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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種田不如種妖孽在線閱讀 - 第109節

第109節

    如故回頭,對上止燁半真半假的謔戲目光。

    止燁食指把如故垂在耳邊的粘糊糊的發縷繞到耳后,“寶貝,你以身相許,我代你還那一億六千五百金?!?/br>
    “不要。”

    “不要。”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一個是如故,另一個卻是小開。

    “我不要,是不想被這春宮男啃得連骨渣都不剩,你錢小開做什么不要,難道有人還錢還不好?”如故從止燁懷里掙出來,一把把錢小開拽到面前,半瞇了眼死盯著他的眼睛看,“你該不是借這筆債,故意刁難我,達到什么見不得人的目的吧?”

    錢小開是錢家的少當家,從小被人眾星捧月地活著,無論老少,都忽略他的年齡,對他畢恭畢敬,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把他拽來拽去,錢小開直接被如故的舉動給氣暈了頭,想把她摔開,卻怕碰到她的身體,又急又氣,只好盡量往后,免得身體碰到揪住他衣襟的小手。

    “我如故答應了,我那些錢可真要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想讓止燁還錢,比太陽打西邊出來更難。

    止燁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不就一億六千五百金,何必這么小氣。”

    不就一億六千五百金?

    這口氣……

    小開話都懶得回了。

    止燁笑嘻嘻地把如故的小手從小開身上扒了下來,“他身子骨弱,經不起你折騰,我身體好,隨你折騰?!?/br>
    如故看著面前這張嘻皮笑臉的俊顏,皺了眉頭,他為了花滿樓的病美人,可以賠上全部身家,連老婆都不娶,按理該是個癡情種才對。

    她是看見止燁為那病美人不顧一切,才想還他們一個自由之身,結果差點鬧出來大亂子,現在看著他滿不在意的樣子,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難道說,家里不同意他和病美人在一起,所以他才破罐子破摔?

    可是,他隨便出一次手的錢,就能把病美人從青樓贖出來,他為什么還任她留在花滿樓?

    她想不明白。

    “這兩封休書,怎么辦?”身后傳來云末的聲音。

    如故回頭,他手上兩份休書,一份是容瑾的,一份是他的。

    如故雖然不知道他們留在府里目的是什么,但他們肯與母親簽下協議,那么就有必須留在府里的原因。

    如果這封休書會毀掉他們和母親之間的協議,當然是不行的。

    記憶中的云末總是云淡輕風,即便是收拾她的時候,都笑得讓人如沐春風,十足的一個笑里藏刀的腹黑男,但這會兒,他冷著一張臉竟比容瑾冰塊好不了多少。

    他在生氣……

    如故打了個寒戰。

    剛才撕小開和玉玄的休書,撕得眼都不眨一下,可是看著云末手中的休書,突然覺得丟臉。

    默默地從他手上抽了容瑾的休書,默默地撕掉,自我催眠,容瑾六級藥師,以后煉丹遇上問題,可以問他。

    雖然影子也是高級藥師,但影子是三生境里的人,對外頭的事物未必知道,所以容瑾絕不能放跑了。

    她這么做是為了——煉丹。

    然后再抽過云末手上的休書,也默默地撕掉,留下云末,更不需要理由。

    撕了休書,云末的臉色仍然沒有好轉。

    有些事,不是兒戲,即便是無心之做,也會驚天大錯,就如同她兒時……

    如故偷看了眼云末臉色,突然間仿佛回到了兒時,她做錯了事,小郎就是這副神情,任她賴皮打滾,都不會理她。

    剎時間,如故的那些賴皮勁泄得沒了,垂眉耷耳,小聲道:“我錯了,以后不了。就算要休,也是你們休我?!?/br>
    他們休她,等于契約終止。

    等他們要做的事,做完了,需要離開的時候,只需給她一頁休書,他們就可以各走東西,她絕不會束縛他們。

    如故話音一落,容瑾連眼角都不朝如故瞟一起,起身離去,只有他冰冷的話音在空氣中化開,讓人情不自禁地打幾個寒戰,“既然事了,告辭?!?/br>
    小開來只是為了那封休書,休書的事完,一刻也不想多留,乘她難得乖巧的時候,起身就走,生怕如故那臟兮兮的腦袋湊到他鼻子底下。

    “我忘了,還有點事沒做,先走?!庇裥搜墼颇┑暮谀?,腳底抹油,平時好脾氣的人,發起脾氣會更可怕,他可不愿觸云末的這個霉頭。

    “我去喂夜皇。”止燁一勾玉玄的脖子,“一起?!?/br>
    轉眼間,幾人走了個干凈。

    云末看著面前沒精打采的小女人,仿佛看見那粉妝玉琢的小女娃,伸著白白嫩嫩的小手想來拽他的衣袖,伸了一半,又不敢,悄悄地縮了回去,怯生生地道:“哥哥,如故錯了,以后不敢了,不要不理如故?!?/br>
    他怒是因為惱她和兒時一樣,不弄明白事情來龍去脈,一味的憑性情行事,等鑄成大錯,即便是賠上性命也無法挽回。

    想到她能倔強地不理會所有人的眼光,公然吻向全天下人視為魔頭煞星的殤王,而這時卻肯向他放下身段,乖巧認錯,可見她內心對他是依賴的。

    在二十一世紀,他訓練她的七年,逼她獨立,不允許她軟弱,但每當她無法承受,拽著他不放的時候,他又有幾次真的狠下了心把她推開了?

    他不相信天,也不相信命,卻相信,她就是他的克星。

    無的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如故偷看了云末一眼,再一眼,他竟什么也不說,就這么走了?

    “喂,你就這么走了?”

    “這次算了,以后不要再這樣——這種話,我不會說。有些事情一次足以讓人后悔一輩子,何談下次?”

    “我知道,但有些事,你應該告訴我?!比绻瘦p咬了唇,她并不是想做白蓮花,但那個有名無實的名分束縛了他們,同樣束縛了她,她不喜歡這種被束縛的感覺,“你是我母親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難道不該和我一條心?”

    “我不是禮物?!?/br>
    “對呀,你不是東西?!比绻黍嚨匾娝抗膺瓦偷乜粗?,心虛地垂下眼,“本來就不是東西?!?/br>
    云末好氣又好笑,偏偏這句話極為玄妙,駁來駁去都是挨罵,微皺了眉頭,“去洗洗去,臟得不成樣子。我讓廚房給你備了水,也該送來了?!?/br>
    如故隨口應了一聲,突然道:“一品香請了個新廚子?!?/br>
    “怎么?”

    “掌柜說他會做野山芋饃饃。”

    “然后呢?”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野山芋饃饃?”

    “我不知道?!?/br>
    “不知道,怎么會說出連尋常人家都未必會吃的東西?”野山芋干澀難咽,如果不是窮極了,哪里會吃那東西。

    “當年,郡主糾纏著問個不停,我才隨口一說,因為尋常人家都不會吃的東西,郡主自然也就不會再纏著不放?!?/br>
    云末云淡風輕地笑了一下,“難道郡主真的喜歡那東西?”

    如故眼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的眼,明明感覺他說的不是真心話,卻無法反駁。

    深吸了口氣,壓下突然涌上來的淚意,“你既然說得出野山芋饃饃,想必也是吃過,或者見過的?!?/br>
    “然后呢?”

    “我想你給我做一次野山芋饃饃?!?/br>
    “你說什么?”云末身體微微一震。

    “我說,我想吃你做的野山芋饃饃?!?/br>
    “郡主想吃,讓一品香的廚子做了就是?!?/br>
    “廚子做出來的野山芋饃饃不是那個味道。你說過,小的時候家里很窮,還有個meimei要照顧。既然是窮人家出生的孩子,應該能做出我喜歡的味道?!?/br>
    “云末不會做?!痹颇┭鄣嘴o如止波,心里卻一片波瀾,百密終有一疏,那時對假臨安隨口的一句話,終究讓她懷疑上他了,但即便沒有這件事,懷疑他也是早晚的事。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你做這饃饃?!比绻市α耍颇┞斆鹘^頂,心有千竅,不會不知道她是在試探他,“其實你想否認什么,可以胡亂做一次,只要不是那味道,就可以脫了嫌疑。”

    “就算我做出來,不是郡主想要的味道,也可以說是云末故意的,是么?”

    如故沉默,的確如此,就算他玩小手段搪塞過去,但去不掉她心里疑惑。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如果郡主沒什么事了,云末告辭。”

    “你和小郎是什么關系?”

    “我不知道小郎是誰?!?/br>
    “如果不知道,為什么要代我保存小郎的面具?!?/br>
    “我已經向郡主解釋過,是見郡主一直帶在身邊的,怕是郡主珍愛之物,所以才代郡主收了起來。”

    “冬菱說,我醒來后,曾讓她把那面具丟掉,冬菱也確實拿去丟掉了,這幾年,那面具根本沒有放在那抽屜里?!?/br>
    “不錯,是我看見冬菱拿了面具出來,向她討要了過去。”

    “如果你和面具的主人沒有關系,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郡主叫冬菱丟掉面具,是因為失了憶,我怕萬一那面具真是郡主的心愛之物,萬一哪天郡主恢復了記憶,找不到這面具了會難過。”云末直視著她的眼,“郡主現在不是想起了么?”

    “你就不能有句真心話嗎?”

    “云末固然沒有一句真心話,難道郡主有嗎?”

    “我……”

    “如果當真要追究,郡主前前后后完全是兩個人,是不是也該給云末一個解釋?”

    “我為什么要給你解釋?”

    “我守候了多年的人,突然間變成了另一個人,難道不該得到一個說法?”

    如故突然有些愧疚。

    雖然極品女借用了她的身份,是因為她才擁有了這一切。

    但如果沒有極品女借用了她的身份活在這世上,那么她只是六歲時死去的一個小女孩,這世上根本不會有臨安郡主。

    而這些年,云末一直守候在極品女身邊,無論她是什么人,但他與極品女朝夕相處的情,不是她可以否認的。

    她的出現,讓他失去了一直守護著的那個人。

    但這里面的因果,讓她怎么解釋?

    說她六歲時死了,重生去了另一個世界,她死后一個怨魂重生,借用了她的名義在這世上生活了七年,現在她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了,而他守候了多年的人是一個怨魂,是不該在這世上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