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有恃無恐是為偏愛
談笑呼了一口氣,轉身往窗外望去,茫茫人海你來我往中,早已經看不到那一道是方才那位的身影。 世道本是如此,其實楊修活得很透徹了,他是一個執著之人,卻也是最不執著之人。 雖然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沒有問出來,但是能夠和楊修交談一番,談笑便覺得自己已經是不枉此行了。 轉身下樓,談笑的情緒還有些沉浸在方才的環境里,然而不等她走出酒樓,突如其來的一堆人便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們……”談笑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卻看到這一排人身后的一道身影,心里頓時了然了。 怪不得楊修要走得如此匆忙…… “你怎么來了?” “你出府作甚?” 隔著一排人,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問出這句話來。 酒樓里原本要進進出出的人也被這樣的場面堵得進也不是,出也不是,卻也不敢大聲吆喝,更有甚者,索性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我就是出來買點兒胭脂水粉。”談笑臉色變了變,她能夠感覺出來此刻曹丕的心情很不好,因此也就老老實實的將早已經“編好的理由”說了出來。 “出來買胭脂水粉?”曹丕冷笑一聲,眸子里閃過某種不一樣的情緒,“這里能夠買胭脂水粉?爺便要問問這里的掌柜的,是否還做著這樣的營生。” “胭脂水粉鋪子在對面的啊,我就是過來喝一杯酒。”看著曹丕進來繞過自己直接朝那侯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掌柜走去,談笑一把拉住曹丕的手,指了指對面的鋪子。 曹丕盯了她一眼,轉頭往對面看去,眸子里的神色總算是沒有最初的陰沉。 談笑拉著他的手,一點一點的感知他的情緒變化,生怕他又突然變得鋒利起來。 “坐哪兒喝酒的?”看著談笑那張明顯帶著討好的臉,曹丕瞇了瞇眸子,“帶爺過去。” 談笑皺了皺眉頭,心里大呼不好,方才她下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小二進去收拾了桌子,要是讓他看到那兩個酒杯,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想到這兒,談笑突然十分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聽楊修的話快點兒離開了…… “你不帶路?”曹丕挑了挑眉頭,目光乜向了一旁的掌柜,眼神在一瞬間又變得格外的陰沉。 “這位爺您跟小的來,小的記得方才這位姑娘……” “是夫人。”曹丕冷聲的打斷。 “是是是,是夫人,小的記得這位夫人方才坐在哪兒,小的領你們前去。”那掌柜臉色一僵,忙不迭的改了口,一臉小心翼翼的賠笑道。 “你……”談笑心里猛然一顫,想要拉住曹丕的袖袍,卻只抓到了一個小角。 而曹丕幾步便踏上了二樓的臺階。 談笑心里著急,提了裙擺便跟了上去,不管怎么樣,她都不能夠讓曹丕看到那一幕。 然而今日的曹丕卻似乎知道談笑心里所想的一般,走的步子愣是沒有讓她跟上。 掌柜的帶著曹丕走到一處包廂前面才停了下來,談笑嘴角抽了抽,這個掌柜的要不要這么實在,還真的帶著曹丕過來了。 “方才那位姑,夫人就是在這兒喝的酒。”掌柜的抹了抹額頭上沁出來的汗,小心翼翼道。 曹丕目光在屋里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她一人?” 當曹丕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談笑的心幾乎就要跳到嗓子眼里了。 “一人。”出乎意料的是,掌柜居然點了點頭。 心里一松,談笑這才發現自己的腳都有些軟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她知道如果真的被曹丕知道自己是和楊修在這兒喝了一頓酒,說不定…… 心里打了一個哆嗦,談笑挪動著步子走到了曹丕身邊。 “這位爺,您看夫人喝酒用的杯子小的都還來不及收,不如這樣,小的再給您添一個杯子,您和夫人喝兩杯如何?”掌柜指著屋里的桌子,目光里閃過一絲狡黠。 談笑呼吸一窒,下意識的就往桌上看去,卻在途中對上了掌柜的目光,那一刻,談笑突然間明白了什么。 桌上擺放著的,只有一個人的碗筷,一個酒杯。 這樣的場面,要么就是有人已經吩咐過了這么做,要么就是這個掌柜的足夠機靈。 “我不知道你對我一個人出來的事情如此介意,要是你不愿意,我今后就不……”看著曹丕那變了又變的臉色,又看著掌柜的一個勁的眼神,談笑呼了一口氣,上前拉了拉曹丕的袖子。 曹丕哼了一聲,一把拂開談笑的手,踏進了包廂里。 談笑看著他的舉動,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眼里多了幾分不知所措。 她接下來該怎么辦? 然而,再一次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只見曹丕進去之后竟是袖袍一拂,在桌前坐了下來,吩咐道:“曹勤,去樓下將對面胭脂鋪的胭脂水粉都買了送回府里去。” “是。”曹勤領命退下。 身邊的人頓時呼呼啦啦的走了一大半。 談笑站在原地,嘴角抽了抽,忍住自己內心的疑問,卻是不知道自己該進去還是該跟著曹勤走。 “將你們店里的拿手菜都上一份,今日便在此吃了。”曹丕吩咐完曹勤之后,又將目光投向了在一旁侯著的掌柜。 掌柜的一聽到這句話,頓時腿也不抖了,汗也不出了,喜出望外的點頭應下,“哎,是,小的這就去吩咐。” 掌柜的也出去了,包廂里便只剩下了曹丕一個人,談笑站在門口看著那人居然提了酒壺開始倒酒,不由抽了抽嘴角。 這個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還篤在那里作甚?胭脂水粉爺吩咐人給你買了,酒菜也讓人上了,你是打算讓爺一個人喝?”就在談笑想入非非的時候,曹丕突然轉過了身來,語氣頗為不滿道。 談笑反應過來之前,腳已經因為曹丕的話踏進了包廂,停在他身邊愣愣地道,“你真的不生氣了?” “生氣?”曹丕眸子里閃過一抹嗤笑,“你覺得爺若是生氣,你現在能夠站在這兒同爺說話?” 當真不生氣嗎?不過是無可奈何加自欺欺人罷了。 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她是,子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