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歸來之盛寵太子妃在線閱讀 - 第131節

第131節

    更重要的,還是崔駙馬一直不贊同益陽長公主和她的大計,說:“當皇后有什么好的,外人瞧著倒是光鮮,內里不知道有多苦,就說當今皇后娘娘,若不是礙于祖制皇上初一十五必去景仁宮,只怕景仁宮的大門前都要長草了,成國公府還不敢有半句二話,反之,若是下嫁一戶比我們家門第低的人家,女兒不說在夫家橫著走,至少也不必擔心受什么委屈。”

    為此好幾次都與益陽長公主鬧得不愉快,還一度不讓愿意追隨她們母女的族人們上門,若不是母親端出長公主的架子,言明自家先是長公主府,再是崔府,還輪不到父親做主,族人們只怕都要退縮了。

    叫莊敏縣主如何親近得起來自己的父親,別人家的父親,誰不盼著女兒上進有出息,好為家里增光添彩,光耀門楣,自己的父親倒好,不但不支持她不幫扶她,反倒一味拖她的后腿,難道他就不想父憑女貴成為國丈,讓崔家成為真正的豪門世家嗎?

    說到底,還是父親太沒本事,以致膽子也漸漸小得針眼一般了,早知如此,母親當年就不該下降崔家,不該下嫁給父親,該另找一個有本事有抱負的駙馬,如今自家豈非就能上下一心,眾志成城的向著那個最高的位子努力了?

    卻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沒本事沒抱負,膽小如鼠的人,竟早在多年前就背著母親在外面養了外室,甚至連兒子都生了,叫母親如何能不暴怒,如何能容忍那賤人和那賤種活在這世上,換了她,也一樣會暴怒,也一樣會打死賤人母子的!

    母親唯一做得不當的地方,就是一時氣糊涂了,事情做得不隱秘,讓有心人知道了,母親就該只打發婆子們去,直接把人打死,把宅子砸了也就罷了,不過話說回來,皇后母子既要給他們顏色瞧,給他們教訓,母親縱不親自去,這事兒的結果也會一樣,不然怎么可能一日之內,這件事便傳遍了整個盛京,還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但最該怪的,還是父親,若不是他背著母親在外面養外室,甚至連兒子都早早生了,又怎么會有這場禍事,自家又怎么會淪為全盛京的笑柄,連帶她在人前都沒臉?犯了這樣不可饒恕的錯,他不知悔改不說,竟還有臉搬去玉虛觀住,他有本事就在玉虛觀住一輩子,看有誰會去請他回來!

    四皇子被莊敏縣主說得有些心虛起來,這些年若非有益陽長公主多方為他斡旋,他的確不可能累積下如今的實力和人脈,莊妃身為樂安侯嫡女,出身是不差,但樂安侯府好幾代都不掌什么實權,也沒出過什么驚才絕艷的人物了,給不了他太大的助力,反倒是益陽長公主府,這些年給他的助力著實不小,他如今卻把一切都推到益陽長公主頭上,的確有些過分了。

    “好了,別哭了,我也是一時氣糊涂了,才會口不擇言的,實則心里根本沒那么想。”四皇子只得放軟聲調,哄起莊敏縣主來,岳母自來最看重妻子這個長女,真惹得她們母女不再盡心竭力為他籌謀了,于他損失可就大了,適當的做小伏低一下,也沒什么,反正也沒外人瞧見不是?

    四皇子一面說著,一面又溫柔的為莊敏縣主拭起淚來,“這些年母親待我怎么樣,你待我怎么樣,別人不知道,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真正是把心都掏出來了,我便是石頭,這么些年下來,也該被捂熱了,何況我不是石頭,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與我一般計較了好不好?我向你保證,以后再不說這樣的話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好說歹說,總算哄得莊敏縣主止了哭,不那么激動了,卻仍未放棄要勸得四皇子不要再坐以待斃,也是時候該反擊了的念頭:“殿下,旁的我們就不多說了,只是您真的還要繼續忍下去嗎?就說今日母妃被貶之事,就算一早殿下與母妃便把善后工作都做好了,皇后沒有得到任何真憑實據,事情不仍出了變故,母妃不仍被貶了嗎?最重要的,還是母妃如今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只怕已是跌落到塵埃里了,下次皇后再陷害母妃時,父皇鐵定更不會向著母妃了,沒了圣眷,皇后今日能將母妃陷害得連貶六級,明日就能將母妃給陷害進冷宮里,母妃都獲罪被打入冷宮了,墻倒眾人推,殿下能得什么好?一個罪妃之子,還有什么資格榮登大寶,君臨天下?”

    說著,見四皇子似是有所意動了,忙再接再厲:“殿下這樣一味的退讓,若真能因此迷惑皇后母子,讓他們就此收手也就罷了,可他們明顯不置殿下于死地不罷休啊,殿下再這樣一味的退讓下去,我們只會眾叛親離,被逼上絕路,遠的不說,就說自母妃大節下的被父皇申飭以來,素日母親提拔過的那些個妃嬪們,有誰雪中送炭,為母妃奔走過,今日更是所有人都不曾為母妃說過一句話,這是殿下還在呢,她們也只是一群百無一用的弱質女流而已,都這般現實了,旁人心里怎么想,可想而知,難道殿下真愿意看到那樣的結果嗎?”

    “就算皇后母子還不足以只手遮天,我們能僥幸保住性命,我們又哪還有東山再起的那一日啊?殿下,殿下,我不求您為我考慮,不為我母親和崔家上下幾百口子人考慮,只求您看在兩個孩子的份兒上,您就不要再忍了罷,再忍下去,我們真的只有死路一條啊……”

    四皇子從莊敏縣主又老話重提開始,臉便沉了下來,再不復方才的溫柔,但總算等她把話說完了,才陰著臉開了口:“只要父皇還活著一日,我們便不會有性命之憂,父皇雖然日理萬機,沒有太多的時間親自教養我們這些兒女,心里卻是真正疼愛看重自己的每一個兒女的,不然后宮里也不會只有生了兒女的妃嬪才能坐到主位以上,今日母妃也不會被罰得那么重,馬氏那賤人死有余辜,父皇早將她忘到腦后去了,他真正在意的,還是那個早夭了的皇子,所以只要我們能保住性命,我們就一定會有東山再起那一日!”

    原本皇上是不會罰莊妃,如今該叫向嬪了,——原莊妃的娘家姓向,她如今被褫奪了封號,只能以姓為號,所以如今只能稱向嬪了。

    畢竟沒有真憑實據,皇上也不好罰向嬪罰得太重,就像四皇子方才說的那樣,皇上真正疼愛看重自己的每一個兒女,他就算不顧向嬪的體面,也要顧及四皇子的體面,四皇子都已成年,還娶親生子了,有個戕害妃嬪皇嗣名聲的母妃很好看么?

    皇上是在聽了宗皇后的話,說后宮上下如今都在議論向嬪戕害馬婕妤母子之事,甚至有人說‘難怪益陽長公主能與莊妃娘娘成為親家呢,一個眼睛都不帶眨的便打死了自己的庶子,一個則佛心蛇心,那樣令人發指的招數都能想得出來,都是一樣的心狠手毒,所以才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哪!’這樣的話后,才下了降向嬪位份旨意的。

    顯然皇上之前雖未責罰益陽長公主,心里卻是對其打死崔駙馬外室母子之事極不贊同的,只礙于益陽長公主乃皇室之人,皇室尊嚴不可侵犯,所以不好罰益陽長公主罷了,如今倒是把氣一并撒到向嬪身上了。

    莊敏縣主見自己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四皇子還是要忍,心里的火騰地又冒了出來。

    只是見四皇子滿臉的陰鷙,到底還是不敢再爆發了,就算尋常人家,妻子也得敬著讓著夫君,何況是皇家,除非像母親那樣,是公主之尊金枝玉葉差不多,自己這輩子是當不成金枝玉葉了,那便更要讓自己的女兒成為金枝玉葉,將來嫁了人后,一樣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才是!

    強自忍下心里的怒火,莊敏縣主溫聲開了口:“殿下是因為諸葛先生那張提純火藥,能增大火藥威力,還能做出其他威力無窮的火器的殘方,所以才這般有把握只要我們活著,就一定能有絕地翻身那一日把握的嗎?就算那些所謂的霹靂炮突火筒什么的真有諸葛先生說的那么厲害,可前提也得是我們真能造出那些東西來啊,從四年前殿下得了那張方子起,便一直著人在暗中試驗了,可一直到今日,也沒能造出殿下想要的東西,萬一再過四年,甚至更久,殿下一樣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張殘方上,殿下難道不覺得太冒險也太孤注一擲了嗎?”

    說到后面,還是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帶出了幾分激怒來。

    四皇子的臉色就更難看了,近乎咬牙切齒的低吼道:“那張殘方也就只缺了一角,就算將字寫得再小,也只能寫十來個字,兩三樣配方而已,我一樣一樣的試,就不信試不出那兩三樣東西到底是什么來!”

    只要他能試出那兩三樣配方,造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來,就等于擁有了神兵利器,屆時敵人就算再多再強,他也不足為懼了!

    “可我們等不了那么久,如今我們又一味的被打壓,我們的銀子也撐不了那么久了啊,殿下,我求您了,不要再忍了,不要再忍了好不好,再忍不下我真撐不住了,我都要瘋了啊!”莊敏縣主再次哭了起來,似被瞬間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一般,癱坐到地上,將臉埋進雙膝之間,雙肩劇烈的抖動起來。

    此情此景看在四皇子眼里,原本困獸般猙獰的臉也再猙獰不下去了,莊敏縣主是性子急進了些野心大了些,待他卻自來都是全心全意,還為他生了嫡長子嫡長女,人也漂亮會來事兒,他對她又豈能沒有幾分真感情,如今瞧她哭成這樣,又豈能沒有幾分心疼?

    不由也坐到地上,將她攬進了自己懷里,任她哭了一陣,哭聲漸漸小了,情緒發泄得差不多了,才低聲說道:“我知道這些日子你背負了太多的壓力,崔家的族人當著母親和你的面兒或許不敢說什么,可私底下的話定然好聽不了,他們追隨我們,說到底還是為了自身的利益,有利可圖時當然百般殷勤,一旦勢頭不好了,他們又豈肯再盡心竭力?你再忍一陣子,我待會兒就去與諸葛先生他們幾位商量一下,怎么給皇后和老三一點顏色瞧,你說得對,我們總不能一直挨打,卻不還手,這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真的?殿下不騙我?”莊敏縣主聞言,忙抬起了頭來,眼里還含著淚,卻遮不住滿滿的驚喜,再不給皇后母子一點顏色瞧瞧,她都沒臉再回娘家去了,自家的確先是長公主府,再是崔府,可她畢竟姓崔不姓宇文,不能一點也不顧及族人們。

    四皇子沉沉的點了點頭:“嗯,不騙你。”

    益陽長公主和崔家人心惶惶,他手底下的人又何嘗不是一樣,忍字頭上一把刀,一把刀活生生的架在心上,真正能忍的有幾個,韓信那樣不世出的人杰又有幾個?他自信自己比韓信更強,可這世上畢竟凡夫俗子更多,他不能讓自己眾叛親離,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那張火藥殘方上。

    至于宇文承川那個婢生子,這陣子發生的事表面看來都是皇后母子針對他們所為,但其中有沒有那個婢生子在推波助瀾,還是未知,只不過他現在不知道他的深淺,不敢輕舉妄動罷了,且瞧著罷,等他的火藥試驗成功了,他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他宇文承川!

    見莊敏縣主破涕為笑,四皇子又道:“只是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如今敵我雙方實力懸殊畢竟太大。銀子的事,你也別太擔心,過陣子會有一筆銀子到賬,怎么也能撐幾個月,我都已試驗了整整四年了,四年我都等過來了,沒道理眼見就要成功了,卻反倒退縮放手了。我答應你,今時今日你受的屈辱,將來我一定會幫你百倍千倍討回來的,所有給過你氣受的人,一個都別想逃過!”

    “對,一個也別想逃過!”莊敏縣主看著四皇子堅定的眼神,心里這么久以來的屈辱忐忑與不確定總算平定了好些,哪個成大事者能不經歷一番風雨,就能成其大事的?太容易得來的東西,能是什么好東西,正是因為那個位子至高無上,所以才會那么多人都想要,也所以只有最強的人才能得到它,才能笑到最后!

    等她笑到最后,成為了最終的贏家,皇后、柯氏、蕭氏、林貴妃……所有給過她屈辱,所有給過她氣受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對了,還有顧氏那個賤人,若不是她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毀了他們的布局,讓皇后母子與他們一夜之間反目成仇,她又怎么會受這么多屈辱,又怎么會被逼到這個地步,等她當了皇后,她第一個要收拾的便是顧氏,她勢必要將她千刀萬剮,方能一消她心頭之恨!

    后宮死個把個妃嬪,尤其還是區區一個失寵多年,等同于隱形人的婕妤,簡直就如一顆小石子被扔入大海里,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來,也就永福宮將各處的紅燈籠與紅綢帶換成了白的,再在永福宮內停靈七日,做了七日法事而已。

    就這還是托了皇上追封馬婕妤為貴嬪的福,按照大鄴后宮的規矩,除了皇后和太后以外,其他妃嬪若是亡故了,只有貴嬪以上的主位才能夠在宮里公開辦理喪事,貴嬪以下的妃嬪們去世了,喪事不能叫做喪事,只能叫做佛事,靈堂也不能稱作靈堂,得叫小佛堂。

    所以馬婕妤若非皇上垂憐,就算死了,也只能像她生前那樣,悄無聲息,卑若塵埃,至多也就讓后宮上下拿其當茶余飯后的談資,談論幾日,感嘆幾日而已。

    馬婕妤的喪事連與東西六宮干系都不大了,就更別說東宮了,只是顧蘊心里卻一連幾日都沉甸甸的,提不起太大的精神來,晚上睡覺也老覺得冷颼颼的,哪怕崇慶殿的地龍一直燒著也不頂用。

    后宮實在太可怕了,不想害人,就只能被害,她雖自問別人輕易害不了她去,卻也不想做那個被害的人,可不想被人害,就只能去害人,難道她又得像前世那樣,將雙手弄得臟污不堪,哪怕笑到了最多,也一樣不開心嗎?

    好在顧蘊的心情只低落了兩三日,便因收到宇文承川的信,而好轉了不少。

    ------題外話------

    這個周末過得好累啊,傷財還是小事,勞命才是大事啊,希望以后再表有這樣的周末了,嚶嚶嚶……

    ☆、第一百六十回 新寵妃

    宇文承川的信足足十幾頁,除了在開篇交代了自己連日的行程,再就是初步的計劃安排,讓顧蘊放心以外,其他的便都是些情意綿綿的情話了,總之怎么rou麻怎么來,讓顧蘊臉上不自覺已爬滿了笑,暗暗啐道,原以為他素日嘴上說的已夠rou麻了,誰知道他信上寫的還更rou麻,他也不怕讓別人不慎瞧了他的信去,毀了他一國太子的威儀?

    更讓顧蘊哭笑不得的是,宇文承川還在信末明確要求她,給他的回信也一定要寫十頁以上,還要寫好看的,他愛看的,當誰都跟他一樣,‘一日不見卿兮,思之若狂’這樣的話張口就來呢!

    只得鋪開信紙,把近來宮里發生的事細細與他寫了一遍,——雖知道他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也許他看過她的信后,能得到不一樣的啟發呢?

    顧蘊數著已滿八頁紙后,才轉而問起他的飲食起居來,如此又寫滿了一頁紙,見實在沒話可說了,才開始苦大仇深的寫起他要求的‘好看的、愛看的’來,差點兒沒把腦汁給絞盡了,總算寫滿了一頁,忙叫人去請了冬至來,將信連同這些日子以來她為他做的衣裳鞋襪打成的一個大包袱,讓冬至即刻安排人送了出去。

    之后幾日,宮里一直風平浪靜的,沒有什么事發生,當然,任誰都知道,這風平浪靜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皇宮這個地方,幾時又能真正的風平浪靜了?

    果然沒過兩日,宮里便又有新聞兒了。

    卻是皇上忽然封了一個浣衣局的浣衣女為常在,且沒有如其他低等妃嬪那樣,讓這位新晉的常在住到哪位主位宮里去,而是直接將其安置在了乾清宮后面西北角上的綠霓居,還接連三日翻了后者的綠頭牌。

    以致后宮瞬間炸了鍋,皇上自來不重女色,對后宮眾妃嬪也自來算得上雨露均沾,便是昔年林貴妃最得寵時,也不曾接連三日翻過她的綠頭牌,就更不必說其他妃嬪了。

    這位新晉的妙常在究竟是何等的天姿國色,能讓皇上對她如此另眼相看,要知道自二十五年前太子出生以來,皇上便等閑不碰宮女們,尤其是低等宮女了,五皇子的生母康貴嬪說是宮女出身,也是出身殷實的商家,打小錦衣玉食,呼奴喚婢長大的,豈是這位妙常在一個最低賤的浣衣女能相提并論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到了綠霓居,想看看那位妙常在究竟是何方神圣,皇上究竟瞧上了她哪一點。

    只可惜除了第一夜侍寢后,妙常在循例一大早去景仁宮給宗皇后磕了頭后,便再未踏出過綠霓居一步,讓宗皇后以外的所有妃嬪艷羨妒忌之余,對其都越發好奇了。

    好奇之下,所有妃嬪都卯足了力的打探有關妙常在的一應事宜,倒是將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妙常在原是一位罪臣之女,其父兄被斬首時,她因年紀太小,才得六七歲,不適合充入教坊司,可巧兒當時宮里缺粗使宮女,她便被充入浣衣局當了浣衣女。

    這一當便是十一年,與她同期進浣衣局的粗使宮女們都已想法子調到別處去了,不然就是出宮嫁人去了,惟獨她,既沒有門路去別的地方當差,也沒有希望出宮嫁人,看起來這輩子只能老死宮中了。

    浣衣局其他人都知道她沒有未來可言,加之她性子冷清,孤僻不合群,在浣衣局十一年,竟連一個稍稍要好些的姐妹都沒有,還不可勁兒的欺負她啊?

    把自己分內該洗的衣裳變著法兒的塞給她洗已經是最輕的,搶她份例內的東西亦是家常便飯,更可惡的,還是那些粗使太監們,知道她曾是官家小姐,一個個兒但有機會,都想揩她的油占她的便宜,反正自己已經夠臟污了,自然要將比自己更卑微的人也一并拉下臟污的地方,讓其比自己更臟污!

    皇上看見妙常在時,正好就有兩個太監在欺負她,因她一直低垂著頭在拼命的掙扎,皇上看不清她的臉,卻一眼便看見了她露出衣裳以外的欺霜賽雪的肌膚,當即便勃然大怒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兩個最低賤的奴才,竟敢就在他的御花園里,欺負起比他們更卑弱的人來,簡直就是反了天了,若非他今日忽然覺得心煩意燥了,想來御花園里靜靜,所以有意往僻靜的角落走,那個可憐的宮女豈非就要遭受到平生最大的侮辱了?

    皇上緊抿著唇看了一眼旁邊的何福海,后者跟了皇上幾十年,一看皇上面無表情的臉,便知道皇上已動了真怒,往后面一努嘴,便有兩個太監上前,將那兩個正欺負妙常在的低等太監掀翻在地,劈頭蓋臉的打起來,等打得二人連慘叫都慘叫不出來后,何福海才上前拿腳踩了一個太監的臉,惡聲惡氣的問起對方話來:“哪個行當的,叫什么名字,你們領班是誰?”

    那邊皇上則已在問妙常在的話了,皇上的明黃龍袍不說全皇宮了,連全天下都是獨一無二,妙常在又豈能認不出他來?卻從頭至尾都未抬頭看過皇上一眼,皇上問話也只是簡短的回答了幾句,便磕了頭欲退下。

    皇上不防一個粗使宮女竟然出口成章,雖只簡單答了他幾句話,卻很容易就能聽出她讀過書受過教育,再想起方才第一眼看見的那欺霜賽雪似的肌膚,豈能不起男人都會有的獵奇心?因讓妙常在抬起頭來。

    妙常在無奈,只得抬起了頭來,但很快又垂下了。

    可就這驚鴻一瞥,已足以皇上看清楚她了,一張鵝蛋臉上雖不施米分黛,純黑的眼卻給素白的臉襯得更黑,素白的臉也被純黑的眼襯得更白,再配上她那種似是從骨子里滲出來的冷清,饒皇上后宮佳麗三千,見慣了各種美色,依然小小的驚艷了一把。

    當即便讓何福海傳旨,封了妙常在為常在,賜號“妙”,入主綠霓居。

    妙常在卻不肯接受,只一臉冷清的說自己是罪臣之女,不配服侍圣駕,請皇上收回成命,還毫不掩飾挑釁的說,皇上果然納了她,就不怕她為給父兄家人報仇,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會對皇上不利嗎?

    這話說得何福海立時變了顏色,就要勸皇上三思,皇上卻呵呵笑了起來:“朕雖不及秦皇漢武,卻也自問乃得道明君,你若真敢下手謀害朕,你的父兄既會被抄家斬首,可見的確有罪,他們只是小罪人,你就是大罪人了,朕聽你說話,也是讀過圣賢書的,朕不相信你能不明理至廝!”

    何福海無奈,只得按照皇上的意思,將妙常在安置進了綠霓居,當夜皇上便翻了她的牌子。

    只是妙常在縱然侍了寢,待皇上一樣十分冷清,還在侍完寢后,主動要求皇上賞她一碗避子湯,說自己侍寢乃無奈之舉,畢竟君命不可違,可她卻有權決定自己要不要為皇上生孩子,皇上賞她湯藥最好,若不賞她,她自會另想法子。

    弄得皇上十分的惱火,卻反倒被越發激起了征服欲,不但各種賞賜流水價的送到綠霓居,還一連三夜翻了妙常在的牌子,打算慢慢融化妙常在的心,只可惜如今看來,收效甚微。

    眾妃嬪打探到妙常在的底細,知道她甚至還讓粗使太監們占過便宜后,嘴上心里對其就更不服更不屑,也更不忿更不甘了。

    可她們連皇上的面都見不著,說再多酸話也沒用,想擠兌妙常在幾句罷,偏如今連她人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也就只能在去景仁宮給宗皇后請安時,當著宗皇后的面兒抱怨不忿一番了。

    這日眾妃嬪給宗皇后請過安,各自落了座后,照例又說起妙常在的酸話兒來。

    卻是皇上昨夜又翻妙常在的牌子了,這已是接連第四夜了,看樣子還有繼續下去的趨勢,難道以后她們都只能守活寡,徹底絕了生兒育女,母憑子貴的念想不成?

    “不是臣妾心胸狹隘,愛拈酸吃醋,實在是皇上也是有春秋的人了,再這樣夜夜……不空的,只怕龍體吃不消啊。再則,后宮這么多姐妹,六宮虛設總也不是長方兒,皇后娘娘可別說臣妾沒了爺們兒不能活,臣妾是有皇子的人,那上頭也有限,臣妾只是看著這么些姐妹,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給皇上開枝散葉是大家最大的念想,可原本皇上翻牌子已經翻得不多了,如今更好,越發沒有指望了,所以臣妾少不得只能腆著臉,為民請命一回了,還請皇后娘娘回頭見了皇上,千萬要為姐妹們分說幾句才好。”

    說話的是慧貴嬪,大前年才生了九皇子,既有皇子傍身,人還年輕漂亮,這幾年皇上一月里總要翻她兩三回牌子,雖不算最受寵的,也算后宮里的紅人兒了,只可惜再紅時,皇上也從未接連兩夜翻過她的牌子,也就不怪她酸成這樣了。

    慧貴嬪這話可謂是說到了在座所有妃嬪,尤其是幾個新近得寵的年輕妃嬪心坎兒上去,一時都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是啊皇后娘娘,皇上到底有了春秋,再讓那個狐媚子這樣纏下去,萬一……”、“皇后娘娘就是咱們的主心骨,您可不能不管這事兒,說到底咱們與普通的宅門也沒什么兩樣,只有家和了才能萬事興,您可千萬得勸著點皇上些,也得敲打敲打妙常在,讓她知道什么叫做謙讓才是。”

    宗皇后在上首聽著底下妃嬪們七嘴八舌的,面上雖蹙著眉頭一副與大家同仇敵愾的樣子,心里卻是半點為大家出頭的意思都沒有,她巴不得皇上越寵愛妙常在越好呢,反正她早不侍寢了,反正每月初一十五她的日子怎么也跑不了,且讓林氏那賤人和那些明里暗里追隨她的小賤人們傷神去罷,那妙常在再得寵,難道還能滅過她這個中宮皇后的次序去不成?

    底下眾人見宗皇后只是聽著,并不說話,知道她輕易不會為她們出頭,只得繼續說道起來:“皇上已經一連四夜翻她的牌子了,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她才新承寵呢,已經倨傲成這樣,不給姐妹們見禮也就罷了,連皇后娘娘跟前兒也只來過一次,這不是擺明了不將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嗎,再這樣下去,不說姐妹們了,指不定她都敢爬到皇后娘娘頭頂上去了!”

    “那妙常在的出身說到底也太那個了些,罪臣之女也就罷了,在浣衣局那樣魚目混雜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幾年,誰知道臟污成了什么樣兒,臣妾就聽說,當日皇上見到她時,她就真被兩個粗使太監……那個呢,也就太監都是沒根兒的東西,不然……”

    “胡吣什么呢,沒見太子妃還在,再胡說八道,本宮就要掌嘴了啊!”眼見眾妃嬪越說越不像,宗皇后不得不出聲喝止她們了。

    本來她是不介意聽妃嬪們說酸話的,宮里的女人名頭上好聽,陪王伴駕,都是娘娘,可私底下生活有多乏味有多空虛,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既然都無聊,斗嘴打機鋒說酸話兒也算得上是一大消遣了,宗皇后素日便聽慣了的,皇上不在場,她們稍使點兒性子你來我往,她興致來了就多聽兩句,要是不愛聽了,道個乏端了茶盅,把人遣散也就完事了。

    但眼見她們越說越難聽,連‘太監都是沒根兒的東西’這樣的下作話兒都說出來了,她再不出聲阻止,還不定她們會說出什么話來,顧氏這個太子妃還在呢,哪有她們一群做父妾的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的份兒?

    顧蘊的確有些尷尬,一群公公的小妾當著她的面兒討論公公的房里事,這叫什么破事兒,偏她幾次欲開口告辭,都沒能找到機會,如今總算有機會了。

    只是顧蘊還未及開口,就有一個小太監小步跑了進來,跪下行禮后稟道:“妙常在給皇后娘娘請安來了。”

    這話一出,滿殿的妃嬪都是一怔,隨即便都摩拳擦掌躊躇滿志起來,這么多天了,總算等到那個狐媚子狐貍精了,今兒她們不好生給她一點顏色瞧瞧,不讓她知道什么叫做先來后到,她豈非越發要狂上天了?

    待宗皇后吩咐了一句:“傳!”,進來通稟的小太監應聲而去后,不約而同都將目光聚焦在了殿門口。

    片刻之后,果見一個女子扶著個宮女,裊裊婷婷的走了進來,雖一臉冷清,不施米分黛,頭發只挽了個最簡單最常見的飛燕髻,插了兩支碧玉簪,衣裳也只是最簡單的常在份例的宮裝,卻美得讓人連呼吸都要停滯了般,實在驚人。

    眾妃嬪眼里瞬間都閃過一抹妒色,美得這樣邪門兒,且大家都是過來人,一眼就能瞧出妙常在的身體凹凸有致,曼妙玲瓏,正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既不會如青澀的桃子般看著好看,吃著味道卻實在不怎么樣,又不至于如熟透了的桃子般,甜雖甜,卻只能甜幾日,馬上就要枯萎了……也就難怪皇上會那般喜歡了,換了哪個男人,又能不喜歡的!

    “臣妾綠霓居妙常在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妙常在人冷清,聲音更冷清,卻說不出的好聽,讓滿座的妃嬪都越發妒忌起老天爺的不公來,給了她那樣的容貌也就算了,竟還要給她這樣一管好聲音,實在是可恨可惱至極!

    宗皇后已笑道:“你身子弱,皇上都說了讓你不必拘禮的,且快起來罷。賜座。”

    便有兩個宮女抬了錦杌放到妙常在身后,妙常在也不多與皇后客氣,說了一句:“謝皇后娘娘。”便姿態優美的坐下了,別說與在座的其他妃嬪行禮了,連看都不未曾多看眾人一眼。

    眾人哪里瞧得慣她這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慧貴嬪先就忍不住冷笑起來:“妙常在不是浣衣女出身,見了誰依禮都該恭恭敬敬的行禮嗎,怎么這才麻雀變鳳凰幾日,就連見了位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理當行禮問安都忘了?還是妙常在自謂皇上如今偏愛你些兒,你就可以恃寵而驕,不把所有姐妹都放在眼里了?本宮勸你悠著些,在座的又有誰是沒得過皇上寵愛的,仔細如今你爬得越高,將來就摔得越疼!”

    妙常在就冷冷清清的看了慧貴嬪一眼,她的宮女忙說道:“這是景陽宮的慧貴嬪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