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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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在他臂彎里,一身的重量全壓他胳膊上,又在他身上嗅來嗅去,醉醉地道:“待里面那么久,都熏臭了。” 時樾好笑:“胡說八道。” 南喬瞇起一雙修長的眼睛:“那不然呢?” 時樾不跟她爭辯,半拖半抱地把她帶著往山莊的房間走。快走到的時候,南喬忽然聽見外頭有人喊:“哎呀!有人喝多了掉湖里啦!” 她扒在欄桿上往下看,借著山莊里素淡的路燈燈光,隱約看到湖邊圍了一圈兒人,依稀能分辨出有人說:“衣服都脫了丟岸上了!” “是喝多了跳下湖里去游泳了吧?哈哈哈……” “哎喲我去,這不是周然嗎?快快快擦干弄醒!” …… 底下的人雖然誰都不會公然嘲笑,但周然赤~身~裸~體的,一半泡水里一半趴岸上,這丑算是出大了。 南喬抬起半醉的眼來望著時樾:“嗯?”她在笑,還笑得很開心,仿佛在說:“你做的好事?” 時樾“呵呵”一笑,拉著她用她的門卡刷開了房門。 時樾側身插卡取電,南喬伸手一推便把他壓在了房門背后。 “你真是魔性。” 她目光沉醉,在他頸側低低噥語道。 ☆、第28章 無眠的男人 南喬修長的手指順著時樾硬朗的顴線撫~摸下來,她穿了雙高跟鞋,讓她能夠更加平齊地對上他的眼睛、撫上他的臉頰。 時樾的瞳仁幽深,深得像要把她吸進去。他像是屏息著,南喬便任性地捏了他的挺直的鼻子,去吻他的嘴唇。他張開了嘴,她就輕輕地吹一口氣進去,混雜了酒香和水果的芬芳。 時樾哼笑,伸手捉住她搗亂的手指,反咬著她的薄唇含混道:“膽子大了啊。” 南喬望著他,手指落到他矯健的腰間,拉著他的白襯衣扯了出來。 “呵!” 時樾按著她的雙肩反客為主,深吻著她的唇又把她推到了玄關的墻壁上緊緊抵著。兩個人在狹長的玄關一陣乒乒乓乓亂撞,一溜兒燈的開關開了又關,關了又被撞開。 兩個人跌倒在寬大的床上,時樾的身軀如此的高大結實,他倒下去的一剎南喬覺得自己都被彈了起來,跌在了他身上。 時樾翻身壓住她,眼神很暗。房中的燈剛才被關掉了一大片,就剩床邊的一盞燈開著。幽明的燈光下,南喬的發髻散了,烏黑的長發鋪在雪白的被子上,臉色冷淡,目光熾熱,執著又放肆地仰視著他。 無聲的邀請。 時樾的心里有什么東西聳動著,兇狠而狂放。南喬微微抬了抬頭,他便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唇舌交纏。 女人的身體柔韌而光潔,純凈得沒有任何香氣,卻有一種獨特的平和馨軟。 時樾的手撫上去便再也放不開。 一個人渴望另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是突然覺得自己不再圓滿了。 那便恨不得將自己與那一人密密相嵌,嚴絲合縫地造出一個完美來。 吻不夠,于是忘情。 南喬身上纖薄的布料是惱人的礙事。然而他的手指每每移到那細弱到不堪一擊的扣帶上,卻又艱難地屈起來,生生拿走。 他撫~摸她光~裸的背,從脊線到腰窩。再到胸側,卻只在圓潤的弧線周圍,以拇指的邊緣輕劃,無數情~動難耐,終究化作壓抑而隱忍的綿長力道。 “嗯?” 她感覺到了他身上的變化,卻又不知為何他止步不前。 他伏在她身上低低地苦笑了一會,翻過身去道:“沒東西啊。” 南喬的目光落到床邊小桌的盒子上,透過玻璃蓋子,琳瑯滿目地能看到一堆。只是即便這普陀山莊是個高檔的地方,這些玩意兒也是些她沒聽說過的牌子。換做她,也是不大想用。 南喬看了眼時樾尚未消退下來的欲力,淡淡道:“我去洗個澡。” 熱氣騰騰的水洗干凈了她臉上的妝容,也蒸發掉了身上酒精和情~欲殘留下來的燥熱。擦掉墻壁鏡面上的水蒸氣,她發現肩膀上竟然留下了幾道紅印子。她審視了一會兒,平靜地拿著吊帶睡衣穿上。吹干的長發披散下來,垂順地蓋住了肩膀。 出去時,時樾合衣側躺在大床上,似乎是已經睡著了。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將近凌晨三點。 也難怪,她亦困得不行。 她搭了條薄毯在時樾身上,關了燈,自己鉆進了薄被里。普陀山莊依山傍水,雖已入夏,夜晚的溫度卻很舒適。她很快沉沉睡去。 待得南喬呼吸均勻舒緩,時樾緩緩睜開了眼睛,半撐起了身。 窗外有月,月下有燈。柔白的光線透過薄紗簾,照在了南喬的臉上。 這女人,最不怕的就是把早晨一張素面朝天的臉擱自己面前,哪怕眼底還帶點沉睡后的浮腫。 一次兩次的,她宿醉的翌日、去懷柔拓展的那個早上。 還有這次。 時樾忽然很想知道,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來,他睜開眼,看見這女人一張干干凈凈的臉在枕頭對面,也同時睜開眼來看著他的感覺是怎樣。 但他大約再也不會看到。 他打開手機,收件箱里靜靜躺著兩條信息: ——時哥,gp的單子已經拿下,安姐很滿意。明天一早,即刻飛行就會收到gp美國總部發過去的拒絕信。 ——時哥,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常劍雄應該很快就會知道即刻飛行gp的單子飛了。 斷,那就斷得干凈點。 怎樣才能干凈? 那就是恨。 時樾不怕天下人恨他,就怕南喬一個人愛他。 恨可以排遣,愛卻是不可承受之重。 從進入“藍天利劍”那一天開始,教官便讓他們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 什么是空降兵?就是憑借超機動能力,從藍天之上,如利劍一般突襲入敵方戰場的特種作戰兵種。 這種武裝力量固然迅捷兇猛,是毋庸置疑的“國家利器”,卻也危險無比。隨時可能在空中被擊中、因為降落分散而陷入重圍。死亡與戰績伴生,險惡與榮耀并重。 四年魔鬼訓練留下的影響根深蒂固,離開部隊之后,他也依然保留著這種思維和想法。 他習慣每一件事做好做干凈,一切后路都替人打點好,這樣能夠隨時死去而不留遺憾。但他知道,在死亡之前,他多了一件必須完成的事情—— 他一定要找到那一篇丟失的mems論文。 他必須證明自己是清清白白的。 軍人,榮譽至上。哪怕他永遠不可能再回到軍營,他也不能容忍自己四年的軍人生涯中,被抹上這樣烏黑的一筆。 可是從他動心的那一刻開始,他知道他這個愿望將會永存心底。 整個事情是要怪他。接近南喬最初只是想確認常劍雄是否將mems論文給了她。后來卻沒捺得住自己的心性。 如今回想,他要報復常劍雄,用得著這么下三濫的法子么? 他玩火,成災了。 微光之中,時樾側躺在南喬身后,伸出手來極其輕盈地覆蓋在她臉上。 他并沒有真正貼上去。 就像兩個物體靠得極近時,陽光下的影子便會聯接在一起一樣,他也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手底下的女人。 細細的。絨絨的。像海藻飄搖生長。 這女人真好。 他想吻她。 這么簡單的女人,就讓她一直簡單下去吧。 …… 七點多鐘時,房門“咚咚咚”響了起來。 南喬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驚醒,迷蒙著眼要撐身起來,被時樾按了下去。 “睡。我去看看。” 聽到時樾的聲音她便又依言睡去。 時樾開門,避過了一記老拳,回手把門帶上。 “呵。早啊。” 時樾慵懶地靠著墻站著,打了個呵欠,眼睛里鋒芒畢露。 “看什么啊?” 時樾把襯衣領子正了正——他的樣子著實有夠懶散的,襯衣的下擺就在外頭,領子開著三顆扣子,頂上那顆還給扯掉了。胸口上有些凌亂的口紅痕跡。 常劍雄額頭上的青筋都起來了,雙拳緊握,咬著牙道:“怎么是你?” 時樾“呵呵”一笑,瞇起眼睛道:“怎么著?” 常劍雄張了張嘴,他本來想問“你在她房間過夜的?”他甚至被氣昏了頭腦,想直接問“你們倆做那事兒了?” 但看時樾這樣一幅樣子,一切都是不言自明,他還用得著問嗎? 常劍雄的眼睛都紅了,極力控制著情緒,點著頭道:“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憤慨至極,又道:“你一邊欺騙她感情,一邊把她的單子給搶了,你他~媽的還是男人嗎?” 時樾摸出一支煙來,慢騰騰點著了,道:“這事兒還真怨不著我。要不是你把安寧惹毛了,她也不會給我找這檔子事。” “你他~媽真不要臉!開始有人說你和安寧有一腿我還不信,結果一試,你他~媽的還真是她養的小狼狗啊!”常劍雄冷笑著,一臉的鄙棄憎惡之色。“下——賤——骨頭!” 時樾的臉色很淡。他筆挺地靠著粉白的墻面,兩根手指夾著煙,一口一口地抽著。面前煙霧繚繞地,香煙很快短了一大截。他目光平視著前方,嘴角甚至還有淺淡而嘲弄的笑意。 “你真是臟了南喬。”常劍雄一字一字狠狠地說。 時樾這支煙沒有濾嘴,眼看就要燒了手。他輕輕一彈彈到了旁邊垃圾箱頂上的大理石煙灰盅里頭,吐出最后一口煙氣,捻了捻手指道:“到此為止吧。從此大道朝天,你我各走一邊。” “哈!”常劍雄一聲響亮的笑,“到此為止?什么事都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