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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遠處看,這兩人都是在挑選各自的東西,偶然之下才站到了一起。這樣的人在超市里比例不小,壓根沒有什么好稀奇的。 “是關于你的任務。” 借著購物的幌子,風見裕也繼續說下去,“總部有了新的安排,請務必在短時間內與他們進行接洽。我擔心你在那個組織里不便接收消息,因此才會特地前來告訴你。” 傳完這句話,風見裕也注意到安室透落在購物車推手上的手微微攥緊,以為他在擔憂警察廳對他始終未能完成任務而發怒,便急匆匆地向他解釋,“總部并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何況,和其他潛入黑衣組織的人比起來,降谷先生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 聽到風見裕也的安慰,安室透所給出的唯一回應,只不過是收斂眼底情緒,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你話太多了,風見。” 從聽聞消息到做出回應總計不超過一分鐘,就在這短短的一分鐘內,安室透就從一個賢惠顧家的好男人形象,轉變為了公安所必備的冷酷專斷。 他松開抓著推車把手的右手,插到兜里,狀似自然地向前走了幾步。 沒有人看到他的手在口袋中悄然握緊。 風見裕也自知失言,低下頭道:“對不起,降谷先生。” 安室透并未答話,他把挑選好的牛rou放進購物車,隨后推車離開,沒有和風見再多說一句話。 不過風見裕也知道自己的消息傳達到了,看著尊重的上司背影消失在身后,一想到他在那個組織是多么舉步維艱,風見裕也就在心中為他捏了把汗。 好在上頭有了新的決定。 風見裕也很清楚這次警察廳的召回,與安室透肩負的任務脫不了干系,不論如何,只要能避免把他送入死局就好。 聽到這個消息,降谷先生肯定也會松口氣吧。 然而,離開的安室透沒有像風見裕也以為的那樣輕松。 與之相反的,提著購物袋回到車上的安室透關上車門,深深地吸了口氣,竭力壓制內心翻涌上來的震驚。 直到此刻,他才不再是那個在風見眼中冷面無情的公安上司。 他的雙手把著方向盤,眉頭緊蹙,一想到警察廳那頭會下達新的命令,甚至可能讓他從組織中撤離,安室透就感到愈發焦躁不安。 一直以來,這位實力頂尖的公安小警察都刻意忽視了自己身份與黑衣組織的對立。也許是組織里的日常太過充實,蒙蔽了他的眼睛,也許是沒想到警察廳會忽然中途放棄任務,安室透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被要求離開黑衣組織。 因為不想面對,所以做出了近乎逃避的態度,直到此刻,終于到了無法繼續再裝傻的程度。 安室透看了看放在身邊的購物袋。 里面裝著新鮮的蔬菜與rou類,來商場之前,他早早制定好接下來幾餐的食譜,此次出來,也不過是為了替別墅里的那些人購置食物。 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普通和諧的白天,他那虛妄的幻夢被打破了。 縱使內心復雜無比,安室透還是找機會去了一趟警察廳。 然而這次,從上頭傳遞下來的命令,卻足夠震落所有人的眼球。 接見他的長官雙手拄著下巴,神色嚴肅地對安室透說道:“降谷,政府和那個組織達成一致,我們會在接下來的一年里與那個女人進行深入合作,你就留在那里,繼續當做溝通雙方的橋梁。” “……” “……” “……” 聽到這個消息,安室透的表情出現短暫的空白。 倒是長官很理解他此刻混亂的心情,頗為認同的點點頭,安慰他道:“我知道你不能接受這個現狀。本來針鋒相對的敵人忽然變成友軍,換了誰都無法接受。不過這是上頭的命令,黑衣組織的Boss傍上了政府里的一條大腿,打算洗白上岸了。正是因此,我們才會和她合作。” 說到這里,長官還低聲吐槽了句:“居然能逼得首相親自打電話過來,那個女人的手段可真厲害啊。” 安室透:“……” 在不了解的人眼里,天宮八重是拿捏著首相弱點要挾他的惡毒女人。但安室透心知肚明,她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大腿,就是首相也無法與她比人脈。 日本是個巨大的人情社會,更別提她的能力一點不比人脈差。 照這么看,她能在短短一年內做到將組織洗白轉正,不是很正常的發展嗎? 不過長官這句話,還是向安室透透露了一條信息:天宮八重參加首相的晚宴,是為了和他進行一些利益互換。 安室透還記得藥研藤四郎曾在他面前煞有介事地表示,Boss可能會和政府交惡,緣由是因為有人看上了她的東西。如今她參加完宴會,警察廳就宣布即將和黑衣組織合作,還態度強硬地要他留在組織里。 也就是說,天宮八重需要獲得首相的親口承認,才能防止那個東西被奪走,為此她不惜去參加自己不喜歡的宴會。 是什么東西如此重要? 并不知道“那個東西”指的其實是自己,安室透皺著眉,想到天宮八重竟然對某個人如此上心,難免感到了幾分醋意。 長官還在說:“現在這位首相雖然能力不太夠,但他背靠著的政黨仍舊如日中天,所以藤井(首相的姓氏)短時間內還下不了臺,他的要求我們不能置之不理。何況,黑衣組織成為我們的同伴,總比成為敵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