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林小碗回屋就立刻打開包袱取出了里面的一身男裝,左右看了下發覺這應當是書童的衣服。想起左容今日穿的那一身白色的儒衫,林小碗笑了下這才開始換衣服。 以戎州如今的天氣,大家穿的都比較厚實,她倒是沒有把胸部裹得太緊,然后換上衣服把頭發全部綰起來用發帶纏好然后又帶上帽子這才坐在了梳妝臺前。 若是說易容,她確實不會,然而想要在短時間內改變一下五官地特點,顯得男性化一些的手段,林小碗還是有的。 她在屋中忙碌了半響,左右看了看確定不會讓人一眼認出她是女子,更不會讓人聯想到她就是林氏食肆的老板娘,這才出了屋到前面已經關上的店面里去讓左容看看。 “如何?”她雙手展開,“不會露餡吧?” 左容滿臉的驚訝幾乎掩飾不住,半響才起身上下看著林小碗道:“你……你這手本事是……”他還是太過于小看林小碗了,若是早知道她有這樣的手段,也就不必擔憂她一人去紅袖招會被人識破了。 若不是他對林小碗的一舉一動,甚至一顰一笑都牢牢記在心中的話,只怕這會兒也不能一眼認出眼前的人是誰。這樣的改裝手段……左容想了想,然后意識到就連他可能也做不到更好了。 林小碗聞言這才意識到她有些太過于小心,然后小心過頭就露出了破綻了! 這樣的改裝手段,其實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廚娘所能夠掌握了。不過她反應也算快,轉眼就笑著道:“這有什么難的,我早些年和小童四處漂泊的時候遇到過一位能人,跟她學過些時日。不要說是女扮男裝這種本來就相對容易的了,就算是……”說到這里,她促狹一笑,“就算是把左先生改扮成女子,我也是能夠做到的。” 她說著放下手走過去,左右看了看左容,點頭:“只要你不開口說話,我保證不會有人看出你是男子。” 左容別扭地避開了林小碗的目光,道:“我就是被你嚇了一跳,你又何必這般笑話我。”他說著又露出喜色:“不過這樣的話,自然更是保險,只要你不隨意開口,那紅袖招的人自然不會識破你的裝扮的。” 如今的林小碗膚色暗了不止兩個色號,眉毛拔掉了眉峰處,然后又略微畫粗。眼睛自然也是做了一些裝飾的,唇也沒了平日的紅潤,除此之外就連五官的輪廓似乎也多了一絲男性的鋒利,少了女性的柔美。遠遠地看過去,反而就像是一個俊俏的小書童。跟在外貌俊逸,氣質溫潤的左容身邊倒也不顯得突兀。 留下林童看門,天黑之后,林小碗和左容就從院子的后門出去,混跡在人來人往的行人之中朝著紅袖招的方向走去。 紅燈區的兩側自然不止是紅袖招一處的青樓,不過紅袖招卻是最大的一家。左容一路帶著林小碗躲過那些熱情的攬客女子,最后甚至心中一橫一把握住了林小碗的手,拉著她前行免得她被那些女子占了便宜去。 抓住林小碗手的一瞬間,左容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渾身上下那在一瞬間都緊繃起來,甚至差點左腳絆到了右腳跌倒。他早就做好了那一瞬間林小碗甩開他手的準備,然而沒有。 幾乎要冒汗的手心中,那只柔弱無骨的小手安安靜靜地待著,甚至反手還握住了他的手。 左容回頭,就見林小碗全然信任地看著他。 “走吧。”林小碗低聲說:“這樣也免得走散了。” 左容一瞬間心中大定,目光幽深地點頭:“嗯,我們走。” 作為戎州城內最大的、號稱格調最高的青樓,紅袖招里姑娘的質量還是不錯的。最起碼林小碗跟著左容進門的時候并沒有見兩側的姑娘招攬生意,反而是把兩人讓進去之后就換人接待了。比起外面已經是寒冬臘月的氣候,這里面幾乎可以說是溫暖如春了。 林小碗雖然從未進過妓院,但是前世上檔次的夜總會卻也是有白金卡的高級會員,去過幾次的也見識過那里面的糜爛和浮華。因此,對于這紅袖招,她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忘記來此的主要目的。不過是進去之后略微掃了一下這前面回字形的三層樓的設計,目光從回字中間的樓臺上掃過,目光甚至沒有在那些吹拉彈唱、舞姿搖曳的女子身上停留,就注意到了二樓某個扶欄前正是左手紅衣右手翠裝,一臉肆意的男子。 張鐵! 他果然是在這里的。林小碗的目光并沒有停留多久,反而是漫不經心地挪開,若不是一直留意她的話,甚至根本就不能察覺她那一瞬間神色的變化。而張鐵之后,林小碗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隔著扶欄,在另外一邊一手同樣摟著一個女子,另外一手遙遙對著張鐵舉杯。 劉功。 對于這兩個人認識,林小碗毫不意外。畢竟當年的事情,有劉成載和張鐵的身影,而劉功是劉成載的弟弟,如今兩人又在同一條巷子里面居住,他們認識甚至是相攜來逛青樓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穩穩地跟在左容的身后,甚至腳步都沒有亂一下,兩個人坐在了一樓公共的區域,這里已經聚集了不少的書生打扮的人,此時正三三兩兩坐在一起一邊吃著瓜子點心,一邊點評一下臺上的歌舞表演,一副優雅從容的樣子。 左容不愿意跟這些人一起湊熱鬧,就挑了一個視角不大好,如今還沒坐人的桌子帶著林小碗一起坐下。進門的錢包含了最普通的茶水,引他們進來的丫鬟詢問了一聲,見左容沒有添些錢換壺好茶的意思臉上也沒有顯露出什么神色就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茶水和一小盤瓜子、一盤花生就被送了上來。 左容示意林小碗一起坐,這才湊近了壓低聲音道:“如今見了這里面的情形,可有覺得失望?” 失望? 林小碗微微笑著,給左容倒了一杯茶遞過去,這才道:“我反而覺得,挺好玩的。”她說著一眼看過去,“在這里能看到形形□□的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左容選位的巧合,他們坐的這個位置雖然看臺上的表演視角不大好,卻剛好是斜對著二樓張鐵所在的位置的。她如今才看到,張鐵他們所坐的那個雅間里,還有一個人。 那人倒是沒有摟著姑娘,反而是一人坐在桌邊自斟自飲,看著似乎有些特別。不過林小碗的目標是張鐵,這會兒自然是不會弄錯了重點的。她與左容兩人吃瓜子喝茶,不時地湊到一起說上兩句話,一派的悠然自然。紅袖招中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拼桌。 左容抬頭看了兩眼,也沒有拒絕。那人坐下之后看了一眼林小碗書童的裝扮,又看她隨意吃東西左容也不拒絕就笑了笑,然后丟過去一錠一兩的銀子,讓人換了一壺六安瓜片,另外上了兩盤子的蜜餞。 有外人在場,林小碗就不好一直跟左容說話。她還是會點改變嗓音的訣竅的,但是之前改裝都嚇了左容一跳,這會兒她自然是要藏拙的。這形似主仆的兩人不說話,一旁拼桌的書生卻沒有覺得別扭,反而主動打開話匣子道:“我看兩位面生的緊,想來應當是慕名而來,第一次到紅袖招吧?” “聽聞今日能夠見到紅袖招梅蘭竹菊四位美人,我們就來湊湊熱鬧。”左容從容不迫地應道,唇角帶著一絲笑意,“只是不知道今日有沒有一睹芳容的福氣。” 他說著看了一眼林小碗,才又道:“我看兄臺的樣子,倒是熟門熟路。” “客氣了,我也就是有幾個閑錢,這才每隔十天就來湊一次的熱鬧。”那人倒是一臉的自得,“要我說,這雖然是齊名的四大花魁,卻也是各有特色,能夠一分高下的。”這人明顯是想要顯擺一番,不等左容搭話就又道:“就說容貌和身姿吧,只能說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各有所好。自然是不好一較高下的,這女人是什么身份地位,還不是看男人嘛!” 他沖著左容使了個曖昧又猥瑣的眼神,一副“你懂的”的樣子。 “這紅袖招的女子,要看身價自然是要看捧他們的男人是什么身份,她的入幕之賓又是什么樣的身份。”他說到這里茶水和蜜餞剛好送了過來,就頓下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又道:“這四大花魁,說起來都是賣身的女子,之所以與旁人不同,自然就是她們的入幕之賓身份地位高了些而已。” 左容神色平靜,如果仔細看的話,倒是能發覺他耳垂微微發紅,像是有些窘迫的樣子。他不答話,那人也說得自得其樂。反而是本來漠不關心得林小碗,聽到這里有些好奇,一雙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看了過去。 “我看這位小兄臺有點意思,不如咱們就說說這四大花魁吧。”那人道:“就說身價隱隱已經是最高的綠珠姑娘,她的入幕之賓中地位最高的那人,旁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一二的。” 他說著頓了一下,得意地看著等待著他公布答案的林小碗,又看了看配合著看過來的左容,本來還算清秀的臉這會兒擠眉弄眼了一陣,吊足了胃口才道:“是馬大將軍哦!” 作者有話要說:滾動~~~更新了~~撒花~~ 大家中午好~~~~~ ☆、第36章 梁武 馬城? 林小碗微微一愣,而那人卻當她不知道一般,嘿嘿笑著道:“就是馬城,馬大將軍嘛!所以,這綠珠姑娘才是四大花魁之首啊!不過,馬大人不常來,所以她之下就是隱隱就要超過她的綠梅姑娘了。綠梅姑娘的恩客隨不多,但是卻有一個長情的。你看對面二樓,那一位留著胡子的,張鐵張將軍。他來這紅袖招,十次里面有八次都是綠梅姑娘陪的。” 那人還在嘀嘀咕咕說些什么,林小碗卻沒有在意,反而第一次真正把注意力從張鐵的身上移開,看著眼前這位一邊喝茶吃蜜餞,一邊八卦這紅袖招里里外外事情的男子。 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這樣的便宜事情林小碗是從來不相信的,這男人過來就說了一大堆的東西,看似輕浮夸張又愛自吹自擂,然而這些事情卻不見得是一個紅袖招的熟客就知道的。 最起碼,馬城曾經睡過綠珠這樣的事情,還算是私密吧? 不然,堂堂戎州的驃騎將軍夜宿花街柳巷的事情,只怕早就化作無數版本流傳在大街小巷了。 這人,是什么身份,特意跑來這里說這些是為了什么? 她自認還算小心翼翼,心中所隱匿的意圖沒有曝光,也不大可能會招惹來這樣的人物給她布下陷阱。那么,這人是沖著左容來的?想到這里,林小碗目光流轉,落在了左容的身上。 左容卻仿佛不在意一般,也沒有看臺上的歌舞,反而是低頭剝瓜子。眼前的小碟子中全然是瓜子rou,而另外一邊則堆滿了瓜子皮。感覺到林小碗的注視,他抬頭笑了下然后把碟子遞過去,低聲道:“吃吧。” 林小碗緩緩把碟子放在跟前,眼神中還是帶著一絲游移不定。而這時候,同桌那男子的背景音卻也消失了。那人錯愕的看著眼前兩人,表情有著一瞬間的裂縫,然后才露出曖昧的笑容。 “兩位原來……哦哦哦!我懂,我懂!”他表情極其猥瑣,而左容這是輕輕“嗯”了一聲,然后第一次主動開口。 “好了,我介紹一下。”他說,掃了一眼那人之后才轉頭對著林小碗露出了一絲笑容,“小碗,這位跟衛霖一樣,是錦衣衛中的人,叫梁武。梁武,這位是林小碗,我和衛霖的故交。如今在戎州城內開了一家小食肆,如今你既然在戎州之內,就多多照應下她的生意。” 梁武臉上猥瑣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見了,這會兒笑著道:“左大哥,我這邊正說得好玩呢,你看小碗兄弟……” “咳咳!”林小碗干咳了兩聲,看向左容。左容面無表情地看向梁武,“姑娘。” “什……什么?”梁武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錯愕地盯著林小碗的臉看了半響,直到左容不耐煩地冷哼了一聲,這才連忙收回視線,干笑著道:“左大哥認識的人果然都是能人異士啊。這樣的裝扮,恕我眼拙,之前并未認出來。” 林小碗這會兒還沒有摸清楚狀況,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反而是左容聲音緩了緩,慢慢解釋道:“今日本就是梁武約我在此見面,他一年前被調任到了戎州,與衛霖有著過命的交情。我來此做事,自然不能避而不見。” 話雖如此,他的表情卻像是恨不得假裝不認識梁武一般。 梁武不以為意,嘿嘿笑著道:“左大哥這么說可真是傷我的心了,你看我這一副書生的扮相,當初可還是你教我的。我可有露出破綻?” 他說著擺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林小碗見狀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這才開口道:“原來如此,我還當……”她話到一半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既然是左先生的舊識,那之前何必……” 她兩次語未盡的說法讓梁武微微一愣,然后才道:“我是見左大哥身邊有旁人,怕給他惹來麻煩。我的身份,在戎州城里和不比在京城之中那么好用。這里,是馬城的天下呢。” 他說著嘆息一聲,用眼神詢問了下左容,見左容點頭才接著道:“在這戎州城里,皇上的圣旨都不見得比馬城的話好用。畢竟是天高皇帝遠……”他說著嘆氣,轉而又笑道:“我昨天才收到衛霖那小子的信,說是左大哥來了戎州。只可惜我這幾天有公務在身,只好把你約到這里見面。” 林小碗聽著兩人敘舊,表面上聽左容與錦衣衛的關系也就是通過衛霖所建立的。然而有時候太過于刻意避諱了,反而能夠讓人察覺一些端倪來。再加上那梁武對左容的態度是親昵中帶著一絲欽佩,姿態也放得低上了一分,就讓林小碗對左容的身份更是多了一些了解。 不管左容是不是錦衣衛,最起碼在錦衣衛中是頗有些身份的。 不過左容會把她一起帶來,想來兩個人的見面也沒有牽扯到太多需要保密的東西。又或者說,有些消息已經在之前梁武的那一番看似八卦的話中透露了出來? 而左容…… 林小碗想起左容挑明梁武的時機,暗暗扼腕。 是她對梁武那自說自話的浮夸表現所產生的懷疑太明顯了,這才讓左容叫停,通過揭穿梁武的身份來提醒他的。若是她假裝什么都未曾發現的話……不,左容不是那般遲鈍的人,若是她再假裝無知,只怕左容就會懷疑她了。 想到這里,林小碗神色還是忍不住有了細微的變動。她端起茶杯掩飾,只聽到梁武問道:“左大哥如今住在何處?若是不方便,我倒是可以安排更好的住處。” “不用,如今我住的就很不錯了。”左容笑了下,繼而道:“既然你來此是公務,那就不要耽誤了我和小碗看四大花魁。”他說著看過去,表情很是明顯——還不快走人。 梁武摸了摸鼻子,又對林小碗笑了下,這才起身離開。 “這樣讓人離開,是不是不大好?”林小碗看著梁武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湊在臺下的人群中,對他的身手愣了一下這才問左容,“這位梁大人總歸是錦衣衛的人。” “他來此有正事,我們拉著他說話才是耽誤了他。”左容笑了下,把又剝好的瓜子倒入林小碗眼前的碟子里,笑著道:“你無需想那么多,吃瓜子吧。” “哦。”林小碗點頭,捏起瓜子吃了起來,片刻又放下了手,道:“阿容,你此次來戎州,究竟是為了什么事情?難道說,跟錦衣衛也有關?”她左思右想總覺得若是再裝傻下去,只怕就真的裝不下去了,倒不如挑明了說。至于左容承認不承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表達出了自己的看法。 聽到她這么問,左容果然愣了一下,然后才笑著道:“若我說是,你會不會嚇得轉頭就跑?”他說著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低聲道:“我來此倒是跟錦衣衛沒有關系,只是單純的思及某人,放不下心。所以找了個借口,來這里看看那人過的是否還好。” 他目光幽深地看著林小碗,這樣可以說是大膽的告白讓他臉頰微微發紅,然而卻沒有再躲躲藏藏。反而有種讓林小碗想要逃的直白。 林小碗雙唇微微分開,想要說她過得很好。然而她也明白,左容想要聽到的并不是這樣的回答。怎么也沒有想到,那個問題竟然會得到這樣的回答。若是旁人,她只怕會認為對方這是借故回避問題。然而左容的眼神太過于認真和期待,反而讓她明白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是左容心中再真實不過的想法。 她低頭看著面前碟子里的瓜子仁,半響才捏起一小撮伸手遞到左容面前。左容下意識伸手接了,她才笑著道:“我很好,謝謝你。阿容。” 左容眼神頓時黯然下去,看著手中掉落的那些瓜子仁,低聲道:“過得好就好了。” 兩人間第一次這般難堪地沉默了下來,林小碗甚至恨不得再把那聒噪的梁武給叫回來,哪怕是有他當背景音呢也不會這么尷尬。她不是不想回應左容的感情,只是她所背負的太多。 “對了,我來之前劉大夫還讓我把給你調養身體的藥方帶過來的。”左容突然錯開了話題,若無其事地說:“這些天忙,我就把這事兒給忘記了。”他說著露出歉意的笑容,“等回頭我把藥方給你。” “劉大夫特意交代,你年紀輕應當留心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是。不要仗著年輕氣盛,就把一些小毛病不當一回事。”左容繼續說,幾乎有些啰嗦的感覺。林小碗反應過來就輕笑出聲,道:“那你回去之后幫我謝過劉大夫的好意,之前的藥方,我也有好好抓藥吃確實覺得身體好了不少。” 左容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道:“他更改了一些用藥,我之前看了看,似乎更對癥一些……” 那一晚,那四大花魁究竟有多美艷動人,下面那些人為了博得美人一笑又是多么的費盡心機,林小碗都不記得。她只記得左容的目光溫柔如水一般注視著她,似乎在無時無刻地說,只要你好,一切安好。 # 干冷的天氣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月,過了重陽節之后,天氣就陰沉了下來。這樣陰郁了兩天,這一日午餐飯點之后,林小碗正在食肆里面算賬就聽到外面有小孩子跑過,興奮地喊著:“下雪了,下雪了!” 這才九月初,竟然就下雪了。 她動作一頓,出了柜臺到后院門口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一時間有些失神。 “jiejie,下雪了呢!”林童興奮地沖了出來,在空地里轉了個圈,然后才跑到了林小碗的身邊,“京城不會這么早下雪。”她說著也有些落寞,“jiejie,我想京城了。想衛大哥,想張嬸,想銀杏街的餛飩……” 她拉著林小碗的手:“咱們做完了事情,就回京城好不好?” 林小碗一愣,笑著點頭,“好啊。等到事情做完了,咱們就回京城。到時候小梧入京考入國子監的話,咱們就在那邊買下一個小院子,開一個這樣的鋪子……” 兩人正在說話,就聽到外面有客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