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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在線閱讀 - 第83節(jié)

第83節(jié)

    卻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后,皇上的怒氣不但沒有消退的趨勢,反而越發(fā)高漲了,只因一件事,三皇子因如今在戶部學(xué)習(xí)觀政,月前奉旨去了江南查堤防貪墨案,豈料竟被卷入了河里,至今生死未卜!

    此事可謂是將天都給捅破了,要知道當(dāng)今皇上膝下就只四位皇子,如今二皇子還受了申飭,短時間內(nèi)是起用無望了,剩下三位皇子身上的擔(dān)子便越發(fā)的重了,皇上是更寵愛四皇子,卻并不代表他就真一點(diǎn)也不看重在乎其他皇子。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皇上先來不及徹查堤防貪墨案了,——雖然這是此番三皇子被卷入河里的主要原因,據(jù)說當(dāng)時江南又發(fā)水澇,三皇子放心不下親去現(xiàn)場探查,誰知三皇子站的堤壩就好巧不巧被大水給沖垮了,連三皇子也一并被卷入了水里。

    第一件事便是花了大力氣救援三皇子,沿著淮河兩岸五里一兵,十里一哨的挨個排查,卻一連查了五六日都沒有三皇子的下落,一時間不獨(dú)整個皇宮,連帶整個京城的上空都被籠上了一層nongnong的陰影。

    就更不必說江南官場了,須知江南自來便是富庶之地,每年花在堤防上的銀子也是不計其數(shù),誰知道那么多銀子花下去,堤防卻如此的不牢固,素日讓黎民百姓深受其苦也就罷了,如今竟讓天家血脈也遭蒙此難,說沒人貪墨沒人中飽私囊,有誰會相信?以前還想著大家齊心協(xié)力總能將事情混過去,如今卻是再不敢有此奢望了,惟盼三皇子能早些獲救,皇上龍心大悅之下,能留他們一個全尸,若是能不牽連到家人,自然就更好了!

    這一日,陸明萱與陸明芙吃過早飯后循例到得榮泰居,不想?yún)s見陸老夫人正由張嬤嬤等人忙忙的服侍著按品大妝,陸明萱行禮后因忍不住問道:“老夫人可是要出門去?”就算要出門,也不需要按品大妝啊,莫不是要進(jìn)宮去?

    果然就聽陸老夫人道:“方才宮里傳出話來,讓我即刻進(jìn)宮去,說是三皇子落水,如今生死未卜的消息到底還是沒能瞞住太后,太后得知后,當(dāng)即急火攻心暈倒了,如今醒來后便只是哭,皇上與皇后怕太后傷心壞了身子,所以傳我即刻進(jìn)宮勸解勸解太后去?!?/br>
    羅太后雖說是羅貴妃的娘家姑母,但羅貴妃的真實(shí)來歷別人不知道,她難道還能不知道,這么多年來,她心里其實(shí)就沒真正喜歡過羅貴妃,連帶待四皇子與寶宜公主也淡淡的,倒是三皇子因脾氣好,人孝順,一得了閑便去壽康殿給羅太后請安,陪她一說話兒便是一個時辰也不會有半點(diǎn)不耐煩,因此羅太后最疼的便是三皇子。

    皇上也知道這一點(diǎn),所以一得知三皇子出事的消息后,便對后宮上下下了嚴(yán)令,務(wù)必一個字都不能傳到羅太后耳朵里去,奈何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宮里又人多口雜,到底還是讓羅太后知道了,當(dāng)即便氣急攻心暈倒了,皇上想著如今京城里能在羅太后跟前兒說上話的就那幾位老夫人太夫人,安國公太夫人又自持乃皇上生母,向來待羅太后只是面子情兒,并非真心敬重,遂立刻讓人傳口諭出來,著陸老夫人進(jìn)宮去。

    陸老夫人忙著進(jìn)宮,也沒時間與陸明萱陸明芙多說,簡要說完自己進(jìn)宮的緣由后,便打發(fā)了她們,然后由陸文廷和陸文遠(yuǎn)護(hù)送著忙忙進(jìn)宮去了。

    陸明萱與陸明芙離了榮泰居,便無事可做了,又沒旁的地方可去,說不得還是只能回空翠閣。

    半道上,陸明芙忽然嘆道:“自三皇子落水的消息傳回京城至今,總有七八日了罷,卻至今仍沒有好消息傳來,只怕是兇多吉少了,旁人也還罷了,我最擔(dān)心的便是衛(wèi)jiejie,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樣了?她可是圣旨?xì)J賜的三皇子妃,若三皇子此番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以后可該怎么辦?只盼三皇子吉人天相,能遇難成祥逢兇化吉罷!”

    陸明芙說的,也正是陸明萱擔(dān)心的,哪怕如今還沒有正式大婚,衛(wèi)玉華也已是板上釘釘?shù)娜首渝?,一旦此番三皇子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便是皇家不逼著衛(wèi)玉華與三皇子守望門寡,以后又還有哪個不要命的膽敢娶她?

    陸明萱不由也嘆息起來:“希望三皇子真能遇難成祥逢兇化吉罷,不然不獨(dú)衛(wèi)jiejie,此番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只是話雖如此,陸明萱心里卻實(shí)在不敢太樂觀,江南本就是多雨之鄉(xiāng),如今又正是每年的汛澇期,三皇子只怕早被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不然救援的人員也不會這么多天下來都沒能找到他了,如今唯一能安慰人的,便是沒有找見三皇子的尸體,好歹還有一線生機(jī)。

    除此之外,陸明萱還有一重?fù)?dān)心,凌孟祈此番去江南也是為查堤防貪墨案,再就是兼著暗中保護(hù)三皇子之責(zé),如今三皇子出了事,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據(jù)說當(dāng)時三皇子方一落水,他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帶著自己的人沿著河岸搜救起三皇子來,只可惜一直沒能找到人,若三皇子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皇上會不會遷怒到他身上?

    萬幸江南那邊雖一直沒有好消息傳來,同樣也沒再有壞消息傳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思忖間,耳邊忽然傳來陸明芙的聲音:“要不我們瞧瞧衛(wèi)jiejie去?雖說不能幫上她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忙,至少也是我們的一番心意,橫豎待在府里我們也無事可做。”

    陸明萱回過神來,微蹙眉頭道:“老夫人如今不在府里,我們要出去就只能去回大夫人,萬一大夫人問起我們?nèi)ツ睦铮覀兛稍撛趺凑f?”

    陸明芙道:“這還不簡單,就說我們是家去看太太和弟弟們,大夫人總不能攔著我們不讓我們回家罷?”

    攔自然不至于,但心里未必會高興……陸明萱暗暗腹誹著,到底架不住對衛(wèi)玉華的擔(dān)心,點(diǎn)頭道:“那我們這便回大夫人去。”

    姐妹二人于是掉頭去了陸大夫人的上房。

    彼時陸大夫人正屏退了眾伺候之人,滿臉是笑的在與朱mama說體己話兒:“這才真是天佑我們,先是讓二皇子壞了事,如今又讓三皇子出了事,指不定到頭來連個尸首都找不到……可見大皇子是天命所歸,四皇子若膽敢再不自量力,存什么非分之想,二皇子與三皇子的今日,便是他的明日!”

    朱mama賠笑道:“可不是,老天爺且公正著呢,斷不會像人那樣,天生心就是偏的?!?/br>
    心里卻暗暗嘀咕著,老天爺若是真公正無私,歷朝歷代就不會有那么多做了多年太子,卻最終未能更進(jìn)一步的嫡長皇子了,說到底所謂的‘天命所歸’,還得皇上說了算,皇上素日本就不甚看重二三兩位皇子,大皇子最大的競爭者從來都是四皇子,如今便是二皇子壞了事三皇子出了事,與先前又有什么區(qū)別?

    陸大夫人自是不知道朱mama心之所想,反而越說越高興:“也不知道鳳丫頭調(diào)理了這么長時間的身子,如今調(diào)理得怎么樣了?若是她能盡快懷上孩子,生下皇上的嫡長孫,不必我們做什么,只怕文武百官先就要齊齊上折子請立太子了,我就說我們鳳丫頭天生命格貴重,如今可不就要母儀天下了,到時候全天下的女人,還有誰能貴重得過她去?”

    朱mama笑著正要接話,就聽得外面?zhèn)鱽硌诀叩穆曇簦骸胺蛉?,芙姑娘與萱姑娘來了,說是有事回夫人。”

    陸大夫人聞言,臉上的笑一下子散了大半,向朱mama道:“正說得高興呢,她們兩個來做什么,沒的白掃興!”話雖如此,到底還是向朱mama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朱mama便揚(yáng)聲向外道:“夫人請兩位姑娘進(jìn)來?!?/br>
    片刻之后,便見陸明萱與陸明芙被丫鬟引了進(jìn)來,向陸大夫人屈膝行禮后,陸明芙因笑道:“回大夫人,我與meimei想家去瞧瞧我們太太和兩位弟弟,不知道大夫人可否為我們安排一輛馬車并幾個跟車的人?”

    陸大夫人笑道:“怎么不提前與我說一聲,我也好讓人與你們準(zhǔn)備些東西帶回去?!?/br>
    陸明芙笑道:“原是我和meimei臨時起的意,不必大夫人特意準(zhǔn)備什么東西了,橫豎我們下午便回來的?!?/br>
    陸大夫人道:“話雖如此,到底也不能讓你們空手回去,這樣,你們先回屋換衣裳收拾東西去,我讓朱mama與你們安排,待安排好了,再讓人請你們?nèi)ァ!?/br>
    陸明萱與陸明芙應(yīng)了,屈膝行了禮,自退了出去,陸大夫人方淡聲與朱mama道:“你安排去罷,記得多準(zhǔn)備些東西,省得回頭老夫人知道了不高興?!背扇諆r只知道往外跑,當(dāng)她不知道她們?nèi)チ耸裁吹胤侥?,明明是定國公府的人,不去瞧自己的jiejie不說,反倒上趕著去瞧別的外四路的人,想攀別的高枝兒,偏老夫人還縱著她們,這樣明晃晃的打她女兒的臉,等她女兒當(dāng)上太子妃以后,她倒要看看她們又會是怎樣一副嘴臉!

    朱mama知道陸大夫人這是不高興了,不敢多說,屈膝應(yīng)了自安排去了。

    約莫半個時辰后,陸明萱與陸明芙坐上了回家的馬車,陸明芙撩起車簾看了外面八個滿臉嚴(yán)肅的跟車婆子一眼,悄聲向陸明萱道:“本來先前我還想著,只要出了府,我們想去哪里便自由了,如今看來,是非得家去走一圈,再悄悄兒坐家里的馬車出門不可了。”

    若是跟車的人少些還能一一收買,如今跟車的人卻足足有八個,瞧著個個兒都不是好相與的,還不連那些護(hù)院,還是家去后再找機(jī)會出來罷。

    陸明萱道:“難得出來一趟,也該回去瞧瞧太太與兩位弟弟,好在我們家離衛(wèi)jiejie家要比國公府近得多,來回有個一個半時辰盡夠了?!?/br>
    陸明芙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多說,姐妹兩個一路無話的回到了家中。

    戚氏不防姐妹二人今日會回來,又驚又喜,忙忙讓人備二人愛吃的菜去,又叫人抱安哥兒和定哥兒來見jiejie,又忙著打發(fā)人去衙門請陸中顯回來。

    被姐妹二人制止了,陸明芙因附耳如此這般與她說了一通,戚氏便令人與跟車的婆子并護(hù)院們都準(zhǔn)備了席面,讓自家的管事mama并管家陪后者們吃酒去,陸明萱與陸明芙則悄悄兒坐上自家的馬車,由自家的婆子男仆們護(hù)送著,去了大將軍府。

    衛(wèi)夫人這幾日正為女兒擔(dān)心得不得了,自得知了三皇子生死未卜的消息后,衛(wèi)玉華瞧著倒是與素日并無二致,該吃吃該睡睡該玩玩,但知女莫若母,衛(wèi)夫人又豈有不知道女兒表面看似越不在乎,實(shí)則心里越在乎?偏女兒這樣,她與大兒媳想勸都無從勸起,不免暗暗著急,怕她這樣憋著會憋出病來。

    不想正值六神無主之際,就聽得門房傳話進(jìn)來:“定國公府的兩位陸姑娘來給夫人請安,探望小姐。”

    這才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衛(wèi)夫人當(dāng)即大喜過望,命自己的貼身mama:“你快代我去將兩位陸姑娘好生請進(jìn)來!”

    貼身mama應(yīng)了,忙領(lǐng)著人接了出去,少時果真接了陸明萱與陸明芙進(jìn)來。

    衛(wèi)夫人見了,不待姐妹二人拜下,已一手一個攙了起來,道:“你們不知道,你們玉華jiejie自接到那個消息后,便一直沒有提過半句有關(guān)三皇子的話,也不曾流過半滴眼淚,她雖自小便不愛哭,此番畢竟事涉他的終身幸福,我實(shí)在擔(dān)心她這樣將擔(dān)心與傷心都憋在心底,會憋壞了身子,可我們又不敢勸她,如今你們姐兒倆來了,我總算可以放心了,想必你們的話,她多少還能聽進(jìn)去幾分。”

    陸明萱與陸明芙如何不明白衛(wèi)玉華此刻的心情,尤其是陸明萱,凌孟祈如今可也在江南呢,雖不至于像三皇子那樣生死未卜,將來會如何,也沒人說得準(zhǔn),她又豈能不擔(dān)心?當(dāng)下姐妹二人也沒有多與衛(wèi)夫人寒暄,便由衛(wèi)夫人的貼身mama帶著,去了衛(wèi)玉華的院子。

    本以為衛(wèi)玉華正消沉著呢,不想她卻正在練劍,二人方去到她的后院,就見一陣寒光閃爍,衛(wèi)玉華一身短打,正劍走游龍,動作優(yōu)美至極卻又迅捷如雷,饒陸明萱與陸明芙不懂劍法,也要忍不住暗贊一聲,想來古人描繪的“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也不過如此了罷?

    許是瞧見陸明萱與陸明芙來了,衛(wèi)玉華很快收了劍,然后將那柄寒光湛湛的長劍一甩,便直接投到了兵器架上的劍鞘中,這一手功夫又讓姐妹二人嘆為觀止,若不是場合不對,就要拊掌贊好了。

    衛(wèi)玉華接過丫鬟遞上的帕子一邊擦著手,一邊笑向姐妹二人道:“你們怎么會忽然來了,我昨兒還想著,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再見面呢,不想今日你們便來了?!闭f著,將二人迎進(jìn)了屋里,“你們稍坐片刻,容我先換件衣裳再出來陪你們說話兒。”

    一時丫鬟上了茶和新鮮的果點(diǎn)來,衛(wèi)玉華也換好衣裳出來了,陸明萱這才不著痕跡的打量起她來,見她雖瘦了一些,瞧著氣色還好,方稍稍松了一口氣。

    正要說話,不想衛(wèi)玉華已先“噗嗤”一聲笑道:“萱meimei一味的盯著我瞧做什么,莫不是我臉上有什么東西不成?還是萱meimei今日才發(fā)現(xiàn)我其實(shí)長得也挺漂亮,讓你移不開眼睛?”

    她雖還能開玩笑,陸明萱卻怎么也笑不起來,終于體會到衛(wèi)夫人說她和衛(wèi)大少夫人想勸她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勸起的感受了,不由看了陸明芙一眼,就見陸明芙眼里也有無奈與無措。

    衛(wèi)玉華卻忽然正色道:“我知道你們今日的來意是什么,也知道你們想說什么,其實(shí)你們不必為我擔(dān)心,三皇子若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大不了這輩子我不嫁人了便是,正好我打小兒就想當(dāng)大周的第一位女將軍,到時候我便去大同跟著我爹爹練兵打仗去,不知道多恣意快活,豈不比一輩子都只能被拘在那一方小天地里,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混日子強(qiáng)得多?”

    陸明萱聞言,想了想,才斟酌著說道:“話雖如此,jiejie怎么可能一輩子都不嫁人?若真不嫁人,jiejie的人生豈非也不完整了?就更不必說衛(wèi)夫人和衛(wèi)將軍會如何的為jiejie難過與cao心了……”

    話沒說完,衛(wèi)玉華已苦笑道:“我雖還未與三皇子大婚,卻早已是欽定的三皇子妃了,我便是想嫁人,又有誰敢娶?而且不怕告訴你們,雖然當(dāng)這個皇子妃本非我所愿,但我其實(shí)見過三皇子兩次,他……很好,我已見過鴻鵠了,又怎么能再委屈自己與燕雀為伴?所以若三皇子能遇難成祥逢兇化吉自然就最好了,若是不能,我這輩子是真不打算再嫁人了……這話我也就與你們兩個說,連我娘都沒說過,你們可得替我保密才好,省得我娘知道了,越發(fā)傷心?!?/br>
    陸明萱與陸明芙聞言,這才知道衛(wèi)玉華并不是真不喜愛三皇子,也并不是真就對這門親事一點(diǎn)也不期待,她只是不慣于表達(dá)出來罷了,也就難怪她會瘦了……二人有再多勸解她的話如今也說不出口了,只得道:“三皇子乃皇子貴胄,生來便有神靈護(hù)體,定能化險為夷的,jiejie且不必?fù)?dān)心,想必再過兩日就會有好消息傳來了?!?/br>
    只是這話連她們自己都覺得是那么的蒼白,那么的無力。

    衛(wèi)玉華深吸一口氣,整個人瞬間又振作起來了,反倒開解起陸明萱與陸明芙來:“好了,你們不必為我擔(dān)心了,我沒事兒的,就算三皇子真回不來了,我此番回京也交到了你們兩個志趣相投,雪中送炭的好朋友,也不算是一無所得不是?更何況如今還沒有找到尸體呢,只要一天沒有找到尸體,他便一天還有生還的希望,就像你們說的那樣,他乃皇子貴胄,生來有神靈護(hù)體,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你們就等著屆時來喝我的喜酒罷!”

    她話說到這個地步,陸明萱與陸明芙除了握緊她的手,還能再說什么?惟有在心里祈禱,老天爺定要保佑三皇子平安生還才好!

    因是打著回家探望戚氏與兩個弟弟的旗號偷溜來大將軍府的,陸明萱與陸明芙也不敢多待,且多待下去也沒什么用,在衛(wèi)玉華的平靜之下,她們根本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只得由衛(wèi)玉華陪著去辭了衛(wèi)夫人,連飯都沒有吃,便坐車回了家中。

    回到家中,不想陸中顯已經(jīng)回來了,再三問過姐妹二人此番忽然出府只是為探一個朋友,而無旁的事后,方松了一口氣,又問及姐妹二人想著時間緊急,故沒有在朋友家里吃飯,因忙命戚氏擺飯。

    一時飯畢,陸中顯令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了陸明萱,道:“此番不論三皇子能否生還,只怕孟祈回京后都少不得被申飭,再升一級是別想了,能保住現(xiàn)下的官位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你也不必?fù)?dān)心,更不必難過,他畢竟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機(jī)會,不愁不能為你掙一個三品誥命回來!”

    陸中顯如今有了官身,雖品級尚低,不夠格兒日日有邸報送到家中,在衙門里卻是能看到邸報的,自然也知道凌孟祈如今在江南的事,他怕陸明萱擔(dān)心,早想找機(jī)會開解她一番的,不想今日她們姐兒倆倒先回來了。

    陸明萱不由感激的沖父親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爹爹放心,我沒什么可難過的,只要他人好好兒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她自問若現(xiàn)在生死未卜的是凌孟祈,她一定做不到像衛(wèi)玉華那么平靜那么豁達(dá),只怕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了,當(dāng)然,也與衛(wèi)玉華對三皇子的感情畢竟還不及她對凌孟祈的那么深有關(guān)。

    陸中顯見女兒想得開,心下稍寬,也不再多說,與陸明萱一道去與安哥兒定哥兒玩了一回,眼見時辰已不早了,方親自送了兩個女兒回定國公府。

    回到國公府里,陸老夫人還沒回來,陸明萱與陸明芙先去見了陸大夫人,得知陸老夫人今晚都不會回來后,遂陪陸大夫人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回了空翠閣。

    只是陸明萱雖與陸中顯說了她不擔(dān)心不難過,又豈能真不擔(dān)心不難過?以致是夜躺到床上后,她是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陸明萱是睡不著,老國公爺與陸中冕則是沒的睡,彼時父子二人正屏退了所有伺候之人,只留了陸文廷一個人在屋里,在燈下壓低了聲音議事。

    “……先有二皇子壞事,如今又有三皇子涉險,兩廂里的怒氣加起來,只怕皇上此番不可能善了,江南官場危矣!”陸中冕的眉頭皺得死緊,“我們家那些門生故吏也不知道有無牽涉其中的,若有,此番我們少不得要斷尾求生了!”

    老國公爺有意鍛煉陸文廷,因問陸文廷道:“此番之事,廷哥兒你怎么看?依你說,是天災(zāi),還是人為?”

    陸文廷聞言,思忖了片刻,才沉聲答道:“三皇子此去江南是為了查堤防的款項(xiàng)清白,江南官場雖一向護(hù)短又封閉,可他們應(yīng)當(dāng)還沒這個膽量謀害皇嗣,而且皇嗣若真在江南出了什么事,皇上原本只有三分徹查的心,只怕也要漲到十分了;先前又回稟說三皇子是在堤壩上探查時,被卷進(jìn)水里的,當(dāng)時只有幾位親隨隨行,而且也沒人能預(yù)料到堤壩正好就在那時候決堤,這便徹底杜絕了謀害的可能?!?/br>
    “可如果不是謀害是天災(zāi),水澇連年,朝廷撥重款修繕堤防,疏通河道,治理水患,諷刺的是皇嗣出行仍然深受水澇之害,顯然江南官場的貪墨也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皇上若再不徹查,誰知道以后還會發(fā)生什么事?不管是天災(zāi)還是人為,只怕經(jīng)此一役,江南官場要被一擼到底了……皇上應(yīng)當(dāng)是為將來立儲在做準(zhǔn)備了!”

    ☆、第五十五回

    “……江南總督劉準(zhǔn)可是當(dāng)年老安國公還在世時舉薦的,皇上只怕很快就要立儲了!”

    老國公爺看向陸文廷的眼神就有了隱隱的滿意之色,長孫不過二十出頭,卻能見微知著,通過一件表面看似不相干的事,看出皇上不日欲立儲的真正用意,假以時日,不愁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當(dāng)家人,定國公府和陸氏一族能有這樣的繼承人,將來去到九泉之下,他也不怕見列祖列宗了!

    老國公爺因吩咐陸文廷:“時辰已不早了,你先回去歇著罷,我與你父親再說會兒話?!睂O子雖然成器,畢竟年紀(jì)尚輕,如今家里又還有自己和長子支撐,有些事現(xiàn)如今能不讓他知道,還是盡量別讓他知道的好,要磨練他也不急于這一時。

    陸文廷聞言,知道祖父這是有些話不欲自己知道,也不多說,應(yīng)了一聲“是”:“那孫兒就先告退了,請祖父與父親也早些回房安歇?!毙辛藗€禮,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老國公爺方看向陸中冕,微瞇起雙眼道:“先前我還想著,皇上怎么著也得再過上三五年的才立四皇子,如今看來,要不了三五年,至多一年半載的,皇上便會趁著現(xiàn)下這股東風(fēng),將四皇子給推上太子的寶座了,廷哥兒素日瞧著不聲不響的,眼光倒還算獨(dú)到,你以后遇事時,記得多帶他在身邊,也是時候該栽培他了。”

    陸中冕笑道:“他哪有父親說的那么好,指不定就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罷了,不過他年紀(jì)也不小了,也的確是時候栽培歷練他了?!闭f著,忽然蹙起了眉頭,好半晌方以僅夠自己父子聽得見的聲音道:“皇上這般急著推四皇子上位,莫不是皇上……龍體欠安,怕自己不早些將事情定下來,以后會徒生變故?”

    老國公爺忙瞪了他一眼,低斥道:“住嘴,這樣的話也是你能說的!”

    喝得陸中冕不敢再說之后,他自己方喃喃道:“若是此番三皇子沒有出事,你這個猜測倒也并非全無可能,皇上不過不惑之年而已,正值年富力強(qiáng)之際,便是真鐵了心立四皇子,也不必非急于這一時,皇后再不得皇上寵愛,那也是昭告了天地太廟的中宮,大皇子再不入皇上的眼,那也是皇上正兒八經(jīng)的嫡長子,皇上也正是因?yàn)樾睦锷钪@一點(diǎn),這些年才一直按兵不動的,如今眼見四皇子已長大成人,可以學(xué)習(xí)觀政了,假以時日,拉攏培養(yǎng)起自己的一批人來也不是什么難事,到時候上有皇上支持,下有群臣呼應(yīng),四皇子的太子之位也能坐得更穩(wěn)……可如今三皇子出了事,二皇子也壞了事,大皇子的支持者也因此番之事眼見要受到重創(chuàng),這么好的時機(jī)皇上又豈能錯過?”

    陸中冕蹙眉道:“這倒是,若皇上龍體真?zhèn)€欠安,這些日子皇上不論是臨朝還是私下里召見兒子,兒子總該能瞧出一些蛛絲馬跡來,宮里也不可能半點(diǎn)風(fēng)聲都不傳出來……”

    老國公爺?shù)溃骸昂昧?,且不說這個了,我們定國公府自來都忠于皇上,也只忠于皇上,不管最后是哪位皇子上位,于我們家來講區(qū)別都不大,只是可惜了三皇子,我與他打過幾次交道,單就為人處世來說,倒比其他三位皇子都要強(qiáng)些,奈何皇上眼里心里就只得一個四皇子,此番竟生生推了他出去做大皇子與徐黨爭斗的靶子,鬧得如今生死未卜,只盼他下輩子不要再托生在皇家了!”

    本來之前皇上下旨讓三皇子代表戶部去江南查堤防貪墨案時,老國公爺便已知道此番三皇子定然兇多吉少了,江南總督劉準(zhǔn)乃十年前老安國公還在世時向皇上推薦的,經(jīng)過這十年的經(jīng)營下來,整個江南可以說早已姓徐了,皇上卻不拿別地兒開刀,專拿江南開刀,還讓三皇子去當(dāng)這個執(zhí)刀的人,徐黨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三皇子?

    這分明是皇上在逼三皇子與徐黨,說穿了也就是與大皇子先斗個兩敗俱傷呢,須知這可是三皇子到戶部學(xué)習(xí)觀政以后,領(lǐng)的第一件正經(jīng)差事,他若是辦砸了,以后在皇上面前便越發(fā)沒有立足之地了,所以他只能辦好,絕不能辦砸。

    可他要辦好,就必須查出劉準(zhǔn)等人貪墨的真憑實(shí)據(jù),如此就必然會得罪劉準(zhǔn)等人,并其身后的安國公府乃至徐皇后和大皇子,后者們眼見自己的利益乃至性命都將受到威脅了,又豈肯與三皇子善罷甘休?兩虎相斗,必有一傷,而不管最后傷的是誰勝的是誰,得利的都只會是皇上和四皇子,所以老國公爺才說三皇子此番是生生被皇上推出去做靶子的。

    卻沒想到,事情竟發(fā)展到比老國公爺預(yù)料的還要糟糕的地步,三皇子竟然被河水卷走,說是生死未卜,但誰都知道他生還的希望已經(jīng)極其渺茫。

    這下皇上就更有理由發(fā)落劉準(zhǔn)等人了,且先不說貪墨不貪墨了,單只皇嗣在江南蒙難一事,已足以讓劉準(zhǔn)等人身家性命都不保了,屆時大皇子一黨深受重創(chuàng),三皇子直接連性命都賠上了,二皇子則才壞了事,皇上再提出立四皇子,還有誰會反對,又有誰能反對得了?

    陸中冕也嘆道:“三皇子是可惜了……不過就像父親方才說的,我們家自來都只忠于皇上,不管最后是哪位皇子上位,于我們家來講區(qū)別都不大,當(dāng)務(wù)之急,卻是將我們家在江南那些門生故吏盡可能的摘干凈,沒準(zhǔn)兒待劉準(zhǔn)等人被問罪后,我們還能分一杯羹?!?/br>
    老國公爺點(diǎn)點(diǎn)頭:“你安排便是?!闭f完又吩咐了陸中冕幾句,才打發(fā)了他,也不叫人進(jìn)來,獨(dú)自沉思起來,便是皇上此番真鐵了心要立四皇子,也總得有人牽頭才是,自己要不要去做這個牽頭人呢?

    本來這樣順?biāo)隳芩痛笕饲榈氖?,傻子都知道該如何選擇,只要自己遂了皇上的意思,不管皇上龍體是否康健,以后自家必定都少不了好處,然而想起早逝的好友凌相,老國公爺卻怎么也沒法做出這樣的事來;可他若不做這個牽頭人,皇上只怕又不會答應(yīng),這才真是左也難右也難……老國公爺足足躊躇到天都快亮了,才最終做了決定,好歹等江南之事了了再說,這么長的時間里,誰能說得準(zhǔn)局勢不會發(fā)生什么變化呢?

    陸老夫人一直到次日午后才自宮里回來,陸明萱與陸明芙得知陸老夫人回來后,忙忙趕去了榮泰居。

    姐妹二人前腳剛到,陸大夫人后腳領(lǐng)著陸大奶奶、陸二奶奶并陸明麗也來了,瞧得陸老夫人一臉的疲憊,陸大夫人與陸大奶奶忙服侍她去了凈房梳洗更衣。

    一時陸老夫人梳洗完出來,已換過一件姜黃色寶瓶紋的通袖衫,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