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節
“哼,他就算死了都跟你沒關系!” 唐意聽到那個字,幾乎要瘋了一般用力撞向門板。 ------題外話------ ☆、95再也別離開我 唐mama正在廚房內揀菜,唐爸爸就守在門口,聽著里面的擂動聲,不為所動。 唐意拍打了幾聲,知道爸爸不會開門,她啞著嗓音說道,“封騁的車子在下面燒起來了,他被困在里頭,爸,你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怎樣都好,但這關乎到人命,就算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見到了,都要伸出手拉一把的,放我出去啊!” 唐爸爸自然是不相信她的‘鬼話’,“你為了出去,連這種謊你都撒……” 里面再度傳來劇烈的撞門聲,唐mama忙扔掉手中的菜,她快步跑向陽臺,回來時嗓音顫抖不已,“老頭子,是真的,那……那輛車燒起來了,火好大啊。” 唐爸爸一聽,眼睛圓瞪下,唐意撞門的時候,他伸手給他解開了鎖。 唐意聽到動靜,拉著門把打開后出去,唐爸爸追了步,“別靠得太近,打119——” 什么話都進不了她的耳朵了,唐意飛速下樓,邊往前面跑,邊看到有人正從小區里出去,封騁的車旁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唐意大驚失色,看到封騁正在用力推車門。 火勢幾乎要席卷過整輛車的車頂,諸人也只敢遠遠站著,不敢靠近過去。 唐意急得嗓子眼都快冒煙了,“報警了嗎?幫忙報警,報警。” “報了,小姑娘你別過去,當心車子爆炸。” 唐意潭底已然被火光給映襯出通紅,她上前幾步,透過擋風玻璃喊道,“封騁!” 里頭的人抬下頭,忽然做了個揮手的動作,他讓她走。 唐意眼圈通紅,她來到車旁,灼烈的火中還伴隨著一股刺鼻的味道,唐意隱約能看到車把上都貼了個東西,它們緊緊鎖住隙縫,不讓里頭的人推門逃脫。 不遠處,跑來了一名中年男人,手忙腳亂指著遠方,“進來的路被一排車子給堵住了,我看消防車過不來了。” “啊?那不是要活活燒死在這嗎?” 唐意唇瓣顫抖,彎下腰,努力看向車內,“封騁!” 封騁再度揮動手臂,“你快走,別待在這。” 她急得淚水奪眶而出,“我不走。” 唐mama帶著唐爸爸也下來了,二老急得在遠處喊,“唐意,快回來,快回來啊。” 唐意脫了外套,用力拍打向車窗,可火只是微弱了些,不消三兩秒,火苗就再度蹭地躥起來,根本沒用。 里頭的人也急了,用力捶了下車門,“走,我讓你留下來的時候你不留,現在還來做什么?給我走開!” 唐意喉間輕哽,看到封騁的面目五官在迅猛的大火中反而清晰明朗了,他神情嚴肅,整張臉在紅光的映襯下卻顯得極其蒼白,她站在窗外開始痛哭,她怎么忘了,他是個病人啊,他說得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將他丟下的,也是她縱容他最薄弱的一面,留給了那些有機可乘的人。 封騁看出她在流淚,他搖了搖頭,還是讓她走。 唐意死咬住唇瓣,唇rou裂開一般的疼痛,她捏緊手掌心,“我不走,這回我肯定不走,我非押著你去醫院不可。” “何必呢?”封騁只有說得很大聲,才能讓坐在里面的唐意聽見,“不要自責,跟你沒關系。” 路那邊,已經有好心人端著臉盆出來,滿滿的水潑向了燃燒中的豪車,一盆下去,火幾乎立馬躥升,沒有絲毫作用,“快快,我家里有桶和盆,大家幫忙!” 唐意臉上一會guntang,一會冰冷,似乎受到了觸動,她快步過去從另一人手中拿過個盆,取了水來,她將盆中的水潑向門把的方向,火瞬時熄滅下去,唐意毫不猶豫去拉住那個長方形的鎖扣。手掌剛觸及到,一陣尖銳的疼痛便傳遞過來,她燙得忙縮了回去,低頭一看,掌心內黑糊糊的,慘不忍睹。 都說十指連心,唐意卻顧不得疼,眼看著火熄了下,再度起來,她忙將剩余的半盆水全部潑上去。 唐意彎腰撿起地上那件已經破了無數個洞的上衣,她將衣服合向鎖扣,雙手伸了過去,盡管隔了一層,但鎖扣的地方已經被燒得變形,這會溫度燙得驚人,而且很難解開。 封騁隔著層玻璃看到她的動作,他比她更急,他用手肘去用力撞擊玻璃,可他似乎忘了,四周全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防彈玻璃,就他這幾下,壓根擊不碎。 “你給我走!” 唐意充耳不聞,溫度透過布料,猶如一鍋燒開的滾油,她燙得臉上全是汗珠,卻還是執拗地站在車旁。 唐mama飛跑過來拉她,旁邊的人們站得遠遠的,也在勸,可她卻像足一個傻子,什么話都聽不進去,她推開唐mama,“別管我!” “糖糖啊,你別嚇我啊,你看這車都燒成什么樣了?快走吧,消防車都進不來,走啊……” 唐意十指因為用力,指尖都開始變得發麻,頰側的汗水不住往下淌,掌心燙得快要握不住那個鎖扣。 封騁見狀,咬緊了牙關,唐意聽到發動引擎的聲音,她急得瞪大雙眼,“你不要命了?” 這個時候發動車子,萬一…… 她根本不敢想,只能更用力的去拉那道鎖扣,封騁的車子忽然緩緩向前,綠化帶的另一側,便是條并不寬敞的河。 唐意忙去拍打車門,示意他停車。 封騁卻是朝她看了眼,目光接觸的瞬間,她幾乎被里面那種哀傷給吞沒掉,這算什么?唐意眼圈發紅,封騁的眸中為什么會有那樣的訣別? 他是想要跟她永別嗎? 唐意喊不出話來,只是不住搖頭,她哽咽出聲,車子已經加速了,唐意跟著追出去兩步,她急得心都快從胸口直接跳出來了。孤注一擲般,在封騁的車沖過綠化帶的時候,唐意死死扣住了使勁一拉。人被甩出去好幾步,最后跪倒在路旁,膝蓋磕到的疼痛尚不能使她回神,唐意扭過頭,看到那輛火紅色的車子咻地撞過一排矮小的灌木,猶如電影中的特效一般,轟的飛進了河中。 砰地一聲,濺起的水花似要撕裂人的耳膜般。 唐意雙手撐著地面,忽然大哭著站起來,朝著河岸旁飛跑。 喉間像被一團棉花給狠狠堵住,喊不出來,叫不出來,不少人也跟著沖過去了,圍在邊上議論紛紛,“哎呀,沖進河里肯定完了,水一沒過去……” “這救護車和警察怎么還不來啊?” “剛才老王不說了嗎?路被堵死了,進不來啊!” 唐意站在岸邊,看到封騁的車子只剩下個車尾在水面外,火被熄滅大半,水中蔓延出的黑色氣泡很是難聞,旁邊的人嘆口氣,“完了,車頭扎下去的,肯定……” “你們,你們救人啊。”唐意喉間翻滾,總算說出幾句話。 旁邊的人朝她看看,“姑娘,這情況怎么救啊?車門都打不開。” 唐意擦了下眼淚,河岸兩旁都是石壁,且是垂直的,根本沒有攀手的地方,一般人自然不敢下去,況且封騁被困在車里面,下去也救不出來。唐意想到這,心頭刺刺的痛,旁邊的人只看到眼前輕晃下,下意識去抓一把的時候,唐意的手卻從他指尖處漏掉了。 “唉!姑娘!” 唐爸爸唐mama剛趕到河邊,就看到有人跳水了。 唐意探出了腦袋,朝著那輛車游去,唐mama嚇得臉色煞白,“糖糖啊!” 她充耳不聞,剛要接近過去,脖子處卻猛地被一股力道給箍了回去,由于背對著,她不能看到身后的人,唐意以為是誰在阻止她,“放,放開。” 男人的臉貼過去,同她緊緊靠在一處,兩人身上都有著難聞的燒焦味,可唐意卻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種熟悉的感覺,她難以置信般扭過頭,封騁的臉上很臟,就跟剛從火堆里出來似的。她破涕而笑,“我以為你掛了呢。” “我也以為我就要被當眾烤成豬了,幸好我命大。” “你怎么出來的?” 封騁牽起唐意的手,果不其然,她掌心內全是一個個水泡,觸目驚心,他心疼的不行,伸手將她撈在懷里,“外面的鎖扣被你掰開了,沖下來的時候,我就跳了出來。” 唐意心有余悸,傾起身后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嚇死我了。” 這話一說出口,嗓音帶著止不住的顫抖,唐意臉埋在封騁的肩頭不肯起來,男人感覺到她聳動的肩膀猶如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枯葉般,他雙臂圈緊,“不哭,我不是沒事嗎?” “封騁,我從來都覺得你無所不能似的,就算生了病我都覺得你會沒事,能撐過去,只有剛才那刻我才清楚意識到,你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會痛會死,會不存在……” “說什么傻話呢?”封騁嘆口氣,摟著唐意游到河旁,岸上的人見狀,自發脫下了外套,將衣服系在一起后丟下去。 唐意一手抓著,封騁整個人松懈下來,也沒了力氣,他靠著石壁閉起眼睛,岸上傳來唐mama焦急的呼喊聲,“糖糖啊,救護車馬上來了,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啊?” 唐意覺得手臂猛地一沉,她喊了聲封騁的名字,他卻并不回答。 “封騁!”她再度開口,手臂吊直了,另一手使勁圈住他的腰際不松開。余光接觸到唐爸爸的目光,可她顧不得那么多了。 醫護人員很快趕來,抬著擔架,唐意和封騁是好不容易被拉上岸的。 緊急送入醫院后,唐意先被帶去檢查包扎,所幸封騁也沒什么大事,前幾天高燒還是耽擱了治療時間,這會已經發展成肺炎。 唐爸爸和唐mama并未跟來醫院,唐意將手機關機了,她安靜地守在封騁的病床前,腦袋就趴在床沿,一動不動。 忽然覺得,能有這樣的寧謐都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只有當一樣東西即將失去了,你才會知道它有多彌足珍貴。 封騁冒死開車為了什么,唐意也知道,他是看不下去她自虐似的在窗外救他,可她當初完全沒想那些,她就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出事。 腦袋上被輕撫了下,唐意不由收回神,抬頭對上封騁的目光,“醒了。” “你的手給我看看。” 唐意沒想到他醒來第一句話,會是這樣的,她將手背到身后,“已經包好了。” “我看看。” 唐意沒法子,只能將手放到他掌心內,白色的繃帶包的和粽子一般,封騁指尖在她手背上摩挲,“讓你別靠近的時候,你就不該過來。” “為什么不該過來?我嘗試一下的話,就是還有機會。” “你不是最怕疼嗎?”封騁執起她的手,“當時都被燙成那樣了,還一邊哭一邊拉著鎖扣不肯離開,唐意,你心里是有多在乎我?” 唐意不敢想方才的場景,她鼻尖再度發酸,“我當時沒感覺到疼,我哭,是因為我害怕,我覺得明明不是絕境的時候,卻為什么每個人都那么無力,明知道好像還能做些什么把你救出來,可當自己親身去嘗試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沒用。” 唐意嗓音越來越啞,封騁的手伸過去摸向她的臉,“你已經很棒了,徒手救夫,我很感動。” 這個時候,他還是想讓唐意的神經松懈些,他看得出來,她仍舊繃得很緊。 唐意聞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撲過去落到男人懷里,唐意的臉埋在他頸間,“封騁,再也別離開我了,我也不離開你好不好?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們都在一起,再也別像今天這樣,試圖丟開我,成嗎?” ------題外話------ ☆、96你是一顆大病毒 封騁目光越發放柔,手掌摩挲下她的頭頂,“這樣的話,你還用問我嗎,我是求之不得的。” 唐意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她伏在封騁肩頭,動也不動。 男人臉別向窗外,總有一種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感覺,脖子內忽然傳來陣涼涼的濕意,他忙想將唐意拉起身,“怎么了?” “沒怎么。”她的嗓音悶悶的,似乎隔了堵墻傳來。 封騁單手按在她頸后,將她往后拉,唐意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放,“別看我,我就是忍不住掉眼淚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