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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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晴朗,碧空萬里,運河河堤上樹林蔥郁,桂花飄香,一座座亭臺樓閣鱗次櫛比點綴在綠樹紅葉叢中,乃是京中權貴們的運河別業。 桂花林間酒樓彩旗招展,車道上人來車外,車馬轔轔,到處都是到運河游玩的人。 汴水樓的掌柜趙小二是趙然的家奴,認識賀瀝,因此賀瀝一行人到了汴水樓,把馬車寄存到了汴水樓后院的馬棚之中。 汴水樓的后院是趙然的地方,只有熟人才知道,客人一般都沒法過去。 賀瀝帶著梔梔出了汴水樓,步行沿著河堤上的楊柳夾道往河邊的桂花林而去。 小櫻、如珠和如玉跟著梔梔,而秦羽則帶著幾個親兵遠遠綴在后面。 今日天氣晴朗,運河河畔游人如織,青年男女衣香鬢影冠蓋云集。 賀瀝即今日頭戴黑紗幞頭,身穿月白交領儒袍,腳上一雙皂靴,做讀書人打扮,劍眉星目身材高大,英俊得很;梔梔穿著淺紫窄袖短襦和白色緊身長裙,體態纖弱嬌美,雖然戴著眼紗,可是挺秀的鼻梁、嫣紅的櫻唇和小小的鵝蛋臉一覽無余,依舊能夠看出是一個嬌美的美人。 這樣的青年男女相攜而行,頗為引人注目,很快便成了人群的焦點。 梔梔從來沒有這么自在地在外面游覽過,粉臉暈紅,鳳眼晶亮含水,腳步也輕快得很,根本沒發現別人對自己的矚目。 沒過多久,李梔梔與賀瀝便進入了名聞京師的桂花林,在溢滿芬芳的林間小路上開心地走著。 桂花林中桂花盛開,到處都是芬芳的桂花香,偶爾一陣風拂過,甜香的金色花雨飄飄而下,落了滿頭,李梔梔心中歡喜之極,見沒有外人,甚至奔跑起來。 在桂花林逛了半日之后,賀瀝見梔梔因為奔跑臉色緋紅,鬢邊閃爍著晶瑩細汗,便擔心她累著了,就引著梔梔往回走。 梔梔玩得太開心了,便沒有沿著舊路回去,而是走上了一條林間小徑,往汴水樓方向而去。 走了一陣子,林木漸漸疏朗起來,李梔梔見前面有一個雕梁畫棟的亭子,頗有幾分古意,便拎著裙裾小跑跑了過去。 賀瀝他們一時沒追上,都落在了后面不遠處。 鄭曉與父親母親一起散步到了桂花林邊的觀水亭,立在亭子里扶著欄桿遠觀運河。 他難受得很,卻因為早習慣了,所以忍著沒說。 鄭太尉與鄭夫人心懷鬼胎,遠遠見到梔梔過來,便尋了個借口出了亭子。 跟著侍候的人也都被他們給帶走了。 梔梔一路跑到了亭子的臺階下面,這才看到了倚著欄桿立著的鄭曉,不由愣住了。 鄭曉也看到了李梔梔。 雖然李梔梔戴著紫色眼紗,他依舊一眼便認出了李梔梔。 鄭曉只覺得胸臆間脹痛欲嘔,扶著欄桿咳嗽了起來。 李梔梔下意識正要逃走,卻發現鄭曉臉色蒼白似紙,眼睛似已沒了神采,嘴唇卻紅得嚇人,便停住了腳步,往四周掃視了一圈。 四周沒有人,只有小徑那邊遠遠的能夠看到叔叔他們快要過來了。 鄭曉見到梔梔,有些氣血攻心,眼睛凝視著梔梔,向梔梔伸了伸手,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向梔梔所在方向倒了下去。 梔梔見亭子里鋪的都是粗糙的白石,見此情狀,想都沒想便沖了上去,一把扶住了鄭曉。 這時候她才發現鄭曉瘦得嚇人,渾身輕飄飄的。 鄭太尉在樹后站立,他沒想到兒子病到這種地步,居然一見到姑娘就暈了過去,當下便要沖出去,卻被鄭夫人拉住了。 鄭夫人低聲道:“老爺,那便是李梔梔。” 鄭太尉堪堪停住了腳步,眼神復雜地看向亭子里擁抱著兒子的李梔梔。 鄭曉雖然瘦得很,體重也很輕,可畢竟也是個高挑的身形,梔梔這樣扶著他很不方便。她知道鄭曉身邊一般不斷人,跟他的人一定在附近,便索性打橫抱起了鄭曉——只有公主抱才能保證鄭曉的長腿不拖到地下! 在抱起鄭曉的瞬間,她的眼紗不小心掉了下去,李梔梔也來不及撿起,橫抱著鄭曉走出了亭子,提高了聲音道:“有人嗎?跟鄭曉的人在嗎?” 鄭曉一時氣血被激身子軟了下去,其實大腦還是清醒的,此時被李梔梔輕易橫抱起來,他羞憤交加,簡直是要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因為實在是無力動彈,只能閉著眼睛裝暈。 鄭太尉眼睜睜看著那個美得跟小仙子似的身材嬌弱纖細的女孩子輕輕松松橫抱著鄭曉出了亭子,不但不覺得沉重,而且中氣十足地叫人,他當真是目瞪口呆,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他看向妻子,問道:“你確定她是女孩子?” 鄭夫人點了點頭。 李梔梔耳朵很好,聽到左前方的說話聲,當即抬眼看了過去。 她認出了鄭夫人,很快猜出旁邊那個英俊高大十分威嚴的中年男人是鄭曉他爸,便橫抱著鄭曉快步走了過去,預備把鄭曉交給他爹。 正在這時,賀瀝帶著秦羽等人快步跑了過來。 見到梔梔懷中抱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賀瀝簡直快要暈過去了:“梔梔!” 鄭曉竭力睜開眼睛,看向梔梔,聲音微弱:“放我下去……” 梔梔察覺到鄭曉醒了,忙小心翼翼地把鄭曉放了下去,讓他倚著旁邊那株桂樹站立。 鄭曉身子勉強倚著桂樹站住了。 鄭太尉和鄭夫人帶著一群人趕了上來。 梔梔見鄭太尉夫婦過來了,忙跑向賀瀝。 她這才有些后怕,生怕鄭曉認出了賀瀝,拉著賀瀝便往外跑。 賀瀝不知梔梔為何奔跑,卻知道男女授受不親,自家侄女可是抱了人家病美男,為了避免被病人家屬糾纏上以身相許,還是早早逃亡的好。 跑出一段距離之后,賀瀝鬼使神差般往后看了一眼,發現方才那個病弱的青年正倚著桂樹立著看著這邊,瘦削高挑的身上穿著繡著深綠藤蔓的長絲袍,面龐精致秀美,只是面帶病容,他的父母圍繞在旁,正細心地呵護著。 賀瀝又眼神復雜地看向前方拉著自己奔跑的梔梔,心道:梔梔看著這么柔弱,怎么力氣這么大啊! 接著又開始尋思:那個病弱青年似乎眉眼似乎有些熟悉…… 鄭太尉見鄭曉身體搖搖欲墜,忙抱起兒子便往自家別業方向走去,邊走邊吩咐懷英:“趕緊去別業,讓青山做好準備!” 懷英答了聲“是”,飛快地向別業方向奔去。 喝過青山道長調配的藥湯之后,鄭曉在望江樓二樓的螺鈿床上睡下了。 鄭太尉一直坐在床前的紅木圈椅中默默看著兒子,待確定兒子睡穩了,這才輕輕問青山道長:“阿曉今日吐血了,有沒有大礙?” 青山道長嘆息了一聲,道:“公子嘔出淤血,其實勉強算是好事,只是……唉……” 鄭太尉低下頭思索半晌,抬眼看向青山道長:“我從西夏帶回的藥草,你研究得怎么樣了?” 青山道長低聲道:“我先讓人試試藥再說吧!” 鄭太尉臉上現出冷酷之色:“需要的話,多少人我都有。”為了阿曉,讓人試藥又怎么了! 青山道長扭頭看了一眼床上呼吸沉重的鄭曉,又是一聲嘆息——阿曉的身體越來越弱,實在不能再拖了,得再想想別的法子了! ☆、第 82 章 聽到父親的腳步聲向樓下而去,鄭曉悄無聲息睜開了眼睛,愣愣看著上方雪白的天花板。 和李梔梔在一起那個青年到底是誰呢? 他為何會與李梔梔在一起? 那個青年一看便是軍人體態,只是神情舉止似乎有些熟悉…… 鄭太尉滿腹心事下了樓,見妻子正候在下面,便安慰道:“阿曉已經睡下了。” 鄭夫人這才松了口氣。 鄭太尉睨了妻子一眼,道:“那女孩子美倒是真美,不過怎么是個女大力士?” 鄭夫人淡淡道:“阿曉喜歡就行。” 鄭太尉被她一句話給堵住了,半日無言。他一生豪雄,從不在兒女私情上略縈心懷,侍妾雖多,卻也不過是發泄而已,沒想到居然生出了阿曉這樣的多情種子…… 尚佳飲罷酒一夜酣眠。 睡醒后他坐在窗前的長榻上一動不動發呆。 永泰帝如今把大部分政務都交給了趙然,趙然算得上日理萬機,從來都沒有消停的時候,自然早就起來了。 此時他忙里偷閑蹩進里間看尚佳,見尚佳還在發呆,趙然有些怕尚佳的起床氣,便一言不發轉身又去了外間。 尚佳坐在長榻上,聽到外面有人在向趙然回話,好像說的是少夫人也到了之類的話。 他發了陣子呆,終于清醒了過來。 尚佳的衣服上酒臭撲鼻,他索性拿了趙然放在這里備用的一套衣物,起身去浴間沖澡盥洗去了。 趙然為了方便,在自己常去的地方都命人備有潔凈的換洗衣物。 一刻鐘后尚佳從浴間出來,徑直去了外間。 他戴著趙然的黑玉冠,穿著趙然的白色暗銀云紋錦袍,腳上的白綾襪和粉底皂靴卻還是他自己的。 趙然正在與劍南節度使裴鈺密談,見尚佳出來,擺擺手道:“阿佳,你去外面轉一轉,等我讓去叫你,你再進來!” 裴鈺見尚佳從內室出來,清俊臉上猶帶水氣,不由有了些想法,眼珠子轉動,看了看尚佳,又看了看趙然,卻礙于趙然yin威不敢吭聲。 尚佳并不知道自己和大哥的關系已經被人想歪了,抬腳便出了房間,走向趙然的私人樓梯下樓而去。 因為汴水樓三樓守備森嚴,所以佳音他們都在樓后守著,見尚佳從后面樓門出來,佳音、天和與跟著李梔梔趕來的景秀齊齊上前行禮。 尚佳看到景秀,濃秀的眉頓時挑了起來。 景秀忙把自己跟著賀瀝和李姑娘前來的事說了。 聽說梔梔跟著賀瀝去桂花林散步去了,尚佳想都不想便要去尋找梔梔。 誰知他剛走出汴水樓的后院,便和梔梔迎面遇上了。 梔梔把尚佳送的眼紗給弄丟了,頗為悶悶不樂,懨懨向汴水樓后院走了過來。 賀瀝滿腹心事緊跟在梔梔身后,還沒從梔梔的“壯舉”中回過神來。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侄女柔弱嬌嫩,需要自己精心呵護,可是眼見著梔梔輕而易舉地把人家一個成年男子打橫抱起,賀瀝實在是難以接受,而且擔心尚佳知道此事會嫌棄梔梔。 眼看著汴水樓快到了,賀瀝便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小櫻等人。 小櫻等人原本就有些怕賀瀝身上的殺氣,此時見他轉身眼睛微瞇冷冷掃了過來,頓時都有些瑟縮。 賀瀝見梔梔已經進了汴水樓后院,距離這邊頗有一段距離了,便壓低聲音道:“今日林中之事,若是有人敢多嘴說給人聽,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抬手握住路邊楊樹上斜探出來的一根碗口粗的樹枝,“咔嚓”一聲掰斷了,連枝帶葉扔在了地上。 小櫻、如珠和如玉忙答了聲“是”,心里俱道:怪不得姑娘力氣那么大,原來是家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