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容不下你
“香墨,你幫我照顧一下殿下,我去去就來。”看到前來宣旨的宮人,談笑瞇了瞇眸子,輕輕地拍了拍懷里的孩子,將其交給了旁邊的香墨。 “主子……”香墨有些猶豫的接過孩子,朝那來往的宮人看了一眼,暗暗的搖了搖頭。 談笑自然知道香墨是什么意思,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之后便轉身跟著前來的宮人離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從李夫人逝世之后的這一個月以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兒,多到她都有些應接不暇。 劉徹給了她封號,這是她怎么都沒有想到的,說是只是為了讓她有個理由照顧劉髆,還讓她莫要多想。 她多想了嗎?她沒有多想,在她看來,多想的怕是劉徹罷?只是這個尊貴的帝王,在這一個月里以來,總是往她在的地兒走,說是惦念幼兒,果真還是一個慈父的模樣。 “貴人,請罷,主子在里頭侯著了?!弊筠D右轉,直到行至一處偏僻的甚至有些廢棄的宮門口,前來的宮女才停下了步子,有些鄙夷的朝談笑點了點頭。 看著這盡顯頹然的宮殿,談笑不難看出這個里頭曾經有過怎么樣的落寞與孤寂。 進去之后,宮門便自動被人從外頭關上了,寬大的宮殿立馬變得昏暗陰冷起來,但是談笑卻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可怕,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去,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也沒有半點兒意外。 在這個宮里,能夠有這么大手筆的人,除了她還能夠是誰。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特意讓人喚我來此,所謂何事?”談笑站定,問得平靜而從容。 “讓你過來,自然是有事相商,不如坐下說?!彪y得的,衛子夫今日倒是沒有一如既往的藏著掖著,直接開誠布公的道。 談笑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坐下之后嘆了一口氣,“只是我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娘娘需要尋到這兒,不在椒房殿。” “呵呵……那自然是不適合在椒房殿說的話兒?!毙l子夫瞇了瞇眸子,目光環顧了一下這座宮殿,語氣突然間變得低沉下來,“這兒是本宮當初進宮后住的地兒,真可謂是……蒼涼落敗啊。” 這句話聽得談笑心里一驚,頓時明白了這是什么地兒,史記衛子夫入宮一年未得寵,更是被安排得如同宮女一般,這兒便該是衛子夫初入宮當宮女的地兒。 “皇后娘娘有什么話便直說罷,我還得回去照顧小殿下?!闭勑p輕嘆了一口氣,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語氣。 “你還真是把李夫人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疼愛了。”聽到對面的人這么說,衛子夫輕笑一聲點了點頭,話里似乎帶了幾分感慨。 “李夫人臨終前拜托我照顧小殿下,我自然是得……”談笑寵辱不驚道。 “哦?臨終前的囑托,怪不得你會這么上心了。”點了點頭,衛子夫狀若恍然大悟道,“要是有負囑托恐怕她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罷?!?/br> “娘娘何至于如此說?!闭勑Π櫫税櫭碱^。 對于死去之人,這句話未免有些刻薄。 衛子夫輕笑一聲,指了指桌上的酒,“我要怎么樣說?說白了還得看你,本宮聽聞如今宮外似乎因為水患之事有了疫病,這幾歲的稚兒最是……” “你什么意思?”聽到這句話,談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語氣也不由變得凜冽起來。 衛子夫似乎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笑了,臉上帶了幾分不自然,“你這般焦急做什么,我不過是說說罷了?!?/br> “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你還容不得他?!衛皇后,你莫要太過分!李夫人當初生產之事,當真和你有無關系,你該是心知肚明?!闭勑@一次是真的氣著了,話里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難聽。 “本宮何至于容不下一個孩子!本宮是容不下你!”出乎意料的是,衛子夫也在一瞬間變了臉色,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目光里帶了幾分恨意。 談笑一愣,很快明白了眼前這個女人的意思,嗤笑一聲道,“原來是針對的我……那我離開就是?!?/br> “離開?”衛子夫冷笑一聲,“說得輕巧,離開之后還不是會回來?我不管你是陳阿嬌還是阿笑,你若是想保孩子,便要做選擇,喝還是不喝全憑你自己?!?/br> “你就不怕……”談笑驚了一下,眸子里帶了幾分不可置信。 她這是第一次看到眼前的女人這么明目張膽的殺一個人。 “我怕。但是你放心,這喝下去不會讓你馬上死,自然懷疑不到我頭上,后天不就是你的晉封典禮嗎?明天會有人給你送來第二杯?!毙l子夫笑了笑,話里帶了幾分深邃,“我怎么能夠不考慮到這個呢?” 看著眼前的衛子夫,談笑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以前的衛子夫從未在她面前大開大合過,便是今日卻是放開了獠牙。 “任務三開啟,保證皇子劉髆的安全,榮譽值:10分?!?/br> 就在談笑還準備說什么的時候,一道聲音在腦海里響起,讓她到了喉嚨的話都咽了下去。 如果是系統說的話,那么這件事情……便不是假的。 也就是在這一刻,談笑的心,終于涼了。 “怎么,考慮好了嗎?”看著對面的女子神色變得晦澀起來,衛子夫臉色微微變了變。 談笑看了她很久,最終還是笑了,“我喝,衛皇后,你贏了呢?!?/br> 當談笑把桌上那杯酒喝下走出那破敗的宮門時,看著那刺眼的陽光,終于笑了,兩道眼淚順著眼角落下,發出閃爍的光。 她知道……這么一來,她這一次的陳阿嬌,快結束了。 她是不會真的死的,她只是會被系統帶到下一個任務里,可是作為這個本該存在的阿嬌,卻真的……不復存在了。 “娘娘,您何必冒這么大的危險呢?橫豎一個孩子翻不起什么大浪?!毕丬茝暮竺孀叱鰜?,扶起衛子夫有些疑惑道。 望著對面的那空蕩蕩的酒杯,衛子夫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穩住有些搖晃的身子,“一個稚兒我自然是不怕什么的,可是陛下卻要給她名分……不管是阿笑,還是陳阿嬌,只要是她那張臉,便是一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