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烏靈昀出了延月軒，一路且行且看，有意無意竟閑步來到了宴鶴池旁。

    雨后初霽，池邊新栽的幾棵觀音柳趁勢奮力展露著新的枝條，栽種的其他草木如水竹，菖蒲以及蘆荻之類也是郁郁蔥蔥，一派盎然的景象。

    十步開外池邊一簇蘆葦叢下，一群鴨子擠在一處，借著蘆葉的掩映似乎也在打量著她這位不速之客。

    烏靈昀卻無意留心這些，因?yàn)閺乃齽偛胚^來起，始終都沒見到她的那一對白鶴。

    清風(fēng)明月去哪了？他們是飛走了嗎？

    這兩句疑慮在她耳邊盤旋回蕩，烏靈昀心中如遭重?fù)簦唤行┙乖昶饋怼?/br>
    不！不可能！他們絕不會離開她的！

    烏靈昀環(huán)顧四周，急忙往右側(cè)柳葉深處走去。

    一場大雨過去，路旁的野玫瑰借機(jī)瘋長，早已越過界限，凌亂雜陳在路上，讓人行走不得。

    烏靈昀胡亂撥開枝葉，過了一個拐角，入目便是一株開著紅花的大石榴樹，嬌艷的紅花與墨綠的枝葉斑駁著露出后面高臺的一角，那高臺想是專門為了觀鶴修建的。

    她急忙登上高臺，極目遠(yuǎn)眺，搜尋著清風(fēng)明月的身影，只見平靜的水面上連一縷風(fēng)都不曾吹過。

    一個不好的念頭流星般在她腦海中劃過。

    烏靈昀心中一沉，不禁怒火中燒，她死死地盯著水面，握著欄桿的手越來越緊。ⅹτfгёё1.?δ?(xtfree1.)

    “殿下。”身后傳來女人的聲音。

    烏靈昀回過身，竭力遏制著怒火，看著來人問道，“你是誰？”

    “奴婢……奴婢是照管這片鶴池的小竹。”來人看她面色不佳，不知是什么觸怒了她，唯恐惹火上身，顫聲回道。

    “你看管這片鶴池？”

    “是……是。”小竹急忙跪倒在地。

    “那我的那對白鶴呢？”

    不待小竹回話，池中傳來一聲鶴唳。

    烏靈昀急忙回身，只見池中一小片汀洲內(nèi)，兩只白鶴拍打著翅膀，追逐著從一塊大石后奔出。

    “是他們！他們還在這！你看！是清風(fēng)明月他們！”

    恰似一聲鶴唳驚開了一切陰霾，烏靈昀臉上滿是驚喜，她興奮地指著那對白鶴，對著女人高興地說道。她剛剛以為……以為……不過幸好……

    “是……是呀，他們還在。”小竹看她一怒一喜瞬息變換，狀似癲狂，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極力忍著懼意，噙著淚應(yīng)和道。

    “你怎么在這？”烏靈昀冷靜下來，冷聲問道。

    “何姑姑讓我去叫花匠來，修剪一下池邊的草木。”

    “確實(shí)是該修剪一下了，那你怎么還不去？”

    “是，奴婢告退。”小竹得了釋令般逃也似走遠(yuǎn)了。

    那對白鶴高展羽翼，在洲草間追逐嬉戲。

    烏靈昀看著心中一寬，曲起小指放在嘴邊，深吸一口氣，暢快吹出一聲長哨。那是她以前和白鶴互動時常常做的。

    洲中白鶴聽著哨聲，回以一聲長唳，飛快地?fù)浯螂p翅，興奮地來回走跳，似乎在回應(yīng)著她。

    烏靈昀欣慰地收回目光，回身走下高臺，突然，隨著一聲蕩氣回腸的鶴鳴，一個身影直沖云天。

    烏靈昀一頓，忙奔到臺前，池中只剩下一只白鶴正往這邊看來，烏靈昀認(rèn)出那是明月，再往上空望去，只見清風(fēng)正在上空盤旋，大有一展拳腳，往外飛去之勢。

    烏靈昀心中焦急，屈指放在唇邊，短而急促接連吹了叁聲哨，那白鶴才慢悠悠向她這邊回轉(zhuǎn)過來，停在欄桿上歪頭看她，似有不解。

    烏靈昀伸出手，那白鶴遲疑著，不為所動。

    “過來呀，清風(fēng)，我的好清風(fēng)，你知道我的，我是你的主人呀。”

    白鶴輕鳴一聲，猶豫著緩緩向前一步。

    “對，就是這樣，過來，快過來呀。”烏靈昀眼中露出異光，向前探著身子，輕聲誘哄道。

    白鶴不安地拍打翅膀，并不再向前。

    忽然，烏靈昀猛然將手往前一探，鷹爪般牢牢鉗著白鶴的脖子。

    那可憐的白鶴突遭此劫，本能地掙扎起來。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會飛？你不能飛！你不可以！”烏靈昀突然兇狠鉗住那可憐的小畜生，眼睛發(fā)出可怕的光芒，聲音因情緒激動而顫抖狠厲。

    白鶴因?yàn)轶@懼發(fā)出幾聲凄慘的鳴唳，似乎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烏靈昀一手擒住那鶴，一邊慌亂地四處張望，果然看到了玫瑰叢旁的忙碌身影。

    叁步并作兩步，烏靈昀沖到花匠面前，“把剪刀給我！”

    幾人給嚇了一跳，雖然滿腹疑心，但并不敢違抗，烏靈昀近前的一名老花匠依言將剪刀遞給了她。

    烏靈昀接過剪刀，顫抖著手就往那白鶴翅膀上刺去，瞬間，殷紅的鮮血布滿了雪白的羽毛。

    眾人皆是一驚，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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