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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都沒懷疑就跟我走了。后來她的尸體就變成了陳琳的尸體,我給布置成了雨人的作案手法。” “她是你殺的?” “是。” “她有什么罪?你為什麼要殺她?” “我為了保住你們倆的命,就是這樣!一個吸粉兒的毒蟲而已,她活著也跟死了差不多!后來我又去認尸,那時候你還在醫院里躺著,沒人想到我會撒謊,所有人都相信了我。后來我被調到了法制科,我順水推舟就去了。我知道雨人已經死了,案子成了無頭案了。就算雨人不是張天,也肯定和張天有關,但是這個線索我還偏偏不能說出來。” 鄭鈺看著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兩年了,相安無事。我知道張曉霞一直在懷疑,但是沒用,只要不露出破綻她就沒辦法。現在不是兩年前了,文老大進去了,中央開始打黑了,她的靠山都已經垮了。所以我知道除非她有十足的把握否則她是不會出手的。本來一直都好好的,直到你,直到你在電視上出名露臉。” “那次大巴事件讓我名聲遠揚了,電視上網絡上到處都是我的名字和照片,陳琳肯定也看見了,結果她知道我根本沒死。” “對,她一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她肯定會來找你。她大概意識到我騙了她,我知道肯定完蛋了。果不其然,現在鬧到了這步田地。人算不如天算哪。” “你是個警察,你殺了這麼多人,你眼里還有法律嗎?你有這膽量,干脆把張曉霞殺了好了。這樣不是一了百了?結果到最后,事情還是敗露了。你當時既然知道她要殺陳琳的計劃,為啥不阻止她?法律的手段難道就不管用?難道法律就不管這個?” “我殺得了張曉霞嗎?殺了她我不是要坐牢,難道我就沒有老婆家庭?這樣悶不吭聲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法律根本對她沒用,事情就是這樣,我們警察不是為正義服務的,也不是為人民服務的,是為法律服務的。而法律是為那些掌權的人服務的,張曉霞當時就屬于這樣的人。中國從來都不是法治社會,中國從來都是人治,過去是現在也是。” “陳琳知道你的計劃嗎?她知道綁架的事嗎?” “不知道,否則她一定會告訴你。到時候你們就會去報警,那就完了。很多警察都拿過張曉霞的錢,很多人……包括我在內。” “你讓她去哪兒了?” “意大利,她以前在那兒當過兩年的交換生,算是比較熟。我也不知道她現在還在不在那兒。” “你們一直沒聯系過?” “沒有,不安全。” 遠處的某間房間里,一堆警察圍在屋里,監聽設備擺了一桌,好幾個人正在監聽這次談話,陳建國戴著大耳麥也在聽著。邵文杰看著他,他示意不必擔心,陳峰不會做出過激的舉動來。從他一開始就知道有人監聽,還這麼娓娓道來,就知道他是真的打算坦白了。 但是接著接受的效果時好時壞,不時出現很奇怪的雜音,結果很長時間聽不到他們的對話。邵文杰有點著急了,在這樣下去萬一出事怎么辦。但是陳建國還是挺沉得住氣,示意技術人員趕緊調試,果然過了一會兒,效果恢復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我還有的選擇嗎?你身上是不是帶著東西呢?是不是有別人正在聽咱們的倆的談話呢?你能大搖大擺出現在我這兒,就說明問題了,是不是陳建國叫你來的?” 鄭鈺拿出了藏在上衣里的微型麥克風。 一聽戲穿幫了,陳建國示意戲演到這兒就算是結束了,邵文杰叫上人正準備過去,突然耳麥里傳來一陣驚呼和嘈雜的亂聲,還有人大喊不許動,他頓時就懵了。怎么回事?這是哪兒冒出來個第三者? “快!快去!”他扔下耳麥,帶著人沖了出去。 屋里,鄭鈺舉著手,眼看著馬藺舉著手槍對準了陳峰的胸口,他真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冒出來的。他不是跑路了嗎?不過此時馬藺的表情冷峻猙獰,眼睛里充滿了殺氣。 “你沒走?” “對,我根本就沒走,我一直在等這一刻。我要給姍姍報仇!” “你怎么……”鄭鈺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你剛才全都聽見了?” “沒錯!我全都聽見了。打你進屋之后,我就偷偷的進來了。你們沒注意而已。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和你在那輛大巴上并不是偶遇。” “什么意思你?” “我是有意接近你,我想找出來姍姍到底出什么事了。因為找不到尸體,所以報案也沒人管,只能算失蹤。后來我想方設法打聽,才知道姍姍失蹤當天是被一個買粉兒的叫去了。后來我找到了那個毒販子,他說是一個警察叫他這麼干的。我就聯想到了陳峰。” “但是我沒有證據,后來看電視新聞知道你老婆出事了,她出事那天就是姍姍失蹤的那天,你和我都成了雨人的受害者。但是我調查過你老婆的照片,我發覺她們長得有幾分相似。而陳峰恰好又是你老婆的哥哥,這就足夠我聯想的了。” “我不知道你在大巴車上認不認識我,但是我早就認識你,咱們倆一間房也不是偶然的。甚至我救你都不是偶然的。我想要接近你,我想找到我需要的答案,現在我已經找到了。” “你一直在跟我演戲?” “也不全是,如果沒這事,我們之間會成為好朋友,這我肯定。” “……多長時間了?” “……和你一樣長。” 鄭鈺無言的看著他,馬藺的眼神里透著瘋狂的恨意,陳峰一臉沉靜。 接著,門和窗戶同時被人撞開,警察闖了進來,大喊不許動放下武器。接著槍就響了,的槍響了。混亂中,鄭鈺被人撲倒在地,無數的人擁了進來。在眾多的腳的縫隙里,他看到了陳峰軟綿綿的身體斜靠在墻角,額頭一個窟窿冒著汩汩的鮮血。而馬藺則渾身是血倒在地上,但是已經失去生命的臉上帶著復仇的快意。 鄭鈺感覺自己的心空了…… *** *** *** *** 車子在林蔭道上行駛,路,依舊是兩年前那條路。 人,仿佛也是兩年前的那個人。 鄭鈺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眼角濕潤。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至少警察們是這麼說的。那些監聽錄音已經完全說明了所有事情,警察已經不會再找他的麻煩了,至少陳建國是這麼跟他說的。從他家搜查出來的東西已經都還給了他,但是有些東西,鄭鈺感覺是回不來了。 前面就是南湖了,這一切開始的地方…… “我知道他們在監聽,所以我現在告訴你真實的情況。”陳峰打開了電視機,一片沙沙的雪花點聲音,這似乎能對竊聽器產生干擾,但是鄭鈺不得而知,他只是看著陳峰。 “小琳全都告訴我了,她有一次偶然在張天的電腦里發現了這些照片,以為張天就是雨人,所以她才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她對雨人的迷戀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她知道自己的行為不正常,但是就是無法控制自己。這種對于罪犯的病態迷戀類似于斯德哥爾摩癥,她不敢告訴你,也不知道怎么告訴你。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 “結果和張天相處的時間長了,她發現張天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人,而且她發現張天并不是真正的雨人,他的那些照片并不是他拍的,而是網上的某個人發給他的。也就是說,張天欺騙了她,利用她對雨人的癡迷冒名頂替欺騙了她。” “她被激怒了,威脅張天要告訴我要報警,張天于是對她施暴毆打,小琳在反抗中錯手一刀捅死了他。等我到哪兒的時候,只看見小琳拿著刀呆呆的坐在那兒,張天已經斷氣了。” “她是我meimei,我不能讓她的人生就這樣結束。反正我已經背了幾條人命了,再多背張天一條也無所謂。”…… 陳峰在屋里跟他說這些的時候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他始終忘不了他看著陳峰中槍倒下時的情景,那雙眼睛,那如釋重負的沉靜,仿佛在向他訴說著什么,訴說著他最后的祈求和托付,訴說著一個男人、一個兄長的承諾…… 車停下,斑斕樹影之中,順著小徑前行。 那棟小木屋仍在,兩年了,他沒有再來過這里,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來這里做什么,事實上兩年來他都一直活在混沌之中。但是今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這里是開始的地方,也是結束的地方。今天在這里的,會是另一個開始。 推門進屋,屋內的陳設如故。 他坐在椅子上,沉思著,不知何時淚水滑落臉頰。他用手背去抹,但是卻止不住那難以抑制的情緒。兩年了,多少個不眠之夜,多少淤積在心中的苦悶,在此刻都化成了淚水奪眶而出,他真的好想用最大的力氣喊出來、哭出來,他現在才知道,自己也許真的需要好好的哭上一場。 不知何時,身后有了哽咽的呼吸聲。 一雙手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肩頭,接著,淚水滴落,打濕了他的衣襟。男人沒有回頭,他好怕一回頭才發覺這是一場夢。女人愧疚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對丈夫的虧欠、背叛實在讓她無法面對男人,她伏在男人的背上,痛哭失聲。 不知何時,兩雙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女人緊緊地摟著男人的身軀,只想永遠也不再離開他的身邊。經過這兩年的時間,她已經明白在人的一生當中,生命并不是最可貴的,死亡也并不是最可怕的。而眼前的男人,才是她值得用一生去廝守的人。 良久…… 兩張掛滿淚痕的臉分開了,兩雙依依不舍的眼睛彼此對視著。 “你該走了……” *** *** *** *** “結果這個陳琳到底還是沒找到。”邵文杰仰面看著天花板,坐在空調底下猛吹冷風。案子破了固然高興,但是關鍵人物之一的陳琳卻始終游離在警方視線之外一直沒有出現。這讓他心里始終有個疙瘩。 “鄭鈺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反正就是不知道唄。我懷疑他沒說實話。” “這是必然的,兩年前陳琳跑路,用的都是陳峰給她辦的假證件。現在要是露面,這也算是一條罪啊,而且這個假身份就曝光了,到時候就回不了國外了。” “案子破了,沒她什么事了,她還回什么國外?” “沒她什么事?她和張天的關系夠她喝一壺的,都能算是同謀了。還有別忘了張曉霞也跑了,這個女人就是個禍根,她在國內能雇殺手,在國外同樣能雇。換了是我,我也會小心行事。”陳建國點了一根煙,哈了一口,心里挺美的。聽領導說這回單位里的年度先進個人已經內定了是他了,破了這樣一樁奇案,在同事朋友面前也覺得很有面子。 “鄭鈺最近干嘛呢?” “不知道,聽說已經把房子給賣了,車也買了。好像說是準備出國去埃及,聽說是他們學校跟埃及的孔子學院有合作關系,每年都有交換教學,現在他這個情況也不太合適在原單位繼續待著,事情都傳遍了,所以給他爭取了一個去埃及的名額,正在辦簽證,沒辦法好像受得打擊太大了,心理上一時承受不了,決定避世遠離紅塵俗世一陣,修身養性。” “也是啊,一般人誰受得了這個。在謊言和欺騙中活了兩年,到頭來發覺自己的生活根本就是被別人cao縱和欺瞞,自己根本就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任誰都受不了這種事。這自己調節一下也是好的。” 邵文杰長嘆一聲:“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雨人到底是誰,還是沒搞清楚。張天已經死了,唯一的線索斷了。從那些發來的圖片上追蹤到的都是些無照小網吧,而且都是兩年前的事,沒人能說得清楚。” “張天他是在什么上面和那個發圖片的人聯系的?” “好像是在某個色情論壇上,沒辦法內網站服務器不在國內,弄不到的資料。只是知道張天在那個論壇上的網名,一點價值都沒有。” “他叫(網名)什么?” “貓臉。” 內勤小孫進來了,抱著一大疊東西,要陳建國簽字歸檔。 “這都什么啊這是?” “就是那個職業殺手,咱們把他們的老窩抄了之后,搜出來的東西。你別說,這幫人以前弄不好就是當警察的,跟蹤記錄自己還做報告書,自己建檔專業的很。這里面幾月幾號星期幾,目標幾點幾分到了那里,見了什么人,用時多長時間,我靠簡直是事無巨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帶間斷的。” “天天都有?” “天天都有!我們都按順序排了。” “是嗎?我瞧瞧。”陳建國順手抽出來了幾張看了看,確實做得很專業非常細致,可見那幫殺手從很早之前就盯著鄭鈺的一舉一動了,看了幾張覺得沒什么新鮮名堂,于是拿過筆簽了字,叫小孫去歸檔。都收拾好了卻看邵文杰拿著一張,皺著眉頭看的臉色不對。 “怎么了?” “你看看這個。”邵文杰遞給陳建國,陳建國接過來看了又看,越看神色越凝重,接著不由分說把所有的東西都掐過來,一張一張的開始仔細看。小孫不知道怎么回事,邵文杰找了個借口把她給支使出去了,接著就把門給關住了。 整整一個下午,倆人都在看這些東西,幾乎是一張不拉,看到最后,不止是邵文杰,連陳建國的臉色都變了。 “這怎么回事?他怎么會去這里?他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