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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歸來之盛寵太子妃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顧蘊后來倒是并沒親見過顧菁,只是聽說在父親死后,彭氏母子被她逼得走投無路時,曾腆著臉求到過顧菁名下,只可惜顧菁連見都見他們。

    她還不止一次聽說,顧菁過得極好,大有越活越年輕,越活越漂亮之勢,惹得滿京城的貴婦們都艷羨不已,可見日子是真過得順心,也可見大伯父與大伯母的眼光是何等的好。

    不像她母親和她,雖不至于有眼無珠,卻也是識人不清,以致誤了終生!

    金嬤嬤得了準話,惦記著祁夫人那邊,便也不再在飲綠軒多待,又奉承了顧蘊幾句,便急急的告辭去了。

    如嬤嬤將那兩粒金剛石收好折出來時,金嬤嬤已經(jīng)離開了,她便說道:“小姐,大夫人這是擺明了想借您之手,與太夫人打擂臺呢,您又何必應(yīng)下這明顯不討好的差事?難道大小姐的名聲容不得有半點瑕疵,您的名聲就可以隨意糟蹋了?說來您也是十歲的人了,將來……”

    將來后面的話如嬤嬤沒有說出來,但顧蘊豈能猜不到,她不好告訴如嬤嬤自己這輩子根本沒打算嫁人,所以名聲這東西,她實在犯不著為其所累。

    遂只是笑道:“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嘛,何況果真讓祖母又管了家,她手里豈非就有進項,豈非又能威風起來了?我可不想讓她日子過得太舒坦,我只喜歡看到她日子過得緊巴巴,府里的人都對她陽奉陰違,所以,我何樂而不為呢?”

    如嬤嬤聞言,想著的確是這個道理,且自家小姐說親還得好幾年呢,縱京城不好說了,不還有平家嗎,大不了親上做親嫁回平家也是就了,便也不再多說。

    那邊祁夫人其時也已與顧準說好,打明兒起便讓顧菁領(lǐng)著meimei們暫代管家一陣子了,當然她是不會說自己不想讓彭太夫人趁機鉆空子的,只是說:“菁兒至多二三年,就要出門子了,夏家內(nèi)外二十幾房,人際關(guān)系錯綜復雜,菁兒又是要做長媳的,不趁著現(xiàn)在便讓她多歷練,將來豈非讓人笑話兒我們顯陽侯府不會教女兒?苒兒芷兒和蘊姐兒也都年紀不小了,也是時候說親了,尤其是蘊姐兒,太夫人與二夫人侯爺也知道,哪里指望得上她們,說不得只能妾身幫著暫代母職了。”

    顧準仍沉浸在即將再為人父的喜悅中,自是祁夫人說什么就是什么,道:“那明兒一早你便讓金嬤嬤召齊了管事mama們,當著大家的面,將對牌交給菁兒幾個罷。這些都是小事,你別費神了,當務(wù)之急,安心養(yǎng)胎才是正經(jīng)。”

    祁夫人笑著應(yīng)了,見時辰已不早了,因說道:“侯爺看今晚上是去宋姨娘屋里,還是胡姨娘屋里歇著去?妾身也好打發(fā)人先去說一聲。”

    話雖說得大度,心里卻頗不是滋味兒,憑什么女人千辛萬苦的懷孕時,男人不但不能為之分擔一二,反而還要去與別的女人風流快活?

    好在顧準想也不想便道:“我就歇在你這里怎么了,誰又規(guī)定妻子有孕時,必須與丈夫分房了?那些個寒門祚戶,連被子都沒多余的,難道人家就不生孩子了,不一樣一個接一個的生,還個個兒都又健康又強壯?”

    祁夫人心里方舒坦了不少,忙命人打水服侍顧準盥洗不提。

    祁夫人倒是舒坦了,朝暉堂東跨院的胡姨娘與宋姨娘卻怎么也舒坦不起來,尤其是宋姨娘,原以為今晚上侯爺怎么著也不會再歇在正房,而她不但有顧芷,還擺明了比胡姨娘漂亮,侯爺定會歇在她屋里。

    是以宋姨娘從掌燈時分起,便精心妝扮好,在等著顧準了。

    卻沒想到,等來等去沒等到顧準,反而等來了他歇在正房的消息,宋姨娘立時氣得直喘粗氣,就沒見過這樣不尊重的正房夫人,都有身孕了還霸著男人不放,也不怕傳了出去,笑掉別人的大牙?

    可再生氣宋姨娘也是無可奈何,只得悻悻的讓人打了熱水來胡亂梳洗畢,草草睡下了。

    不想次日起來,宋姨娘又收到消息,侯爺與大夫人已授意接下來一段時間里,由大小姐暫代大夫人主持府里的中饋,二小姐三小姐與四小姐從旁協(xié)理了。

    宋姨娘這才轉(zhuǎn)怒為喜起來,只要三小姐有體面,只要三小姐將來能嫁個好人家,她豈能沒有好日子過?

    與宋姨娘的喜形于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彭太夫人的怒不可遏。

    本來早起時,她還正與齊嬤嬤商量,要怎樣才能讓祁夫人乖乖兒交出對牌,誰知道稍后便聽說了祁夫人已將對牌當眾交給顧菁姐妹幾個之事。

    彭太夫人立時氣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偏顧準與祁夫人還打發(fā)人來傳話:“菁兒幾個年紀都還小,若是有不周全不妥帖的地方,請母親千萬多多包涵,不要與她們一般見識,更不要生她們的氣,只管高樂您自個兒的便是,橫豎您是這府里的老封君,早該頤養(yǎng)天年了。”

    言下之意,別想仗著長輩的身份挑顧菁幾個的毛病,既老了就該服老,安安分分做你的老封君,別想旁的那些有的沒的。

    “太夫人,您怎么了?您別嚇我啊……”

    見彭太夫人先是氣得眼睛發(fā)直,接著便直挺挺的往后面仰去,齊嬤嬤唬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一面急著去扶彭太夫人,一面已迭聲的命人去請?zhí)t(yī)。

    彭太夫人卻一連喘了幾口氣,自己緩了過來,嘶啞著聲音喝道:“除了齊嬤嬤,其他人都給我退下,不叫誰也不許進來!”

    瓊珠瓊芳等人聞言,忙屈膝行了個禮,魚貫退了出去。

    彭太夫人的眼淚這才流了出來,咬牙切齒道:“一個個兒的都來逼我,一個個兒都不肯讓我稱心,是不是非要將我逼上絕路,是不是非要逼死了我才肯甘心?我真后悔,當初為了賢名沒有弄死他顧準,就算沒有了賢名,老侯爺只剩下沖兒一個兒子,我便終有再出頭那一日!我真的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這話齊嬤嬤如何敢接,縱然知道外面沒有人敢偷聽,也不敢接啊,只能弓背縮腰的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誰知道彭太夫人罵了一陣后,猶不解恨,竟發(fā)狠道:“不行,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不能一錯再錯了!我要讓顧準死,就算不能讓顧準死,也要讓顧韜死,讓祁氏那賤人一尸兩命,我要將本就該屬于我兒子的爵位和家產(chǎn)都奪回來,我要做顯陽侯府真正名副其實的太夫人!爵位與家產(chǎn)本就是祖上傳下來的,憑什么就只能他顧準一個人受益,沖兒難道不是顧家的人,難道不是老侯爺?shù)膬鹤樱款櫆室呀?jīng)做了這么些年的侯爺,也該輪到我的沖兒了!”

    這下齊嬤嬤不敢再裝死了,只得壯著膽子勸彭太夫人:“太夫人,您千萬別犯糊涂啊,一個不好,可是會累得我們所有人都萬劫不復的……若只是對付大少爺和大夫人,倒還有幾分勝算,關(guān)鍵他們后面還站著個侯爺,果真大少爺和大夫人出了事,侯爺又豈肯善罷甘休?如此傷敵八百反而自損一千,委實不值當啊,還求太夫人千萬三思。”

    說完,“噗通”一聲跪下,重重磕下了頭去。

    別人不知道,齊嬤嬤豈能不知道彭太夫人早年的所謂賢良,的確是裝出來的不假,卻也是她不得不裝賢良,老侯爺顧連勝自不必說,精明睿智過人,彭太夫人的任何小心思在他面前都根本無所遁形;便是顧準,才只得五六歲時,也已是聰明機智遠勝同齡人。

    何況顧連勝還給顧準明里暗里安排了不知道多少得力的人服侍保護。

    彭太夫人當年若真膽敢對顧準有任何不利的行徑,不但她,只怕整個彭家的人都早活不到今日了。

    所以她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齊嬤嬤雖一直都知道,卻從來沒當回事兒過,擺明了雙方實力差得不是一點兒半點兒,想來太夫人自己也知道,所以從來不敢真挑釁到侯爺頭上。

    卻沒想到,如今她氣急之下,竟是大有將自己想法付諸于行動的架勢,叫齊嬤嬤如何能不恐慌,一旦事發(fā),侯爺?shù)K于孝悌,想來不會要太夫人和二爺?shù)拿齻冞@些下人本就命如草芥,還不是侯爺想殺便殺,她們死了也白死?

    彭太夫人赤紅著眼,半點也沒將齊嬤嬤的話聽進去:“只要我的沖兒做了顯陽侯,我失去的一切便都能再奪回來,不論是祁氏那賤人還是周氏那潑婦,還有顧蘊那個小妖怪,以后通通都得看我的臉色過日子,我看她們還怎么來逼我!我不讓她們一個個兒的都跪在我面前搖尾乞憐,我再不活著!”

    然后便縱聲大笑起來,那副癲狂的樣子,看得齊嬤嬤心里是一陣陣的發(fā)寒,幾乎就要忍不住奪門而逃了……

    顧蘊自然不知道彭太夫人都快被一個接一個于她來說都是好事,于彭太夫人來說卻全是噩耗的消息給打擊得呈半瘋癲狀態(tài)了,彼時她正與顧菁顧苒顧芷三個一道,坐在祁夫人正房前穿堂間一座三間的小抱廈里聽管事mama們回事。

    這些事于她來說,本就不是難事,何況顧菁素日本就該幫著祁夫人管家,方才金嬤嬤當著眾管事mama的面兒將內(nèi)院的對牌遞給顧菁時,顧準身邊的長隨也在,眾管事mama知道幾位小姐不但有大夫人撐腰,還有侯爺撐腰,誰敢小覷了她們?

    不過蕭隨曹規(guī)的將一應(yīng)瑣事發(fā)落下去,也就命大家散了。

    顧菁待眾管事mama都離開了,方笑向三位meimei道:“本來后日益陽長公主府的宴席,我們怎么著也該去捧個場的,只如今母親與二嬸都不方便出門,祖母又是孀居之人,也不方便出門,我們總不能在沒有長輩帶領(lǐng)著的情況下,自個兒去赴宴罷?且父親不日就要隨圣駕去木蘭圍場了,我也要幫著母親替父親收拾行囊,委實不得空,所以我的意思,屆時我們只禮到人不到也就是了,未知三位meimei意下如何?”

    沒有長輩帶領(lǐng)著,她們一群小姑娘最大的顧菁也才十四歲,的確不好去別家赴宴,萬一在宴會上出個什么差池,連個給她們出頭撐腰或是兜攬的人都沒有……顧蘊明白顧菁的顧慮,何況她本就對這場宴會興致缺缺,遂笑道:“大jiejie言之有理,我們屆時送一份厚禮過去也就是了。”

    顧芷倒是想去,可顧菁和顧蘊都已發(fā)了話,她能說什么,只得保持沉默。

    惟有顧苒滿臉的可惜,嘟噥道:“我那日還與四meimei說,可以去益陽長公主府劃船呢,看來只能等明年了。”

    “我聽說益陽長公主府的大公子明年春上就要娶親了,你想要劃船,也就只多等幾個月而已。”顧菁笑道,說得顧苒轉(zhuǎn)嗔為喜起來。

    姐妹四人又閑話了幾句,也就各自散了。

    顧蘊回到飲綠軒,因暫時無事,遂坐到窗前,單手托腮想起該怎樣阻止顧準去木蘭圍場來,方才聽顧菁的意思,縱然昨兒個大伯母診出了喜脈,大伯父至少目前看來也沒有為此改變行程的意思,想想也是,家里的中饋有她們姐妹幾個主持,大伯母身邊也是丫頭婆子一大堆,大伯父縱留下也幫不上什么忙,何況誰家妻子懷了孕,丈夫是會放下公事寸步不離守著的?

    那也未免太兒女情長了些,大伯父這樣的武將,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只怕大伯母也未必愿意看到這樣的大伯父。

    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大伯父去木蘭圍場呢?難道只能把希望寄托到那位倒霉的太子殿下身上嗎?

    如此過了兩日,宮里還沒傳出太子薨逝的消息,顧蘊去朝暉堂看祁夫人時,卻見金嬤嬤與顧菁領(lǐng)著杏林等人已在給顧準收拾去木蘭圍場的箱籠。

    “四meimei怎么這會子過來了?我們這里忙亂得很,且先顧不上招呼你,你要不去找你二jiejie玩兒去?”顧菁瞧得顧蘊進來,手上的動作未停,嘴上也沒停,“桃林jiejie,這個箱籠就全部用來放爹爹的褻衣罷,唔,爹爹這一去怎么也得二十幾日,就準備二十四套罷,就用前陣子針線房才做的那批白綾的,這個箱籠就放……”

    顧蘊見臨窗的榻上擺滿了衣裳,地上還擺著十幾個箱籠,知道顧菁的確不得空,不過她原也不是過來找顧菁的,便笑道:“大jiejie且忙你自個兒的,不必管我,我且先進去給大伯母請過安,再去找二jiejie也不遲。”

    說完自顧進了祁夫人的內(nèi)室。

    祁夫人正靠坐在窗前的貴妃榻上看外面兩只鳥兒打架,地上的小杌子上則坐了個小丫頭子在給她捏腿,瞧得顧蘊進來,祁夫人立時滿臉的笑:“蘊姐兒來了。”

    命那給她捏腿的小丫頭子:“還不給四小姐沏茶上點心去?”

    顧蘊上前兩步屈膝給她見了禮,順勢坐到了方才那小丫頭坐過的小杌子上,才笑道:“大伯母今兒身上可還好?我母親這幾日吐得可厲害了,大伯母還好罷?”

    祁夫人笑道:“我倒暫時還未害喜,只早上起來時,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不舒服罷了。”不欲與顧蘊多說這個話題,她畢竟還是未出閣的小姑娘,遂岔開道:“對了,你大伯父后日就要隨御駕去木蘭圍場了,只如今家里兩個孕婦,也不好開家宴,所以我打算明晚上在朝暉堂小范圍的設(shè)宴為你大伯父踐行,你到時候也來罷?”

    顧蘊自不會拂祁夫人的好意,點頭應(yīng)了,抿了抿唇,才微皺眉頭說道:“大伯母,此番大伯父一定要去嗎?您有沒有想過,讓大伯父留下陪您呢?”

    話音未落,祁夫人已是紅了臉,嗔道:“你這孩子,怎么什么話都敢說,你當著我的面兒說說也就罷了,當著別人的面兒,可千萬記得不能這樣說啊。”

    顧蘊倒是一臉的坦然:“您有了身孕嘛,大伯父正是該多陪著您的時候,這有什么不能說的?”

    祁夫人見她坦然,自己也坦然起來,道:“你大伯父此去是為公事,我怎么能因自己有了身孕,便拖他的后腿?況我屋里丫頭婆子一大堆,他留不留下也沒什么區(qū)別。”

    顧蘊就無話可說了,果然大伯母的反應(yīng)與自己預料的一樣……她只得斟酌著緩緩說道:“其實是這樣的,我昨兒夜里做了個噩夢,夢見大伯父此行,為救六皇子,在木蘭圍場打圍時……為猛虎所傷,還挺嚴重……醒來后心里便一直惴惴的,這才會打早兒便過來見大伯母,就是想著能不能讓大伯母勸勸大伯父,此番要不就別去了?雖老話兒說得好,夢與現(xiàn)實都是相反的,到底圖個心安嘛。”

    事到如今,就算知道這話說出來祁夫人一定不愛聽,她也惟有白討嫌一回,借助夢境說事兒了。

    蘊姐兒竟夢見侯爺為猛虎所傷,還挺嚴重?嚴重到什么地步?

    祁夫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想說顧蘊好端端的,怎么咒起自己的大伯父來,但想起顧蘊一貫沉穩(wěn)謹慎,斷不會無中生有,且咒顧準于她有什么好處?

    便是她真做了這樣的夢,也完全可以爛在自己心里不說出來討她的嫌,如今她卻冒著被嫌惡的風險說出來,那便只可能是因為太過關(guān)心侯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才會特地過來向她示警了,——兆頭雖不好,孩子的心卻是好的。

    祁夫人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強笑著與顧蘊道:“好孩子,難為你這般惦記著你大伯父,但你自己也說了,夢與現(xiàn)實都是相反的,所以你別自己嚇自己,你大伯父此番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話說回來,他奉御駕出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往從未出過意外,想來這次也是一樣,你就放心罷。”

    顧蘊自能察覺到祁夫人的情緒變化,倒是頗有幾分感動,只現(xiàn)在不是感動的時候,她于是又說道:“不管怎么說,未雨綢繆總比事到臨頭再來想應(yīng)對之策的好,還請大伯母務(wù)必勸一勸大伯父,就算勸不住大伯父,大伯父仍要去,也千萬記得提醒大伯父,到時候第一要緊的是自己的身體,咱們家已經(jīng)夠體面了,不需要再錦上添花了,大伯母就算不看自己,也要看兩位jiejie和韜弟并您腹中這一個不是?”

    祁夫人沉默片刻,才點頭道:“我回頭就與你大伯父說,若果真……大伯母一定一輩子不忘你的恩情!”

    就像蘊姐兒說的那樣,她不看自己,也得看幾個孩子不是?橫豎只是幾句話的事兒,卻有可能改變侯爺,乃至他們?nèi)业拿\!

    ------題外話------

    周末還要萬更神馬的,真是太虐心了有木有?嚶嚶嚶…

    ☆、第六十一回 休想得逞

    一如顧蘊預料的那樣,祁夫人雖婉言勸了顧準一番,顧準依然沒改變主意留下,亦連祁夫人把顧蘊做的夢說成是自己做的夢,說自己心里實在不安,也只換來顧準一句笑言:“子不語怪力亂神,夫人別擔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祁夫人沒了法子,只得千叮囑萬囑咐了顧準一通,讓他遇事千萬多想想家里的兒女們,于九月二十四號憂心忡忡的送走了他。

    顧蘊嘆息之余,只能叫了劉大和小卓子來肅色吩咐道:“接下來這段時間里,你們兩個一日里十二個時辰,務(wù)必至少要有一個人隨時暗中保護大少爺?shù)陌踩舸笊贍斢袀€什么三長兩短,我惟你們是問!”

    她少有這樣嚴厲的時候,劉大與小卓子不敢怠慢,也不敢問緣由,忙恭聲應(yīng)了,行禮退了出去。

    顧蘊這才頭痛的揉起眉心來,只希望此番大伯父就算仍避不開那猛虎,至少因為有她的提前示警,好歹能撿回一條性命;退一萬步說,就算大伯父仍重蹈了前世的覆轍,她也一定要保住顧韜,只要有她在一天,父親就別想再有成為顯陽侯的那一日!

    展眼進了十月,宮里仍沒傳出太子薨逝的消息,顧蘊不由暗暗納罕,難道冥冥中,有些事已與前世不一樣了?那豈不是意味著,前世最后榮登大寶的四皇子,也極有可能再做不了皇上了,畢竟太子只要一日不死,便一日是正統(tǒng)。

    不過這些事縱是前世也與她關(guān)系不大,她借刀殺人讓彭氏母子償命時,四皇子早已是皇上了,這一世她一開始便將祖母和彭氏踩在了腳下,再難有翻身之日,皇權(quán)更迭什么的就與她更沒有關(guān)系了,所以,就算有些事已與前世不一樣了,又與她何干?

    她現(xiàn)下最關(guān)心的,還是木蘭圍場那邊什么時候會有消息傳回來,當然最好是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嘛。

    在此期間,劉大奉命給顧蘊尋找的兩個高手終于到了,一個名喚楊桐,一個名喚羅鎮(zhèn),都是滄州人士,前者系劉大的同門師兄,后者則是楊桐的拜把兄弟。

    二人本是在滄州開武館的,卻因得罪了當?shù)氐拇髴舯幌莺唇Y(jié)山匪,弄得武館再開不下去,想出去做鏢師罷,周邊的鏢局也因二人得罪的人頗有權(quán)勢,不敢收留二人。

    適逢劉大去了信請二人幫忙推薦幾個人選,二人聽劉大的口氣,他家主人給的報酬委實不低,家里妻小又等著他們養(yǎng)活,遂一狠心,自己二人進了京,想著背井離鄉(xiāng)總比全家餓死的強。

    顧蘊見二人年紀與劉大差不多大,腳步輕靈,沉穩(wěn)內(nèi)斂,進退有度,又有劉大在一旁再四保證二人功夫比他強不知道多少倍,遂請二人先簽了五年的活契,議定以后每月各給二人十兩銀子,每季三套衣裳,年底還另有打賞后,讓劉大先帶了二人下去歇息。

    她自己則去了朝暉堂,她名下又新添了兩個人,縱不要顯陽侯府公中開月錢,至少也得與祁夫人這個當家主母說一聲。

    一時去到祁夫人屋里,祁夫人正皺著眉頭由杏林服侍著喝人參烏雞湯,顧準離開后,她害喜的癥狀一下子加重了許多,差點兒就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金嬤嬤與顧菁沒辦法,只得命朝暉堂的小廚房十二個時辰都備著雞湯或是燕窩粥什么的,以期祁夫人多少能吃點兒下去。

    奈何收效甚微,不過短短幾日,祁夫人已瘦了一圈兒,看起來實在憔悴。

    顧蘊不由暗自愧疚,若不是自己與大伯母說了那個“夢”,大伯母也不至如此,可她若不說,事情便真半點轉(zhuǎn)圜的余地都沒有了,且事先讓大伯母有個心理準備,等事情真發(fā)生了,她也更容易接受一些,她現(xiàn)在可不是一個人了,一切以腹中的孩子為重。

    聽得顧蘊說自己又添了兩個護衛(wèi),祁夫人倒是沒有二話,只白著臉氣力不濟的道:“雖說一早便說好你的人你自己發(fā)月錢的,到底公中也不好一點表示都沒有,這樣罷,以后每月公中各給二人發(fā)一兩銀子,賞賜也都按三等小廝來。”

    顧蘊忙笑道:“還是不必了,我給他們的月錢和賞賜已是不差了,大伯母只知道有這兩個人即可。”

    只拿她的銀子,那便只是她的人,只有她才能使喚,再拿了公中的銀子,萬一管事們要給他們派差事,他們是做還是不做呢?

    祁夫人聞言,略一思忖,也就明白了顧蘊的顧慮,遂不再堅持,問道:“那兩人可靠嗎?是簽的死契還是活契?是哪里人士?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顧蘊一一答了,祁夫人才放下來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