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人已經(jīng)來了,連話都沒說出去就這樣走,不是她的作風(fēng),為了女兒的前程,她怎么著也要努力一下。 “老太太,是這樣的?!彼姆蛉四樕下冻鰩追謶n心忡忡:“后天就是皇后娘娘千秋了,咱們家要安排兩個姑娘進(jìn)宮給皇后娘娘賀壽,眼下,大小姐、二小姐紛紛病倒,三小姐剛從外面回來禮儀不熟,四小姐又要在佛堂凈心,不知道……” “原來你擔(dān)心的是這個!”趙氏猝然打斷了四夫人的話:“我已經(jīng)決定了,讓三丫頭跟四丫頭一起進(jìn)宮給皇后娘娘賀壽,這個不勞你cao心?!?/br> 傅卿和沒有想到,趙氏會突然點名要自己進(jìn)宮,她當(dāng)即嚇了一跳,張嘴就要反駁,杜mama卻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對她搖了搖頭。 五小姐傅卿寶死死地瞪著傅卿和,那目光里的怨恨與厭惡昭然若揭。 傅卿和只裝作沒看見她的眼神,不動神色地低下頭,把玩著衣服上的流蘇。 四夫人聞言,心頭不由一緊,臉上的神色也帶了幾分僵硬,她停頓了片刻,放軟了聲音,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老太太,三小姐剛從外面回來,禮儀方面都是不熟,宮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萬一失了儀態(tài)沖撞了貴人,可就不好了?!?/br> 四夫人瞥了一眼傅卿和,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就算三小姐能去,可是四小姐不是犯了錯,被您關(guān)進(jìn)小佛堂了嗎,她怎么能去?” 趙氏不急不緩地說道:“誰告訴你四丫頭是犯了錯被我關(guān)進(jìn)小佛堂的?” 四夫人聽了愕然,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果然,趙氏微微一笑:“你三嫂這幾日身子不爽利,四丫頭擔(dān)心她母親,就主動要求在小佛堂撿兩日佛豆,后日煮熟了送到街上去結(jié)緣,以此來給她母親祈福。這明明是四丫頭的孝心,怎么到了你這里,就變成我將四丫頭關(guān)起來了?” 趙氏把臉一沉:“杜mama,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會傳出這樣的流言蜚語?著人去查查這話是誰傳出去的,找到了立馬打死丟出去,這樣亂家的奴仆,我們家可不敢用!” 一番話說得雷利風(fēng)行。 杜mama聽了,并不著急,而是躬了身子,慢悠悠地勸道:“老太太,這事兒恐怕是下人亂說,四夫人就當(dāng)了真,您可千萬不能生氣,這是小事,哪值當(dāng)您動怒?” “嗯?!壁w氏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說得也是,我倒沒有聽說,這捕風(fēng)捉影的事兒,要是人人當(dāng)了真,那咱們家豈不是就亂了套了?雖然你不管家,但到底也是四房的主母,往日瞧你也是個穩(wěn)妥的,怎么這幾天這么心浮氣躁?這不過出了一點小事,就這么蛇蛇蝎蝎的,沒個主子的樣子,傳出去平白讓下人笑話?!?/br> 最后兩句話,卻是對四夫人說的。 四夫人聽了,氣了個仰倒,因在趙氏面前,還不得不低眉順眼道:“老太太教訓(xùn)的是,是媳婦兒沒問清就來了,實在也是關(guān)心則亂?!?/br> 四夫人心里把杜mama罵了個狗血淋頭,停了一會才道:“四小姐雖然可以去,那三小姐畢竟沒有正兒八經(jīng)學(xué)過規(guī)矩,要是出了差子可如何是好?”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币娝姆蛉诉€是不死心,趙氏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三丫頭雖然沒有正經(jīng)學(xué)過,可這幾天我看著,她舉止穩(wěn)重,言行有度,比某些人還要強(qiáng)些,再加上有四丫頭跟在身邊,能出什么錯?” 四夫人氣的咬緊了牙根,可一想到自己女兒這么優(yōu)秀,卻連個機(jī)會都沒有,就忍不住還想再試一下。 “老太太……” “好了,你不用說了。” 趙氏看著她母女二人,當(dāng)娘的明明很迫切卻故作淡薄,一副為趙氏考慮的樣子;做女兒的雖然一臉的高傲,卻難掩心有不甘,不由撇了撇嘴。 四夫人抬頭,正對上趙氏嘲諷的眼神。 “這次拜壽,誰去誰不去,都是我說了算!”趙氏冷笑道:“我說誰行,誰就行,不行也行;我說誰不行,那就不行,行也不行!” 出了泰和居,四夫人的雙手就緊緊攥成了拳頭,而傅卿寶也是臉色氣得鐵青,走路的時候也是狠狠地踩著地面,哪里還有平日那孤傲清高的樣子。 四房住的奕知院離在侯府最東邊,要繞過小花園才能到。 四房母女打定了主意而來,空手而歸不說還被趙氏好一通冷嘲熱諷,直氣的兩人鼻子咻咻地喘著粗氣,胸口也不停地起伏。 回了奕知院,剛進(jìn)房門,四夫人就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怒火了,她一抬胳膊,將面前桌子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茶杯砸在青磚地面上,哐當(dāng)作響,摔了個粉碎。 老虔婆,簡直欺人太甚! 五小姐傅卿寶氣得坐在椅子上嚶嚶地哭:“母親,老太太擺明了偏心,虧你還說,只要二jiejie去不了了,我就能去了,你看看,結(jié)果呢,老太太還是不讓我去!” 她“騰”地一下站起來,埋怨道:“都是你,平日里讓我離老太太遠(yuǎn)點,要不然的話,傅卿和那個小蹄子怎么能后來先到得了老太太的歡心?” “夠了!”四夫人一想到剛才在泰和院受到的屈辱,太陽xue就“突突”直跳,當(dāng)即就有些不耐煩地呵斥道:“我不讓你親近老太太的原因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是不是要我再跟你說一遍?”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我今天受得這些屈辱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不幫著母親,怎么能反過來埋怨我?” 四夫人生了一兒一女,跟其他人重男輕女不同,她最疼愛的偏偏是這個長女。 傅卿寶從小就被她捧在手心里,根本不怕她的呵斥。 她聞言立馬跳了起來,用比四夫人還高的聲音叫道:“你還怨我?你憑什么怨我?我也是侯府的千金,憑什么她們能去,我去不得?傅卿和一個無父無母的野丫頭都能去,偏偏是我不能去,我不服!” 她氣得滿臉都是淚水,聲音中帶了幾分委屈:“我還是父母都在的呢,偏偏就是去不了,憑什么要就要遭受這樣的對待!還不是因為你們不討老太太的喜歡,連帶著她厭了我,要不然,去宮里拜壽怎么著也得有我一個名額吧!” 她越說越是傷心,眼淚奪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四夫人見了,心就不由抽抽地疼,是啊,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兒,那點比別人差了,憑什么不能進(jìn)宮做貴人? 心疼女兒占據(jù)了上風(fēng),她拿出帕子,輕輕地幫傅卿寶擦著眼淚:“寶兒,乖,你別哭了,其實進(jìn)不了宮也沒什么,那兩個就算進(jìn)了宮也不見得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次進(jìn)不了宮不要緊,橫豎你才不過十三,有的是時間與機(jī)會?!?/br> 說著,她聲音低了下去:“現(xiàn)在,先讓那老虔婆得意一時,等你父親回來,咱們再好好跟她算賬!” 傅卿寶聽了,卻不依不饒:“母親,你總是這樣說,那父親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啊?” “你放心,這次你父親已經(jīng)給了準(zhǔn)信了,用不了多久了?!彼姆蛉溯p聲安撫道。 “那又怎么樣???”傅卿寶不哭了,但是還是不滿地撅起了嘴:“就算父親回來了,我也不能進(jìn)宮做貴人???” “傻孩子!”四夫人輕輕戳了傅卿寶的額頭:“我問你,同樣是侯府千金,是侯爺?shù)闹杜眉?,還是侯爺?shù)呐畠汉眉???/br> 傅卿寶聽了不解:“自然是侯爺?shù)呐畠汉眉薨。吘购顮數(shù)呐畠翰攀钦齼喊私?jīng)的侯府千金,可是父親又不是侯爺……” 四夫人嘴角含笑,帶著幾分憧憬:“你父親現(xiàn)在不是,可很快就是了!” 傅卿寶聞言大喜,她一把抓住了四夫人的衣袖,激動的有些發(fā)抖:“母親,你說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