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你是何人？”一名女子滿眼警惕的看著面前白衣飄飄的少年問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少年深色的眸緊緊的盯著女子，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饒有興趣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 一幕幕片段從卓一心的腦海里閃過，一段段觸目驚心的回憶，把她帶回第一次和那個男子見面的場景…… 他，是誰？ 黝黑的眸，高大的身形，嘴角有意無意揚起的一抹弧…… “你是誰——？！” 卓一心猛烈的晃了晃腦袋，對著空無一人的荒野喊的有些歇斯底里。 “你走開——！” 她徹底的狂躁了起來，紅色的眼睛里迸出火焰，冰冷的臉上冒出一粒粒汗珠，她如瀑青絲凌亂的披散在肩上，她卻根本不在意…… 腦海里一次又一次閃現的身影，讓她幾乎癲狂。 曾經有一個人的手想要撥弄她的發絲，卻停在了半空中…… “你給我出來——！” 卓一心眼里盡是怒火紅光，血絲一點，一點，在她的眼里蔓延，化作血色的眼淚流上臉頰…… “你——出來！” 她不知所措，辨不清方向，四處狂竄，火紅色的外袍從她的身上脫落，她也根本顧不上，她發瘋了似的一路狂奔，一路狂奔，仿佛這樣她才能將她那快要崩潰的神經解脫…… …… 江南 煙花三月 江南的天氣總是如此沐著春風，不管什么季節來江南，總是能感受到那不同于北部也不同于東西部的風情，冬暖如春、繁花似錦、鳥語花香、紅情綠意、芳草依依仿如世外桃源…… 時下的江南，總是能看到成片成片的花海，粉色的桃花，玫紅色的杜鵑花，深紫色的蝴蝶花，火紅的合歡…… 仿佛江南的整個世界是花的天堂，花色夾雜著郁郁蔥蔥的桂花樹，再點綴星星點點的白，陣陣桂花香撲鼻而來，很是沁人心扉…… 花海里微風徐徐，一陣風吹過，花瓣隨風起舞。 此時花海里有一個女子。 她身著黑色的夜行衣，黑巾蒙著臉，外袍已經不知去向，只穿著黑色的束身長衫，卻能映襯出她那婀娜的身姿，黑色的夜行衣在花海里卻又格外的顯眼…… 她緩緩的走著，走的極慢，仿佛隨時都能倒下，鮮紅色的血從她的手臂流了下來，流到了手上的劍鞘，之后一滴又一滴的滴到了地下的花瓣上，走過之處留下一片鮮紅…… 女子的身影突然陡的僵住。 她已經發現花海里還有一個人，那是一個少年，少年停止手中正在舞的劍，同時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 女子立即警惕的盯著少年，帶血的手又握了握手中的劍，她黑巾蒙著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你是何人？” 女子毫不氣的問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 少年深色的眸緊緊的盯著女子，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饒有興趣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女子也不繼續追問，不知是不是受的傷有點重，身子微微顫了顫。 “你中毒了……” 少年緊緊的盯了一會兒她僅僅露出來的額頭和眼道：“你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如若不立即解毒，恐怕……是必死無疑了……”說完冷冷的從鼻腔哼出聲來。 “你……懂這毒？” 女子身形緊繃卻忍不住的顫抖，看向少年的眸子少了些許警惕。 “既然你懂這毒，閣下可否告知……要怎么解？”女子好半天才說出來，語氣緩和了不少。 少年也不回答，徑自在不遠處找了個大石頭坐下來，盯著她半晌，似笑非笑道。 “這解法嘛……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只是……”。 “只是什么？” 女子急切的問道，豆大的汗珠從她額前滲出。 少年輕聲笑道：“既然你這么著急……”少年盯著女子清澈的大眼睛。 “那就先讓我看一看你的臉……如何？” “你休想！” 女子斬釘截鐵的拒絕，隨即瞥了一眼少年，沒好氣道：“除了這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這天下還沒有我辦不了的事！” 女子好大的口氣！ 少年眼里滲出來了嗤笑，嘴角微微一歪。 “如果我偏要看呢？” 還不等女子回答，少年已經飛掠過去，只是那么一瞬間，女子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少年就已經和女子擦肩而過。 風聲從女子耳邊劃過，已反應過來的女子身子往后快速掠出，等再回過頭來看少年時，少年已經飛掠出了幾步之外…… 好快的身手！ 少年的身影如閃電一般，手一鉤將就已經將少女面上的黑巾掀開，并且攥在了手里，卻連女子的一根頭發都沒有碰到！ “你在找這個嗎？” 少年明朗的臉上已經笑彎了眼，揮了揮手上的黑紗挑釁的看向女子…… “你……！” 女子正欲飛掠過來搶奪，卻是身形一歪，眼前一黑，暈倒之前只覺得倒進了一個人香軟的懷里，炙熱的溫暖伴隨著香氣撲鼻而來…… 等女子再醒來的時，天已經接近傍晚，夜空中隱隱約約有星星要出來了。 女子環顧了一下四周，她此時正躺在一個山洞中，半山腰上的山洞半邊對著夜空，身下是一堆溫熱的干草，旁邊是樹枝堆起的柴火。 透過跳動的火焰，她看到了一雙清澈幽深的眸子，一個絕色少年正在對面注視著她。 “是你……你救了我？” 女子怎么也沒想到這少年有這么好心。 “你放心，你既然救了我，我日后必然會報答你的。” 女子說完運功自己查看了一下傷勢，果然她身上的毒居然都解了！檢查完卻又是像想起來什么，立即警惕的看向少年。 “你是誰？！”女子奪口而出。 “怎么？……我救了你，你還懷疑我不成？” 少年瞇了瞇眼，仿佛把玩手中的玩物似的看著女子…… “你如今體內毒才剛解，我勸你啊，還是少運功的好！” 少年似乎看穿了女子的心思，也不理她自顧自的說道：“如今你該告訴我，你為何會中毒了吧？” 少年緩緩走近女子。 他的眸子直視女子清澈的眼，明朗的臉緩緩靠近女子秀氣的臉龐，動作緩慢的沒有聲音。 只有風吹著身旁的火焰在跳動。 ……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你……！” 少年捂著血紅手印的臉，氣急敗壞的退出幾丈之外，指著女子驚叫道。 他怎么也沒想到，女子居然不假思索的給了他一巴掌！ 前提是他還救了她！ “不好意思啊，對付色狼我這是自然反應……” 說完還干咳一下，嘀咕道，“誰讓你靠得這么近嘛……！” 少年想死的心都有了，什么？！他色狼？！ “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你的傷……算了！”少年憋了半天的話沒說完，她也不看看，這么明媚俊朗的臉會是色狼？！ 再說了，面前這小姑娘不過就十三四歲，雖然小小年紀已經有幾分姿色了，可是他是誰啊，什么樣的成年女子沒見過，他會看得上這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只怕還沒長全呢！ 少年這邊只顧想著自顧自的生氣，撿了塊干凈的地方遠遠的坐了下來，也就不再搭理女子…… 這邊女子倒是覺得好笑。 這少年說他高傲吧卻還是很有幾分風度，并沒有什么過越之舉，畢竟他還救了自己一命，剛才一巴掌估計確實太嚴重了些，不過誰讓他也不說明白呢！ 這么想著倒是覺得心里踏實了幾分，一股倦意襲來，她也就漸漸進入了夢鄉…… 次日清晨女子醒來。 火堆已經熄滅，太陽漸漸的升起，只有一縷光照了過來，照在了少年那明朗的臉上，少年眉頭緊鎖，眼睛閉著的時候，沒有了看人時的孤傲之氣，睫毛長長的隨著微風顫抖著，猶如翩翩欲飛的黑蝴蝶…… 女子靠近他仔細的觀察著他的臉。 這個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的光景，皮膚白皙卻一點也不顯得柔弱，臉上的五官輪廓分明，鼻梁高高聳起形狀恰到好處，嘴唇厚厚的卻紋路清晰，只是左臉上微微還留有紅印。 看到他臉上的手掌印，女子訕訕地露出笑意。 這少年原來還是挺俊朗的嘛，只是昨晚實在是情急之下想都沒想就給了他一巴掌，女子想著低頭看了看他的身下，只有少年自己的外袍，想必是把這唯一的干草讓給了她吧！ 女子的嘴角有了一抹笑意。 不錯嘛！還知道憐香惜玉呢！不過，這個人是不是有潔癖啊，一個大男人一定得在身下墊衣袍才行？ 待女子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往旁邊瞥了撇，發現旁邊有熬完藥的藥渣，估計是少年昨天救她的藥，女子檢查了下自己的傷口，肩上靠近手臂的地方有劍傷。 居然也被少年敷上了藥！ “還說不是色狼！” 女子恨恨的說，瞥了一眼熟睡的少年，丟下一句話。 “別讓本小姐再看見你！” 說完，立即動身出了山洞，朝著山下大邁步的走了去…… …… 江南最高的城樓之上。 有一人佇立著，彷如他是這世界的主宰…… 他目光如炬，注視著腳下這世界的顏色，紅綠黃藍，好不熱鬧，他又抬頭看看天，喃喃自語…… “看來……這天是要變顏色了……” “門主！” 一個黑衣人的身影如幽靈般出現在了陰影里，城樓之人沒有回頭，繼續看向那天邊的一抹夕陽，夕陽浸在晚霞里，余光照耀著大地，夕陽的余暉使天空越發的紅光照人，美艷奪目…… 半晌，他嘆了口氣，帶著疲憊的神情，緩緩張口。 “事情……辦妥了嗎？” 黑衣人沒有動，他蒙著黑紗看不清面部，只有猶如地獄般的聲音傳來。 “是！……不過……”黑衣人似是猶豫了一下，又接著道。 “看似，還另有他人……” 城墻上的人身影顫了顫，眉頭微微蹙起，“可看清那人什么來頭？” “屬下當時刺傷了她，不過看似她早已中毒……看身形……” 黑衣人頓了頓，思慮片刻，“看身形……像是一個女子！” 城墻之人緩緩舒展開了眉，微微瞇起了雙眼，夕陽的余暉打在他身上，背影顯得孤寂又落寞…… 他轉了身向黑衣人揮了揮手。 “你下去吧！” 話音剛落，只見黑衣人身形一轉，一瞬間，便似幽靈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時夕陽已經西下，紅光漸漸退去，一輪圓月緩緩的顯出自己的鋒芒來。 黑夜慢慢籠罩著大地…… 城墻之人沒有走，他還是那么的佇立著，城里已經燈火通明。 就在不遠處，夕陽最后一束光芒消失之后，那里的夜空中飄起了孔明燈，燈光昏暗，猶如鬼火般，忽明忽暗，忽上忽下…… 城墻上的人喃喃自語，神情黯然。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