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師姐何出此言?”李素欣看著她在抄經(jīng)書,臉上滿是不高興,應(yīng)該是被那個長老給罰抄經(jīng)書了。 “你不知道?”道陵露出驚訝的神情,聽著李素欣話語里不似作偽,她低下頭去,“那你快些走,我還要繼續(xù)抄呢。” 李素欣抿了抿唇,走過去,“師姐若是不嫌棄,我可以幫忙。” 道陵皺眉一會,還是統(tǒng)一李素欣坐下來幫著她一起罰抄,“照著我的字,大師兄是認(rèn)識我的字跡的。” 李素欣聞言挑眉驚訝道,“是玄越師兄他……” “是啊。師兄說我最近心浮氣躁,在劍術(shù)修為上沒有半點精進(jìn)之處,所以罰我來藏經(jīng)閣內(nèi)抄書”道陵話語里露出幾分不滿,“你是不是很高興?” “師姐這話又是從何而來?”李素欣拿過一張小姑娘已經(jīng)抄好了的紙張過來仔細(xì)照著上面的字跡謄抄起來。 “大師兄罰我,不喜歡我了,你不正好可以在大師兄面前嗎?”道陵瞧著她模仿自己的筆跡還是挺像的放下心來。 “師姐誤會了,我和玄越師兄并無什么。”李素欣聽著少女嬌蠻的有幾分不講道理的嗓音,手指有些癢,想要伸出去捏一捏少女的臉頰。 “真的?”道陵聽到她這么說,立刻雙眼亮了起來,“你真的不喜歡大師兄?” “玄越師兄平日里的確對我照拂有加,可是到底是對平常師妹那樣罷了,師姐和玄越師兄相處這么久,應(yīng)當(dāng)十分了解玄越師兄的為人才是。”李素欣答道,她沒有直接說自己有沒有喜歡玄越,而是把道陵的注意遷到玄越身上。 她是把玄越睡了沒錯啦,不過真要說個喜歡不喜歡,她也不想現(xiàn)在就把話給說死,誰知道日后會是怎樣的? “唔……”道陵猶豫一會,“你說的倒也有道理。”她抬頭看著李素欣道,話語里也有些歡快的意思。 “那么還是快些抄吧。”李素欣笑道。 玄越方才在劍坪上訓(xùn)斥了道陵,見著她哭哭啼啼往藏經(jīng)閣之后,又有些放心不下她便跟了過去,誰知道一過來就遇到了李素欣,他原先要這個師妹先回去休息的,沒想到她竟然到了藏經(jīng)閣,想起這位師妹入門不久,這份好學(xué)勤奮之心委實是難得。 見著這個師妹竟然幫著道陵一起抄經(jīng)書,他險些走出藏身的書架。若是幫著道陵罰抄,如何能達(dá)到讓道陵認(rèn)錯的效果? 但是聽著道陵孩子氣十足的話語,玄越要踏出去的腳又說了回來。那話只有孩子才能說出來,道陵那樣孩子氣的任性和霸道委實讓他頭疼,也擔(dān)心李素欣會生氣,畢竟但凡個女兒家都不喜歡這樣被問。 誰知道他看見那個師妹沒有半點生氣,甚至還勸解起道陵來。 他默不作聲往后一步,退出她們所在的藏經(jīng)室。 ☆、第26章 談話 道陵在李素欣的那幾句話了終于是搞明白,玄越對李素欣根本就是沒意思,她再嚴(yán)防死打也沒個什么用處,再加上李素欣故意和她拉進(jìn)關(guān)系。 女孩子之間說要成為好朋友,說容易那也容易,一個相同的愛好,一件漂亮的首飾,只要有相同的話題就好。 道陵自幼就生長在昆侖山上,偶爾下山幾次,但是對于凡間的認(rèn)識到底是不如從山下來的李素欣。 李素欣拿出自己來之前在江都采買的那些胭脂水粉,道陵就立刻被勾去了心思。 “素欣,你教教我怎么上妝好不好?”李素欣房內(nèi),道陵看著李素欣的那幾個盒子,聲音里是躍躍欲試,這才多久,甚至連稱呼都變了。 修道之人講究一個清心寡欲,奈何道陵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十幾歲的小姑娘喜歡漂亮衣裳,香香的脂粉。至于這些會不會影響到修為的長進(jìn)…… “這又有什么?師傅常說道法自然——”道陵聽到李素欣的話,很不滿的皺了皺鼻子。 李素欣無奈的笑了笑,那句話不該是這么用的吧? 話說紫光真人要是知道,這句道法自然被自家徒弟用在這事情上面,不知道會有如何的表情。想想那張蒼老的臉扭成一團,李素欣也要笑了。 “好吧,我給師姐弄一下。”說著,李素欣嘆了一聲,起來幫道陵梳妝打扮。 說是梳妝打扮,其實東西也少的可憐,不過是潤膚的面脂還有一盒香粉和一盒胭脂,在修仙門派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要干啥?李素欣原來的本意也不過是讓自己每天看起來氣色好精神點而已。 沒想到道陵這個很少碰胭脂水粉的小姑娘竟然會這么期待。 很快她就弄好了,粉是上好的粉,一開始上臉還會有些白,過了一會之后便相當(dāng)自然,小姑娘臉頰紅撲撲的,像是桃花花瓣一樣。 道陵照照鏡子,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好,我去找?guī)熜至耍 钡懒觌p手一拍,立刻就往外頭走去。 李素欣看著她從座椅上起來,腳步輕盈的就往外面走。她原本想要提醒一句,誰知道道陵腳下生風(fēng)走的飛快。 道陵口中的師兄應(yīng)該也只有玄越了,玄越身為大弟子平日里也是事務(wù)多多,再加上門派內(nèi)有門規(guī),在派內(nèi)不準(zhǔn)使用御劍術(shù),李素欣估摸著等小姑娘找到玄越的時候,說不定臉上的妝容已經(jīng)徹底被汗水給化干凈了,這還是往好處去想,要是糊成了一塊,那個胭脂…… 李素欣默默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想著待會還是出去看一看為好。到時候就算將臉上的脂粉洗干凈,也好過頂著一臉的去嚇人。 說起來,玄越那樣子…… 李素欣想了想,玄越年紀(jì)輕輕,卻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應(yīng)該定力是不錯的吧? 收拾完東西,她出門去找道陵,一路上都有弟子經(jīng)過。 她問了問幾個弟子玄越在何處,只要找到了玄越,那么道陵也好找了。 玉虛派較為寬闊,再加上門內(nèi)不準(zhǔn)御劍,靠著兩條腿,皺起來當(dāng)真比較吃力。結(jié)果就在他和自己的兩條腿過不去的時候,玄越好像聽到她的心聲似的,出現(xiàn)在面前的道路上。 玄越見著面前因為長時間的行走而微微氣喘的少女,眉頭幾不可見的蹙起。 “聽別的弟子說,師妹正在找我,可是有事?”玄越開口道,方才他在道路上遇見玄奕,玄奕便將李素欣正在尋他的事情和他說了,作為大師兄,師弟師妹有什么麻煩,他這個大師兄也應(yīng)該出手相助,正好手上的事情已經(jīng)做完,便沿著玄奕所說的道路走了過來。 “……”李素欣望著玄越俊逸的面龐,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說,是說道陵現(xiàn)在頂著一臉脂粉到處找他,她是出來拉著道陵免得她頂著糊了一臉的妝容來嚇人? 這話要怎么說來著。 “你幫道陵抄經(jīng)書一事,我已經(jīng)知曉了。”玄越見著李素欣欲言又止的樣子,干脆開口道。 “玄越師兄……”李素欣略帶驚訝的看著玄越,她模仿筆跡十分成功,若是單從筆跡上來看也并沒有多少破綻。 “我那日在藏經(jīng)閣見到你幫道陵罰抄。”見著少女疑惑不解的神情,玄越開口解釋道。說罷,他輕嘆一聲,他聲音原本就好聽,如同潺潺清流,“我罰道陵,原本就是因為她最近對于修行不上心,心思全被旁的東西給吸引住了。抄幾遍靜心經(jīng)也有利于她能夠平伏下情緒來。你若是出手助她,倒是將我罰她抄書的本意落空了。” “玄越師兄……我……”李素欣沒想到這么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竟然能說出這么多的道理來,神情口氣當(dāng)真很有幾分師長的樣子。 不知怎么,她又想到了那個晚上,那個晚上的玄越衣裳半褪,面頰上汗津津的,就是烏發(fā)也被汗水打濕,越發(fā)的鮮嫩誘人。 要不是曾經(jīng)親眼所見,她還真的不確定這兩個是同一個人。 “道陵師姐的事情,恐怕并不是罰抄靜心經(jīng)就能解決的。”李素欣說道,也不知道玄越是不是裝傻,道陵這段時間脾氣暴躁不安的原因估計有眼睛的都能看的出來了。 “怎么?”玄越聽到李素欣這么說下意識的皺眉。 “道陵師姐之所以會如此,依我看,是因為玄越師兄你。”李素欣低下頭,耳畔的碎發(fā)隨著她的動作落到臉頰上。 “胡說八道。”聽到這句話從李素欣口中說出來,玄越立即否定,他甩了一下袖子,似是心情不好,“素欣師妹你剛剛?cè)霂熼T,從何處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知道修道之人需心如止水,莫要被身外之事所牽絆。” “這些并不是我從別處聽得,是從師姐身上看出來的。”李素欣有些吃驚于玄越竟然會為了這樣的事情……生氣…… 他方才的語氣她的確是聽出來一些不高興,是不高興她說的這些話,還是…… “好了,”玄越似是有些頭疼,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李素欣一眼,她倒是沒有半點被嚇到的神情,讓他心里安穩(wěn)了一點,“道陵當(dāng)初是掌門門下弟子中唯一的女孩子,那會年紀(jì)小,難免我和玄明會多讓著她,結(jié)果時間一長,道陵性子難免有些嬌縱。” 說起道陵,玄越話語里也有些無奈,當(dāng)初照顧這個小師妹,是因為只有她一個女孩,必須要保護好她,讓著她,誰知道年紀(jì)漸長之后竟然還會有這種問題。 “她最近這幾個月來也多有胡鬧,若是再放縱下去,恐怕對她也不好。”玄越說道,道陵任性他一早就知道,不過有他和玄明這兩個師兄在,也所謂了。如今師尊再收一個徒弟,道陵對著后來的師妹使性子,就十分的不妥當(dāng)了。 “其實道陵師姐心思澄明,”李素欣說道,那個小姑娘心里頭想什么都是明晃晃的擺在臉上的,根本就不用費什么心思,“若是師兄真的無意,可不將話說清楚了?” 玄越聽了李素欣的話頓時哽住,這種話他怎么說得出口。 “罷了,此事莫要再提起。”玄越不想話題再在道陵身上打轉(zhuǎn),他搖了搖頭,“最近素欣師妹進(jìn)展如何?第三層可曾修煉到了?” “哎——”說道這個李素欣就搖了搖頭,自己以前在花瓊那里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什么精妙功法涉及的也不多。 “第一第二層都還好說,可是第三層委實有些難。” 李素欣有些后悔當(dāng)初怎么沒有好好練,到了如今摸索起來沒有半點經(jīng)驗。 “師妹莫要灰心喪氣。”玄越說道,他并不會安慰人,只能這么直接。 “如今我真的在想,自己是不是在術(shù)法上沒有多少資質(zhì)。”李素欣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她并不是沒有半點自信的人,眼下的確是有些進(jìn)展艱難,但還不到懷疑自我的地步。 玄越聞言皺眉,他長得好看,哪怕蹙眉的樣子也是好看的很,線條優(yōu)美的薄唇抿起來,“師妹又何必這樣妄自菲薄?若真是師妹沒有多少資質(zhì),師尊又怎會收你為徒?” 派中弟子何其多,可是掌門弟子卻不過是四人罷了。 若是說李素欣資質(zhì)不好,這是在質(zhì)疑掌門的眼光么? “師妹莫要多想,修煉一事從來不是事事順心。”玄越不知道為何今日竟然會和李素欣說上這么多的話,他算不上是冷情,但平日里話語也不多。 “嗯,師兄所言甚是,方才是我想岔了。”李素欣面上露出些許難為情來,她點點頭,眸中似有光彩流離。 玄越嗯了一聲,“師妹想通就好,日后若是修為上有什么難處可以找我。” 這話里當(dāng)真是坦蕩蕩,李素欣愣了愣,而后笑了出來,“那么一切都要麻煩師兄了。” ☆、第27章 修煉 果然道陵后來終于是找到了玄越,那會李素欣已經(jīng)離玄越有些距離了,小姑娘急著讓玄越看見一路上跑的就有些急,等到真到玄越面前的時候,如同李素欣方才所猜測的那樣,臉上用脂粉塑造出來的粉嫩感已經(jīng)破壞的差不多了,她平常也不用鉛粉,掉妝就掉的更厲害了。 玄越見著師妹,見著她眼里的期盼,隱隱約約覺得頭疼。 他原本就對道陵沒有半點意思,道陵的用心連初入門的師妹都能看得出來。這一段時間道陵就沒少胡鬧過,同門師姐妹不說要和親生姐妹那般好的親密無間,至少不要每天吹胡子瞪眼睛,連旁人都看不下去。 “道陵。”玄越猶豫一會,終于還是下定決心和道陵將話說清楚。 “大師兄?”道陵從玄越臉上罕見的發(fā)現(xiàn)有一絲緊張,她心也砰砰亂跳起來。 “你我自幼便上昆侖山修道。”玄越還是頭一回和女孩子說這種話,他向來在眾多弟子面前是可靠的師兄,心里也很少想到自己的私事,直接的拒絕一個女孩子,而且還是自己的師妹,這總讓他覺得有一絲難堪,可是這話不說清楚,繼續(xù)讓道陵懷著這般心思也是十分不妥。 “是的,我很小開始便跟著師兄了。”道陵回想起過往,屬于小女兒的嬌態(tài)又冒出來,她雙手背在背后,撒嬌似的搖了搖。 “那時候大師兄和玄明師兄待我可好了,有什么也會讓著我,不像其他弟子欺負(fù)我。”道陵雙眼放光看著玄越。 玄越幾乎被道陵那目光給灼的掉頭就走,“我一直將你當(dāng)做親meimei看待。” 短短一句話便將少女定在那里,她身形僵住,面上原本浮起的紅暈也迅速褪去,只有胭脂暈出來的帶有幾分不自然的略帶紫的紅。 “在師兄心里,你就和meimei一般。”玄越生怕道陵聽得不真切,又將話語重復(fù)了一遍。 道陵眼圈頃刻間染上紅色,淚光滿滿,似乎只要戳一下就能滾下大顆的淚珠子下來。 “師兄……師兄……是騙我的,對不對?”眼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師兄并沒有誆騙你。”事到如今,話也說了,最好還是將話說明白,好讓道陵的心思收一收,別在用在修行以外的地方,“我幼時便上山修道,到了如今更是想一心在修道除妖之事上,兒女私情更是無心踏足。” 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如何說下去也不過是那樣了。 “師兄就顧著所謂的大道,”道陵哭的慘兮兮的,“師兄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心嗎?” 那邊李素欣使了一個隱身的法決,看著小姑娘哭的凄凄楚楚,她心里也沒有太多的感觸,李素欣早就過了所謂的少女心境,對于她來說,這個不接受大不了找下個就是,沒必要把自己弄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