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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完美主義癥候群在線閱讀 - 第9節

第9節

    “請先生不吝賜教。”謝副總一直都是一條能屈能伸能賣蠢的真漢子。

    “這叫感情投資,懂?”

    “不懂。投資的時候哪有被投資方自己都不知道的道理?”

    謝副總不用問都能猜到這事兒楚清讓肯定不知道,這位楚影帝在a國獲得影帝之后的當晚就已經對媒體放出了話,他這次回國的目的主要是為了休息,無意參加更多的工作。也就是說,霍以瑾給楚清讓提供工作,楚清讓會覺得她和他有仇的概率絕對大過她要追他的猜測。

    “這就是感情和生意之間的區別。要不換種說法,放長線釣大魚,你總該明白了吧?雖然小說里大部分的追人方式都太夸張又不靠譜(花海事件里血的教訓),但也有一些小細節讓我覺得或可一試,其中就有這種,總裁在之前默默的為女主做了一些事情,女主當時不知道,甚至有可能會誤解總裁的一些舉動,但事后女主了解了真相一定會很感動,會后悔自己誤會了總裁。這是他們之間感情催化的重要一環,而我現在就是在為了我們的以后埋線。”

    伊莎貝拉在世時總是跟霍以瑾說:“我最欣賞的就是c國的圍棋,因為那不只是下棋,還教會了我們很多人生道理——做事就如下棋,走一步,看三步,想十步。”

    霍以瑾把這話融會貫通的運用到了自己的生意經里,一直到今天。

    “呵呵。”謝副總在心里想著,我真傻,真的,竟然會覺得霍以瑾對楚清讓是來真的,又或者是覺得這樣看似認真的霍以瑾說不定還真就誤打誤撞的能把楚清讓拿下。他是說,霍以瑾這樣要是還能拿下楚清讓……楚清讓本人也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埋線成功的霍以瑾沒管謝副總在心里想什么,只趁著謝副總一個沒注意,高高興興的抱著一點都不高興的狗兒子出門遛彎去了。

    兒子這狗吧,是條很純正的西藏袖狗,別稱宮廷犬,是c國最古老的犬種之一。和霍以瑾這種中西結合療效好的不同,謝副總從小就十分的c國化,平時穿的是唐裝,聽的是古風琴箏,早餐更是堅持了十幾年如一日的豆漿油條,哪怕養條狗,也愛在c國自己的圈子里劃拉。

    最后,謝副總千挑萬選的劃拉到了兒子,聰明伶俐,性格獨立,是公認的十分優秀的伴侶犬。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神經質。

    用霍以瑾的話來說就是靜若處子動若瘋兔。

    霍以瑾剛把兒子偷渡出門,繩還沒來得及系上,兒子就已經快如一道閃電般的竄進了電梯里(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寸,同層的鄰居剛從電梯里走出來)。要不說兒子聰明呢,這貨掐的時間剛剛好,等霍以瑾追上來的時候,它已經在慢慢合上的電梯里歡快的沖著霍以瑾搖起了勝利的小尾巴。

    不過……狗再聰明畢竟還是有智商上限的,兒子搭乘電梯而下,是因為有人在地下車庫摁了電梯向上。而這個“有人”正是準備回家的楚清讓。

    一打開電梯,里面竄出一條小巧到大概能放在袖子里的狗的怪事實在是不多見……楚清讓卻偏偏遇上了。

    地下車庫的電梯口肯定不大,楚清讓、阿羅以及助理小趙三個大活人足夠把口給堵的嚴嚴實實,兒子在沒有別的選擇的情況下,就這樣慌不擇路地直撲楚清讓而來,然后被楚清讓給抱了個滿懷……又或者抓了個正著。

    八雙眼睛,大眼瞪小眼的,大家都挺尷尬。

    兒子雖然是世界上最小的犬種,卻絲毫沒有墮了與他同出西藏的名犬藏獒的赫赫威名,面對陌生人那必須是兇狠斗之的,不管能不能斗過吧,反正是要斗的!

    于是,等霍以瑾搭乘著隔壁電梯緊跟著下來時,看到的就是她的對象(錯)抱著她的狗(又錯)。

    這不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嗎?!又是地下車庫!又是電梯口!霍以瑾很意外,也很驚喜。

    楚清讓卻只有驚沒有喜了,特別是當他一直以為是職場精英類的霍以瑾,一邊叫著“兒子”一邊直奔他而來的時候,那酸爽……

    “我想她叫的是你手上的狗。”實習助理小趙善意的提醒道。

    阿羅直接給了自己表外甥后腦勺一下:“廢話!”霍以瑾這不是叫狗,難道是叫楚清讓嗎?!

    “實在是太謝謝你幫我找到兒子了。”霍以瑾上前就想接過兒子。

    “呃,不用謝,不過……”楚清讓有點不知道該不該把手上看見霍以瑾過來之后叫的比之前更兇了的狗交過去,這真的是狗見到主人之后該有的反應?!

    “哦,它是我朋友的狗,有點小淘氣。”

    “……”楚清讓三人一起默默的看了看兒子學著貓的樣子豎起了全身的毛,揮舞著爪子,毫不留情的朝著霍以瑾的臉就抓了過去。有點?小?淘氣?你確定你用對了形容詞?!

    “我的動物緣從小就不太好。”霍以瑾尷尬的笑了笑,卻帶著某種哪怕在最狼狽的時候也能自信閃耀的大方氣質,中長的卷發被松松的從后面扎起,有幾縷垂在肩前,給人一種雖凌亂卻不雜亂的居家美。

    “好巧,我也有個朋友從小動物緣也不太好。”楚清讓這次是真充滿意外的看向了霍以瑾,眼神里的疑惑一晃而逝,真有這么巧嗎?

    然后?

    “然后他就答應這周末和我出去約會了呀!”霍以瑾興奮的對謝副總道,“好吧,不能說是約會,只是我邀請他去看畫展,他答應了,但我相信這一定會成為我們的第一次約會的!”

    總裁大人信心滿滿。

    ☆、對總裁的第十六印象:

    對總裁的第十六印象:毫無藝術欣賞能力的計劃控。

    霍以瑾覺得她一定能拿下完美約會的首殺,周六下午臨行前,她還又跟謝副總念叨了一次她的計劃:“我們會先去看畫展,再吃晚飯;然后外面會下雨,我會送他回家;運氣好的話我能留宿,上本壘;運氣不好的話我會感冒,他會來看我,展開接下來的劇情。”

    “……”面對霍以瑾的一席話,謝副已經不知道該從何吐起了,所以最后他只問了一個他早就想問的至關重要的問題,“你怎么就能肯定老天一定會下雨?”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天氣預報。”霍以瑾一臉‘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的表情看著謝副總,她突然都有點同情他了,怪不得這么多年始終還是光棍一條,一看就是沒有特殊的追人技巧!

    =口=謝副總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想到了很多情況和可能,連霍以瑾篤定的對他說小說里都是這么寫的這種嚴重不符合邏輯的事情都已經做好了接受的心理準備,卻萬萬沒想到霍以瑾這邊還能有這種神展!還真是應了那句孔子的話,女人不可怕,就怕女人有文化。(孔子完全沒說過這句= =)

    “哪怕這次最終沒能下雨也沒關系,早晚會碰上的!”總裁大人面對天氣預報穩cao勝券。

    謝副總這邊已經心塞到一句話都不想說了,他的心力交瘁最終千言萬語的匯成了一句話:“上吧,壯士!”

    那是一個很尋常的周六,壯士霍以瑾在下午三點下樓,敲響了楚清讓的家門,然后開車載著楚十八(霍以瑾至今認為楚清讓是個十八線)去了位于lv市南山半坡內的一家成名已久的畫廊。

    楚男神,坐在火紅色跑車副駕駛位上,看了看身邊負責開車的霍以瑾,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兒。

    但……到底是哪里呢?

    ——哪里都不對啊!遠在北城經濟開發新區的謝副總發出來自心的吶喊,不管這是不是約會,你見過哪對男女出去是女生開車接男生的啊你告訴我!

    霍以瑾在出發前卻覺得這再正常不過了,她振振有詞:“小說里的都是這樣的,總裁開車接女主去吃飯,然后才有理由晚上再把女主送回去啊。而無論是從經濟學還是商業學的角度來講,這都是在切斷對方的……”

    “stop!”謝副總一點都不想再聽霍以瑾的歪理邪說了,因為、因為她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qaq

    至于為什么是下午三點才出門去畫廊……

    楚清讓對此也有疑惑,一般畫廊都是朝九晚五,甚至是晚三的營業時間,他們現在去,畫廊不會關門的嗎?

    “就是因為關門了才正好去。”霍以瑾是這樣回答的。

    “???”雖然楚清讓很不想往什么富家女其實是飛天大盜的扯淡劇情上想,也沒有誰會第一次就約關系普通沒見過幾次面的人去畫廊偷畫,但……除了這個選項,恕他想象力淺薄,實在是找不到別的更好的理由了。

    霍以瑾其實是這么想的,楚清讓哪怕是十八線(謝副總:呵呵),大小也算是個明星,特別是他倆前段時間還傳過緋聞,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哪怕再缺乏常識,霍以瑾也是知道他倆現在不適合一起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公眾場所的。直接讓畫廊暫停營業專供他倆去看是個辦法,等畫廊下班之后利用關系讓他倆進去看也是個辦法。而因為天氣預報里說的是今天晚間lv市會局部有雨,所以霍以瑾最終選擇了后者。

    三點出發,以lv市的交通狀況,下午四點到都只能是一路飆車 幸運的結果,稍有耽誤就要向五點靠攏。欣賞完名畫,天色肯定黑了,哪怕禮節上都肯定是要一起吃頓飯的。而等他們吃完晚餐,那場霍總裁期待已久的夜雨也肯定就到了。

    “簡直完美!是不是!”

    “……”謝副總聽完整個計劃之后只納悶一件事,上天既然給了霍以瑾智商,為什么不給她情商?如果決定了不給她情商,為什么還非要給她這樣的智商!為!什!么!

    下午四點半,1114畫廊,游客和各方藝術名家早已離場,整個三層的后現代畫廊就只剩下了霍土豪和楚十八。

    “霍小姐實在是費心了,大可不必包場,我個人其實很擅長變裝。”楚清讓目前只知道霍以瑾擔心他被認出來所以才選擇了下午來的這個理由。

    “沒什么大費周章的,這個畫廊是我的。”霍以瑾有一說一,完全不懂得把事情夸張一下好凸顯自己的費盡心思。

    “……”不過哪怕是霍以瑾這樣的有一說一,內心深處很小市民的楚清讓也還是有點想吶喊,壕的世界我不懂,你說你一個搞奢侈品私定的,開個畫廊這么小清新是要鬧哪樣?!

    “我祖母留給我的遺產。”霍以瑾進一步解釋道,“據說11月14日是我祖父向我祖母求婚的日子,所以才會有了這家名叫1114的畫廊。”

    霍以瑾確實不是個小清新,她也清新不起來,但她有個很小清新的祖母。

    一提起伊莎貝拉,楚清讓就有點不想接話了,他對伊莎貝拉這位老前輩的感情實在是有點復雜,她對他說話很不客氣,卻也實打實的幫他牽了能給他今時今日地位的事業線,最重要的是……楚清讓從來沒對別人說過(自己也不肯承認),曾經有那么一刻他是很羨慕霍以瑾的,她被她的家人保護的那么好,而他卻被他的家人逼著不得不遠走他鄉。

    人類面對自己羨慕的事物往往會有兩個極端的表現,要么想要保護,要么想要毀滅。

    說實話,楚清讓對于他自己處于哪種心態,真的說不好。

    “我其實不太懂這些藝術啊油畫的,比起一幅畫被形容的多么意義深遠,我反而只能記住那幅畫背后的價錢,這樣是不是太世俗了?”霍以瑾自嘲道。她并沒有發現楚清讓的異常,因為楚清讓遵守了對伊莎貝拉的承諾——他從始至終都在霍以瑾的面前演的很完美。

    “我也一樣。”楚清讓是真的很詫異于霍以瑾這個大小姐也會有這樣的想法,語言上不自覺的就親近了許多,“這個只限于私下里和你說,我對于一幅畫是否是名畫的定義永遠只有它被拍賣的價錢。”

    ☆、對總裁的第十七印象:

    對總裁的第十七印象:調戲能力滿級。

    共同話題有了,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霍以瑾也就是看上去高冷面癱一點,面對她愿意與之說話的人其實也能變身成小話嘮,再加上楚清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設,兩人之間水到渠成的出現了一段交流的小高潮,就像一對久別重逢曾無話不談的少時好友。

    楚清讓發現霍以瑾其實并不是他想象里的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大小姐;而霍以瑾也意識到楚清讓與她理解意義里在風雨中搖曳的小百花是有一定區別的。

    而這種差別……讓他們心情愉快,覺得對方和自己還是可以很親近的。

    “人們好像總是會不自覺的在美術館、圖書館這種地方放低聲音和放輕動作,哪怕是在已經關閉了,不會打擾到別人的情況下,很奇怪嗎?”霍以瑾突發奇想。

    “大部分人都是慣性使然吧。”楚清讓這樣回答,“一種心理暗示,就像小孩子永遠不敢去挑戰來自父輩的權威。”

    “那大部分人會在心理悄悄好奇‘在畫廊里大喊或者奔跑會是怎么樣的一種感覺’嗎?”霍以瑾用一雙狡黠的大眼睛看著楚清讓,好像在期待著什么。

    楚清讓的耳邊卻在這時響起了夏日燥熱的蟬鳴,響起了他的女神對他說“你不是生來就該被人打的,站起來啊,反擊啊,去反抗這個對你來說不公平的世界啊,膽!小!鬼!”

    那年夏天,罩在年幼的楚清讓身邊的那層透明玻璃罩,就這樣迎來了來自外面那個世界的敲擊。曾經仿佛怎么都掙脫不了、壓的他都快喘不過來氣的玻璃罩,在這話之后很輕易的被打破了。劃在楚清讓腳下的那條線不再具有威懾,他邁過去了,也不過如此。世界徹底暴露在他眼前,是那么大,有著無限的可能。

    這年,清涼寂靜的畫廊里,有一個與楚清讓的女神南轅北轍的女性再次對他發來了這樣的邀請,那位女性的樣子漸漸與他記憶里的女神重疊在一起,又或者是在覆蓋他記憶里女神的位置。

    楚清讓怯步了,他笑著搖搖頭:“那樣會很奇怪的,我們是成年人了。”

    年幼的黑胖女神與霍以瑾重新分開,女神再次出現,缺了顆門牙的笑容依舊絢爛,在記憶里比鉆石還要閃耀。

    幸好,你還在。

    “也對啊,”現實中的霍以瑾尷尬的笑了笑,“哪怕沒有人,這樣跑啊、叫啊的也太有失身份了,畫廊里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警衛室里還坐著兩個一刻不停的盯著監控屏幕的值班保全。而且這樣對藝術也有可能有點不太尊敬,是吧……”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清讓與霍以瑾四目相對,霍以瑾在努力想要用笑容化解尷尬,楚清讓卻回了一個如初冬旭日般的溫暖笑容,強制自己在心理想,看,夢醒了。

    之前無話不談的假象終究只是兩個人互相都有意遷就的結果,就像灰姑娘的華美馬車會在午夜十二重新變回南瓜,他們聊的突然,結束的便也就會十分突兀。

    整個畫廊在那一刻重新歸于寂靜。

    霍以瑾打起精神重新尋找話題,楚清讓卻已經跟不上了,又或者不想繼續和霍以瑾這樣有點邁入危險邊緣的聊天。他重新回到了他的安全地帶里,裹上溫暖微笑的外表,變成了那個翩翩風度、謙謙君子的楚清讓,不會給人造成困擾,卻一點都不真實。

    “這次邀請你來看畫展,是因為有副畫無論如何都想介紹給你。”霍以瑾引著楚清讓走向二樓最中心的展廳,“就是這副,《對你獻上我最炙熱的愛》,我小時候總是會來看。”

    “這副不是……”被翁導買走的那副曾經屬于伊莎貝拉,等她去世后唯一被拍賣的后現代名畫。楚清讓有點拿不準這個時候該不該把這樣的背景再一次科普在霍以瑾面前,畢竟事件里的當事人一個是她的祖母,另一個卻不是她的祖父。

    “恩,這就是被翁導拍走的那副畫。”霍以瑾倒是顯得落落大方,完全沒覺得這有什么值得避諱的地方。

    “它真美。”楚清讓覺得這才是個安全的話題,只聊畫,不聊那背后的故事。

    “價格很美?”霍以瑾笑了。

    “……是的。”果然還是不太想違背良心,不懂藝術還要假裝懂藝術才是對藝術最大的侮辱,不懂就是不懂,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不丟人。

    “我也這么覺得。”霍以瑾笑的更開心了,有共同語言的婚姻總比相對無言要好,“想聽一個小秘密嗎?只限于你我知道。”

    “愿聞其詳。”楚清讓雖然在心理不斷的警告自己最好與霍以瑾拉開距離,他們之間不應該出現這種過于親密的分享彼此小秘密的瞬間,但他還是不自覺的順應了下去。

    大概是那天畫廊的燈光太柔和,而燈光下的霍以瑾美麗的超越了楚清讓心中另類的審美——黑大壯是一種美,高挑、纖細、白皙也可以是一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