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好，晴光萬里，院子里的百花姹紫嫣紅。太監(jiān)雖然被凈了身，但也是喜愛春日燦爛的。

    鄭恩看了一眼外頭明媚的陽光，心情十分愉快的往東宮的大門走了出去。

    正走到門口時，便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小郎君正跟守門的小太監(jiān)說些什么，那小郎君說完后，守門的小太監(jiān)掐著蘭花指尖笑起來，道道：“小子，若你是徐娘娘的親弟弟，那我就是徐娘娘的親哥哥……”

    小郎君跺了一下腳，惱道：“我大jiejie真是東宮的徐娘娘。”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跟小太監(jiān)道：“不信你看我的臉，是不是很像我大jiejie。連我娘都說了，我跟我大jiejie長得最像。”

    守門的小太監(jiān)幾乎沒機會見過深受太子寵愛的徐娘娘，只聽人說過，那位徐娘娘長得跟妖精一樣，迷得太子將她當(dāng)寶貝一樣，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給摘下來。小太監(jiān)自認(rèn)為能迷倒太子的人，必是長得貌比天仙，比嫦娥還漂亮的。

    只是小太監(jiān)看著眼前的小郎君，模樣倒是白白凈凈，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但若是長得干凈點的就是徐娘娘的弟弟，那這天下徐娘娘的弟弟多了去了。

    小太監(jiān)覺得自己頗好說話，還十分有耐心的跟這小郎君道：“小子，趕快回去找你爹娘去吧，東宮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再不走哥哥讓人來將你抓走，切了你的命根子，有你哭的時候。”

    小郎君十分懊惱道：“你們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就是徐娘娘的親弟弟。我娘說了要先投拜帖，等jiejie派人來接我們再進去，是我等不及了，先偷偷溜出來找我大jiejie的。”說著頓了頓，又道：“不信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大jiejie的名字，看是不是跟徐娘娘一樣。”

    小太監(jiān)笑道：“行啊，你說啊，你說對了我就放你進去。”

    小郎君道：“我大jiejie叫……”說到這里他卻突然打住。他雖年幼又不曾經(jīng)歷過復(fù)雜的事，性子有些天真，但卻知道女子的閨名是不能隨意告訴別人的。

    小太監(jiān)見他不說，不由道：“怎么，說不出來了吧。”

    小郎君看著她，表情十分認(rèn)真的道：“我才不告訴你。”說完揮了揮手，十分失望的轉(zhuǎn)身要走，一邊還嘆著氣道：“算了，我還是等下次我跟我娘一起來吧，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我沒有撒謊了。”說著又自言自語的的道：“我也沒想著一定能進去，就是不死心想試一下。”

    鄭恩看完了整個經(jīng)過，輕咳了幾聲，守門的小太監(jiān)見是太子身邊的第一太監(jiān)，連忙彎腰行禮，喊了一聲：“鄭公公。”

    鄭恩卻不理他們，對著門口的小郎君招了招手，道：“誒，你先別走，先過來跟我說幾句話。”

    小郎君回過頭望著他，疑惑道：“大叔，你有什么事嗎？”

    鄭恩被凈身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喊大叔，心情頗為奇特，但總的來說感覺不壞，于是他看他的眼色頓時好了幾分。

    鄭恩再次對他招了招手，小兒郎想了一想，最終走到了他的面前。

    鄭恩問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兒郎回答道：“徐鸰，令鳥的鸰。”

    鄭恩心道，徐鸰，徐鶯，名字倒是挺像，一堆兒鳥。他又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樣，長得毓秀白凈，眼睛晶瑩晶瑩的，跟徐娘娘倒的確是有些像。

    鄭恩又問道：“你家在哪兒？”

    徐鸰猜出這個人應(yīng)該是相信了他的話的人，而且看剛才兩個人對他恭敬的模樣，在府里應(yīng)該是有些地位的，便心中高興起來，一股腦的全說了，道：“我家在鄖陽府龍梅縣，我真是你們徐娘娘的親弟弟，我和我爹我娘還有我二jiejie是昨天剛到京城的，跟著鄖陽知府孟大人一起來，我和我爹娘現(xiàn)在就住在前面的客棧里。大叔，我不求你帶我進去，但求你見到我jiejie，麻煩你跟她說一聲，說我來過了。到時候她自然會讓人來接我們進去的。”

    鄭恩見他小小年紀(jì)，說話的條理清晰，又不一味的讓人允他進去，只道是拜托他們跟徐娘娘說一聲，讓徐娘娘派人來接他們進去，頗會取舍。想著又望了望他剛才指向的居住的客棧的方向，這一條街都是東宮的府邸，離這里最近的客棧也有一些距離，他小小年紀(jì)竟然敢獨自一人尋到東宮來，倒是頗有膽魄。

    鄭恩在心里稱贊了一聲，接著又問了徐鸰一些問題，見都對得上，這才客氣的對他拱了一下手，道：“委屈小公子了，我這就帶您進去。”

    徐鸰高興起來，問道：“真的，你真的帶我進去見我大jiejie？”

    鄭恩道：“徐娘娘今日去安陵郡主府上了，不在東宮，我先帶小公子去見太子殿下可好。”太子也是惦記著徐家人上京的事情的，他今日剛好在府中，知道徐家的小公子來，必會見一面的。

    徐鸰先是聽到大jiejie不在，心中是十分失望的。接著又聽到鄭恩說要帶他去見太子殿下，嚇得他連忙從他身邊跳開來。

    太子殿下？

    這個人雖然算是他半個姐夫，但這個人物對他來說就是高高在上像神一樣的存在。徐鸰不怕守門的太監(jiān)，不怕鄭恩，但對太子還是怕的。聞言連忙道：“不，不，不用了，我還是等下次跟我娘一起再來看我jiejie好了。大叔你記得跟我jiejie說一聲，就說我來過了，跟她說我想他了，讓她早點來接我們。”說完一溜煙的跑走了。

    守門的幾個小太監(jiān)看得面面相覷，怎么回事，那小子真的是徐娘娘的親弟弟啊。

    鄭恩招手叫了一個小太監(jiān)過來，道：“去，跟著那位小公子，看著他讓他安全到客棧咯。”這可是徐娘娘的弟弟，萬一出來讓人給拐了或走丟了，誰給賠去。

    小太監(jiān)道了一聲是，然后跟著走遠的人跑去了。

    鄭恩轉(zhuǎn)身睥睨了守門的小太監(jiān)幾眼，將小太監(jiān)看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正打算轉(zhuǎn)身回去，卻在這時東宮門口來了一輛馬車。

    那馬車上寫著大大的一個趙字，鄭恩一看就知道是誰的馬車。

    等馬車上的人下來之后，鄭恩走過去拱著手笑道：“喲，兩位就是趙四老爺和趙四夫人吧。”

    趙四老爺是近四十的年紀(jì)，高瘦身材，因為常年生長在偏瘠之地，經(jīng)受風(fēng)霜，他倒是顯得比常人要老態(tài)些。趙四夫人看著倒是十分的年輕，一看就像是被人寵著沒吃過苦的，模樣十分貌美，趙嬪與她有六七分的相像。

    趙四老爺同樣對鄭恩拱手，道了一聲：“鄭公公。”

    鄭恩笑道：“不敢當(dāng)，兩位可是東宮的貴客”正說著，便見到趙嬪身邊的太監(jiān)宋祖從里面匆匆走了出來，見到鄭恩，笑瞇瞇的彎腰對他行了個禮，道：“鄭公公安。”

    鄭恩看了他一眼道：“喲，小宋子，老替趙娘娘跑腿呢。”

    宋祖道：“是，娘娘讓小的來迎一迎四老爺和四夫人。”說著向著趙四老爺和趙四夫人行了個禮，道：“拜見四老爺和四夫人，娘娘真惦記這您兩位呢。”

    趙四老爺?shù)懒艘痪洌骸袄文锬锏胗浟恕！?/br>
    宋祖笑了笑，又轉(zhuǎn)頭對鄭恩道：“鄭公公，您可是要回太子身邊當(dāng)差去，可巧，不如您替娘娘將四老爺領(lǐng)到外院去見殿下，小的帶四夫人去見太子妃娘娘和趙娘娘。”

    鄭恩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心道，小子，想讓我來給你們娘娘做臉，想得倒是挺美。

    他是太子身邊第一得臉的人，他來領(lǐng)著趙四老爺過去，別人不會以為是他順便帶過去的，只道是太子讓他親自來迎趙四老爺。誰知道太子現(xiàn)在對趙家是個什么態(tài)度，太子愿不愿意見趙四老爺還不知道呢，他想讓他現(xiàn)在去捧趙嬪的腳，他還嫌腳臭呢。

    鄭恩半瞇著眼睛道：“可不巧，我身上還有殿下派下的差事呢。”說著眼含深意的看了宋祖一眼，又道：“小宋子，別想著偷懶少跑這一趟，用心當(dāng)差才能得趙娘娘重用，趙娘娘安排下的差事，你就是斷了腿也要親自干完才是。”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當(dāng)差，本公公看好你。”

    宋祖在心里罵了一句“cao蛋”，面上卻要裝得十分受教用心聽訓(xùn)的模樣，等鄭恩說完了才笑著道：“鄭公公說的小的都記住了，聽公公一席話，簡直勝讀十年書，以后一定按公公說的好好當(dāng)差。”說著對他拱了拱手道：“小的先領(lǐng)著四老爺和四夫人進去了，下次再來聽公公訓(xùn)。”

    鄭恩點了點頭，然后看著四老爺和四夫人從他身邊過去。等他們走遠了之后，鄭恩想了一想，進了東宮先去找了府里的管事，吩咐他道：“趕緊將守門的兩個小太監(jiān)給我換了，這么沒臉色的奴才，放出來守門都是破壞東宮的形象。”

    吩咐完了之后，才重新去了外院太子的書房。太子正站在書桌前看輿圖，看見他進來，開口問道：“不是讓你去門上問問你們徐娘娘回來了沒有，問到了嗎？”

    鄭恩道：“回殿下，娘娘還未回來。不過，奴才在門口倒是遇到了另外一個人。”說著將遇到徐鸰的事說了出來。

    太子“哦”了一聲，然后抬起頭來，問道：“怎么不將他領(lǐng)進來。”

    鄭恩笑道：“這位徐小公子倒是十分有趣，奴才說要領(lǐng)他進來見您，他嚇得立刻就跑了。”抬頭見太子沒有說話，又接著繼續(xù)道：“奴才已經(jīng)讓人跟著送他回去了，聽聞他和徐老爺徐夫人現(xiàn)在住在客棧里。”

    太子想了一下，對鄭恩道：“你讓人去給徐家人安排個住處吧，住在客棧總是不像話。也不用等拜帖了，明日就讓人去接了她們過來，你們徐娘娘最近整日念叨著他們。”

    鄭恩道是，接著看太子心情不錯，便又順便提了一句在門口見到趙四老爺和趙四夫人的事。

    太子聽得皺了一下眉，頓了一下才道：“聽說趙四老爺在四川十幾年，年年的政績都不錯。既如此，等他來了便帶來讓我見一下吧。”

    鄭恩道是，然后才下去辦太子吩咐的事情去了。

    ☆、第七十一章

    東院里，趙四夫人正拉著女兒的手抽抽搭搭的說著思念的話，幾乎每說一句便要抹一把眼淚，聽得趙婳十分膩歪。

    趙四夫人道：“我可憐的孩子，你怎么變得這么瘦了，看看這手握上去幾乎沒有幾兩rou了……”說著拿帕子抹幾把眼淚。

    趙婳道：“娘親，我在東宮過得很好，不過是因為現(xiàn)在懷著孕，所以才瘦了點罷了。”

    趙四夫人道：“怎么會好呢，你這孩子不要騙娘了，東宮這么多妻妾，你又不是正頭娘子，這日子必是過得十分幸苦的。”說著再次抹起眼淚來，小聲道：“你這孩子自小就這樣，報喜不抱憂，你這樣越發(fā)讓娘擔(dān)心了。”

    有時候趙婳對這個便宜的娘真的是有些無可奈何，聽不懂人話也就算了，但講話能不能過過腦子。什么叫做“東宮這么多妻妾，你又不是正頭娘子，這日子必是過得十分幸苦的”，她這是想告訴別人她對東宮的日子有抱怨，還是想要告訴別人她對正室的位置有想法。

    幸虧這屋子里都是她的人，若是讓外人聽到這樣的話，根本是一千一萬個給她招禍。

    趙婳無奈的皺了皺眉，再次強調(diào)道：“母親，我在東宮真的過得很好，殿下和太子妃對我都很好。”

    趙四夫人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繼續(xù)自說自話：“我早就說過，不該送你進東宮的，東宮的日子說起來富貴，但內(nèi)里還不知道如何呢。早知道，當(dāng)日就該早早將你的親事定下來，在外頭找個簡單和善的人家，當(dāng)個正頭娘子，不比在東宮做個側(cè)室強。”說著，又哭，抽抽噎噎的道：“偏你大伯父和大伯母非要送你進來，你自小就善良得連看到受傷的鳥兒都要替它包扎傷口的，哪里是東宮里其他的妻妾的對手。我可憐的孩子，你怎么這么命苦……”

    嫁進東宮叫做命苦嗎？那這世上其他的女人都不用活了。

    嫁進東宮叫命苦，難道嫁給一個普通的男人，過那種柴米油鹽都要日日cao心，還要伏低做小侍奉公婆的日子就不命苦了。若是無這樣的條件不得已過這樣的日子也就罷了，但她這一世有驚絕的才貌，明明能夠像牡丹一樣的高貴活著，為什么要像野草一樣默默無聞。

    有時候趙婳實在不明白趙四夫人這種女人的心理，就是趙四夫人自己，當(dāng)初不過一個丫鬟，還不是挑了侯府公子這樣的高枝，怎么到了自己的女兒，就希望她隨便嫁個普通的男人了。

    趙四夫人還在一邊抹淚一邊說著“我可憐的女兒”“當(dāng)初不該讓你進東宮”之類的話，趙婳覺得自己再好的忍耐力，也快被趙四夫人耗光了。

    趙婳有些惱了，面上不由露出不耐煩來，語氣變得有幾分嚴(yán)厲的道：“娘親，我在東宮真的過得十分好。”

    趙四夫人被女兒嚴(yán)厲的語氣嚇得一愣，連哭也忘記了，抬起頭來怔怔的望著女兒。

    趙婳心里懊惱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緩和了表情，放柔了聲音道：“娘親，我現(xiàn)在真的過的很好，娘親不用擔(dān)心我。我是趙家的女兒，得家族的庇護才能衣食無憂的長大，如今家族需要我犧牲的時候，女兒自然也是責(zé)無旁貸要擔(dān)起這個責(zé)任來。”話說到最后，她臉上頗帶了些大義凜然的神色來。

    趙四夫人聽著忘記了她剛剛嚴(yán)厲的語氣，心里越加覺得心疼愧疚起來。自己的女兒，是為了家族才犧牲了自己的。

    趙婳怕她還要繼續(xù)說下去，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道：“娘親，這一年多來您和爹爹過得還好嗎？”

    趙四夫人道：“好，我和你爹過得挺好的。”接著說起了她們這兩年在四川的生活來。說的都是些家長里短，什么孫家和李家結(jié)親家了呀，家里的哪個丫鬟和哪個小廝配做了對啊，伺候她的李婆子的兒媳婦去年生了個大胖兒子啊等等。

    趙婳對這些家長里短同樣沒興趣，再次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爹爹在外院不知和殿下說得怎么樣了。我快兩年沒有見到爹爹了，怪想他的。我讓人去問一問殿下，看能不能讓爹爹進來看一看我吧。”說著吩咐了小太監(jiān)去了外院。

    等小太監(jiān)一走，趙婳便端坐在小榻上，手扶著肚子，做出一副不愿意說話的模樣。

    趙四夫人沒看出她不想說話，看見她扶著肚子，倒是才想起女兒還懷著孩子，于是又跟女兒談起了養(yǎng)兒育兒經(jīng)來。

    這個話題好歹比剛才的話題要能聽得進去，趙婳也不想表現(xiàn)得太冷淡讓趙四夫人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對勁，便也就耐著性子聽下去了。

    而在外院，趙婳派的小太監(jiān)來問太子能不能讓她見一見趙四老爺時，太子也已經(jīng)跟趙四老爺說得差不多了。

    他和趙四老爺聊的多是趙四老爺在四川任上的事，趙四老爺能十幾年考評都得優(yōu)，在任上還是表現(xiàn)得不錯的，在任上也做了許多有利于民的事。他面對太子的態(tài)度又表現(xiàn)得不亢不卑，談起自己任上的事，既不居功，也不太過謙虛，令太子對他的印象十分的好。

    太子還在心中感嘆，宣國公府那樣好權(quán)勢的人家，倒沒想到能出趙四老爺這樣寬厚又愛民如子的人物。

    因著對趙四老爺?shù)挠∠蠛芎茫又右膊皇悄欠N喜歡做隔斷人家天倫的之事的人，所以當(dāng)小太監(jiān)來問時，太子便對趙四老爺?shù)溃骸摆w卿與趙嬪也許久未見了，便隨太監(jiān)去見一見趙嬪吧。”

    趙四老爺自然道是，對太子行了禮，這才跟著小太監(jiān)去了東院。

    趙四老爺?shù)搅藮|院時，趙四夫人已經(jīng)從養(yǎng)兒育兒經(jīng)講到了趙婳小時候的事了。趙四夫人講得津津有味，趙婳聽得興味索然。那些小時候的事她雖有記憶，但奈何沒有代入感，她聽著就像是在聽別人的事，一點不覺得有趙四夫人說得那樣有趣。

    趙四老爺進來后，先對趙婳行了個禮。他是七品官，趙婳是正三品的太子嬪，按國禮，是該給她行禮的。

    趙四夫人看得卻有些一怔，她進來時是沒有給趙婳行禮的。在她看來，趙婳還是那個她疼在心肝里的女兒，一家子的人，親親的父女母女，難道還要行禮？這總讓她感覺太生分了，好像女兒已經(jīng)不是那個女兒，讓她覺得有些難受。

    趙婳讓人去將趙四老爺扶了起來，道：“爹爹，你我是父女，何須這樣多禮。”

    趙四夫人也在心里道，是啊，明明是父女，何須這樣。只是看著一臉平淡的女兒，趙四夫人倒底沒將這話說出來。

    趙四老爺?shù)溃骸岸Y不可廢。”

    趙婳聽他這樣說，便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而對趙四夫人說道：“娘親，我給肚子里的孩兒準(zhǔn)備了一些東西，我讓青心帶您去看看，您幫我看看那些東西能否給孩子用可好？”

    趙四夫人心里再遲鈍，也知道女兒這是支走她，有話要和丈夫單獨說。她心里有些傷感一向跟她親厚的女兒變得生分了，另一邊卻還是依言的跟著青心下去了。

    等青心和趙四夫人一走，屋里伺候的人也知趣的下去了，還關(guān)上了房間里的門，屋里除了趙婳和趙四老爺二人，就只剩下一個青盞在旁邊伺候。

    趙婳對趙四老爺可不像對趙四夫人那樣不耐煩，等人一走便急切而關(guān)切的問趙四老爺?shù)溃骸暗@些日子可好，女兒很想您。”

    趙四老爺有微微的動容，聲音溫和的道：“微臣很好，娘娘可好？”

    趙婳道：“女兒也很好，只是時常惦記著爹娘。”她說著頓了一下，跟著說起道：“對了，大伯父可是說要替您在京里謀職，他替您謀的是什么職位？”

    趙四老爺?shù)溃骸按罄硭略u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