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猛虎嗜血
胡營營地外,密密麻麻的胡騎已列好了陣勢,看上去黑壓壓一片,也不知有多少。 胡人顯然也沒料到大夏軍居然只派了這么少的人來,不禁也有些奇怪,卻不敢貿然進攻,擔心有什么陷阱詭計。 陳云不禁有些忐忑,低聲道:“有這么多……不是胡人的疑兵吧?” 李郺道:“難說,這些胡騎我看最多也就上萬,可胡軍的主力,絕對不下十萬,要知胡人的情況究竟如何,還是得殺進他們營地里看看。” “什么?殺進營地里?”陳云吞了口唾沫,握著長槍的手不禁有些出汗,低聲道:“我們能穿過這些胡人嗎?即便能沖過去,這……能回得來嗎?” 李郺向身邊看了看,士兵們個個繃著個臉,眼中既有興奮、期待也有緊張、忐忑。 虎營的將士們雖平日里訓練有素,兵士又多是悍勇之輩,但今日畢竟是第一次對陣,而且敵人又是數量遠在自己之上的胡人,加上胡軍以往一向的威名,他們有些緊張也屬正常。 李郺知道,這種情況一旦對陣,要么是全軍瞬間潰敗,要么是愈戰愈勇愈入狀態,這一切便看他這個統將和精神領袖了。 “哼哼,反正現在也沒有退路了,戰也得戰,不戰也得戰。”李郺說著舉起手中漆黑的長斧,對身后將士大喊道:“虎營眾將士聽令,原地待命。待本將進去探清他們虛實,再做定奪。” 陳云一驚:“將軍,你要做什么?” 李郺凝視著對面馬刀閃耀的胡人騎兵,道:“本將先沖進去殺將一番,探清他們的虛實。” 尤邙、楊堇和古康立刻道:“末將愿與將軍同往!”這在平日里根本就是送死,但現在有李郺打頭,他們卻覺得無所畏懼。 李郺道:“你們都留在這,任何人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進攻,除非胡人先動手!違令者斬!看本將去戲耍那些胡人!” “將軍……”陳云急道:“萬萬不可啊,單槍匹馬沖入敵陣……這……兇多吉少啊!” “你懷疑本將的能力?”李郺瞇著眼睛道。 “不……末將不敢……只是將軍乃虎營之首……”陳云猶豫道。 李郺道:“哼!放心,就憑他們,還傷不了本將。”說著對地上的大飛喝道:“你也一樣,待這不許動!”躁動不安的大飛立刻乖乖趴下。 “將軍虎威!”尤邙舉起手中大刀喊道。 “將軍虎威!!”楊堇、古康也高聲喊起。 “將軍虎威!!!”虎營三千五百將士齊聲吼,士氣又振,士兵們心中初見胡人的忐忑和緊張,立刻被掃去了大半。 “哈哈哈哈……”李郺大笑著一拍馬臀,綽著長斧向胡軍陣地疾馳而去。 那邊兩個胡將正看得奇怪,用胡語在交談著。 一胡將道:“波塞吉,他們在干什么?喊什么東西呢?” 那被稱作波塞吉的胡將道:“夏人一向詭計多端,不知道又搞什么鬼。” “他們不會看出祥瓚將軍的計謀了吧?” 波塞吉皺眉道:“有可能,不過若是看出破綻,也不該派這么點人來啊?這不是送死嗎?” 正說著,忽然看到對面氣勢洶洶地殺來一騎,兩個胡將對視一眼,皆以為是夏人的將領要來單挑。 “讓我去會他!”第一名胡將說著拿起一把八尺巨錘策馬沖出。 李郺一路狂奔,見胡軍中迎來一騎,哇啦啦嘰里咕嚕地喊著什么,手中大錘疾舞著,兇悍至極。 兩方將士都是緊張地看著兩人,兩騎相交而過,一蓬鮮血噴灑空中,那把黑色的長斧竟是勢如破竹一把砍斷了那胡將手中的巨錘,并連帶他的腰也砍成了兩斷。那胡將的上半截身子因為慣性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在落到地面,一肚子的內臟、腸子和鮮血掛滿了戰馬和地面,他的腦袋還向毫不停留繼續往胡陣奔去的李郺看了一眼,嘴里喃喃地說了一句什么,才不甘心地斷了氣。 虎營這邊立刻歡聲雷動,“將軍威武!!!”之聲喊得愈發響亮。士兵士氣高漲,熱血沸騰,什么緊張什么忐忑,早都已不見蹤影。若不是李郺下令沒他命令不得先進攻,他們恐怕已經跟著沖殺過去了。 而胡軍這邊,則是一片寂靜,剛剛那個胡將可是胡軍中一等一的猛將啊,居然被這個夏人一個照面一斧子就砍成了兩斷? “放箭!!!”待李郺揮舞著長斧快到陣中時,波塞吉才反應過來,趕緊大喊下令。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如一陣黑色的旋風一般,李郺一人一斧一騎已是沖入了胡陣中。 李郺所到之處立時血rou橫飛、人仰馬翻,那一把黑色的長斧就像一個絞rou機一般將一個又一個胡兵胡將砍成爛泥,觸著即死,擋者即亡。 胡兵胡將們根本來不及反抗,也反抗不了,馬刀長槍還未碰到他,就被舞得只看到一團黑影的長斧給砍斷絞爛,而后他們也同那些武器一般,被如草芥似的割倒一片。 李郺拿著手中的長斧在頭頂和四周疾速猛力揮舞著,根本不需要什么招式,每一斧都能有至少一個胡兵被砍死,不管是兵是將,是人是馬,擋在他面前的生物一個不留。 聞著四周愈來愈濃烈的血腥味,看著眼前血rou肢體橫飛、腸子內臟四濺的場面,李郺感到有點惡心,有點緊張,腦袋有點昏沉,但更多的,卻是身體、肌rou、血液或者骨髓里跳動的興奮,仿佛體內的力量在洶涌澎湃著,催使著他更加賣力地殺戮、殺戮,再殺戮! “撲通、撲通、撲通……”那是心跳的聲音。 忽然之間,四周的慘叫聲,喊殺聲,馬嘶聲,戰斧的呼嘯聲,撕裂人體的骨骼碎裂聲,都仿佛被這心跳聲所掩蓋,變得不那么真切起來。 心中的緊張和惡心也消失不見,就好像手中正在結束的這一條條生命并不是生命,這一股股噴濺的鮮血并不是鮮血,這一聲聲的慘叫并不是慘叫一般。 胡軍陣營已經大亂,李郺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鉆進了胡軍的身體,不斷向前,直欲將其刺穿。 胡兵根本無法奈何他,刀槍難以近身,轉眼間上百名胡兵就死在了那可怕的長斧下,沒有一具完整的尸體。 胡人害怕了,真的害怕了,他們不怕猛獸不怕虎獅,更不怕夏人,但他們害怕無所畏懼、無所不能的魔神。眼前這個舞著長斧的夏將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一個魔神,一個人間殺神! 漸漸地,胡人遠遠地一見那鮮血浴身,兩眼兇光,舞著長斧的夏將過來,就下意識地勒馬要逃,再無人敢擋他的去路。 胡兵們不行,胡將們一樣無能為力,而他們的頭領波塞吉已經看呆了,握著馬刀的手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他和剛剛被李郺一斧切成兩半的胡將一樣,是胡人中的勇者,一等一的猛將,可是看到這個可怕的夏將,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懼和害怕。 那邊的虎營陣地卻已經沸騰了,士兵們喊得嗓子都啞了,卻始終不停。 “將軍虎威!”的齊喊聲,與對面胡軍的慘叫混亂形成鮮明對比,當真好像猛虎咆哮,山林萬獸震動一般。 “李將軍……無雙猛將啊……”陳云喃喃地道。 尤邙笑道:“將軍勇猛無敵,無畏不死,沒什么能傷得了他,也沒有他殺不了的人!” 胡將波塞吉終于動了,他不能任這個夏將這么下去,為了胡族大業,一定要把這個惡魔殺死! “兄弟們!殺死他!跟我上!”波塞吉舉起手中的馬刀大聲嘶吼起來。 胡人確實是血性悍勇,見主將發話下令,雖然心中帶著恐懼,卻仍是不畏死地向李郺圍去。 現在的胡軍陣營,就好像大江的河床中間忽然斷裂了一道巨縫一般,江水澎湃洶涌,皆由四周往裂縫中涌去。李郺在胡軍中所撕裂的那一道口子就好像大江的巨縫一般,在波塞吉的命令下,四周的胡兵胡將紛紛向李郺沖去,場面既是混亂,又是壯觀,恐怕這也是夏、胡兩族戰爭史上,最為奇特的一幕吧。 兩軍對陣中,兵多的一方,居然被一名將領攪得全軍大亂,上萬胡人在自己的軍陣中圍截一個敵方將領而力不能及,當真是胡族的笑話,夏族的傳奇啊! 胡兵胡將們在主將的帶領下不斷地從四面八方阻擊李郺,雖然人越擁擠,長斧發揮的威力就越大,但堆積起來的人和戰馬的尸體,還有后面擁擠的士兵,還是遲緩了他沖擊的速度。 忽然李郺的身體猛地往下墜去,竟是胯下戰馬被胡軍長槍刺中,加上一路全速奔馳已是脫力,坐倒在了地上。 李郺一落地,胡軍中就是一陣歡呼聲響起,而虎營這邊眾將士則是一臉的擔心和緊張,喊到一半的“虎威”也是嘎然而止。 幾乎同時,十余枝長槍和其他長武器刺向了落地的李郺。 李郺用長斧格住了三根長槍,身體卻被刺中十數下,但他卻好像什么感覺也沒有一般,一把將握槍的三個胡將舉上了天,手中長斧猛砍,三人化為六截灑落在其他胡騎之中。 一陣驚呼又起,李郺手中長斧猛砍,當先一名胡將被連人帶馬給砍成了兩半,一眾胡將和胡兵更是大駭,又是紛紛避后,不過后面的胡軍不斷涌來,讓他們避無可避,只能兩眼恐懼地看著這個一身鮮血的殺神。 李郺就近抓著一個胡騎的腿將他拉下了馬,那胡軍騎士也算高大威猛,但在李郺手中卻如一只小雞般毫無反抗之力,嘰里呱啦地用胡語叫著什么,拿馬刀猛砍李郺的手,但卻仿佛砍在堅石上一般,雖砍破了鎧甲,卻絲毫傷不了他的皮膚。 李郺隨手一扔,那胡軍騎士立刻飛起了幾丈,正好落到了那些高舉長槍的胡騎之間,被捅破了肚皮,掛在同伴的槍上。 李郺跨上那胡騎的戰馬,繼續舞著長斧沖殺起來,這么一來,他魔鬼的形象更深地映入了胡人的心中,前面的胡兵再不敢攔他,紛紛大叫著要往旁邊散開。 遠處的虎營士兵見胡軍中血霧又起,喊殺聲又震,隱約看見一人一騎又出現在其中沖殺,不禁士氣大振,高聲怒吼起來:“將軍虎威!將軍無敵!將軍虎威!將軍不死!” 李郺這次將長斧舞得更快更猛了,已經看不到那長斧的黑色,只能看到被砍中的人鮮血攪得四散飛揚,就像一片血霧在他的身旁漂浮一般。他到哪,血霧就跟到哪,呼呼咆哮的長斧帶起凜冽的勁風,離幾米遠就可以感受到那濃烈的殺氣和死亡的氣息,而一但靠近,還未被長斧砍中,身上的皮膚和衣物就先被勁風刮破了。 幾乎每一眨眼就能舞十數下,李郺的手臂因為快速而猛烈的擺動,加上剛剛長槍、長刀的劈砍,身上的鎧甲已經寸寸破裂,右半身的甲片都已爛開,原本漆黑的鎧甲和戰袍,此時也被覆上了一層厚厚的血漿,他整個人就好像是從血水里撈起來的一般。加上周圍因為長斧劈砍而始終緊隨的血霧,更是使得他那地獄殺神的形象愈發可怖、猙獰,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連那雙眼睛都是紅得發亮的。 已經看到了胡軍的營地、兵帳,李郺精神大振,長斧疾舞,將前面攔路擋路的一切人和事物通通劈爛。 忽然身體又是向下一墜,再次從馬上落了下來,李郺定睛一看,竟是舞得太急,戰馬仰頭時,不小心把它的腦袋給砍掉了。只見那匹無頭戰馬在地上不住抽搐著,鮮血流在了原本已經被染得鮮紅的土地上。 這回胡人卻是不敢再上前捅他了,最近的都離了有三四米遠,圍成了一個圈子,忐忑緊張地看著他。 李郺落馬后繼續往前跨了兩步,對著一個來不及勒馬后退的胡兵就是一斧。長斧斜斜砍過,直接將他的身體由肩到肋斜砍成了兩半,分落到了戰馬兩旁。鮮血濺到了李郺的臉上,但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反正他身上已經到處都沾滿了鮮血,連眼睛里也濺進了不少,但他并不擦拭也不閉眼,透過猩紅的鮮血,血霧蒙朧的世界,并不影響他的視覺和出斧的速度。 那匹無主的戰馬低聲嘶鳴著,在它被砍成兩斷的主人尸體上用鼻子拱著,看來倒是個忠主的馬。 李郺可不管那么多,一把牽過韁繩跨坐上去,兩腿一用力,胯下的戰馬就不得不繼續向前沖去。 李郺已經沖入了胡軍營地,胡人再不敢攔他,也無法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