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把顧葭配給渣男后,太子就出來了哈,大家表著急,事實上,我比你們更著急啊,可就是寫不到,嚶嚶嚶…… 再就是票票與評價票,今天你投給太子妃了嗎親?么么噠,o(n_n)o~ ☆、第一百二二回 成全 顧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事出反常即為妖”了,何況祁夫人與顧蘊心更細想得更多,不用說也覺出了異常來。 祁夫人因沉著臉道:“消停了這么幾年,我自問一應吃穿用度從未虧待過她,誰知道她的消停只是假象,心里依然時刻憋著壞,果然是狗改不了……果然是江山難改本性難移,從根子上就壞透了!” 祁夫人一貫端莊,這會兒卻差點兒脫口說出“狗改不了吃屎”這樣的市井俚語了,可見心里有多氣怒。 顧蘊卻十分的沉著,從彭太夫人與顧準說要見自己的娘家人起,她就知道彭太夫人在憋屈隱忍了這么多年后,終于忍不住又要有所動作了,微勾唇角道:“大伯母別生氣,不怕她動,就怕她不動,不然我們怎么好抓她、抓彭家的錯處,讓她這次過后,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又怎么徹底拜托彭家這門所謂的‘至親’呢!” 說得祁夫人臉色緩和了許多,緩緩點頭道:“蘊姐兒你說得對,不怕她動,就怕她不動,既是她自己上趕著來作死的,那我們少不得只能成全她了!” 于是到了擇定的日子,彭太夫人與顧葭一輛車,祁夫人與顧蘊一輛車,周望桂一輛車,再加上跟去服侍的每個主子的一個丫頭一個婆子,共計十個人分坐了兩輛車,由十數個膀大腰圓的護院團團圍著,一大早便浩浩蕩蕩的朝著城門外去了。 顧葭陪著彭太夫人坐在車里,因彭太夫人坐不了多長時間,大多數時候只能躺著,她因此也坐得不太舒服。 可一想到今晚過后,顧蘊便將不得不下嫁自己的表哥,以后在自己的外祖母和舅母手底下討生活,叫她向來看不上的自己姨娘為‘姑母’,而自己則將成為建安侯夫人,以后終于可以用居高臨下看臟東西一般的眼神看她了,顧葭立時覺得這會兒那點顛簸帶來的不舒服壓根兒不值一提了。 念頭閃過,她又想起了方才在垂花門外上車時,看見的顧蘊的那一身乍一看十分不起眼,在領口和袖口卻用一色寶藍色繡線繡了精致蘭瓣,總之就是在細節處做足了文章,懂行的人一打眼便知道價值不菲的衣裳,還有顧蘊那張脂米分不施卻明艷無儔的臉,不由緊緊咬住了唇。 一開始顧葭只是想嫁進建安侯府,并沒有想將顧蘊怎么樣的,這么多年下來,她是恨顧蘊入骨,卻也怕她得緊,知道自己與她對上無異于以卵擊石,所以忌恨歸忌恨,她早熄了要將顧蘊踩在腳底的心了,只想到了年紀安安分分的嫁個還算過得去的人家,自己當家做主,再不過如今這樣寄人籬下,什么都要看人臉色的日子。 但想歸這樣想,當聽得顧蘊極有可能成為堂堂一品侯夫人時,她還是不甘心了,憑什么顧蘊都拖到這么大的年紀了,依然能有這么好的親事,自己卻連嫁個稍次些的人家都沒人給自己做主,都只能是奢望? 哼,論人品樣貌,她哪點不如顧蘊了,不就是顧蘊運氣好托生在了正室夫人肚子里嗎,不過沒關系,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的,風水輪流轉,如今一切也該顛過來,該她笑著看顧蘊哭了! 因顧忌著彭太夫人的身體,馬車今日便走得相對慢些,等一行人終于抵達報恩寺的山門前時,早已過了午時了,天氣也正是一日里最熱的時候。 但佛門清凈之地,縱是皇上皇后來了,也得懷著一顆虔誠的心,言語行動都放謙遜一些,何況顯陽侯府的一眾女眷?于是大家在山門外便下了車,然后由知客僧引著,步行去大殿拜過菩薩后,再去廂房里休整,待休整完了,再去偏殿里給老侯爺做法事。 祁夫人與周望桂各自扶著貼身丫鬟,旁邊再跟一個打傘的婆子,依然熱得汗流浹背,周望桂因忍不住氣喘吁吁的小聲抱怨道:“大熱的天兒,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非要把大家都弄到這里來,她倒是可以借口行動不便讓婆子背上去,我們年紀輕輕的,怎么好也讓婆子背上去?真是丑人多作怪!” “她搬出已故的老侯爺來,我們能怎么著?忍忍罷,橫豎很快就到了。”祁夫人應道,又偏頭去看后面的顧蘊,“蘊姐兒,你還受得住罷?” 顧蘊扶著劉mama的手,旁邊則是卷碧打著傘,聞言笑道:“這報恩寺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以前也走過這山路,受得住的,大伯母只管放心。” 祁夫人這才點點頭,繼續往前走,一行人總算在半個時辰后,順利抵達了報恩寺的大雄寶殿。 其時大家都已是饑腸轆轆,累得夠嗆了,所以在大雄寶殿上過香后,便去了寺里一早準備好的廂房更衣梳洗用齋飯,等忙完了這一切,又馬不停蹄的折回大殿的偏殿做法事,瞧著并沒有任何異樣。 可祁夫人與顧蘊卻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到了傍晚,法事終于做完了,大家正要折回各自的廂房去,大殿外卻忽然響起了一聲悶雷,沒一會兒,天空就烏云密布,像只巨大的手掌一樣,將最后一絲光亮也給遮住了。 隨即便噼里啪啦的下起了暴雨來,大家一時間自然回不了廂房了。 周望桂今日本就不想來,誰知道來了后熱成這樣累成這樣,這會兒終于法事做完了,想著能回去休息了,偏又下起了大雨,一時也回不去廂房休息,因忍不住再次與祁夫人小聲抱怨起來:“這是什么鬼天氣,早知道方才我們就該早些回廂房去的,公公泉下有知,想必也不會怪我們,再說孝不孝的,原也不在這些虛禮上,而是在心里,如今可好,被困在這里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歇息?” 一邊說,一邊狠狠瞪了一眼旁邊圈椅上坐著的彭太夫人,根本不加絲毫遮掩,老不死的,要不是你作妖,我現下又怎么會被困在這里,熱得半死也累得半死,你活著果然就是專門讓人不痛快的,怎么還不死! 祁夫人微皺眉頭看著窗外,道:“夏日的雨都是來得快也去得快的,想必很快就停了,二弟妹且稍安勿躁。” 顧蘊也笑著接道:“母親是在擔心這雨下得太大,明兒回不了城嗎,您別擔心,暴雨都只有一陣,明日鐵定還是個艷陽天,耽誤不了您回家,耽誤不了您見二弟的。” 妯娌娘兒們三個小聲說話時,彭太夫人與顧葭倒是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只趁三人不理會時,悄悄交換了一個眼色,這么大的雨,這會兒寺里的人自然是能不出門都不會出門,而且什么痕跡都能給掩蓋住了,真是天助她們也! 果然如祁夫人所說,也就一刻鐘后,暴雨便戛然而止了,天空中也重新有了光亮,一行人總算由各自的丫鬟服侍著,回了她們暫居的院子去。 一時回到院里的廳堂,祁夫人因問彭太夫人:“太夫人是要同我們一塊兒去膳堂用飯,還是讓人送到您房間里您單獨用?”午膳她們是錯過了飯點兒,知客僧只得吩咐單獨給她們做,所以她們才在廂房里用的,晚膳就得自己去膳堂了。 彭太夫人一臉疲憊的道:“我本就行動不便,又有些累了,就不過去了,你們回來時用食盒給我帶些罷,我就在房間里用。” 顧葭忙在一旁道:“我陪祖母。” 祁夫人便也不再多說,自帶著周望桂與顧蘊被各自帶來的丫頭婆子簇擁著往膳堂去了。 彭太夫人這才打發了服侍的人,壓低了聲音與顧葭道:“趁現在礙事的人都不在,把你那個丫鬟叫什么來著的,叫來我要親自問她話。” 顧葭忙應道:“她叫黃鶯,我這就叫她來。” 很快黃鶯便隨顧葭進來了,屈膝行禮后,彭太夫人便問她:“我讓你往四小姐屋里放的東西,都已放好了嗎?沒有讓任何人瞧見罷?” 黃鶯小聲應道:“太夫人放心,奴婢已將那東西加進四小姐屋里的香爐里了,當時跟四小姐來的那個mama聽我說要上茅廁,也要跟了我一塊兒去,我不好推辭以免她動疑,便讓她同了我一塊兒去。不過到了茅房后,我卻借口憋不住了,比那個mama先出茅房,然后說自己先回大殿那邊了,實則卻立刻去了四小姐的屋子,等我折回大殿時,那個mama早回去了,見了我還問我不是比她先回去嗎,怎么反在她后面?被我以迷路為由搪塞過去了,稍后我裝作無意的樣子問了其他人,其他人都說那mama的確早回去了,想來她應當沒有動疑。” 顧葭聞言,不待彭太夫人說話,已先緊張道:“顧蘊那個mama為何非要跟你一塊兒去茅廁,祖母,您說她會不會已經動疑了?” 到底還是年紀小了些,顧葭這會兒可謂把“做賊心虛”四個字演繹了個淋漓盡致,都事到臨頭了,反而再不復之前的雄心壯志,惟余滿心的忐忑與驚惶。 “就你這副蟄蟄蝎蝎的樣子,也妄想成大事?連一個小小的丫鬟都不如!”彭太夫人立刻厲聲斥道:“她那個性子,自然會動疑,可動疑又如何,我讓黃鶯放到她香爐里的東西可是我讓你外祖母花大價錢買來的,不是迷藥,勝過迷藥,根本人不知神不覺,只要她進了屋子,之后的事,可就再由不得她了!” 顧葭臉上的緊張之色這才少稍稍散了些,道:“可我瞧著顧蘊手下那幾個厲害的狗腿子此行也充做護院來了,焉知他們沒有躲在暗處,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說得彭太夫人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不屑道:“就你這副膽小如鼠的樣子,也敢奢望當侯夫人,我看就算我幫著你嫁進了建安侯府,你也休想站穩腳跟,還說什么要幫著你外祖母和舅母彈壓顧蘊呢,就你這個樣子,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屆時只怕也只有繼續看顧蘊臉色,而不是顧蘊看你臉色的份兒!” 顧葭期期艾艾道:“祖母教訓得是,不過我也只是不怕一萬,就怕一萬罷了,畢竟我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成功了自然從此富貴尊榮揚眉吐氣,失敗了她卻連想都不敢去想。 彭太夫人冷哼道:“你謹慎些原也沒錯,只是太謹慎就是掣肘了,哪個成大事者在功成名就之前能不冒險的?只要有五分的把握,就值得去冒這個險了,何況我們的把握少說也有七八分。” 見顧葭還是白著臉,怕待會兒祁夫人與顧蘊回來后她仍這副樣子,豈不是平白惹她們動疑,只得沉聲與她把話說透了:“看你嚇成這樣,索性明白告訴你,你五表哥兩日前便先帶著人住進報恩寺了,如今別說顧蘊那幾個狗腿子了,此番跟來的所有護院只怕都正呼呼大睡,我讓你五表哥事先在他們所有人的廂房里都點了蒙汗香……這下你總不擔心了罷?” 那些護院把主子們護送到后,便暫時沒有他們的事兒了,畢竟在寺里主子們出事的可能性極小,而來的又都是女主子,也輪不到他們近身服侍,所以在彭太夫人祁夫人等人因趕路一上午累得半死,卻還要撐著給老侯爺做法事之時,那些個護院們反而有歇中覺的時間,等到用過午膳回了各自的房間后,便都睡了個人事不省。 偏報恩寺的齋飯都是到了飯點兒自己去膳堂,并不單獨送到誰房間里的,像今日顯陽侯府一眾女眷在廂房用午膳的次數,簡直少之又少,所以顯陽侯府的護院們一直睡著,連晚膳都沒去膳堂用根本就沒人知道。 這是彭太夫人一早便與彭五太太約好的,若事情順利,彭五少爺便按兵不動,反之,一旦有了變故,便立刻設法通知她,她既到這會兒都沒收到任何消息,自然彭五少爺那邊一切都順利,所以她才敢說如今她們的把握少說也有七八分了。 顧葭聽得彭太夫人這話,總算徹底放下心來,恭維彭太夫人道:“到底還是祖母有智計,我再歷練幾十年,怕也不可能有祖母一半兒的周全。” 彭太夫人臉色稍霽:“你的確得好生歷練了,也不枉我大熱的天兒還拖著病體來寺里替你謀劃,渾身的骨頭都快給我抖散了架。你還愣著做什么呢,還不給我好生按按,明兒一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祁氏那個賤人,她不是自來標榜視顧蘊為己出嗎,等明兒顧蘊與你五表哥被捉jian在床……到了那時候,我倒要看看,她若膽敢不去建安侯府促成你和建安侯的親事,我肯不肯讓顧蘊一個殘花敗柳進我們彭家的門!” 顧葭忙唯唯應了,又恭維了彭太夫人幾句,上前給她按起雙腿來。 約莫一刻鐘后,祁夫人與顧蘊周望桂被簇擁著回來了,祁夫人的婆子與周望桂的婆子還各提了一個食盒。 祁夫人因說道:“齋菜已經帶回來了,請太夫人趁熱吃罷,涼了就不好吃了。”然后一揮手,兩個婆子便上前將食盒放到桌子上打開,將里面的齋菜都擺了出來。 彭太夫人便笑向祁夫人與周望桂道:“你們也都累了一整日,且回去歇著罷,我這里自有丫頭婆子,不必你們服侍了。” 祁夫人面不改色的點點頭:“那太夫人用完膳也早些歇下,明兒還要趕路呢。” 周望桂卻是一臉的不忿,‘不必你們服侍了’,呸,老不死的還真拿自己當一盤菜了是不是,還想她們妯娌服侍她,真是美得她! 心里冷哼著,連禮都沒給彭太夫人行,便隨祁夫人與顧蘊一道出去了,反正這會兒就她們幾個人在,她連裝樣子都懶得。 妯娌娘兒們幾個在回廊里道了別,周望桂便先領著自己的丫頭婆子回了自己的房間去,顧蘊卻沒有先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祁夫人的房間。 劉mama這才壓低聲音,細細稟告起自己探聽到的事來:“下午大夫人與小姐在偏殿跪經時,五小姐身邊的黃鶯借口去茅房,實則偷偷溜進了小姐的房間,我為了麻痹她沒有跟去,但羅大哥卻早早就潛伏在院子里了,在窗外看見黃鶯將這粒東西埋進了小姐房間的香爐里,羅大哥待黃鶯離開后,立刻便將東西取出來,拿出去讓懂行的人瞧了瞧,說是……” “說是什么?”顧蘊不動聲色的問道,見劉mama面露尷尬欲言又止,加重了語氣:“劉mama有話但說無妨,她們都算計到我頭上了,我總得知己知彼,才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祁夫人也道:“是啊,這里就我們幾個人,你有話直接便是。” 說著看了一眼劉mama手里的香丸,見其通體漆黑,味似檀香,細聞之下,卻又不止檀香一種香味,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東西,唯一能確定的,便是絕非好東西。 劉mama見顧蘊與祁夫人都發了話,這才咝聲道:“說是一種迷藥,點起來后人一旦吸入了一點至鼻子里,全身便都動彈不得了,而且還加了、加了……催情的藥,讓人……” 話沒說完,祁夫人已漲紅著臉怒喝道:“快住嘴,當著小姐的面兒,你怎么什么都敢說,沒的白污了小姐的耳朵,還不快給我把這臟東西扔出去!” 這才明白劉mama方才為何會欲言又止,偏她一時竟沒想到這一茬兒,那老不死的既存了算計蘊姐兒的心,能是什么好東西! 劉mama不敢說是你們非要我說我才說的,忙應了一聲:“是,大夫人。”便要把那香丸給扔到外面去。 “回來!”卻被顧蘊給叫住了,與祁夫人道:“大伯母且先別生氣,聽劉mama一次把話說完后,再決定要不要將這臟東西扔出去也不遲啊,指不定我們待會兒用得上這臟東西呢?” 祁夫人卻仍是余怒未消:“那個老不死的,竟敢如此算計你,我這次若是輕饒了她,我再不活著!”不過到底將顧蘊的話聽了進去,沒再讓劉mama將手里的香丸給扔出去。 劉mama這才繼續小聲說道:“方才羅大哥又偷偷趴在太夫人的房頂上,將太夫人和五小姐的話都聽了去,原來太夫人是打算……讓彭家五少爺今晚上潛入小姐的房間,壞了……小姐的清白,讓小姐不得不嫁進彭家,以后只能任彭五太太和彭姨娘的嫂子捏扁搓圓,那彭五少爺兩日前便已入住報恩寺了,我當家的他們住的廂房里的蒙汗香,就是他事先買通了報恩寺的人,加在香爐里的,太夫人與五小姐還說……” “老不死的做夢!”饒顧蘊方才已勸過祁夫人稍安勿躁,無論如何且待劉mama把話一次說完后再生氣了也不遲,聽到這里,祁夫人依然忍不住再次拍案而起了,“竟敢打這樣見不得人的下流主意,老不死的簡直禽獸不如!劉mama,你去讓你當家的叫幾個人,立時去把彭家那個小畜生給我拿來,待彼此當面對質,讓老不死的無從抵賴后,我也好一并發落他們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 對祁夫人這個決定,劉mama舉雙手雙腳贊成,但始終牢記顧蘊才是自己的主子,是以劉mama再急不可耐,依然沒忘記先拿眼看顧蘊。 顧蘊仍是一臉的清冷,問劉mama:“除此之外,彭太夫人與顧葭還說了什么沒有?” 彭太夫人大費周章的將她和大伯母周望桂都弄到報恩寺來,應當不會只是為了算計她這么簡單,只怕還有別的陰謀,而這陰謀一旦得逞,還應當能讓顧葭得利才是,不然顧葭未必敢這樣不管不顧的攙和進來,彭太夫人就算失敗了,反正也茍延殘喘不了多久了,她卻還年輕,怎么可能傻到白白陪彭太夫人來送死? 劉mama恨聲道:“羅大哥說,他還聽見太夫人與五小姐說什么明兒一早,若大夫人膽敢不去建安侯府促成五小姐和建安侯的親事,她就不答應小姐進他們彭家的門……簡直就是豬狗不如,該被千刀萬剮,小姐您可千萬不能輕饒了她們!” 到了這個地步,顧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彭太夫人和顧葭這次大費周章的算計自己,竟是始于董太夫人登門為董無忌求娶她一事,以致顧葭起了李代桃僵的心思,然后祖孫兩個一合謀,光讓顧葭代她嫁進建安侯府怎么夠,還得讓她落入彭氏母親和嫂子的手里,讓她受盡折辱才夠,哦,對了,她們一定還將她名下那些財產也都算計到了,——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只可惜這世上沒有這么便宜的事! 顧蘊忽然吩咐劉mama道:“你立刻傳話給羅大叔,讓他快馬加鞭回一趟盛京,去將那位彭五少的胞妹彭九小姐劫來,彭五少不是想娶媳婦兒嗎,肥水不落外人田,自家的meimei,自然不能便宜了別人!” 讓彭五少與自己一母同胞的meimei*……劉mama唬了一跳,但她一是服從顧蘊的命令慣了,二是實在恨透了彭太夫人和那狗屁彭五少,巴不得他們都越慘越好,是以只怔了一瞬,她已應道:“小姐放心,我這就去傳話給羅大哥。”然后屈膝一禮,退了出去。 祁夫人卻是有些接受不了,劉mama都走了好半晌了,她方堪堪回過神來,遲疑道:“顧葭不是就在寺里嗎,蘊姐兒你又何必舍近求遠呢,到底有違人倫……何不就讓顧葭自食惡果,讓他們一家子豬狗不如的東西狗咬狗去?” 顧蘊不答反問:“大伯母是不是與當初沈夫人一樣,覺得我心狠手辣,連最基本的底線都沒有了?” 祁夫人忙道:“沒有的事,你是個什么樣的人別人不知道,我當娘的人還不知道嗎,由來都是別人敬你一尺,你便敬人一丈,別人傷你一分,你便還人十分的,這樣恩怨分明挺好,再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原是那群豬狗不如的東西咎由自取,如何怨得了別人?我只是不想讓你為他們白臟了自己的手,而且回頭說起來,終歸是你的外家,出了那樣的丑事,又豈能絲毫不影響你名聲的?” 兒不嫌母丑,同樣的,當娘的也絕不會嫌棄自己的孩子,何況祁夫人是深知顧蘊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的,她心疼顧蘊且來不及了,又怎么會像沈夫人那般淺薄的只當顧蘊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她真的只是不想讓顧蘊為那些渣滓臟了手,太不值當! 顧蘊就笑了起來:“只要大伯母不覺得我心狠手辣,名聲什么的,我壓根兒不在乎,再說這事兒也不會傳到外面去,我本來就只是想讓他們吃一個啞巴虧而已,大伯母不必擔心。” 祁夫人這才面色稍緩,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犯不著舍近求遠,說來顧葭年紀也不小了,你母親是絕不會管她嫁人不嫁人的,我也不打算管,讓她就嫁回彭家,我們眼不見心不煩的豈不更好?” 顧蘊道:“不瞞大伯母,顧葭我另有打算,她不是想嫁進建安侯府嗎,我索性成全了她……” 一語未了,見祁夫人神色大變要說話,忙把余下的話一鼓作氣都說了:“大伯母不知道,那建安侯早在外面養著一房外室了,就在聯升巷,且是他青梅竹馬的表妹,大伯母記得前年因貪墨被抄家流放的那位吏部郎中方大人嗎?就是建安侯外室的父親,以前董太夫人便一心想聘了那方氏為媳的,只方大人方夫人和方氏自己都一心想攀高枝兒,瞧不上建安侯府罷了,如今形式比人強,方氏不把建安侯攏得死死的,再無更好的出路,所以聽說她如今可放得下身段了,將建安侯的心攏得死死的,為建安侯生的第一個兒子才一歲不到,如今就又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顧葭既上趕著想當這個建安侯夫人,那我豈能不成全她?” 祁夫人這會兒已不是臉色大變,而是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了:“建安侯外室孩子都快給他生兩個了,建安侯太夫人還有臉登門來求娶你,把我們顯陽侯府當什么了,撿破爛兒的嗎?你放心,這口氣大伯母與你大伯父一定會為你出的,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真以為我們顯陽侯府是病貓了!” 又禁不住后怕,“幸好這兩日因為老不死的忽然出幺蛾子,我還沒與你外祖母遞話兒,約定相看建寧侯的日子,不然就算回頭我們知道這事兒將親事作罷了,也難免會影響到你的名聲,還會將伯母她老人家也惡心一回,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祁夫人自然不會懷疑顧蘊是在說假話,蘊姐兒自來是個有主意的,就算自己至今并沒有明確告訴她建安侯府的親事,她要知道也不是什么難事,她要偷偷打聽一下建安侯的人品德行,考驗一下建安侯值不值當她托付終身,就更是理所應當之事了。 反倒是自己,本以為這門親事就算算不得頂好,至少也勉強過得去,誰知道建安侯竟然惡心至廝,讓她差點兒就又坑了蘊姐兒一回,回頭她還有什么臉面再去見平老太太?縱然平老太太與蘊姐兒都不怪她,她也沒那個臉了! 說來也是蘊姐兒這孩子命苦,怎么姻緣偏就這么不順呢? 念頭閃過,祁夫人不由紅了眼圈,還是想著不能讓顧蘊觸景傷情,這才強忍住了。 適逢劉mama去傳完話回來了,顧蘊便在附耳如此這般與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后,帶著劉mama和卷碧先回了自己屋里去,之后便再無動靜了。 半夜時分,天空中又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但累了一整日的顯陽侯府上下都一無所覺睡得正熟,除了雨聲,她們所住的小院再無任何其他聲音。 一條人影忽然自小院靠近山壁的院墻一側翻了進來,然后快速的穿過院子穿過回廊,停在了左起第一間房間的房門外。 他先是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里面的動靜,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任何聲音傳出來,便又抬手輕輕叩了幾下窗戶,見屋子里仍是沒有響動,這才以一樣什么東西將窗戶撬開,自外面快速的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