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啾!”紅燒開心得用力扇了扇翅膀,揮起的風吹得火光胡亂搖擺,飛起了一股煙塵。 石頭立即呵斥道:“你別動,rou都要被你弄臟了。” 烏瀝淡淡地瞥了眼紅燒,紅燒立即老實了,乖乖地蹲在火邊上,用力吞口水。 石頭用長匕首切下三條rou,一一放進三人的碟子中。 紅燒立即啄了下去,沒有尸體固定的rou條被他一口咬進了嘴里,炙熱的rou條燙得他“啾~啾~啾~”地叫,卻還不舍得松口,黑色的喙快速地一張一合,像吃蚯蚓一樣把rou往肚子里吞。 “噗!”石頭噴笑一聲,突然感覺手腕一緊,一偏頭,就見烏瀝陰沉著臉看他。 石頭頓時笑不出來了,怯怯地叫道:“烏瀝。” 烏瀝冷哼一聲,一把搶過石頭手里的匕首,手起刀落,火堆上的烤rou“嘩啦”一聲塌在了火堆中,撲起一陣帶著火花的灰塵。 “嗯。”石頭忙用手遮臉,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連連拍打身上的灰塵。要是獸皮被燙壞就不好了,這可是今年才做的新衣服。 “嘎!”紅燒連忙飛起,嘴里堵著rou,聲音悶悶的。 火堆上的烤rou從中間斷開,烏瀝抓住插在烤rou的后半截身體上的木棍,手一拋丟向紅燒,冷聲道:“這些是你的。” “啾!”紅燒瞬間轉驚為喜,一伸爪子就抓住了烤rou,頓時被燙得哇哇大叫,不得不將rou丟了出去,在地上蹭蹭爪子,又大著膽子抓了幾下,抓抓松松了好幾次,才把食物拖到一顆大樹后。 紅燒黑色的爪子刨了刨土,愜意地享用起來。嗯,好幸福,終于可以飽吃一頓熟rou了。 這邊,石頭還緊張著,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烏瀝了。 石頭忙把石頭用棍子打了打灰塵,用幾根粗木棍架著繼續烤,膽怯地看了烏瀝一眼。 烏瀝臉色已經好轉,語氣輕快的道:“吃吧。” “哦……哦。”石頭磕磕巴巴地應了聲,也不嫌棄盤里的食物沾上灰塵,吹了吹就咬了一口。 沒了外鳥的打擾,烏瀝吃的很愉快。石頭見烏瀝沒發脾氣了,也慢慢放松了下來。 吃rou的時間石頭燒了壺水,吃完晚餐就在廚房洗了個澡,和烏瀝一起回到了樹洞。 深秋的夜晚溫度降的很快,石頭剛洗了澡,身體被風一吹就直打哆嗦,進了樹洞就把門關上了和柵欄門,只留了閣樓下的兩扇小窗戶透氣。 鳥窩中被子也是冰冷的,石頭都不敢進去,等烏瀝進被窩了才快速脫了衣服,鉆進了他熱乎乎的翅膀里。 烏瀝一手摟著石頭的腰,手輕輕拍打著石頭的后背,黑暗中微微笑了笑,目光滿是柔情,只可惜石頭看不見。 石頭身體縮成了一團,緊著身體抖了一會兒,才慢慢松開。 “烏瀝。”石頭梗著脖子伸出頭,看著烏瀝的黑影道:“我們后天再出去一趟可以嗎?我想把栗子和松子搬出去買,回來時順便買些必須品。” 烏瀝一下一下地拍打石頭后背,輕輕地應了聲。 “嘿嘿……”石頭低聲笑著,趴在烏瀝壯實的胸口上道:“先賣掉栗子和松子,我們的貨漂亮,送到糕點鋪,或者低價賣給小販,一定很好賣。然后我們就買東西回家,希望能存點錢。” 烏瀝聽得一頭霧水,便只點頭。 石頭最近總是犯困,說了兩句就開始打哈欠,趴在烏瀝胸口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烏瀝帶著麻袋采集松果,光他們居住的松鼠上就摘了一麻袋。 松果又長又粗,比苞谷還大,剝出來的栗紅色松子顆粒飽滿,表皮光滑,賣相非常好。 烏瀝又摘了一麻袋,然后兩人在洞里剝松子,裝了大半麻袋。下午,烏瀝摘了半包栗子回來,剝了殼后也裝了大半袋。 翌日,烏瀝扛著兩大包果實帶著石頭出發了。 松果和栗子重量不輕,一包至少一百斤,關鍵還占地方,烏瀝背上掛著兩個麻袋也不好飛行,速度慢了很多,原本半天的行程,一整天才到達。 石頭累極了,為了不拖延烏瀝的速度,他一只沒吭聲。一路上只在中午休息了一小會兒,落地上時他幾乎站不住了。 現在已經是黃昏,金燦燦的夕陽給整片田地鍍上了一層金色,路上不時有一臉疲勞卻透著滿足的農夫,和歡笑嬉戲的孩童們身影,影子被夕陽拉的老長。 為了減輕烏瀝的負擔,石頭堅決自己扛了較輕一些的栗子麻袋,彎著的腰幾乎直不起來。 烏瀝見到處都是人類,擔心露出翅膀,在石頭堅持下只好同意了。 再走一段路就進城了,兩人都加快了腳步。誰知,石頭突然一個趔趄,突然扛著麻袋倒在了地上。 ☆、第34章 懷孕 烏瀝立即丟下麻袋,蹲下身扶起石頭,抱在懷里緊張的搖晃。 石頭雙目微合,氣息虛浮。 “有人暈倒了!” 不知誰大喊了一聲,烏瀝耳朵動了動,聽見人類的腳步聲變得急而重,頓時緊繃了身體。 山后一名背著竹簍的中年人快步跑來,急急道:“我是大夫,讓我看看。” 烏瀝緊緊抱著石頭,聞言立即回頭,目光如電的射向來者。 中年人不禁心中一懼,腳步頓了頓,道:“我是城中的大夫,讓我幫他看看。” 烏瀝緊盯著眼前的人類,將石頭緊了緊,準備抱起來時,石頭突然輕輕哼了一聲。烏瀝立即低頭看向石頭,見他眼皮動了動,嘴巴不由得動了動,最后還是閉上了,只是著急又小心翼翼地搖晃石頭。 “嗯。”石頭呻吟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目就是一近一遠兩張臉,動了動嘴唇道:“我……突然沒力氣,你讓大夫給我瞧瞧吧。” 石頭剛才雖然身體失去知覺好一會兒,但腦子只是遲鈍了一瞬,烏瀝扶起他時他就恢復感知了,知道站著的大哥是個大夫。 烏瀝狐疑地看了眼男人,不太情愿地將石頭松開了些。 大夫立即蹲下身,伸手去拿石頭手腕時,卻突然被烏瀝打開,力道重得骨頭都隱隱作痛,頓時也有些生氣了。 “烏瀝。”石頭責備地看了烏瀝一眼,又看向大夫,愧疚地道:“抱歉,他為人比較孤僻。”石頭想把手抬起來,手卻只是微微動了動。 大夫見病人醒來,就知道應該沒有大礙,便好整以暇地看了眼眼前異常壯碩的獵人,道:“你到底要不要我幫他醫治?如果不相信我的話,城里多的是醫館。” 石頭虛弱地笑了一下,無力地道:“還請大夫幫我瞧瞧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眼前一黑,就摔倒了。” “好,我這就給你把脈。”大夫說著看了眼烏瀝。 烏瀝陰沉著臉看了他一眼,沒有動作。 大夫這才伸出手搭在了少年纖細的手腕上。沉默片刻,大夫眉頭微皺,面露疑惑,又把了把少年的左手,復又轉換右手,然后抬頭仔細打量眼前的少年,見之面貌清秀,皮膚白皙細膩,又沒有喉結,才道:“原來是位夫人?” “啊?”石頭心中一驚,以前看病大夫只會說他體質偏弱,從沒有有人懷疑他是女孩,大城市里的大夫好厲害。 大夫看了少年的表情就更加確定了,拱手笑道:“恭喜夫人,您這是喜脈,突然暈厥是因勞累過度所致。” 石頭身體一震,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失口道:“不可能吧!” “敢問婦人近兩月可有來月事?”大夫問道。 石頭臉爆紅,腦中一片混亂,臉心中天人交戰中。他好久沒來過那個了,其實這次出來他也有打算扮成女孩子去看看大夫,既然這個人以為他是女孩兒,那就順便問問他吧。 石頭結結巴巴地道:“沒,好久沒有過了,我是病了嗎?” 大夫笑道:“沒,這是好事,從脈象來看至少是雙胞胎,以后得注意些,這些重活千萬別做,雖然你身體結實,但這段時間也是不能逞強的。”說完他看了眼獵人打扮的烏瀝一眼,見他一點也沒初為人父的喜悅,不由得皺了眉頭,心里替這個年輕的夫人不值。 石頭恍惚地摸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吶吶道:“不可能吧……”李婆婆從來沒和他說過自己可以懷孕啊,是她老人家也沒想到自己會跟男人在一起吧。 “呵呵,在下世代習醫,自己更是四歲便開始接觸醫療,不會錯的。”大夫自信地笑道。 石頭偷偷瞧了眼烏瀝,他正關心地看著自己,面上毫無異色,也不知是不是沒聽懂大夫的話。 “可是……我已經……”石頭不自在地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才低聲道:“我已經有四個月沒……來那個了。” “哦?”大夫面露疑惑,又把了把石頭的脈,道:“你的脈象很奇怪。”想了想,大夫繼續道:“簡單來說,男子脈象右大于左,女子則是左大于右,而你兩手脈搏力度相同,著實奇怪。也是在下見識淺薄,你這肚子看起來也不像兩個月,也許在下診錯了,不過喜脈是錯不了的。” 石頭不知自己的脈搏也與常人不同,心中直道這大夫果然厲害,卻不能說出來。 雖然還難以消化,但眼前的狀況也沒時間讓他多想,石頭感覺力氣恢復了些許,掙扎著坐了起來,感激道:“多謝大夫,還不知如何稱呼您?要多少診金啊?” “在下姓李,你稱呼我為李大夫就成,診金就算了。啊!快到關城門的時間了。”李大夫突然大喊,語氣急促地道:“我在后面見你們往城里走,是要進城吧,我們一起吧。” 石頭道:“嗯,好,診金等進了成再給您。我的名字叫石頭,他叫烏瀝。” “烏瀝?烏這個姓很少人用啊。”李大夫說道。 烏瀝扶著石頭站起來,見他還要去抗麻袋,立即搶了過來。 石頭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的身體,虛喘著道:“我沒事,你一個人抗太辛苦了。” 李大夫本著醫者之心,見不得病人勞累,便道:“我幫你們抗一包吧。”說著就去提石頭拿的栗子麻袋。 烏瀝頓時謹慎地繃緊身體,猶豫著要不要將這個亂碰他們食物的人類打走。 石頭拉拉烏瀝的袖子,對他使了個顏色,然后笑著對李大夫道:“那就謝謝您了,您把背簍給我,一籃子草藥我還是背得起的。” “不用了,你身子重,千萬別又累著了。”李大夫道。 石頭感激地笑笑,正奇怪怎么沒聽見烏瀝講話,突然想起他說過烏猛鳥不能在人類面前說話,便對李大夫解釋道:“烏瀝他不會說話,有不禮的地方您千萬別和他計較。” “無事。”李大夫笑著道。他對石頭印象非常好,漂亮懂事又能干,對這樣不體貼她的丈夫還那么熨貼,他家那幾個瘋丫頭要是能有石頭一半懂事就好了。 不用拿東西石頭也走得費勁,身體一半的重量都靠在了烏瀝身上,堅持走到了鳳凰城內。 到了城里就不急了,李大夫得知石頭沒有住處,就將他們帶回了自己家。 李大夫的住處是套有些年頭的四合院,前門是醫館,走進去就是寬敞的院子。 石頭也不想占別人便宜,但他真的走不動了,沒力氣去找客棧張羅,才接受了李大夫的好意,不過堅持給李大夫塞了一百個銅錢,當作住宿費和診金。 李大夫的夫人是個很和善的大媽,可能是因為他給了錢,對他們很熱情,安排的住處也非常舒適。 石頭身體不舒服,跟主人家寒暄幾句就進了房間,烏瀝一路上一個字也沒說,一直默不作聲地跟著石頭。 石頭脫力地倒在床上,腦子一片空白,睜著眼看著上方的蚊帳。 烏瀝坐在床邊,溫柔地撫摸石頭的肚子,聽屋外沒人,才低聲道:“好些了嗎?” 石頭點點頭,定定地看了烏瀝一會兒,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烏瀝不解地道:“早就知道什么?” 這只大鳥果然沒聽懂。石頭眼神復雜地看著自己肚子,不輕不重地揉了把。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突然感受到從腹部升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心不由得變得柔軟。 烏瀝恍然大悟,握住石頭的手道:“你是說蛋?”接著便是一臉的震驚:“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啊。”石頭悶悶地道。 “真笨。”烏瀝正了正臉色,一本正經地教導:“肚子大了就是有蛋了,現在知道了吧。” 石頭:“……”也可能是胖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