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勝
一路軍的加入,很快使得這一場大戰變成了追擊逃潰戰,三個方向的夏軍如狼群趕羊群般追殺著向北散亂奔逃的胡軍。 李郃與黎布等一路奔殺了十數里,斬敵不計其數,一直殺到了黃昏時分才返回華平野。 血色的夕陽下,廣闊的華平野平原上到處都是胡、夏兩方士兵和戰馬的尸體,鮮血汩汩流動,刀槍橫七豎八,一群一群的蒼蠅、小蟲四處徘徊,天空中盤旋著幾只大禿鷲。 死了多少人呢?李郃不知道,但怎么說也至少有數萬吧,加上前些日子戰死的,胡夏兩族人在短短的十幾天內,便于華平野丟下了將近十萬具尸體。特別是今天這一戰,胡人多寧死不降,逃散了不少,但大多數還是為夏軍所斬殺,天地間飄蕩著濃烈的血腥味,直嗆人鼻喉。 現在,光在打掃戰場的夏軍士兵就有數萬人,夏軍士兵們救助著自己的同伴,將他們的尸體堆放到一起,也順便給那些還未斷氣的胡人來上一刀。遠處,一路軍的幾萬兵士正在搭建新的營地,二路軍的老營地已被尸體環繞,大家都不愿回去,光那血腥和**的味道就夠讓人難受的了。 李郃與黎布等人一回來,就有士兵來報,說翁大將軍讓他們到前面土坡上去找他。 還未到土坡,李郃便先遇到了尤邙等虎營的將士,看到大飛安然無恙地跑過來,他的臉上不禁掛上了一抹微笑。 黎布看著大飛,奇道:“李老弟,這只西域獒犬是你的?” 李郃在馬上點頭道:“是啊,黎大哥,有什么問題嗎?” “這種獒犬在中原可不多見,我妹子也有一條呢。嘖嘖,不過你這條可威猛多了。”黎布道。 李郃訝道:“令妹也有一條?” 黎布道:“是啊,那是少嚴將軍從西域回來時給我帶的,不過我懶得養,倒是我妹子挺喜歡的,照顧得好。嘿嘿,你這條應該是公的吧,我妹子那條可是母的哦。”說著神情曖昧地看著李郃道:“正好一對……正好一對……”卻也不知是說李郃和他meimei是一對呢,還是說大飛和她meimei養的母獒犬是一對。 李郃尷尬地咳嗽一聲,道:“翁將軍還等咱們呢,快走吧。”本來黎布若是沒有這般推銷自己的meimei給他的話,他若是得知其有個meimei,必會一個勁地打探,可現在他卻覺得心里有些發毛,總覺得黎布像在拋燙手的芋頭一般。 李郃和黎布到土坡上時,翁遠及二路軍的幾名將領正同十幾個面生的將領談笑著,想來那十幾個將領,應該就是一路軍的了。 翁遠見李郃與黎布下馬走來,笑著道:“你們兩個總算是回來了,快來見過蕭寒將軍。”說著對旁邊一個四十多歲、臉面白凈斯文的將軍道:“蕭將軍,這位就是武狀元黎布,而這位則是我剛剛跟你說過的李郃李將軍,乃是我大夏絕對當之無愧的第一猛將啊!今次能順利大破胡軍主力,他當居首功。” 李郃忙與黎布上前對那蕭將軍行禮,不過心里卻是納悶,這人不是一路軍主將兼大夏三軍主帥林天文,翁遠何必態度如此謙恭? 那蕭將軍瞇著眼睛,一臉笑意地打量著兩人,頻頻頷首道:“果然好人才,好人才啊!黎將軍的威武我在京城便早有耳聞,可謂是我大夏最杰出的年輕將領之一,如今又立此大功,前途不可限量。” 黎布忙道過獎,看他的模樣對這個蕭寒也是頗為敬重,顯然是知道其身份。 蕭將軍又看向李郃道:“李將軍看起來也是勇猛非常,連翁主將都是贊譽有加。聽他說,你是扈陽人,今年還不滿十七,剛剛入軍?不知李將軍跟清臨總督李斯洪李大人是何關系啊?” 旁邊的翁遠聞言一愣,隨即想起在扈陽姓李又能一入軍就身居統將之位,顯然不可能和李斯洪沒一點關系,不禁暗罵自己疏忽,怎么沒先問問明白。 李郃道:“回蕭將軍,那是家父。” 在場眾將包括黎布都是一驚,沒想到李郃竟是李斯洪的兒子。想到李斯洪并無納妾,只有甄氏一個妻子,那么李郃便也是延東王爺的外孫了!延東王爺在軍中的威名影響可是非同一般,一代名將的外孫,自然也要讓人更加刮目相看。不過現在的李郃倒是不需要靠家世來引起別人注意,他在這幾日表現出來的絕對實力,已經讓二路軍上到翁遠、黎布,下到普通士兵,都對他留下了深刻的映像。幾乎只要一提起勇猛、無敵、戰神,就一定會想到李郃。 “原來是延東王爺的外孫,怪不得,怪不得啊!”翁遠點頭贊嘆著。 蕭寒則是含笑道:“呵呵,果然是將門無犬子啊,我雖未見識李將軍虎威,但觀將軍這一身衣袍,便可知一二了。” 此時李郃身上依舊是沾滿了血漿,看起來倒是有幾分駭人的威勢,原本黎布也算是渾身浴血了,可站在李郃身邊一比,卻是顯得頗為干凈。 又聊了幾句話,李郃知道了眼前這個蕭將軍乃是當朝皇帝的小舅子,皇親國戚,一向為皇帝所器重和信任,是軍中的實權人物,這次是帶兵前來支援北伐的夏軍的。他們先到達嶺川,林天文在有了援軍后,才敢同嶺川的胡人疑兵交戰,結果發現嶺川的胡軍根本不是什么胡軍主力,分析之下立刻想到胡軍主力可能在彤陽,忙發兵支援。蕭寒帶領的援軍先到,而林天文的一路軍仍在后面。 待聽得三路軍主將蕭莫為頑固己見,不肯發兵來援彤陽,李郃是違令帶兵前來時,蕭寒笑道:“李將軍此次在華平野一戰中立下赫赫戰功,不僅幫助二路軍脫離覆滅的危險,還一舉擊潰了胡軍主力,殺了胡酋祥瓚,何罪之有?本將當上奏陛下,為李將軍請功!”即便李郃沒有如此勇猛,沒立什么戰功,僅憑他是李斯洪的兒子、李太師的孫子這一身份,蕭寒也會賣個人情給李家,為其報功。更何況現在李郃確實是立下了大功,他也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李郃聞言忙道:“蕭將軍,那祥瓚,還沒死。” 眾將都是一愣,翁遠奇道:“我明明看見你拖著胡軍的帥旗喊祥瓚死了的啊。” 李郃道:“那時末將一路追殺祥瓚未果,見其掉落的帥旗在地,便傳此謠言來打擊胡軍士氣。” 蕭寒笑道:“李將軍不僅勇猛,還很睿智啊!” “不過那祥瓚即便沒死,由高速奔馳的馬上摔下,估計也去了半條命了。末將請命,愿帶一千輕騎追殺祥瓚,不取其頭顱誓不罷休!”李郃抱拳道。 “黎布愿同往!”黎布也道。 蕭寒微微皺眉,沉默了一會后,道:“此事還當從長計議,胡軍主力已被擊潰,其余皆是蝦兵蟹將,不足一道。祥瓚必逃回草原,我們若要追擊,還需有糧草后勤支援,待幾路軍到齊后,本將上稟朝廷,再做定奪。” 李郃急道:“胡人殺我夏國百姓,搶我夏國金銀,擄我夏國女子,我們豈能就此善罷甘休?正好此次胡軍主力被擊潰,我們攜威北上,殺到草原去!徹底把胡人給打服了!” 黎布也道:“是啊,總是胡人來打咱們,咱們也該去干干他們了!不然他們還以為咱們夏國好欺負呢!而且他們搶的女子、金銀已經送回草原,咱們怎么地也得將她們奪回來啊!豈能讓我夏國女子給他們yin玩?!” 蕭寒道:“本將說過了,此事當從長計議,茫茫草原,豈能輕易踏足?沒有充足的后勤補給,光是那片大草原,就能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頓了頓又道:“本將也不是說不北上草原,只不過這需要時間準備,得先將咱們自己的事情搞完不是?三省內的胡兵,現在還沒全剿滅呢。再說了,要北上,也得籌備糧草,這些都是需要朝廷來決定的啊。” “這般拖拉的話,我們幾時才能北上?到得糧草籌備完全,胡人恐怕也已經回過勁來,做好準備了!”李郃忙道,他現在心里憋著一股氣,這股氣的來源便是祥瓚,沒能親手殺了祥瓚,讓他總覺得好像事沒辦完一樣,心里難受得很。所以,雖然他也很想早些回家找眾女,離開這血腥骯臟的地方,但卻還是請命要北上追擊。 翁遠道:“李將軍啊,打仗這事是不能義氣用事的,你得為手下的兵士考慮啊,未準備周全而貿然北上,是要陷大軍于危險之境的啊!” 李郃無言。 于是,經過了四天的修整后,一、二路軍加上蕭寒的朝廷援軍及李郃的虎營,十數萬人終于離開了華平野,前往附近的涼城大營繼續等待朝廷的命令,看是班師回朝,還是繼續北上。 這些天可把李郃悶壞了,這涼城大營在彤陽省的大城涼城之外,蕭寒與翁遠都規定軍中所有人一律不得進城擾民,李郃雖然無聊至極,此時卻也不敢輕易違紀,畢竟現在是要分功勞的關鍵時刻,等下一處理,把他來個功過相抵,那他那么多人不都白殺了? 于是李郃只能是每天帶上大飛同黎布、楊堇、尤邙幾將到郊野狩獵打發時間。 這一日,李郃同黎布等人狩獵回營,守在營地門口的古康就迎了上來,道:“將軍,張將軍來了。” 李郃一怔:“張將軍?哪個張將軍?” “三路軍的張齊張將軍啊!”古康道。 李郃精神一振,翻身下馬,道:“張將軍來了?他在哪?” “在將軍帳中等候多時了!” 與黎布作別后,李郃馬上回到了自己的帳中,只見張齊和幾個三路軍清臨省的將軍赫然而坐,不過并沒見到蕭莫為。 “李將軍,別來無恙啊!”張齊一見李郃就笑著起身道。 李郃笑道:“張將軍,你們怎么來了?” 旁邊一個將領笑道:“現在張將軍已經是三路軍的主將了。” “哦?”李郃心中一轉,八成猜到三路軍發生什么事了。 “蕭莫為呢?”李郃問。 張齊笑道:“蕭老頭上報皇上說你違抗軍令,蕭寒蕭將軍和翁遠翁將軍的捷報前幾日逞上京城,皇上得知事情原委,大為震怒,下旨奪了蕭老頭的兵權,并押送京城問罪。承蒙李太師推薦,我就權且做了這三路軍的主將了。” 蕭莫為啊蕭莫為,早說了你要在囚籠里過下半生了,你還不信。李郃心中暗道,口中則一個勁地向張齊道賀。 “呵呵,這幾日軍中可是已經傳遍了將軍的威名啊。于十數萬胡軍中單槍匹馬,十進十出,殺得胡軍主帥不敢冒頭,更是砍了胡軍的帥旗拖回營,此等勇猛,實在讓人驚嘆啊!”張齊稱贊道:“李將軍未滿十七便能立此大威,日后成就必不小啊!等到他日上京受封時,可別忘了兄弟幾個啊!” 李郃聽得此言只是淡淡笑了笑,謙虛客道了幾句。 張齊說著,忽由旁邊拿起一個大包袱遞給李郃道:“這是李將軍留在馬門堡的東西,我幫你帶來了。” 李郃接過打開一看,正是月兒給他做的備用鎧甲、戰袍及幾件換洗衣物,心中大喜,忙對張齊道謝。 還是我家寶貝月兒做的衣服穿得舒服,李郃撫摸著鎧甲和戰袍,心里美滋滋地想著。 幾日后,圣旨送到涼城大營。皇上有命,胡人侵我夏國,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為振我大夏國天朝之威,令三軍北上草原,將胡族汗王活捉回京問罪。李郃也被授封為“平虜將軍。 涼城大營,中軍主帳中。 李郃皺著眉對蕭寒、林天文和翁遠幾位大將軍道:“還要等兩個月?為什么還要等那么久?此時我軍士氣正盛,為何不一鼓作氣北上?”這么多天,在軍營中無仗可打、無女可親、無事可做,可把他憋死了,一聽這種日子還要過兩個月,讓他怎能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