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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遇劫在線閱讀 - 第81節

第81節

    這一別不知下回何時才能再見,劉玉潔依依不舍,又賴了兩天,翌日才整裝啟程。

    初嘗情/事,沈肅連馬也不騎,一心陪劉玉潔坐在車里。如此綠染綠衣等人便識趣的避開,躲在后面的車輛。

    劉玉潔并未想太多,只是覺得有沈肅在身邊特別安逸,且他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黏人,上了車除了給她倒個水遞些零嘴卻也不曾動手動腳。

    其實并非不想動手動腳,而是時不與我。沈肅郁悶,馬車不方便啊,動作一大她會叫,難保不讓人聽見。可憐他到現在還沒吃飽,偏又嘗過了個中滋味,如今是抓耳撓肝的心癢。

    第一次,只顧著她嬌嫩哪里敢動,第二次好不容易肆意一把又嚇壞她,可憐這么多天他都沒敢再下手,以他的身體與年紀恨不能每天來個兩三回才過癮,可若真這樣做她肯定不給。

    撩起窗簾,劉玉潔探頭看外面風景,驚詫不已,“這不是回長安的路!”

    走了半天她才發現。

    “誰說我要帶你回長安的?”沈肅道。

    不去長安,那去哪兒?

    “去永州啊,潔娘不是一直想念岳父,總是寫信多麻煩,不如我們一道去看看。”這是他給她的驚喜。

    這驚喜令她興奮的雙肩都微微顫動。

    永州!她可以去永州探望阿爹!連她出嫁都未能在場的阿爹是不是也一樣的想她?

    心口熨燙不已,她極力壓下喜悅的淚意,主動靠在他懷里,沉默卻勝似無數甜言蜜語。沈肅伸臂接住熱乎乎的軟玉溫香,緊了緊胳膊,默默抱著,下頜輕輕擱在她發頂,茉莉花的香味。

    “岳父是最疼你的人,如果我比他還疼你,你會不會多喜歡我一點?”沈肅低頭問。

    劉玉潔仰首視他,男子年輕的臉龐好看的不像話,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不斷與前世重合,明明一樣,卻又不一樣,但她始終記得這雙溺人的秀美眼眸,此刻這雙眼里正倒映她困惑的臉龐。

    沈肅見她不答卻怔然盯著自己,“傻瓜。”

    雙唇一熱,她竟攀著他手臂覆上來!

    噔噔噔,心蕩不已的沈肅大腦一片空白,血脈噴張,待他回味過來想要更進一步,香軟的紅唇已帶著熱息離開。

    四目糾纏的對視片刻,他眼睛的顏色漸漸變深,染上情/欲的顏色。劉玉潔一慌,不自然的調開視線,專心凝注窗外風景。

    身后的沈肅悄無聲息。

    他假裝鎮定的坐了會,又喝了口茶,可身上心里全是她撩撥的火。

    酉時在驛站落腳。

    下車的劉玉潔雙腿打顫,在沈肅的掩護下紅著臉款款而行,恨不能一頭扎進房間躲起來。

    實在……實在是荒唐。

    如今他是衣冠禽獸的模樣神清氣爽走下車,自己卻欲哭無淚。

    因為不知名的情愫吻了他又匆匆結束那個吻后,兩人相安無事,可還不到半個時辰,不知自己哪里又撩了他,他竟將她抱在腿上軟磨硬泡求/歡,劉玉潔又驚又羞,在車里……你就不能等到天黑?

    沈肅胡言亂語,馬車就馬車,你咬著我別出聲!

    不,她不要脫衣服!

    不用脫!

    已經憋了七天的他到底是得逞了,一面護著她羅裙一面嚇唬道,“好潔娘,別亂動,否則可要弄臟裙子……”

    白日宣/yin,何其無恥!劉玉潔慌亂去推卻又渾身無力,從頭皮麻到指尖,只能任他捧著自己一番胡來,視線也漸漸模糊,唯看見那一雙眼眸很亮很亮,溫暖的氣息不停打在臉頰、脖頸、鎖骨……他看上去是那般快活,快活的令她不忍心打擾,又聽他在耳畔呢喃,訴說此時此刻有多甜蜜,恨不能死在她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78章 079

    永州乃大周魚米之鄉,土肥水美,也是碧粳米和胭脂米的重要產地。

    永州府衙飛檐下掛著兩串六連珠的大紅燈籠,襯得門口兩座巨大石獅威武又祥和。

    連續經過三道驛站,第四日午時沈肅攜著劉玉潔并一眾仆從來到了永州府衙。

    當時劉涉川正在書房與文士談論要務,引泉前來回稟姑爺和二小姐來了。

    神情一怔,劉涉川的眼眶已經有了濕意。

    長久未聽得回應,文士見大人呼吸微促,心下了然,立刻起身施禮道一聲恭喜。水道上的事繁瑣又急迫且年前圣上又處置了一批人,留下不少爛攤子,據聞劉大人連小女成親都未能回家,可以想見此刻內心早已五味雜陳。

    父女翁婿相見,場面感人,劉玉潔不停拭淚。

    十幾歲的女孩真是一天一個樣,相隔半年多劉涉川發現愛女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菡萏,清漣漣的動人,就是瘦了點,跟個紙片似的。他面上雖老成持重,但微紅的眼眶和不停說“好”的聲音早已泄露了激動的內心,連忙扶起地上向他跪安的小夫妻。

    永州知府聽聞劉大人的女婿來了,一面著人安排席面一面遣人打聽,一聽沈肅乃長安兵馬司副總兵,嚇得汗流浹背,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就坐上正四品的京畿副總兵,坐這個位置的人素來都是頗受圣上重視的高門子弟,卻如此低調的來到了他的永州府,都不給人準備點啥的時間,真的好嗎?

    永州最好的廚子親自進府衙整治了一桌席面,沈肅還是第一次當人家女婿,內心有點緊張,但見劉涉川極喜愛他,打量他的眼神仿佛打量一件自己精挑細選的珍品。

    翁婿二人把酒言歡,飯后劉涉川又詢問沈肅長安的一些事,沈肅一一回答,然后屏退左右,一臉肅穆道,“小婿與潔娘在豐水住了幾日,思慮再三有件事還是要與岳父細細說明。”

    “你說。”

    沈肅便將賊人縱火焚燒田氏房屋的前后經過仔細的敘述清楚,他的分寸拿捏的很好,但意思全然表達出來。雖然他會給潔娘一個交代,但二房畢竟是岳父的血親,他不會背著岳父動手腳,也不會欺瞞岳父自己對二房的不滿。

    悲憤之余劉涉川見沈肅行事光明磊落,冰涼一片的胸臆這才有了絲絲安慰,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眼光,他沒有好父親好兄弟,但至少女兒嫁了個好人家,不用在烏煙瘴氣的勛國公府受罪。

    ******

    酉時之后劉玉潔又去見了劉涉川,父女倆坐在書房說了一會體己話。

    她知沈肅已經和盤托出祖母的事,阿爹雖怒最終的意思卻是壓下劉同川的官途,此舉對二房的打擊雖大,但并不算釜底抽薪。

    大約經歷過韓敬已的原因,她的心性不知不覺中變得冷硬,在她眼里殺人未遂和殺了人的罪孽沒什么區別。

    剛重活過來那段日子,劉玉潔受盡煎熬還不敢對人言,如今懸在頭頂的貪墨案被韓敬已提前清理,自然不會有阿爹什么事更不會導致二人對上,不對上就不會與韓敬已結下死仇,畢竟那畜生身份高貴又十分陰險,阿爹不是他對手,就算是過程恐怕也十分慘烈,而她再不想看見身邊的人像前世那樣為了保護她一個個死去。

    但收拾二房對阿爹來說就簡單的多。可親爹不信鬼神,倘她說自己是重活一世的人,知道二房如何混賬,劉涉川最可能做的事是命婢女帶她下去睡一覺,然后請個御醫來為她治病。

    思慮再三,劉玉潔將劉瑾墨的惡行說了出來,如今她已經嫁做人婦,又不是閨閣小姐,身邊留有綠染也說得過去,劉涉川自然不會再管。

    從兄妹之間猶如親兄妹,哥哥玷/污meimei的貼身婢女……劉涉川氣的好半天沒緩過來。二弟這一家子當真是被佟氏養廢了,各個心術不正,早晚惹禍啊!幸虧當日提前分家,但分了家也架不住這幫蠢貨繼續鬧騰。

    如今劉同川是鐵了心追隨五皇子,豈會甘心到嘴的鴨子飛了,誓要將劉玉筠嫁進皇家。

    劉涉川閉著眼深吸一口氣,“你且安心,他越想往上爬我越不會讓他得逞。”

    只要在吏部動點手腳,將這個五品官發配到最遠的地方外放也不是不可能。這是他給二弟最后的一次機會了,若賊心不死還敢打田氏和劉玉潔的主意,劉涉川便要做一回心狠手辣的弒親之人。

    該說的她都說了,再強行勸誡劉玉潔覺得自己不免給阿爹感覺心性涼薄,哪有女兒誘導父親弒親的。“阿爹,我相信你,也相信沈肅,他做事一直很周全,但二叔父一家若再難為祖母……”

    不會再有下回。劉涉川篤定,眼底掠過一絲殺意。

    “對了,控鶴樓是什么?”劉玉潔忽然問,她并非輕率之人,但最信任的就是親爹,也是她的百科全書,心中有疑惑自然會問劉涉川。

    她補充道,“沈肅不準我多問,還說知道太多會殺頭的……我便擔心他是不是參與什么危險的事?”除了找阿爹商量,她想不出其他人。

    卻沒注意到劉涉川再聽見那三個字時眼底狠狠的一抽。

    “荒唐,既然你夫君教導你不要多問,為何還跑我這里多嘴?”劉涉川甚少如此嚴厲,大聲呵斥劉玉潔,嚇得她措手不及。

    “阿爹,你……”

    “我不清楚□□,只知很多人對此唯恐避之不及,再要我聽見你胡言亂語,看我如何整治你!”劉涉川兇巴巴說完,又拍案道,“回去吧,我還有公務要處理。”真是越大越不聽話。

    無端被敲了好幾大棒,劉玉潔懵了,反應過來后眼圈一紅,淚盈盈瞪著親爹。

    “怎么,你還不服?”劉涉川沉著臉。

    她哪敢不服,哭著跑走了。

    書房里的劉涉川隨著門扉合上的瞬間癱坐楠木圈椅。

    控鶴樓?原來沈家也知道控鶴樓……

    他如今三十八,十八年前二十,跟如今的沈肅一般年紀,卻少了一份持重,不但恃才傲物還急功近利,所以犯過一個嚴重的錯誤,那錯誤曾令他夜不能寐,直覺伴君如伴虎,后來元德帝對他日漸親厚,方才漸漸淡忘。

    ******

    被親爹劈頭蓋臉訓一頓,劉玉潔回到屋里哭了半天,綠染打來熱水服侍她梳洗,又溫柔的安撫了好一陣,直到沈肅走進來。先前有個故舊前來與他相見,他借機出門,正好也留些時間給父女倆說話,誰知回來竟看到這幅光景。

    沈肅示意綠染等人下去,將劉玉潔扳回面對自己,“這是怎么了?”

    她踟躕不答,心里有些后怕。沈肅不準她問的事她問了,然后被阿爹劈頭蓋臉的訓斥,如今再來與沈肅說會不會又是一頓訓斥?

    可她也是為了這個家,總不能因她是婦孺便兩眼一抹黑吧!

    “阿爹罵我。”她不甘心道。

    沈肅哈哈大笑,“你都這么大了還挨罵,可見岳父只把你當小孩子。”

    平生最恨幸災樂禍之人。劉玉潔推開他,“還不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什么?”

    “你發誓不準呵斥我。”

    “絕不呵斥。”

    劉玉潔垂眸道出原委。

    好半天沒聽見沈肅回音,不由抬眸詢問,卻被他捉了纖細的胳膊一扯,摁進懷里,整個人便如柳條般趴他腿上。“你……”她胡亂掙扎,可話還沒說完,臀上就挨了脆生生的一巴掌。

    他確實沒呵斥她,直接打啊!

    劉玉潔含淚哭道,“你竟敢打我!”還不迭說完,又挨了一下。

    打完了,沈肅才將她撈起,一面揉著她受了委屈的柔嫩地方一面冷聲道,“當時我是如何叮囑你的?你既是沈府的人,如何能將這樣緊要的事拿出去問,問之前還不經過我,即便那是你最信任的親生父親也不行!”

    他疼她,但也必須要她知道某些錯誤一旦犯下很有可能無法挽回。

    因為控鶴樓,她被阿爹罵,被夫君打屁股,劉玉潔是徹底的懵了,連哭也忘記。

    原本就哭紅的杏眸水波一片,充滿無辜和不解,望著這樣一張軟媚的容顏,沈肅哪里還能狠下心嚇唬,“我原想保護你才不愿與你多說,沒想到反倒令你記下此事,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今日我便告訴你,讓你知道事情輕重。”

    他知她嘴巴嚴實,否則也不會至今撬不出前世他與她有關的信息,可她有戀父情結,對自己的親爹是百般信任萬般崇敬,沈肅害怕她忍不住對劉大人說漏嘴。

    而這種事少一個人知道便少一些麻煩,并非信不信任的問題。

    認清自己的身份,劉玉潔暫且壓下方才被打的“仇恨”,傷心道,“我知道錯了,我是沈家的人,自然要以沈家的安危榮辱為重,以后你不讓我說的事不會再亂說。”

    可見她除了心性倔強倒也有幾分敢作敢當的巾幗氣魄。良好的認錯態度令沈肅感到滿意,不禁將她攬入懷,在她額角落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