅卿和聽了,神色不變,只目不轉睛地望著愉嬪。 撒謊被人當場拆穿,愉嬪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到那宮女臉上:“六皇子殿下服了傅小姐的藥,已經睡下了,根本沒到服藥的時間。不長眼色的東西,還不快滾下去。” 宮女滿臉委屈,卻敢怒不敢言,捧著托盤正要退出去,傅卿和卻一揚手將托盤上的藥端到了手里。 藥還冒著熱氣,傅卿和輕輕一嗅,臉色就為之一變。 丁香、當歸、赤芍藥…… 這些全是溫熱的藥,這分明是丁香散的藥方。 傅卿和的語氣驟然嚴厲起來,望向愉嬪的眼神也充滿了質問:“娘娘,到底怎么回事?這根本不是我開的藥方!” 見事情敗露,愉嬪反而心情氣和了:“是啊,這方子是幾位老太醫認真思量出來的。你開的方子,根本不對六皇子的病癥。所以,本宮就采用了幾位老太醫的方子。” “愉嬪娘娘,六皇子患的是熱癥根本不能用這方子,這藥服下去,六皇子上吐下瀉之癥不僅不會緩解,反而還會加重。不出三天六皇子必腥滿身熱,到時候的確是不吐了,那是因為他連水都喝不下去,腹中空空,想吐也吐出來了。” “大膽!”愉嬪大怒拍案:“傅卿和,不要以為你仗著皇后的勢本宮就不敢拿你怎么樣!你居然敢詛咒六皇子,你好歹毒的心思!” 愉嬪太過生氣,以至于失去理智,把皇后給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別說是傅卿和,就是那幾個老太醫也臉色大變。 原來愉嬪跟皇后之間有齟齬! 傅卿和只是猜測,可那幾個老太醫想起兩年前皇后奪子的傳聞,心里就不由打了個顫。 皇帝敬重皇后,楚王被立為太子,皇后之位只會越來越穩。而愉嬪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嬪而已。這兩者孰重孰輕,這些老太醫還是能分得清的。 他們都沒有說話,但是心里無一不是后悔的很,早知道就不蹚這趟渾水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傅卿和知道,愉嬪是不可能相信自己的。 “愉嬪娘娘,既然您不相信我,不愿意給六皇子服用我開的方子,我也不做勉強。”傅卿和看著愉嬪道:“我有言在先,如果您今天一定要給六皇子服這丁香散,那以后六皇子出了任何事情都跟我無關,這是其一。其二,不管以后六皇子如何,還希望您都不要再傳召我。” 盛怒之下說出了皇后的名字,愉嬪有些心虛,有些后悔。可此刻聽了傅卿和的話,她心里的怒火不由又蹭蹭直往上冒:“哼!好大的口氣,我就不信六皇子沒你不行。你放心好了,本宮說到做到,再不傳召你便是。” “好,多謝娘娘體恤。”傅卿和說完,轉身就走。 “慢著!”愉嬪冷笑道:“傅小姐,拿了賞銀再走,免得別人說本宮小氣。” “謝愉嬪娘娘的賞賜,只是這五十兩銀子太少了。”傅卿和看了看愉嬪布置的并不算華麗的宮舍,臉上就帶了幾分笑容:“我去隆慶長公主府一趟,少則兩百,多則一千,我還從來沒有收過五十兩的賞銀呢。” 愉嬪本想羞辱傅卿和一番,沒想到反被她將了一軍。 她出身低微,家資微薄,在宮里的銀錢又都花到了六皇子身上,這五十兩還是她盛怒之下為了羞辱傅卿和,為了自己的顏面才拿出來的。宮里是有珠寶,可那都是登記在冊的,她身上根本沒有那么多銀票。 她沒有想到傅卿和嘴巴會這么刁,一時間臉色青白交加,十分精彩。 傅卿和向來講究點到為止。教訓到了,就行了,沒必要趕盡殺絕。她沖愉嬪施了一禮:“臣女告退。” 說完,就轉身走了。 傅卿和與張曉一走,其他的幾位老太醫也趕緊提出告辭,平日里顫巍巍的老頭子這會跑得飛快。 張曉送傅卿和到宮門口,就回了太醫院。 傅卿和則登上馬車回棉花胡同。 出了皇城東安門出來就是安定門大街,順著安定門朝北走,過了燈市、雙碟街、東直門大街與北居賢坊之后就是國子監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