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瀟灑世間楊德祖(三)
談笑出了府之后看著茫茫的人流,不由有些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現(xiàn)在她現(xiàn)在……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了。 前面是一條道,后面也是一條道,方才楊修走的地方,究竟是哪條? 嘴角抽了抽,談笑看著茫茫人海,最終決定自己猜一條了,楊修的府邸,或許大概應(yīng)該是自己面前這條路吧。 想到這兒,談笑剛準(zhǔn)備往前面走,卻被一顆小石子打中了鞋面。 談笑愣了一下,以為是哪個孩子惡作劇,當(dāng)即朝四處望去,可是四處都是行人,哪里有什么孩子? 心里詫異,談笑的眉頭便也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然而不等她想清楚,又一塊石子打中了她的裙擺。 這一下,談笑看到了那石子的來源處了。 順著方向望過去,在看到某種帶著似笑非笑的臉時,談笑身子當(dāng)即一怔。 是他? 而那左手執(zhí)扇,右手中拋著兩顆石子的男人卻無言的告訴了談笑,正是自己。 嘴角抽了抽,談笑跟上了那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前面走去的男人的步伐。 徑直穿過人群,直到在一家酒館面前,男人才停下步子,看了兩眼之后又往身后看了一眼,手中折扇一甩大步流星的踏了進(jìn)去。 談笑嘴角抽了抽,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被店小二領(lǐng)到那人的面前時,男人已經(jīng)點了一盤花生米,一碟茴香豆,再加一壺酒,此刻正悠哉悠哉的吃著。 而在他對面的位置,正擺了了一個空酒杯。 待得店小二下去之后,談笑不由嘆了一口氣,話里不無唏噓,“你知道我會來?” “你若是不來,又何故跟著我。”吃著花生米的男人嘆了一口氣,灌了一口酒,“跟了一路,曹勤不知道,是因為他是府中人,而我若是不知道,那便是過于大意了。” 談笑皺了皺眉頭,心里隱約明白了,“所以你是特意在門口等我?” “你比我想象中出來的快了一會兒。”男人嗤笑一聲,又指了指旁邊的石頭,“還有比我預(yù)料的要警覺一些。” 看著那還剩下的兩顆小石子,談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情這個人是打算如果自己錯過他預(yù)留的時間,他就不會再等了? “說罷,找我何事?”看到談笑眼里的疑惑,楊修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長嘆一口氣,“看看修有什么可以為你解答的,換一句話說,修也想要知曉,你為何會想方設(shè)法跟了我出來。” 說道這兒,楊修身子猛然前傾,嘴角一揚,“若是讓五官中郎將知曉他的女人因為我偷偷跑出了府,不知道他臉上的表情會何等的精彩。” “你……”看著陡然間放大兩倍的臉,談笑呼吸一窒,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坐。”好在,楊修很快便坐直了身體,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的正色,用扇子點了點談笑身邊的椅子。 談笑嘆了一口氣,有種自己似乎做的事情都已經(jīng)被人提前預(yù)知了一般,但卻又根本無法改變這個局面。 “不如你先說說為何你會跟著我過來罷?”楊修伸手執(zhí)起酒壺。 挑了挑眉頭,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杯慢慢的滿了起來,談笑瞇了瞇眸子,“不是楊公子讓我前來的嗎?” “修讓你來?”手臂頓住,酒杯已滿,楊修將酒壺放回原處,眸子里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修何時拐帶你了?” “在書房里,不是你一直以一種厭惡的眼神看著我?”談笑嗤笑一聲,別過了頭道。 這個楊修果然是舌燦蓮花,黑的都能夠給他說成了白的。 “你是五官中郎將的夫人,五官中郎將于修而言是政敵,你有是他寵愛的人,我難不成對你要以曖昧相看?”楊修哈哈一笑,用手拍了拍掌心,唏噓了一聲道。 談笑愣了一下,明明心里覺得應(yīng)該不是如此,但卻又找不到自己要用什么樣的話來反駁。 “還是說說你為何來尋我罷?”楊修好笑的搖了搖,眸子深處帶了幾分感慨。 眼前這個女子十分的聰明,但是有的地兒,卻是處理得不夠高明。若是這樣的女子在自家公子身邊,或許…… 想到這兒,楊修不禁黯然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如今只是想想罷了,所有的事兒都得在他出來之后才能夠有出路。 看著楊修臉上一晃而過的黯然,談笑心里微微一動,下意識的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其實你應(yīng)該知道,不管是你來不來找他,四公子他都一定要救的,不是嗎?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來?” 談笑的語氣帶了幾分急切,聽起來就如同迫切的希望對面之人能夠認(rèn)可她所言一般。 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 楊修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眉頭皺了又松開,“你果然同修想得那樣,不過……卻又不一樣。” “這又是什么說法?”談笑皺了皺眉頭,“不都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的。”楊修嗤笑一聲,嘆了一口氣,目光里隱約多了幾分深邃,執(zhí)起酒壺給自己喝空的酒杯倒?jié)M,“今日修前去求他,便是代表了修身邊之人的說法,這樣說……你能夠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嗎?” 談笑心里一怔,當(dāng)即清楚了楊修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這是表示,楊修一派在曹丕面前表態(tài),今后不會再與曹丕爭了?這就算是,放棄了今后的奪嫡? 若是如此,那么眼前之人此刻的心情……想到這兒,談笑下意識的朝楊修忘了過去。 然而,對面的男人臉上卻沒有半點兒惋惜之色,反而笑了,“你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修,修并非沒有遺憾,只是事到如今,已經(jīng)不是事在人為便可以做得了的了。” 說著,楊修唏噓了一聲,“倒是你,似乎頗為感慨。” “我……”談笑啞然,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樣回應(yīng)楊修這句話,感慨嗎?她的確是有的,為眼前之人之后的遭遇感慨,亦是為他今日的舉動而感慨。 “不必如此。”楊修輕笑著搖了搖頭,“你當(dāng)真莫要如此看修,你會讓修覺得自己……很是可憐,然而修卻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