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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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燕王手里的證據(jù),則是直指楊閣老與一名惡僧勾結(jié)。惡僧這兩年除了做采花賊,常利用授課的機會對陸先生歌功頌德,煽動的一眾僧徒對皇上百般不滿。這樣行徑的惡僧,楊閣老手里有不下幾十個,分散于全國各地。 當(dāng)然,楊閣老絕對不會贊成惡僧做采花賊,但是趕上了,又有什么法子。事情出了,不能讓皇上知曉,只能想方設(shè)法瞞下。 如果皇上不是派了燕王、裴奕前去江南,如果不是兩個人就是奔著揪出楊閣老去的,那么楊閣老是有足夠的時間毀掉罪證甚至殺人滅口的。 可偏偏事態(tài)沒給他時間。 說起來,楊閣老一輩子看人用人都很準(zhǔn),只這一次走了眼。 但是有些錯誤,一次就足以取人性命。 ——而這不過是表面現(xiàn)象,實情是幾個人都要扳倒楊閣老,最要命的是這些人還包括皇上。 皇上想要誰死,遲早會找到充分的理由,堵住悠悠之口。燕王、裴奕經(jīng)過這么久的觀望,確信皇上決意除掉楊閣老,這才將這樁案子捅到了朝堂上。 此事一出,楊閣老的路就走到了盡頭。 要知道,學(xué)子學(xué)士中間,起碼有一半的人信奉佛教,楊閣老指使惡僧為陸先生鳴不平,已能用謀逆定罪論處,而最不能讓人接受的,是楊閣老包庇佛門凈地行穢亂之事!哪里還有一點兒讀書人的高潔性情!誰又還能夠苦苦為這樣一個人開脫,打自己的臉也不是這么個法子。 要保楊閣老的人都沉默了。 幾日后,第二件案子再次震動朝野。 涉案人員包括楊閣老、徐寄思、羅家,起因是一所正在重修的廟宇。 徐寄思說,他之所以督促這件事,是奉楊閣老之命,卻又不耐煩做這些,就讓羅家?guī)兔Υ蚶砑?xì)枝末節(jié)。 羅家的人說,前不久徐寄思給了他們一張畫像,要他們找能工巧匠,把廟宇中的佛祖樣貌盡可能地按照畫中人來塑造,并且一再強調(diào),要塑金身。還說這件事必須要做好,因為是楊閣老親口吩咐他的。 那張畫像呈到龍書案上,皇上一看,笑了。 畫中人是陸先生。 楊閣老為陸先生做這種事,用意可想而知。 這樁案子,再次證實楊閣老是陸先生放在外面唯恐天下不亂的隱患。 心向獲罪被囚的陸先生,便是蔑視當(dāng)今圣上。 最可惡的是,這次又和廟宇掛鉤了! 最不可理喻的是,竟然要將佛祖的樣子塑造成陸先生那樣! 即便是人中圣賢,誰又動過這種褻瀆神靈的心思! 沉默的人接下來之后還是沉默。默默地窩火,默默地生悶氣,默默地想抽自己耳光。 隨后的事情就完全順暢了。 墻倒眾人推,彈劾、揭發(fā)、抄家。是因此,楊閣老與兩名手握兵權(quán)的封疆大吏頻繁書信來往的事情暴露。其實這些事皇上早已知曉,這罪名也足夠砍楊閣老一百次頭,但越是這樣的罪名,越不能首當(dāng)其沖地列出來——不讓人知道一個人的品行卑劣,沒人能相信他竟膽大妄為至此。 殺個人太容易了,不容易的是殺人同時還要讓觀望的人心服口服。 關(guān)于楊閣老,事情一波三折,沸沸揚揚地鬧到第二年春日,才算落幕。 這么久了,皇上就算是有過念舊情的時候,到現(xiàn)在那點兒情分也早被磨光了。楊閣老與之前的徐閣老不同,這是個讓皇上再也不想看見只求他快些消失的卑鄙小人。連折磨他的閑情都沒有。 皇上親自裁決:秋后問斬。 楊閣老明里暗里的黨羽殺的殺,流放的流放。空出來的官職,自有新人補缺。被楊閣老牽連甚重的一個人,是付仰山,當(dāng)年的狀元郎,落得個抄家流放的結(jié)局。一直與他站在對立面的荀佑,也就是葉沛來日要嫁的人,則因此升官。 而對于楊閣老的妻兒,因燕王妃說情之故,皇上并未追究,讓他們留在滄州生活。 至此,楊文慧保全母親、手足的心愿得償。 此事一過,皇上為部分官員加官進爵,其中包括冊封柳閣老為太子太傅并晉安國公爵、晉升葉世濤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 葉潯知道,哥哥此生的路已經(jīng)真正趨于平穩(wěn)順暢。 對于楊閣老的事,她起先并沒曾奢望能這么快塵埃落定,是自知沒有改變廟堂大局的能力。但到了此時也不意外,是明白她不能改變大局,而燕王、裴奕、外祖父這樣的人可以影響并且改變大局。 至三月,葉潯已是大腹便便。 太夫人和裴奕隔三差五地吩咐廚房給她做羹湯,偶爾后者更是親自下廚,給母親和妻兒做幾道合口的菜肴。 葉潯的臉頰圓潤了一些,庭旭則是白白胖胖,生龍活虎的。 是從胎兒五個月之后,葉潯偶爾害口,要吃酸豆角酸筍之類的東西。太夫人和裴奕欣喜不已,笑說看起來這一胎是女孩兒。 平日里,景國公、葉夫人、柳閣老和柳夫人時不時上門來看看葉潯母子。 葉家隨著葉世淇膝下添了一子、葉世涵與葉瀾先后定親,喜氣盈門,一日日熱鬧起來。 偶爾葉瀾也會跟著祖母來裴府,與葉潯說說話。提起葉冰的時候,葉瀾稍顯不屑,“被收拾了也不能怪人家。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她有些時候特別傷人,像我這樣沒心沒肺還是她meimei的都被氣得吃不下飯,羅氏曾被她氣成什么樣兒可想而知。一輩子長的很,這次長個教訓(xùn)也不是壞事。” 柳夫人在一旁聽著,不置可否,轉(zhuǎn)而說起葉冰近況,“人整整瘦了一圈兒,如今待人再也不似以往那樣的態(tài)度,甚而有些畏首畏尾,看得出是真怕了。唉,不是長媳,低調(diào)些也好。” 葉潯只是面帶微笑地聽著。這種事,她說什么都不合適,不如沉默以對。 外祖父外祖母過來的時候,葉潯沒問過柳之南,兩位老人家也沒提過。 來的最勤的是燕王妃和邢顏。 燕王妃也是一事歸一事的人,對前一位聶夫人從來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對如今這聶夫人則是寬和友善。一如當(dāng)初幫葉潯一樣,如今也將邢顏打響名聲,只是方式不同。 邢顏是寵辱不驚的性子,不論外人如何,始終風(fēng)輕云淡。只是私下里和葉潯說話時,才會顯露一點真性情。 這是個真正飽讀詩書滿腹才華的女子,葉潯和她來往越久,越是篤定這一點,也毫不掩飾自己對此的欽佩之情。 邢顏就忍不住笑,“哪里就有你說的那樣好了?初時也不過是能識文斷字,是在那段日子里百無聊賴,他們怕我尋短見,這才遂了我的心思,找了很多書讓我閱讀打發(fā)時間。” 那段日子,指的是被囚禁的歲月。那段時間內(nèi),看守她的人倒也并不敢太刁難她,是因她每隔幾個月就要寫一封書信給聶宇。只有在確定她平安無恙的情形下,聶宇才能被前一位聶夫人控制。 以前邢顏是不肯提的,而到如今,她與葉潯無話不談。 葉潯聽到這些,總是唏噓不已,“真是太不容易了,你和鎮(zhèn)南侯都太不容易了。” 邢顏笑著點頭,“終歸是心里有個念想,當(dāng)時不覺得怎樣,倒是每每回想的時候,才會后怕,才會心驚膽戰(zhàn)。” 不論怎樣,她和聶宇那份感情,都是至珍貴至難得的。 遠在南疆的聶宇和西域的濟寧侯一樣,捷報頻傳。葉潯問了問裴奕,得知聶宇最遲年底就能回來了。 一定要平安回來。 葉潯知會了哥哥,讓他吩咐手下照顧邢顏一二。 葉世濤直嘀咕:“老老實實養(yǎng)胎多好,整日里總是管這管那。”無奈歸無奈,meimei的任何心愿,他都是要滿足的。 進了六月,他得知了孟宗揚與柳之南一些事,啼笑皆非。 夫妻倆到了廣東之后,分開來各過各的。孟宗揚專心于公務(wù),柳之南想方設(shè)法地開鋪子賺銀子。 說起柳之南,葉世濤總是沒好話,“我那個表妹夫也是奇了,要是打算放羊似的過日子,跑那么遠又是何苦來?” 江宜室先是笑,隨后心里有些不安,勸他道:“你得空給淮安侯寫封信,問問他們是怎么回事。” 葉世濤閑閑地道:“信已經(jīng)在路上了,不過不是寫給他的。” 這倒好,直接去問柳之南了。江宜室直懷疑柳之南不會理他,好在幾日后就收到了回信。 柳之南在信中說她很喜歡那邊的環(huán)境氣候,開鋪子也是順風(fēng)順?biāo)S终f她和孟宗揚早就有了和離的心思,但是即便和離,他與她都不打算再談嫁娶事宜,是以打算這樣過下去,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言簡意賅地交代完這些,開始話嘮似的問這問那,問江宜室母子、葉潯母子過得好不好,還要葉世濤得空給她畫幾張希寧、庭旭的肖像,說實在是喜歡他們,如今隔得遠了,想得厲害——這類話寫了滿滿五頁。 葉世濤和江宜室把這封信看了兩遍,俱是無語得很。 葉世濤把信件丟到炕桌上,沒好氣地去了書桌前,“我還是直接問縉喬吧,問這丫頭根本就多余!” 江宜室不理他,心說那還不是你自己找的? 是在這個月,葉潯生下了第二個孩子。 她第一胎比起常人就很順利,二胎又比第一胎順利許多,下午開始陣痛,至晚間,孩子落地。她倦怠得厲害,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醒來時,對上了裴奕含笑的容顏。 她忙問道:“是兒子還是女兒?” 裴奕俯身吻了她鬢角一下。 “你倒是說啊。”葉潯一面催促著,一面要喚丫鬟來問,是這時候,他說話了: “阿潯啊,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嗯?”葉潯被他弄得云里霧里的,“你說。” “調(diào)養(yǎng)兩年,你還得繼續(xù)生。” “……”葉潯明白過來,立時蹙了眉,“又是兒子?怎么會是兒子呢?”她坐起來,隨即又沮喪地躺回去,“不生了!”別人生孩子大多沒懸念,怎么就她這么鬧騰?總是和想法擰著來,太掃興了。 裴奕輕輕地笑起來。 ☆、第129章 就在這時候,葉潯隱隱聽到了庭旭清脆悅耳的語聲:“去看meimei,小蘭,帶我再去看看。” 小蘭是正房一名小丫鬟。 葉潯由衷地笑起來,隨后剜了裴奕一眼,“你這只狐貍,騙我很好玩兒么?” “我可沒說我們添的是兒子。”裴奕笑意更濃,“猜著你就是方才那反應(yīng),一試果然不出所料。” 葉潯沒轍地嘆氣,又道:“我只是沮喪罷了,以為這次又和上次一樣,完全和料想的不一樣。” 裴奕道:“可是娘說,兒女雙全了,過兩年再添一兩個孩子更好,熱熱鬧鬧的。” 葉潯眨了眨眼睛,“也行啊。”第二次比起頭一次,真是小巫見大巫。她怕的不過是第一胎那份煎熬,如今親身經(jīng)歷告訴她這回事是越來越順利,也就不似以往那樣抵觸了。 “真的?”裴奕側(cè)身倚著床頭,把她松松地抱在懷里,星眸特別明亮,“我可當(dāng)真了。” “幾時騙過你?幾時跟某個人似的那么不著調(diào)了?” 裴奕哈哈地笑。 葉潯掙扎著坐起來,“快把孩子給我抱來,我要看。” “行,等著。”他起身出門去,過了一會兒,親自抱著女兒走進來,身后跟著滿臉喜悅的庭旭。 庭旭先到了床前,揚著臉問葉潯:“娘親,你是不是很累呀?臉好白啊。”一時間沒想起來臉色差這種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