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燭光下,瞧著李青菡臉頰的一絲紅暈,胤礽突然覺著這人挺好逗的。伸手勾起她的縷縷青絲,幽幽道:“閑來打發下時間便好,這玩意兒自有身邊的丫頭去做,別熬壞了眼睛。” 李青菡很自然的抓著胤礽的手,淺笑著開口:“那爺覺著這幾個紗花樣子,哪個好一些呢?” 胤礽噗嗤一笑,心下嘀咕道,這李佳氏還真是個人才。女為悅己者容,這他都知道的。可后院幾個格格哪個不是暗中揣摩他的喜好,像李佳氏這般省事兒的,倒是頭一個呢。 可胤礽卻是覺著新奇的同時,很受用她這樣的詢問。 只見他勾了勾唇角,傾身向前,在李青菡耳側吐氣如蘭:“戴在你頭上,自然都是好的。” 李青菡卻是努力努嘴,故作吃味道:“這話也不知道爺對幾個女人說過呢。” 胤礽哈哈一笑,爽朗的笑聲中,一把把李青菡橫抱起來,往炕上走去。 仍然不忘壞心眼兒道:“相信爺,這話爺只對你一個人說過。” 李青菡輕笑出聲,四目相對中,她伸手微微的推了推胤礽的胸/膛,“玉珠一會兒拿著點心會進來的。” 胤礽卻是再也忍不住,伸手便拉下帷帳:“若她連這點兒眼色都沒有,那也不必留在你身邊侍奉了。” 殿外,玉珠聞著里面的動靜,很是得意的對著其他三個丫頭勾了勾手指,低聲道:“我說的沒錯吧,這會兒哪里還需要什么點心。只怕在太子爺眼里,格格便是那道點心了。” “還是玉珠jiejie聰明,以后我們可得學著點兒了。” ☆、第七章 端倪 第二天天還未亮,胤礽又得去上書房了。這次,李青菡是醒著的,看著屋里侍奉胤礽更衣的下人,她才剛剛把一只手從被窩里伸出來,準備討好他一次。 熟料,胤礽卻是淺笑的看著她:“昨個兒夜里你也累壞了,現在天還早呢,還是別折騰,多睡一會兒吧。” 溫暖的被窩李青菡著實是很眷戀,又聽胤礽這么一說,她也不再強求自個兒了。 見她懶懶的像只貓的樣子,胤礽好笑的走近,勾了勾她的下巴:“爺方才那話讓你好不得意吧,你這小妮子,以為爺看不出來你也想偷懶來著。” 李青菡有幾分哀怨道:“還不是爺昨晚折騰太……” 說著,一絲紅暈再次染上了臉頰。 胤礽聞言,想著昨個兒嘗試了那么多的新姿勢,臉上竟然也可疑的有了些不自然。 李青菡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微微張開了嘴。 這廝竟然也會害羞? 可真是太詭異了吧。 此時的胤礽根本就不愿意承認自己方才那一瞬間的異常,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李青菡耳側道:“你等著,看爺今晚怎么收拾你。” 甩下這話,胤礽便瀟灑的離開了。 可李青菡怎么看怎么都覺著這廝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這邊,德順從太子爺一出來便發覺了些異常,他可真是納悶了,到底方才里面發生了什么,能讓太子爺這般佯裝淡定呢? 要說胤礽那點兒異常,其實也算是正常反應了。除了先前侍奉過他的兩個使女之外,毓慶宮后院也就只有四個格格了。雖說吧,對于男/女之事他早就不那么懵懵懂懂了,可和李佳氏這般契/合,卻是別有一番味道。身為男人,他哪里看不出來一個女人在他身下,到底是真的爽了,還是假意的迎合他。按說吧,以他的太子身份,他當然也不會顧及女人的感覺,可在和李佳氏*幾次之后,他心下還是有比較的。李佳氏和他一起的時候,怎么說呢,舒服的時候很熱/情,不舒服了,也會把這樣的信息傳遞給他。這樣一來,調整之后,兩相配合,感覺當然就更加完美了。 比起劉氏木頭人一般小心翼翼,程佳氏任他為所欲為討好他,胤礽覺著還是李佳氏更得他的喜。 “德順,爺記著庫房有支鑲寶石蝶戲雙花鎏金銀簪,一會兒你找時間給李格格送去。” 德順趕忙應是。 只是,眼下德順心里卻是猶豫著一件事兒,到底該不該和太子爺說。 想了想,他弓著身子,緩緩道:“主子,有件事兒奴才思酌著還是得稟告主子一下。” 胤礽挑了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主子,翠微殿的劉格格這幾日也不見去寧春殿走動了,身邊兒的奴婢瞧著比之先前愈發的謹慎了。奴才思酌著,是不是請太醫院的人來,給劉格格請個平安脈。” 胤礽玩弄著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如何聽不出德順在暗示什么。 能讓劉氏這般謹慎,怕是肚子里有了吧。 可不知怎么,胤礽心底并未有一絲的歡喜。而且一想起劉氏的唯唯諾諾,小心翼翼,他就更不是滋味了。 看著主子勉強壓下去的寒意,德順只感覺后背涼颼颼的。 半晌之后,只聽胤礽輕飄飄道:“依著慣例,太醫院的人都是每月逢十五過來請平安脈的,劉格格那里,自然也不必破了規矩。” 聽了這話,德順再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就枉費他侍奉自家主子這么久了。 看來,這劉格格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太子爺當然不會殘忍到去拿掉自個兒的孩子,可她若是仗著自個兒有了孩子而想更進一步,怕是難啊。 翠微殿的事情,連德順都看出些端倪了,當然也逃不過程佳氏的眼睛。 這幾日劉氏沒來她這里串門子,她其實便有幾分懷疑了。依著劉氏的個性,既然已經是巴結她了,又如何會突然便改了主意呢? 她縱然心里有其他想法,怕也不會這般打她的臉。 這不,程佳氏便讓人密切關注翠微殿的動靜,這一下她明白了,能讓劉氏這般謹慎,無非就是肚子里有了。 程佳氏心里別提多不是滋味了。劉氏瞧著平日里像個受氣包,對她恭維的很,可轉眼竟然如此給她沒臉。這讓程佳氏頓時感覺自個兒被玩弄了。 就因為劉氏的恭維和討好,她可是絲毫都沒有把她當回事兒。 程佳氏只感覺諷刺的很,心下也著實是委屈不已。可她還能怎么,也唯有從長計議了。 夏竹寬慰道:“那劉氏到底有沒有,還不一定呢。現在就這般遮遮掩掩,讓人往那方面去想。這說不準,只是月信遲來了幾日也是有的。別到頭來,鬧了笑話才是。” 程佳氏卻是皺了皺眉:“平日里瞧著她本本分分的,沒想到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幾日,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竹筠殿了,根本沒想到,她有這等福分。” 夏竹卻是另有一番想法:“即便是她真的有了,那也得保得住才行呢。竹筠殿的李格格這些日子可真是出盡了風頭,如今,若是被劉氏搶了風光,心里如何會咽的下這口氣。要奴婢說啊,格格根本沒必要心急。李格格用了這么久才重新得了太子爺的眼。如何會心甘情愿的看著劉氏得意呢。” 程佳氏聽著夏竹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自個兒動手,只會是有百害無一利。還是觀望觀望再說吧。 可她還是不憤的很,也怪她自個兒肚子不爭氣了,就是承再多的寵,也無可奈何。 只聽她幽幽道:“很小的時候,額娘便告訴我,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倚仗不是家族,不是夫君,而是兒子。夏竹,之前我就尋思著從外面弄些藥來喝著試試看,可宮中不可挾私,這毓慶宮也查的緊的很。可現在,我真的不能夠再等下去了。即便我命中沒那造化,我也得把它扭轉過來。” 說著說著,程佳氏的眼睛都紅了。 起身從檀木匣子中拿出一些銀兩和首飾,交給夏竹。 “夏竹,這次你真的得幫幫我。別提什么規矩不規矩了,只要有了孩子,即便太子爺發現了,肯定也不會計較的。” 夏竹瞬間愣住了,她想拒絕的,可到底她是程佳氏的貼身奴才,若是沒意外的話,她所有的倚仗都在程佳氏身上了。 再說,這根本就容不得她選擇,她們當奴婢的,還不就是主子說什么,就是什么。 你不做,自然有被人去做。 到時候,別還未熬到出宮,便遭了主子的厭棄。 ☆、第八章 敲打 毓慶宮后院之前也是有不少風吹草動,可從未像翠微殿的劉氏有孕這般弄的波濤洶涌。雖說劉氏有孕之事大家也是暗地里揣摩,可每個人心里的不安和擔心,卻是前所未有的。 這些女人成日里宅在后院中,除了盼得太子爺的恩寵,更多的,求的還不就是個順遂。 誰不知道,花無百日紅,誰不知道,一時的恩寵與子嗣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若是有了孩子,哪怕失了太子爺的恩寵,可她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拿孩子來當籌碼。再不濟,就算是一輩子都遭了太子爺的厭惡,可只要有孩子傍身,日子還是可以平平淡淡的過下去的。 所以說啊,這些女人求得根本不是太子爺的心,她們依附的不過是太子爺的身份罷了,其實她們這般想是丁點兒錯的沒有的,畢竟她們所有的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都拿捏在太子爺的手中。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她們這種拿太子爺當主子爺恭維,討好,就注定了她們永遠都走不了太遠。 這不,一下子后院的風向便轉了。前幾日大家還對李青菡羨慕嫉妒恨,現在她們只感覺李青菡就是個倒霉鬼。運氣怎么就這么差呢? 之前,病怏怏的不討太子爺的喜,這好不容易入了太子爺的眼了吧,劉氏卻是有孕了。一時間,所有的幸災樂禍都朝竹筠殿去了。 流言蜚語是最容易影響人心的,李青菡今個兒一大早的時候就發覺周圍四個丫頭的不安了。 不過,她并未開口相問。 說實在的,這四個丫頭,做事倒也老實本分,可李青菡總感覺她們欠缺了些什么。 現在,她算是知道少什么了。 那便是發自內心的忠誠。 也缺乏了些眼力。 說的再直白一些,平日里雖說侍奉她沒出過什么差錯,可也不過是奴才對主子該有的本分罷了。畢竟宮女到了二十五歲那是要放出宮的,自個兒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格格,約莫她們心底就是抱著熬熬日子,攢些銀子出宮嫁人呢。 這樣的奴才看似恭敬,可到底真的用起來會吃虧的。 這樣想著,李青菡啪的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有幾分凌厲的像眾人射去。 原本靜寂的寢殿突然被這么一驚,四人雖說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還是下意識的噗通跪倒在了地上。 李青菡懶懶的靠在軟墊上,神色淡淡的看著底下的一干奴才,卻并不著急開口。 見她這架勢,底下人頓時倍感壓力,表現的越發的恭敬了。 李青菡卻是噗嗤一笑,可笑意卻讓這些人感覺汗涔涔的。一時間,心底竟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好一會兒,李青菡才幽幽開口道:“我知道你們都是有規矩的,可有些話我卻不得不警醒你們一番。” “你們都是內務府差來的人,想來也知道宮里這些起起伏伏。有句話說的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知道你們當中也不是沒有想摸魚打混熬到出宮的人,可如此不盡心的奴才,留著又有何用?” 說著,李青菡臉色一沉,見底下人戰戰兢兢的樣子,又道:“我這竹筠殿太小,若是有人覺著我這里容不下她,那現在就說。免得日后你們心里不服。” 這話一出,底下的人如何不知道主子是真的動怒了,忙磕頭表忠心:“奴婢萬萬不敢做他想,定會對格格盡心盡力。” 李青菡倒也不是真的想為難她們,而是,若是不敲打一番,這般下去真的要不得。 李青菡微微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道:“那誰給我說一下,今個兒為何你們都這般忐忑不安,迷茫無措呢?” 玉珠心頭微微一顫,可略一思量,她搶在其他人之前,開口了:“格格,翠微殿的劉格格,怕是有孕了。” 李青菡微微挑眉道:“這事兒若是我不問,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說與我聽?” 四人忙不迭的磕著頭,“奴婢罪該萬死。” 李青菡一字一頓道:“能在我身邊近身服侍的,也只有你們四人。在這毓慶宮后院兒,你們便是我的耳目。我不管你們是怕我得知劉氏有孕心里不爽,還是因著什么別的原因,猶豫著沒和我說這事兒。這都是犯了我的忌諱,這樣的事,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 李青菡不相信生來就有忠心耿耿為主子全身心著想的人,內務府派來的奴才不比那些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盡心。可她只是個小小的格格,還沒資格從娘家帶丫頭進來。 所以,她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好生的敲打敲打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