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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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冰也沒別的法子,跟了過去。 聶夫人有些困惑地看了羅氏一眼——給葉冰灌了一碗迷藥,葉冰卻到此刻都沒什么不妥,難不成鬧了半天,羅氏并不想要葉冰死?那到底打的什么算盤呢?可在這時候,她自然不會詢問羅氏,要避免葉潯得知。萬一就此落難,有人陪著自己受煎熬總不是壞事。 門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女眷的議論聲。 聶夫人無聲地嘆了口氣。隱約聽到幾句,得知驍騎右衛莫名其妙地來了,又灰溜溜地走了,是在五軍都督府大都督的率領下離開的,并且驍騎右衛指揮使已被當場革職查辦。 是的,除了羅氏,沒有贏家。 聶夫人想,該走退路了。 沒有人讓那些女眷入室,她們就站在院中。 葉潯和羅氏、聶夫人同時起身,到了門外。 新柳、新梅將聶夫人拉到一旁,將她牢牢看住。 低低的嘈雜聲中,一襲玄衣的裴奕走進院落,步調隨意似閑庭漫步。 此刻滿院明燈映照下的男子,如陽光下冰山頂峰的霜雪,氣息沉冷襲人,而又悅目之至。 眾女眷看到他,驚訝之下,噤聲無言。 裴奕最先看向葉潯,在那片刻間,目光溫柔似水。 葉潯與他視線相交,抿唇微笑。 夫妻兩個并未說話,千言萬語,都在這一眼相望間。 聶夫人竟搶先發問:“敢問長興侯,這里方才到底出了何事?” 葉潯微微挑眉。 羅氏面露驚訝,隨即滿眼欽佩。只說聶夫人這份機變、膽色,就讓人欽佩。 裴奕卻也沒有按牌理出牌,只是漫應一句:“還在查。” “……”聶夫人準備好的一番話竟由此沒了用武之地。她以為裴奕會反問“你最清楚”或是“因你而起,你不知道?”一類的話,這樣她就將自己的嫌疑逐步撇清。即便葉潯等幾人再清楚不過,她也可以說是她們串通一氣污蔑她。 但是裴奕行事全不在她意料之中,剛一說話,她就碰了一鼻子灰。 聶夫人很快調整心緒,看向葉潯,“也許,再沒有比裴夫人更清楚的人了。” 葉潯笑道:“還是等侯爺查清之后再說吧。我一個婦道人家,看見的未必就是事實。” 聶夫人的挫敗感又加重一分。竟完全是夫唱婦隨,與方才要手下殺人時,判若兩人。 葉潯已在方才隱約猜到了聶夫人的用意—— 既是死士,便是身手不及裴府護衛、錦衣衛,卻是到何時都不會出賣聶夫人。聶夫人完全可以說那些人與她無關,她也不知他們是受誰唆使。甚至于,她很可能把罪責栽贓到羅氏頭上。 而若是對質的話,葉潯、柳之南、葉冰,在外人看來是一體的,眾口一詞地冤枉聶夫人雖在人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最關鍵的一點是,聶夫人是鎮南侯聶宇的夫人,除非證據確鑿,否則誰也不能輕易給她定罪。 所以,當著這么多外人,只能選擇不接招,只要裴奕、葉潯接招,聶夫人就會混淆視聽,就算不能夠全身而退,也會拉上他們,一起處在被人猜測懷疑的處境。 裴奕轉頭看向徐寄思。 徐寄思被孟宗揚及護衛五花大綁塞住了嘴,仍在西墻的花架子下面。 裴奕吩咐李海:“把他帶到裴府在什剎海的別院,再將他的兒子擒拿,等我審問。” 李海稱是而去。 聶夫人卻又有話說了:“長興侯,你這樣隨隨便便的擒拿朝廷命官及其子嗣,算不算徇私枉法?” “與你何干?”裴奕深凝了聶夫人一眼,唇角一抹似有似無的笑,眼神卻鋒利如淬了毒的刀子。 聶夫人架不住這樣的審視,不自知地現出怯懦之色。 裴奕又問起聶夫人帶來的一眾死士:“怎么處置的?” 李海如實道:“三成射殺,七成生擒。” 裴奕溫聲詢問:“為何是生擒?” 李海追隨裴奕已久,當即明白過來,“屬下這就去辦!”語必匆匆離開。 女眷則有片刻不明所以,之后才恍然大悟,相繼失色。 裴奕的意思是:一概殺掉。 “侯爺……”柳三太太記掛著女兒,方才環顧四周,半晌也沒見到人,此刻終于忍不住上前詢問。 話還未出口,柳之南與葉冰慢騰騰從室內走出來。 兩個人都像是受了莫大的驚嚇,又似受了莫大的屈辱,俱是羞于見人抬不起頭來的樣子。 “之南!”柳三太太快步上前,攜了女兒的手。 柳之南哇一聲哭了起來。 柳三太太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羅氏看得不由撇嘴。居然還有臉哭?幸虧柳家只出了一個柳之南,若是個個如此,柳家的門風早就敗完了。 裴奕的視線落在柳之南身上,那份寒意,讓一時情緒失控的柳之南無法忽略。 她下意識地看向他,眼淚、哭聲硬生生地哽住了。 那視線充斥著涼薄、鄙棄,過于寒涼,過于傷人。 裴奕再次望向葉潯,指了指柳之南、葉冰,語聲冷漠地吩咐她:“此二人,日后不準再來往。”可以的話,真想讓她再不與她們相見。 此言一出,眾人俱是一愣。 葉潯初時亦是驚訝不已。他從未用這樣的態度對她說過話。片刻后,她反應過來,步下石階,上前去曲膝行禮,“妾身謹記。” 一部分人便因此猜測著,今日紛擾是因柳之南和葉冰而起,暗自為葉潯苦笑。明眼人卻很快意識到,裴奕之所以當眾吩咐葉潯,是不想發妻為難,只需以他不準為由,便能斷了葉潯與柳之南、葉冰來往的路。 所謂夫妻情深,不只是平日里的舉案齊眉,還是在這般情形下當斷則斷,免除對方的隱憂煩擾。 已是關乎親人安危的局面,容不得優柔寡斷。想來便是葉潯心中不愿,也必須聽命行事——夫為妻綱。 裴奕抬手扶了葉潯,對她偏一偏頭,一面往院外走,一面低聲說話。 他問:“娘和旭哥兒去了大嫂那邊?” “嗯。”葉潯點了點頭,“府里得力的都被我帶來了,想著還是去嫂嫂那兒更穩妥。” “是該如此。”趨近院門,他停下腳步,細細打量著她,“我聽說有人中暑了?” 葉潯莞爾,“是啊,很稀奇么?” 裴奕眼中盡是憐惜。自然不稀奇,只是心疼罷了。 葉潯則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怎么看,你也不像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全無風塵仆仆的樣子,和先前看到的孟宗揚大相徑庭。 “……”裴奕笑了笑。 葉潯看住他,“不想跟我說?” 裴奕掛著笑,低聲道:“回京之所以掩人耳目,是因為帶回了一樁案子的兩個人證。我將人安排在了城外燕王一所別院中,觀望兩日,見確實出不了岔子,這才放心回城。”頓了頓,又補充道,“事關重大,兩個人證被滅口,我和燕王不說白忙一場,也有半數心血付之東流。” “原來如此。”葉潯笑道,“明白了。” 裴奕抬頭望望天色,“你即刻去我們的別院歇息,我將這些事料理清楚就去找你。” 葉潯其實不想走,“我不能留下來看看熱鬧么?” “事后我講給你聽。”裴奕將她散落在臉頰一側的一縷青絲別到耳后,“聽話。過去吃點兒東西,歇一歇。” “好吧。”葉潯點頭應下,又叮囑道,“你別意氣用事,點到為止。”把聶夫人的死士全殺掉,已經讓人毛骨悚然。 裴奕打趣她:“啰嗦。” 葉潯對他挑了挑眉,他卻笑意更濃。 聚集在院中的人們,有不少人的視線一直追隨著這對璧人。一來是這樣般配的一雙人實在少見,二來也是好奇裴奕會不會對葉潯橫眉冷目的——前一刻,他可是一絲人情味都沒有。 結果顯而易見。 方才那男子有多冷酷,此刻便有多溫柔。 夫妻兩個只是站在那里說話,卻已將對方和周遭一切隔離開來,眼中只有站在面前的那一個人。 綿長的厚重的情意便是如此吧?不需讓人聽到溫存的言語、看到親密的舉止,便可讓外人感受到那份默契、信任。 那邊的葉潯轉身要走之際,對裴奕道:“你送我幾步,好不好?” 裴奕頷首,陪她出了院門。 走到背光處,葉潯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指,水光瀲滟的雙眸看著他,比夜空的星辰還要明亮,“你,是真的回來了?”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讓裴奕聽得心頭泛酸。他的阿潯之前的從容、鎮定,不過是出于慣性而為之,她甚至到此刻還不能真的確定他已回來,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回來陪伴她了。 “回來了。”裴奕將她的手納入掌中,“我送你過去。” “啊?”葉潯驚訝,“那怎么行?”這邊一堆事能扔下? 裴奕的手微微用力,“先讓張九牧、縉喬料理,我陪你用過飯再回來。” 女眷大多數不知情,留下來也沒什么用處。張九牧讓她們先行回府,日后若有需要,再登門詢問,只是留下了柳之南、羅氏和聶夫人。 柳三太太自然是不愿離開的,直到看到女婿孟宗揚,這才略略心安,急匆匆離開,去找兩個妯娌訴說此事。 分別有錦衣衛詢問羅氏、聶夫人一些問題。 因著孟宗揚的關系,沒人詢問柳之南,由著她神色木然地坐在葡萄架下。 孟宗揚負責處理外圍的事,大致有了結果之后,這才來見柳之南。 留下她倒不是錦衣衛要問話,而是他的意思。 他負手走向她,語氣閑散地問道:“先送你回府?” 柳之南聞聲抬頭,定定地看住他。 孟宗揚審視著她的神色、眼神,初覺似曾相識,隨即明白過來。 就在這瞬間,他生出透骨的疲憊,用下巴點了點廳堂,“去里面,想說什么現在就說清楚。” 柳之南依言起身,轉去廳堂落座,低頭想了一陣子,語聲輕飄飄地道:“我自認可以持家,可以賺取錢財,不足之處是任性沒城府,而最大的缺點是沒有大局觀。這最大的缺點,是足以致命的,不是害了別人,就會害了你。并且,等來日你有了子嗣,我也做不好你孟家頂門立戶的主母。既然如此,你——休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