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婚
外邊一陣腳步聲的聲音。 一個護士推門進來準備換藥,忽然驚喜的說:“陸先生來了。” 幾乎一瞬間,喬堇的心臟猛然一縮,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 的確是那熟悉的身影,她積壓的情緒,才開始冒了個頭,就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腳步停都沒停的離開。 瞬間被澆滅了所有的心思。 “啊。” 護士低聲的叫了一下,有些尷尬。 “沈蔓安是不是也在這邊住院?” 喬堇平靜的問,她的聲音嘶啞的厲害,下巴更是尖瘦。 整個人被籠在睡衣下,看著都極其的單薄瘦弱,她撐著起身,護士急忙伸手扶住她。 “你才動完手術(shù),不能亂動,需要靜養(yǎng)。” “沈蔓安是不是也在附近?”她那雙清凌凌的眸子卻直直的看著護士,再問。 倦啞的聲音里藏著一些固執(zhí)。 護士嘆了口氣,“喬小姐,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沈小姐就住在你隔壁。” “可你情緒激動的話,對你身體很不好。” 護士試圖攔著,但是卻沒攔住。 眼睜睜的看著喬堇出去。 她每一步都走的緩慢,不光是腹部扯得疼,甚至雙腿之間都疼的打顫。 就在隔壁的屋子,門虛掩著,不需要費多少力氣就被推開。 里面只有躺在床上的沈蔓安,卻沒見到陸棲寅的影子。 沈蔓安原本含笑的抬頭,在看清楚門口的人的時候,冷淡的斂起情緒,“哦?你怎么來了?” “找棲寅?” 沈蔓安驕傲的揚起下巴,冷笑:“他剛出去呢,我說想吃路南的小米粥,他剛才又出去了。” “你沒碰到嗎?” 喬堇站在門口,心如刀絞,昨天的事情幾乎像是一場噩夢。 說好的只是流產(chǎn),怎么會成了腎源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腎,才會逼著自己流產(chǎn)的話,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更不會原諒他們! “你早就知道會做腎源移植手術(shù)?” 喬堇的臉頰蒼白,一字一句咬音清楚,她眸光冷冷的看著屋內(nèi)的人。 那是沈家大小姐,也同樣是在五年前,把她從車禍里救出來,并且暫時收留她的人。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能帶她見到光明,也同樣的推她進地獄。 “哦。” 沈蔓安絲毫不心虛的跟她對視,忽然笑了笑,“是啊,因為這本來就是安排好的。” “你是在生氣什么?孩子的事情嗎?” 沈蔓安惡毒的視線掃過她的腹部,譏諷的說:“你以為你躲出去幾個月,就能瞞著他把孩子生下來了,你有什么資格?” “你也配給他生孩子!” 字字都是嘲弄。 “你瞧,現(xiàn)在你的腎不還是我的嗎,野種不也掉了嗎。” 這話極其誅心。 像是無形中的一把手狠狠地捏住她的心臟,疼的窒息。 喬堇大步過去,站在她的床前,垂眼咬牙道:“野種?什么算是野種?” “你現(xiàn)在如果懷孕了,那才是私生子,是野種。” “好歹,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就算是交易來的,那也是正大光明的站在他的身邊。” “沈大小姐算什么?” 喬堇牙關(guān)咬緊,這些話都帶著壓抑許久的情緒,一同爆發(fā)出來了。 這婚姻,是她用腎臟作為條件交換來的沒錯。 但是!卻不是成為他們算計的條件! 沈蔓安臉上忽然難看下來,但也只是一瞬,又重新冷笑的說:“喬堇,你還是不懂。” “你就不想想,為什么腎什么時候都能移植,偏偏是現(xiàn)在呢?” 沈蔓安眉眼蒼白,但掩不住其中的譏諷和嘲弄,“你啊,可真是徹頭徹尾的傻子。” “你偷著懷孕是我發(fā)現(xiàn)的,而我這個手術(shù),也是主動讓棲寅來安排的,我現(xiàn)在根本不需要那么著急的換腎。” “可是不這樣的話,怎么除掉這個野種呢,你說是不是。” 竟然是因為這個! 喬堇想過無數(shù)的可能,卻沒想到這是蓄意的手術(shù)! 這根本就是謀殺! “你怎么敢?”她嘴唇顫抖,手緊緊地捏成拳,“合約到了,自然會離婚,你憑什么要了這個無辜孩子的命!” “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沈蔓安忽然坐直了身體,湊到她耳邊說:“在你第一次孕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但是我偏偏要等到現(xiàn)在才說。” “因為,我想讓你感受一下自己的孩子被肢解的感覺。” 最后的一根弦崩斷了。 喬堇從未想過,一個人會惡毒到這個地步。 她渾身在顫,揚手狠狠地扇下去。 本來微微側(cè)頭的沈蔓安,卻在一瞬間眉頭皺起,然后止住動作,仰頭硬生生的承接住這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 這一巴掌力度大到她的手心都在疼。 可卻抵不過心底的疼痛。 “你在做什么?” 下一秒,一聲怒喝。 陸棲寅就站在門口,這扇巴掌的過程,他從頭到尾都看到了。 心疼的大步過去,擋在兩個人中間,維護著后邊的人。 喬堇的眼睛一疼。 大腿根似乎有灼熱的液體在往下流淌,她心如刀割。 “這個腎臟移植手術(shù),是我聯(lián)系人做的,你就算是恨也不該恨她。” “她當初還求我,讓我等著你孩子生下來,可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我真慶幸,沒讓你生下來那個孩子。” 陸棲寅的五官像是覆著一層的寒意,每個字都帶著森森的冷寒,絲毫不客氣的沖著她而來。 字字都像是鋒銳的刀子,一刀刀的在她的心頭割過。 “為什么?”喬堇喉嚨的話,最后只匯聚成這一句,她茫然空洞的問。 那雙曾經(jīng)神采奕奕的眸子,現(xiàn)在也都沒任何的光亮了,像是滅了。 “什么為什么?”陸棲寅的眉頭皺著,嗓音沙啞冷涼,“因為這個孩子沒有任何人期待過。” “這是你自己私瞞著的下場,喬堇,咱們之間的婚約解除,離婚。” 后邊的話輕飄飄的,卻像是重錘狠狠地砸下來。 喬堇耳朵嗡嗡的,只聽到了最后的兩個字——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