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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沈晨靄的異古生活在線閱讀 - 第10節

第10節

    眾人聞言連連點頭,都在贊嘆不愧是羅定,果然好人品。

    那一邊的牛大妞還想要在說些什么,但是她的話已經沒人在想要聽了,正好這個時候二根子駕著馬車把兩個孩子從牛家給接回來了,羅五叔拿過放妻書往牛家人身上一丟,再也沒有理會他們,帶著一眾人出門去接孩子了。

    ☆、第 22 章

    那一天,羅定回來的很晚,因為已經知道他離開是干什么去了,所以沈晨靄在給羅定開門的時候,并不意外他會抱著兩個孩子回來。

    羅定已經提前打過招呼,所以陳婆子這時候還留在羅家沒有走,屋里面點了好幾盞油燈,將屋子里照的窗明幾亮,一時間到還真的有些燈火通明的意思了。

    羅定一路將那兩個孩子抱進屋里,小一些的男孩子此時已經在羅定的懷里睡熟了,大一些的那個小女孩則一直都在用警惕的目光看著他們。

    羅定將這兩個孩子都放到炕頭,小女孩立馬就將熟睡的弟弟擋在身后,如同一只炸了貓的小貓一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們。

    見女孩這樣,羅定也很頭疼,這兩個孩子一直都是由牛大妞養著的,想也知道她對著這兩個孩子,是絕對不會說自己好話的。

    小的那個還好一些,他年紀太小什么還都不懂,大的那個如今已經六歲了,也到了記事兒的時候,總這么帶著情緒對抗他們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沈晨靄看著那兩個小孩子,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他小長這么大,沒人教過他要怎么哄孩子,而且這兩個孩子要怎么稱呼他才對?

    叫哥哥?好像差輩了。

    叫叔叔?這好像應該是羅定的稱呼。

    那叫伯伯貌似也不對,要不是叔嬸?。。⊙窖脚蓿瑏y想什么,本來他和羅定的關系就夠復雜的了,在這么一瞎想,就更亂套了,頭疼的沈晨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把已經跑偏的思維在轉換回來。

    沒有理會沈晨靄的胡思亂想,羅定指著那兩個孩子沖著沈晨靄介紹道:“這是jiejie叫月桂,今年六歲了。睡著的那個是弟弟叫小山,今年一歲半。他們從今天開始就與咱們一起生活了,這里今后就是他們的家了。”

    說完又指著沈晨靄對著月桂說道:“在家里你們要叫我叔叔,叫他小叔,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要聽小叔叔的話,不許淘氣?!?/br>
    小女孩聞言畏懼的看了羅定一眼,低下頭沒有說話,沈晨靄這時候才來得及將那兩個孩子都看清楚。

    只見睡在那里的男孩身上只穿著一件肥大的外罩,下面沒有穿褲子,外套從上到下直接將他裹起來,只露出兩雙灰撲撲的小腳丫。

    女孩的樣子到還能好一些,最起碼她還算得上衣裝完整,只不過那件衣服和裙子都已經短了一節,漿洗到退色就不說了,裙子上還有幾個口子都沒有縫上,現在都快要被扯成窟窿了。

    沈晨靄看著那兩個孩子的樣子,覺得心里面酸酸的,小男孩罩著的那件外套沈晨靄很熟悉,那是今天早上羅定出門的時候穿在身上的那件。

    陳婆子已經是當奶奶的人,她最看不過眼的便是孩子受苦,走到火炕邊上,撫著女孩干枯發黃的頭發說道:“已近深秋夜里天涼,怎么穿這么一點就讓孩子回來了?給孩子帶過來的衣服那?快找出來我給他們換上?!?/br>
    羅定聞言緊皺著眉頭說道:“沒有,明天找裁縫來給他們做新的吧。”

    “沒有?”陳婆子詫異的看著羅定,現如今那家的孩子沒有幾身的衣服,棉的穿不起,不是還有麻的嗎,怎么著也不能讓孩子就這么光著身子出來呀。

    陳婆子一問,羅定剛壓下去的火氣就又上來了,當初為了避嫌,牛大妞回家收拾東西的時候羅定并沒有跟去,后來聽跟著過去的人回來與他說,說是那個家里除了不好搬動的木柜,和拿起來過于顯眼的幾床破被褥,其它的什么東西都沒有,就連那幾張房契與地契,還是他們押著牛家人回到牛村現取的。

    這兩個孩子原來的家里,已經空的連耗子都不愿意搭理了,好幾個人在屋子里面翻了半天,也沒能找出一樣像樣的東西出來,羅定怕孩子凍著,就用自己的衣服將他們兩個包在一起抱了回來。

    陳婆子聞言是連連的搖頭,牛大妞這心思是一點都沒有留在孩子的身上,都是當媽的人,她怎么就能夠舍得了那?

    嘆了一口氣的陳婆子蹲下身子,與小女孩商量道:“桂姐兒,我是陳奶奶,奶奶帶著桂姐兒去洗澡澡好不好?保正給桂姐兒洗的白白的,香噴噴的,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

    月桂聽著陳婆子的話眼睛發亮,但是她還是很擔心自己的弟弟,于是她怯生生的說出了進屋之后的第一句話:“弟弟也洗?!?/br>
    陳婆子彎腰將小女孩抱進自己的懷里,哄著她說道:“弟弟在睡覺,咱們不去吵他,等到弟弟睡醒了,奶奶再給弟弟洗澡澡?!?/br>
    眼見著陳婆子將月桂領到西屋洗澡去了,沈晨靄便開始在炕柜里面上下翻騰,想要找出一些孩子們能用的東西,可惜這個家里從來就沒有預備過那些東西,所以任憑沈晨靄怎么折騰,也沒能找到他想要的。

    就在羅定瞎折騰的時候,陳婆子已經抱著洗好澡的月桂回來了,她將小女孩擦干凈之后用薄被包好,放到炕頭讓她等著頭發自己晾干,然后拿出針線開始給月桂補她那一身都是窟窿的衣服。

    羅定看著那兩件已經破的不成樣子的衣裙,對著小心縫補的陳婆子說道:“嬸子,那幾件衣服就別補了,反正月桂穿著也小了,就留著做摸布吧,等到明天裁縫來了,再給月桂他們做新的?!?/br>
    陳婆子聞言也沒有將手中的針線放下,她一邊繼續自己手中的活計,一邊對著羅定說道:“小山倒還好,那是個男娃,年紀又小。桂姐兒現在可是沒有衣服穿的,明天裁縫給量身的時候,難道要叫桂姐兒光著身子嗎?現在把這身衣服給補補,明天好賴能頂一下,等新衣服做出來再換也不遲。”

    羅定聞言也覺得自己是有些粗心大意了,月桂畢竟是女孩,不能如同小子那樣撒開了養,等明天叫裁縫過來量身的時候,還是順便給這對姐弟挑一些衣服先穿著,在裁縫們把合身的新衣服做出來之前,就讓他們先對付一下吧。

    想到要教養一個女孩子,羅定就覺得頭疼,在看看沈晨靄那副手腳無措的樣子,想必也是不會的,所以羅定對著那位一直都在燭臺下補衣服的陳婆子說道:“嬸子,本來咱們都是說好了的,雇傭您過來只是幫我照顧晨哥兒的,但是你看如今晨哥兒的病也都好了,家里卻又多了兩個孩子,我們倆你是知道的,根本就不會照顧這么小的人,所以我就想著晨哥這里您就可以先放下了,我以后每個月給您加200文大錢,麻煩您幫我們照看一下這兩個孩子,您看成嗎”

    陳婆子聞言笑笑回到:“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我喜歡這兩個孩子,也愿意照顧他們,至于晨哥兒,也和原來一樣,需要我的時候我就過去搭把手,反正不過是舉手之勞,也累不到我。”

    羅定聞言真的是太感謝她了,陳婆子好奇便像他問起了羅家村的事情,聽到牛家已經給牛大妞找好了下家之后,陳婆子默默的想了一下說道:“咱們鳳城就這么大的地方,誰家有個事的時候,街坊四鄰里準能有人知道的。這事兒你們就等著看吧,不出幾天一準的能有消息傳出來,到時候我打聽到了,立馬就告訴你們?!?/br>
    她要是不提起來,沈晨靄都快要忘記陳婆子還有著濃烈的八卦屬性了,這城里面的大事小情,少有能逃過她的耳目的,這一次的事情她既然已經開口了,那他們只要安心的等待消息便好。

    ☆、第 23 章

    陳婆子的話很是很可信的,這一天,沈晨靄正抱著小山,把燉好的雞蛋羹一點一點的喂給他吃,而另一邊羅定那里,他正在小心翼翼的給小月桂剝著白煮蛋的雞蛋皮,那個雞蛋剛剛出鍋,還有一點燙手,很自然的蛋皮也就不是那么好剝的。

    兩個孩子現在都已經穿上了新衣服,裁縫們根據陳婆子的要求,做出來的衣服都要比兩個孩子的實際身形大上一些,那些多出來的尺寸,是給孩子們預留的生長空間。

    這兩個孩子看著都有很明顯的營養不良,都是頭發枯黃體型消瘦,請大夫過來看過之后,說是小的時候沒有喂養好,已經有一些傷到脾胃了,要是想要孩子們的體格壯實起來,以后必須要加倍小心的調理才行。

    本來沈晨靄現在正在吃的那一副藥膳大骨湯,是很適合這種體質虛弱脾胃失調的人來進食的,但是那里面畢竟還是有藥材的,大夫也擔心孩子太小受不得藥力,便叫羅定以后每天都要給孩子們吃一個雞蛋,用雞子相對溫和的性情來調補孩子們的身體。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小月桂對他們的警惕之心已經消減了大半,漸漸開始信任他們的小女孩,現在已經不用一邊看他們的臉色,一邊說話了。

    而小山這個孩子,除了第一天晚上過來睡醒的時候,哭了一會之外,其余的一點異常的地方都沒有表示出來,大大方方安安穩穩的就在他叔叔們的家里住下了。

    就在他們兩大兩小一起吃早餐的時候,陳婆子突然就風風火火的走進來了。

    羅定見狀,將手中剝的到處都是坑洼的煮雞蛋遞給了月桂,自己則沖著快步走進來的陳婆子問道:“嬸子,這么急急忙忙的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陳婆子進屋之后往炕頭上一座,滿臉興奮的對著羅定與沈晨靄說道:“我打聽出來牛大妞的那個下家是誰了,就是住在城北面的老岳家?!?/br>
    羅定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對著陳婆子說道:“嬸子是說那個牛大妞是嫁到城北的岳九鹽家里去了?”

    陳婆子聞言拍著自己的大腿狂笑著說道:“人是進了岳九鹽他們家沒錯,但可不是嫁進去的,牛大妞是被她父母以60兩的價格給賣進岳家當奴婢去了。更可笑的是牛家人還對外還說他們家簽的是典妾的文書,一問年限就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了,這是想騙誰呀,也不仔細的想一想,誰家會花60兩銀子典一個三十多歲的妾進家門。”

    典妾這個詞語對于考古出身的沈晨靄來說并不算陌生,在中國的古代,妾的地位十分的底下,一般來說與貨品無異,主人家納妾之時給的資銀叫做‘買妾之資’,從字面上就可以理解其意思,既然是買回來的東西,主人家自然是想用就用,想賣便賣。

    這一點在宋朝的時候尤其突出,宋時官宦權貴之家,男主人之間相互贈送美妾在當時是很流行的一件事情,那些被送來送去的妾室們若是有了孩子,男主人與當家主母若是認下了,那便算是庶出,好歹還能有個身份,若是不認那孩子便會隨妾室的戶籍,妾是良籍,孩子便是良籍,若是連妾也不算,只是一個美婢,孩子自然也就只能是賤籍。

    至于宅斗小說當中經常會出現的寵妾滅妻的橋段,除了皇宮之外,在其它的地方都需要非常特殊的條件才能夠形成。

    第一條便是主母的娘家落魄,她本人還要肯定不能生育。第二條便是妾室的身份特殊,主母不能隨意發賣,而那個妾室除了長了一張狐貍臉之外,還得有一顆狐貍的腦子,不然是保不住命的。第三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家里男主人的腦子必須進水,而且是得進到無可救藥,這樣他才能對外界異樣的眼光全然不顧,安下心來寵他自己的愛妾。

    而抬妾為妻,那就更不容易了,中國古代自周朝開始,就已經很明確的提出‘毋以妾為妻’的口號了,而唐、宋、明、清朝的法典婚律上更是很明確的記載了給予以妾為妻之人的懲罰。

    《唐律疏議·戶婚律·以妻為妾》:“諸以妻為妾,以婢為妻者,徒三年。以妾及客女為妻,以婢為妾者,徒一年半。各還正之?!?/br>
    《宋刑統》卷十三條:“諸以妻為妾,以婢為妻者,徒二年。以妾及客女為妻,以婢為妾者,徒一年半,各還正之。若婢有子,及經放為良者,聽為妾?!?/br>
    看到沒有,以妾為妻的人不但雙方都要蹲監獄,而且監獄蹲完之后還要各還正之,也就是說出來之后原來是什么身份就還是什么身份,這場大牢算是白蹲的。所以別說是達官貴人了,就連普通的百姓人家,也少有這么干的。

    后世的《金瓶梅》與《紅樓夢》中都有抬妾為妻的故事,但是這兩篇故事都是明清時期書寫的,那時朝廷對于以妾為妻的懲罰是‘凡以妻為妾者,杖一百。妻在,以妾為妻者,杖九十,并改正。若有妻更娶者,亦杖九十。’

    兩相一對比,懲罰力度小了不少,而且滿人在入關之前,各位福晉之間的地位并沒有明顯的尊卑,而明朝經元之后,正妻在家中的地位也沒落了不少,所以這種事情在民間應該還是會有的,但是在官貴人家,只要是他還想要頭頂的烏紗和腦袋上的爵位,就沒有人敢明著這么干。

    妾的地位雖然卑賤,但是確實是有人需要而且市場巨大,在加上真的有很多急等著用錢又不愿意賣身為奴的平民,所以典妾這個行當也就應運而生了。

    典妾,看著兩個字就能明白它的意思,是好人家的女兒典當為妾,既然是好人家的女兒,那么她自然便是良籍,既然是典當的那一定就會有個時間,并且允許女孩的家人贖人,這樣的女孩主人家可以轉送,但是無權打罵,更沒有權利決定她的生死。

    所以這樣的女孩典當的時間到了之后依然是自由身,期間其所生的孩子歸男方所有,若是無所出,則時間一到便可自行離開。

    雖然是這樣,但是典妾對于女孩及其家人來說依然是一件與極其名聲有損的事情,不少人家有這個心思的,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干,如同牛家這樣肯大聲說出來的人家,還真的是聞所未聞,不過剛剛陳婆子說的什么好像牛家還不止是典妾,他要是沒有聽錯的話,他們家貌似是把牛大妞給賣成奴婢了?

    奴婢是賤籍,在律法上面的地位等同于牛馬驢羊,除非主人家心善放你從良,否則這輩子都是他們家的‘牲口’。

    既然是‘牲口’當然是沒有人權的,是生是死全憑主人家的心思,只要主人家能給出一個理由,不管合不合理,官府都不會細問一個奴仆的生死。

    典妾和賣身為奴這兩點可是有著本質區別的,牛大妞她爹娘到底辦的是哪一種文書?

    見屋里的人都對自己的話題十分的感興趣,陳婆子也不藏著掖著了,很是肯定的說道:“一定是賣了的,岳家那邊請的是牙婆而不是媒婆,所以牛大妞不可能是嫁過去的。典妾的話現在的行情大家都知道,黃花大姑娘也不過是一年20兩銀子,她們家的牛大妞都三十多了,憑什么典出60兩的價錢,大家又不是傻子,想一想不就全知道了。更何況岳家請的那個牙婆我熟的很,她親口承認了牛家是把牛大妞給賣了,這還能有假不成。”

    羅定聞言點了點頭,頗有幾分玩味的說道:“既然是岳九鹽的家里買了她,那我就放心了,那個家里可不是好混的,牛大妞這一回要是在折騰,那可就真是在找死了?!?/br>
    陳婆子聞言低笑了一下回到:“誰說不是那,這可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域無門偏要闖,在羅家好好的嫡妻不做,這下好了,被她爹娘賣進了鬼門關,這回想要再翻身,以她牛大妞的性格,那是真難呀?!?/br>
    作者有話要說:牙婆是對古代專門從事人口買賣女性的稱呼。雞子是中藥當中對于雞蛋的別稱。文章當中各個朝代的律法來源于百度,如果有不對的地方,歡迎大家過來指正

    ☆、第 24 章

    他們兩個人說的熱鬧,坐在一旁的沈晨靄確是聽的滿頭霧水,不過從他們言語之中的意思來看,似乎牛大妞找的那個下家并不是什么善茬?

    仿佛是看出了沈晨靄的疑惑,坐在一旁的陳婆子便與他說道:“給人家當牛做馬哪里就是那么容易的,一個不好挨打都是輕的,不知何時主人家心情不好,命沒有了都不知道要跟誰說理去。晨哥兒你是命好,遇到了羅定,把你的戶籍給改回來了,要不然頂著奴籍,落到哪家的手里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br>
    羅定聞言說道:“不是奴籍,當時那個人伢子只不過是讓晨哥兒寫下了賣身契而已,他還沒有來得及去衙門把晨哥兒的戶籍給改過來。所以晨哥兒當時只是流民而不是奴仆?!?/br>
    流民也是賤籍,不過朝廷對他們的管理相對奴籍來說要寬松不少,至少把他們的戶籍贖出來的時候,是不用向衙門交那一大筆手續費的。

    其實不用他們說,沈晨靄也能知道自己現在的戶籍應該是平民,因為自古良賤不通婚,這里大致也是一樣,所以羅定既然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光明正大的把他給娶回家,那戶籍的事情肯定是早就已經處理好了的,要不然那張賣身契他也不可能燒的那么痛快。

    羅定見沈晨靄似乎無意在繼續戶籍這個話題,連忙把話轉過來說道:“咱們鳳城緊挨著兩座鹽湖,所以自古這里便是鹽商們的聚集之地。我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岳九鹽,其實并不是一個人的名字,只因為他家里面姓岳,排行第九,又是在做食鹽生意的,所以才會有岳九鹽這么個外號。”

    羅定說完又看了看沈晨靄,見他聽的仔細,心知他對此事是感興趣的,便又繼續說道:“岳九鹽原名叫做岳沖,在家里面雖然是行九,但是在他前面的那幾個哥哥都沒有養住,所以他是雖然是第九,確是岳家的獨苗。岳家本來也只是城里的平民之家,后來才做起的鹽運生意,販賣食鹽算的是掙錢的買賣,所以不過就是幾年而已,他們家現在再鳳城里也能算的上是一流的富裕人家了。”

    沈晨靄聽過之后想了想問道:“聽你這么一說,那岳九鹽至多也不過就是一介富商而已,為何你們會說牛大妞進了他的家門,就是要到大霉?難不成他為人刻薄,時常會打罵家中的奴仆嗎?”

    羅定與陳婆子兩個人聞言面面相覷,最終還是羅定開口說道:“不是的,岳九鹽這個人很豪爽,仗義疏財的事平日里也是沒少做的,初見之人要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會當他是普通的財主,不會有人想到他是一位鹽商。”

    “為什么”沈晨靄眼里滿是問號的看著羅定。

    羅定見狀笑著回到:“世人都知道販鹽賺錢,所以打它主意的人歷來都不在少數,官府為了控制食鹽的販賣,給每座城市的鹽引都是有數的。僧多粥少的情況下,想要拿到那幾張為數不多的鹽引,就只能是大家各憑本事了。鳳城的鹽引一共只有六張,其中四張都在官府衙門的手里,由他們進行調配,余留出來的那兩張里有一張就被岳九鹽給拿到了。鳳城的商戶不下百家,偏偏就是他拿到了那兩個名額中的一個,從這里就不難看出他的手腕與心計了。而且岳家不但有鹽引,他們在鹽湖的旁邊還有個鹽場,那個鹽場在大乾建國之前,岳家就已經建立起來了,當時那種兵荒馬亂的狀態,以岳家一介白身能夠守的住一家利潤豐厚的鹽場,可見岳老九有的可不光是手腕和心計,這里面的水一般人可是探不明白深淺的?!?/br>
    羅定雖然沒有明著說什么,但是沈晨靄確是瞬間就聽明白了,能夠在競爭如此激烈的鹽商里面混出一片天地,這位岳九想必是自有一番了不得的手段。

    說不定他們口中的那位岳九鹽就是一位黑白通吃的主,這樣的人物當然不會是個善茬,以牛大妞的那副脾氣,進了岳家要是還不知道改改,那真的是有苦頭吃了,難怪會被別人說成是進去找死的。

    “這樣的人家牛家那些人怎么敢把姑娘給送進去?”沈晨靄疑惑的說道。

    陳婆子一聽立馬接道:“他們怎么不敢,那位岳九的房里可是一位知心的人都沒有,到現在他還是光棍一個人。他們老岳家幾代單傳,現如今他都快要三十了,他們家雖說沒有人敢催他,但是暗地里打聽他的人可不少,牛家人這會兒只怕正在打著什么歪主意那,若是真的成功了,以岳家的能力,那是良是賤還不就是主家一句話的事兒。只不過他們這回卻是打錯主意了,我聽那個牙婆說岳家這回買的奴婢,不是去伺候岳九本人的,而是要去侍奉他爹岳老爺子的。那岳老爺子都已經五十多歲了,想必岳九是不會想要家里多出來一個后媽來的,所以牛大妞這一回要是老老實實的倒還好,在想什么歪點子,那可就懸了。”

    就在沈晨靄沉思的時候,原本坐在炕桌的旁邊,乖乖的等著他喂食的小山,在久等不到雞蛋羹的情況下,只好張開了嘴巴,沖著沈晨靄發出啊啊的聲音,示意他自己還要吃。

    被小山的乞食聲喚回神智的沈晨靄,這時才想起來還有兩個孩子在這里,他們兩個可是牛大妞親生的,當著兩個孩子的面,他們這樣肆無忌憚的的討論真的好嗎?

    想到這里,沈晨靄就連忙去看那兩個孩子,小山倒是沒什么變化,他太小還聽不懂,現在依然執著的長大嘴巴等著沈晨靄喂食??稍鹿鹉莻€孩子就不是了,只見她低著頭,讓人只能夠看見她的頭頂,手中那個煮雞蛋才吃了一半,另一半現在被她拿在手中,轉來轉去的沒有在動口。

    看這孩子的樣子,想必他們剛才說的那些話,這個孩子是聽懂了的,現在她的心里得挺難受的吧,畢竟那是她的親媽。

    于是沈晨靄開始想辦法要安慰她,只不過他試了幾次都沒有說到點上,也就是一些干干巴巴的‘你別難過呀’‘不會有什么事’之類的萬能應用詞。

    相較于沈晨靄的緊張,羅定那里則要淡定的多,他見月桂只是低著頭不說話,對沈晨靄笨拙的安慰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于是羅定便對她說到:“桂姐兒你今年雖然只有六歲,但在我眼里那不算小了,我如同你這么大的時候早就已經學會明辨是非了?,F如今我們家里家外的事情都不會避著你,就如同你母親這件事,再嫁是她自己選的,沒有人逼她,把她賣了的也是她父母,與我們無關。雖然我們今天說的這些話里有看笑話的意思,但若不是她自己做的太過,怎么會落得今日的下場。你心里若是有別的想法,大可以全部說出來,是什么我們都聽著,咱們今天把話都說清楚了,省得你把不滿壓在心里,反倒要埋怨我們不通情理。”

    一直都在沉默的月桂聽了羅定的話終于有了反應,她一口將已經涼掉的半個雞蛋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含含糊糊的說了一聲:“我吃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