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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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陸輕萍松開密斯脫唐的手,又來到小偷的跟前,說道:“我這里有件事,要請你做,你接不接?” “接!為什么不接,我就是做這個的,只要你肯給錢,哪怕你是讓我去殺人,只要價碼合適,我都干!”那小偷正準備離開,沒想到陸輕萍又跑了過來,而且還有生意給他。雖然他是作扒竊的,但是剛出師不久,手藝不精,而且作這個行當的人不少,他已經一連好幾天沒開張了,今天好不容易得手一個,又被何書桓和杜飛給攪和了。這樣下去,不能拿錢回去養家事小,若是連這個月的“供奉”都要交不上的話,他就會被驅逐出幫派,一家人再也不能享受幫派的保護事大。所以聽了陸輕萍的話,他也不問是什么事,一口答應下了。 “殺人倒不必!”陸輕萍笑著將陸家在福煦路的地址報給了小偷,又從包里拿了幾十塊錢,遞給他,“這個錢給你,你先拿著。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剛才報給你的地址你記住了沒?你幫我盯著這家人,把這家人上上下下,不管是主子,還是傭人,作息時間全都記錄下來就行了。我不管是你自己干,還是找人去做,反正事情交給你了,我只要結果。” 在借用陸輕萍這個身份的時候,她曾經答應過要完成對方的心愿,但是陸輕萍一直沒有付諸實踐,今天見到陸尓豪之后,她腦海中有了個模糊的想法。雖然此刻陸輕萍也不知道盯梢福煦路那邊的陸家人有什么用,但是直覺告訴她,有大用。本來她還苦于人手問題,現在人送上門來了,她放過的話,簡直不可以原諒。 那小偷看到陸輕萍拿出的錢,眼睛一下子亮了,一把將錢搶了過來,一面毫不客氣的往懷里揣,一面說道:“就這點事,沒問題,我保證,一定把事情給你辦的漂漂亮的。不過,我記下了之后,怎么聯系你?” 陸輕萍看了一下周邊,指著不遠處一家茶館的《申報》報業大樓旁邊一家茶館幌子說道:“我們一周見一次面,每周一下午三點我們在那家茶館見面,你把你盯梢的結果給我,我看結果付錢,越詳細,我給的錢越多?!?/br> “沒問題?!毙⊥淀樦戄p萍指的方向看過去。商談了半晌,事情已經完成了,他才想起來還不知道陸輕萍的姓名呢,趕忙帶著歉意問道:“啊,說了這半天話,還不知道小姐怎么稱呼?” “我付錢,你幫我辦事,我們的交易不需要知道彼此的名字也不是不能完成。所以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問你的。除了約定好見面的時間,其余的時間我和你在別的地方碰到,我希望我們彼此并不認識?!标戄p萍拒絕向對方透露自己的姓名。畢竟,如果她告訴小偷名字的話,他盯梢陸家人的話,從如萍和夢萍的名字上,很容易猜到她和陸家的關系,而陸輕萍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和陸家的聯系。 “呵呵,小姐真謹慎。”小偷笑著恭維一句?!胺判?,小姐,我不知道你盯梢這家人是為了綁架還是為了什么,但是既然拿了你的錢,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好。到時哪怕事情敗露,就算到警察局,我也不會說的,規矩我都懂。”從密斯脫唐說她喊幾位幫派的頭面人物為叔叔的稱呼上,他誤會了陸輕萍的身份,拍著胸脯向她打保證。 對對方的誤解陸輕萍沒有解釋,她笑笑,“既然這樣,那么我就等你的消息了。”說完轉身去和密斯脫唐匯合。這個時候神隱的系統跳了出來,問道:“你在做什么?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它對陸輕萍想怎么處理陸振華和王雪琴很感興趣。 “要你管?!蹦壳坝媱澲皇且粋€雛形,陸輕萍不想未成形的時候和系統說,免得它又唧唧歪歪的大發厥詞,沒好氣的說道:“你管我要干什么呢?就算殺人放火,為非做歹和你有什么相干?答應你做的事只要我做到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要你出力的時候我自會找你,平時沒事的時候躲一邊去,不要打擾我生活。” 一番話氣得系統幻化出來的小人直跳腳,偏它拿陸輕萍沒辦法,指天畫地的嘟囔了半天之后,又神隱了去。 密斯脫唐看到陸輕萍回來,她和陸輕萍一面往前走,一面說:“密斯脫陸,那個小偷,別看是混幫派的,其實不過是個小角色,就是靠著幫派混碗飯吃,沒什么大本事,不過是濫竽充數而已。如果讓他們做事的話,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小心他騙了你的錢不做事。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解決,盡可以和我說,我回頭找幾個叔叔幫忙,他們手下有的是能干的人,保準幫你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 “謝謝你,密斯脫唐,不過不用了。”陸輕萍笑道:“我知道像他們這種小嘍啰沒什么大本事,我也沒讓他辦什么大事,不過是讓他幫我跑跑腿,打聽一點消息而已。殺雞焉用牛刀,這點事他還是辦的了的。至于騙我的錢,我只是付了一點頭款,后面的我要見了東西才給錢,若是損失的話,這點錢我還是損失的起的。如果他辦不好的話,我再找你幫忙也不遲!” 密斯脫唐見陸輕萍堅持,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吧,既然這樣,那隨你吧。”將這事撂下不提了。因為中午飯沒吃多少就被何書桓和杜飛攪和了,兩人這會餓的狠了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個館子吃了飯。吃完飯,彼此都沒有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于是就此分手,各回各家。 陸輕萍回到家后,家里正在擺飯,冷太太看到她,招呼她吃飯。陸輕萍將手里的包放下,坐在沙發上,搖搖頭說道:“舅媽和清秋你們吃吧,我和密斯脫唐在外面已經吃過了?!笨粗堊郎现挥欣涮屠淝迩飪蓚€人,她從果盤里拿起一個蘋果,一面吃一面問道:“怎么清秋的舅舅沒來吃飯?” 冷太太笑道:“今天金七爺的詩社開社,秋兒的舅舅被金七爺留下吃飯了?!笨粗雷由系娘埐藝@氣,“秋兒的舅舅在金七爺那邊用餐,你又在外面吃了。早知道就不讓梁嫂做這些菜了,只有我和秋兒兩個人,哪里吃得了這么多。吃不了剩下,這個天氣,擱不住,放到外面,明天就該壞了。放冰箱吧,冰箱才多大地,都已經被你都塞滿了,也放不下。你這個冰箱買的可不值!” 這個時候的冰箱容量不大確實是個問題,但是陸輕萍不覺得不值,她不好和講究實用的冷太太爭辯這個,裝傻干笑道:“冰箱放不下,要是吃不了,就讓韓媽或者梁嫂她們挑揀著能帶的讓她們帶回去給家里人吃吧。”雖然冷家包傭人的飯食,但是他們的飯菜和冷家吃得不一樣,以前沒有冰箱的時候,有擱不住的剩飯菜也都是這樣處理的。 “也只能如此了?!崩涮珖@著氣說道:“只是這樣一來,你買這個冰箱還有什么用?”對這個貴而不惠的冰箱,冷太太充滿了怨念?!拜p萍,你晚飯吃得這么早,回頭晚上睡覺的時候該餓了,要不要留點給你做夜宵。要是怕壞了,吊在井里,你晚上吃的話,應該還沒問題的。” “還是算了吧。不用留了,都給韓媽或者梁嫂她們拿去吧?!标戄p萍想了想,拒絕了冷太太的提議?!八X前吃飯容易發胖,我要是餓了吃點水果就行了?!迸吕涮^續糾纏冰箱的問題,陸輕萍趕緊轉移話題,隨口問道:“今天詩社應該開的很成功吧?”不然金七爺也不會留宋世卿吃飯。 “算是一項盛舉吧。”不等冷太太說話,冷清秋搶著答道:“我隔著墻聽了一會兒,挺熱鬧的,而且都興高采烈的,真可謂是文壇一大盛事,可惜表姐你不跟我去,不然我也不用眼巴巴的隔墻望著了。”沒有親身參與,冷清秋還是很遺憾的。 “熱鬧”?陸輕萍神色古怪,她怎么覺得用這個詞來形容詩社的成功這么別扭呢。 不同于冷清秋的觀感,參加詩社的歐陽于堅和李浩然并沒有在金燕西這里留飯,他們在寫完詩,品評完畢后,推卻了金燕西的挽留,告辭離開。 走出大門口,李浩然皺著眉頭說道:“你看看金燕西請來的那些人,不是這個長的后輩,就是那個長的子弟,做的詩句一點都不通。這個先不說了,就說那些文壇老將,怎么一點文人的風骨都沒有呢?金燕西的詩做的也不算出彩,可是你聽聽他們的評價,那話諂媚的都讓我替他們臉紅!作詩是一件多么風雅的事情,卻沾染了世俗權勢,變得俗不可耐起來!真是敗興!” 歐陽于堅嘆了口氣說:“‘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不是每個人都有太白先生的風骨的。我們參加詩社,看的是詩,不是人,稍微忍耐一下吧?!?/br> 李浩然知道歐陽于堅來參加詩社的目的不純,他本來是陪綁的,既然歐陽于堅都不在意,那么他還有什么話好說。“你放心,我不過是抱怨幾句,后面詩社要是召開的話,我還是會陪你來的?!?/br> 不同于李浩然和歐陽于堅對金燕西請來的那些不會作詩的高官子弟的不滿,宋世卿可是樂壞了,他巴不得能夠多認識些有錢有勢的人。對于他們會不會作詩,他才不在意呢,喝的醉醺醺回來的宋世卿站在屋子當中,醉眼朦朧的,在屋里趔趄的來回走著,向冷太太、冷清秋和陸輕萍吹噓他這次認識了多少個大人物,掰著手指頭,大著舌頭數著,吹噓個不停。 看見宋世卿站都站不穩了,身子左搖右晃的,讓冷太太她們生怕他一不小心摔倒了,趕緊讓韓觀久把他扶回屋睡覺去。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第58章 金燕西以前租下冷家隔壁的房子說開詩社完全是個借口,只是后來父親金銓問起,他才把這事張羅起來。第一次開社,雖然他請了一些和他玩的很好的,不會作詩的朋友過來捧場,但是他自認有宋世卿出頭請的文壇老將,再加上歐陽于堅和李浩然這樣有真才實學的新秀,他自認第一次詩社應該辦的很成功。 其實這次詩社寫的詩總體水平并不高,究其原因是金燕西因為有宋世卿作“槍手”,所以在題目發布后,第一個跳了出來,將自己的詩念出來,為的是“拋磚引玉”。但是金燕西錯誤的估量了參加詩社這些人的cao守,宋世卿請來的這些文壇老將如果真的風骨錚然的話,就不會來參加他舉辦的這個詩社。 雖然宋世卿早就知道了題目,早早就把替金燕西寫的詩作了出來,并且斟酌推敲,修改到他自認盡善盡美的地步。但是他的才華在那,所以詩寫的平平。而來參加詩社的這些人大部分為了奉承金燕西,將金燕西的詩吹捧的幾乎天上有,地上無。那些文壇老將既然毫不臉紅的承認自己自愧不如,那么他們自然不可能讓自己寫的詩超越金燕西的。畢竟在場的還是有不賣金燕西帳的,若是被其點破,他們寫出來的超出金燕西一籌,那么剛才捧金燕西的話不就變成了笑話了嘛。因此造成金燕西拋磚引玉的念頭化為了泡影。 金燕西不明內情,興致勃勃的將詩社寫的詩拿給金銓看,金銓看后卻很不滿意,覺得除了其中一兩首出彩之外,其它的都平平,他認為金燕西完全是打著開詩社的名義,和他的狐朋狗友借此吃喝玩樂,所以要求他停了詩社,回學校正經念書去。金燕西自然不肯,因此急急忙忙的跑到租的房子這里,找宋世卿商量,準備趕緊再開一社,將做的詩拿給金銓看。 因為宋世卿和金燕西說過,冷清秋對詩社大感興趣,詩社吟詩作賦的那天,冷清秋曾經隔墻傾聽,所以他沒有像以前一樣將宋世卿請到隔壁來,而是打發聽差去冷家,詢問宋世卿在沒在家,他要登門拜訪。那聽差圖省事,沒走大門,在墻缺口處詢問了正在清掃后院的韓觀久。 宋世卿聽韓觀久說金燕西要登門拜訪,本來想要出門的他趕緊退了回來,急急忙忙的命阿娣和韓媽收拾堂屋;讓梁嫂燒開水,洗水果,洗茶壺茶杯,取茶葉。自己跑回房間,換了一身衣裳,然后便坐在堂屋里,坐立不安的等候金燕西進來。 金燕西沒走正門,徑直就從墻缺口跨了過來。從后院走到前院里,先咳嗽一聲。宋世卿聽到動靜,出來一看,見金燕西已經來到屋門口,趕緊將人往里迎,滿臉堆笑的說道:“金七爺能來舍下,真是蓬蓽生輝啊,我們冷宅上下都是十分的歡喜呀。不要客氣,里面請,里面請。” 彼此作鄰居這么久,金燕西還是第一次上門。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個宅院,房子是老式的四合院建筑,比他租的隔壁要小不少。正房長度比他的那邊還短一點,他那邊只隔成了三間,而這邊似乎隔成了五間,左右兩邊只有兩間廂房。不過院子綠化做得不錯,中間一家綠蔭滿架的葡萄架,廂房前植有兩棵寓意美好的綠樹,和正房的天井還栽著一叢竹子,正房窗前爬滿綠油油的爬山虎,給灰撲撲的房子增添了一抹生命的靈動。 房子買過來之后似乎沒有太大的改動,使用的依舊是隔扇門,安的還是支摘窗,支摘窗分上下二級,窗扇均設內外兩層,上層窗可支起來,下面外側的護窗能摘下。上層窗沒有動,糊著白紙,下層窗因為采光的問題,將窗戶的欞條打掉了,換成了玻璃窗。在買下房子裝修的時候,陸輕萍為了更多的保持房屋的古樸風格,整修的時候沒有太多的變動,盡力維持原狀,但是看在金燕西的眼里,卻覺得房子很是老舊。 金燕西掃了幾眼,將宅院的大概模樣收到眼里,面對宋世卿的禮讓,笑道:“宋先生說話實在是太客氣了。我可是不恭敬的很,乃是越墻過來的?!敝苯訉⒆约翰欢Y貌的行為點了出來。 只要金燕西肯來,宋世卿才不管他是走正門還是越墻呢,笑道:“正是要這樣才不拘形跡?!碑敃r由他引著燕西到客廳里去。 金燕西在客廳里坐下,隨即阿娣端上茶果過來,他一邊端著茶碗,一邊四下打量廳中布置。 屋里并沒有用碧紗櫥、幾腿罩、落地罩、博古架、板壁之類的東西來分割空間,而是磚砌而成。家具雖是榆木的,但是厚穩端莊,擺設簡單樸實,廳堂敞亮,布置得文雅秀氣,干干凈凈的只以深色木榫搭起窗欞隔架,墻壁粉白,疏落的掛著幾幅字畫,四角半人高的花架以古樸的黑陶盆養著的翠綠的吊蘭,從半空中垂落在地,古樸溫厚,不聞芬芳,反叫人覺得雅致脫俗。白日里后門開著,前后通風,廳內涼爽溫潤,人坐在屋里覺得怡神爽朗,整個房間設計以舒服自然為主。 但是金燕西不懂行,他習慣于價錢來衡量這一切,看慣了自家富麗堂皇,華麗無比的歐式裝修風格,再看冷家就覺得寒酸小氣,而且家具都是些不值錢的榆木柳木打就的,沒彩繪,沒雕花,沒鑲嵌,甚至連油漆都沒涂,只是在原木色彩的基礎上涂了一層桐油而已,實在是太簡陋了。 “怎么,家里只有宋先生在嗎?”金燕西雖然來冷家是和宋世卿商量事情來的,但是在得知宋世卿透露的消息后,他想邀請冷清秋參加詩社,從而能夠增加和冷清秋相處的時間,因此四下打量之后,沒有看到冷清秋忍不出出聲詢問,不過好歹他還知道分寸,沒有直接點名道姓問出來,不過意思已經在那里了。 “呵呵?!倍聪そ鹧辔髡鎸嵰鈭D的宋世卿好整以暇的答道:“都在家呢。只是大姐和輕萍在雜物房翻找東西。清秋的同學上門借書,她送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br> 聽說冷清秋送人去了,金燕西點頭頭表示知道了,心中暗自思忖,對邀請冷清秋參加詩社是否成功他并沒有太大的把握。和冷家來往的這段日子,金燕西知道冷太太將冷清秋看得很緊,一般冷清秋要做什么事,都需要事先告訴冷太太,由冷太太答應后才行。冷太太對他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的,可謂是敬而遠之,哪怕詩社中有宋世卿這個舅舅在,她也未必會答應讓冷清秋參加詩社。 但是金燕西同時也看出來了,冷太太很是疼寵冷清秋,如果冷清秋堅持的話,冷太太多數拗不過女兒,就會松口應允。所以剛才如果他走正門拜訪的話,說不定會在門口遇到冷清秋。在外面,只有他和她兩個人,能單獨說話,只要事先說動了冷清秋,冷太太答應的可能性大大增高,不然,若是先被冷太太一口否決,冷清秋就算再心動,這事也有的商榷。 宋世卿剝了一顆荔枝讓于金燕西,金燕西趕忙接過來,笑道:“還是我自己來吧。宋先生這樣客氣,以后我就不好常來了。我們一墻之隔,常來常往,何必費這些事?若是我們把后面塌了的這堵墻打通,就成了一家人,還可以同一個門進出呢?!备鹱鞅г沟溃骸鞍?,那個管房子的經濟王得勝,性情非常怠慢,我早就和他說過,讓他趕快把這墻修起來。他偏是一天挨一天,挨到現在?!?/br> 宋世卿拍手笑著提議:“金七爺這話說的很是,我們兩家彼此相處的很好,正如一家人一般。依我說,那塌了的墻倒不用砌起來了,最好最好是開一扇門,彼此好常常敘談,免得繞一個大彎子?!?/br> 從搬過來的那天,金燕西就這么想了,所以宋世卿這話正和他的意,他立刻贊道:“好極了!就是那樣辦罷,這樣的話,我就能多多過來請教了。”金燕西決定回去之后就馬上找人來修墻門。 說完金燕西低頭輕啜了一口茶,立刻因為茶水入嘴苦澀的味道皺起了眉頭。時刻注意金燕西神色的宋世卿看到他的神情,掀開茶蓋,看了一眼,趕忙道:“哎呀,真是抱歉,這陣子因為家里人上火,所以輕萍就買了些苦丁茶回來喝。沒想到阿娣竟然沏了這個上來,我讓人趕緊換了?!?/br> “實在是不好意思的很,只是一句叮囑不到就出了差錯!”宋世卿一面向金燕西抱怨家里傭人的素質問題,一面喊著阿娣,讓她趕緊把沏的茶倒了去,重新沏好茶送上來。“不知道金七爺喜歡喝什么茶呢?我那邊還收著人家送我的上好毛尖,家里還有鐵觀音、瓜片、碧螺春……當然,和金七爺家里的名茶是沒的比了,不過金七爺既然來一趟,總不好一口水都不沾,不管好壞,好歹嘗一嘗。” 不等金燕西說話,宋世卿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懊惱的說道:“哎喲,看我這腦袋,像金七爺這種新派人士應該對茶不感興趣,你在家應該是喝咖啡的吧?”宋世卿做出猜測后,就趕緊支使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阿娣:“還站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的,拿咖啡杯給金七爺泡杯咖啡過來!” 家里的茶葉有宋世卿收藏的,有陸輕萍買的,還有密斯脫唐送的。至于咖啡則是陸輕萍從現代買的三合一沖泡的那種,陸輕萍買回來之后,分了幾小袋給冷太太、宋世卿和冷清秋嘗了嘗,但是他們都喝不慣。因此陸輕萍并沒有把東西放在茶葉柜,而是被她收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阿娣作為家里的女傭,是密斯脫唐送給陸輕萍的,賣身契在陸輕萍的手里,算是家里面徹徹底底的陸輕萍的人,她可以進出陸輕萍的房間。不過阿娣沒有到陸輕萍的屋里去拿,因為當時陸輕萍拿出咖啡給冷太太他們喝的時候,有多的,剩下的幾袋就那么丟在了茶葉柜里,沒人去動,所以阿娣答應著,到茶葉柜里去找當時丟在這里面的咖啡去了。 “宋先生家竟然還有咖啡?”聽宋世卿讓阿娣去泡咖啡上來,金燕西很是詫異,沖口而出,旋即反應這句話說的很是不妥,有瞧不起人的意思,趕忙訕訕的解釋道:“啊,宋先生……別誤會,那個……我,我的意思……是沒想到宋先生竟然會喝咖啡,以平素宋先生的做派表現可不像會喝這種東西的人……” “那你覺得他應該是哪種人?不食人間煙火,還是餐風飲露的?我覺得他這個人看上去很俗氣的,為什么就不像是喝咖啡的人呢?”陸輕萍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冷太太和冷清秋跟在她身后一起進了屋。 金燕西本意把剛才的錯誤描補過來,但是他的話反而有越描越黑的嫌疑,而陸輕萍的問話更是鑿實了這一點。 宋世卿在金燕西跟前就從來沒直起過腰來,所以他對金燕西說什么根本不在意,因此見陸輕萍這么說,趕忙說道:“輕萍,你在說什么?還不像金七爺道歉,金七爺說的沒錯,我確實不像是喝咖啡的人。” 對宋世卿這種拆自家臺的豬隊友陸輕萍是沒辦法了,她深深的看了宋世卿一眼,滿眼鄙視,什么也沒說,徑自回房去了。 陸輕萍的舉動讓宋世卿覺得他在人前丟了面子,氣哼哼的對冷太太說道:“大姐,你看看,你看看這成什么樣子?這像什么話,不管我怎么說,好歹也是她的長輩,這是什么態度?連個‘不是’都不讓人說了!” 冷太太沒理宋世卿,神色淡淡的和金燕西打了聲招呼:“金七爺什么時候過來的,剛才我和輕萍在門口的雜物房收拾東西,竟然沒看到金七爺進院,真是失禮。” 金燕西可以在宋世卿面前非常瀟灑的說他是越墻而來,但是被冷太太這么一說,他態度反而坦蕩不起來了,支支吾吾的說道:“啊,那個,那個……我沒走正門,是從后院塌了的墻那塊過來的。” “真是不好意思,金七爺第一次上門拜訪,我們竟然不知道,幸好二弟在屋,不然讓金七爺面對個空屋子,沒人接待,豈不失禮!只是我們也沒想到金七爺會沒走正門,反而從后面過來,還請金七爺見諒?!崩涮曇舨患膊恍欤瑓s如同針扎一般,刺得金燕西坐立不安。 人有人道,獸有獸道。人家家里又不是沒有大門,哪有上門拜訪,放著好好的正門不走,反而從塌了的后墻這邊過來的呢?何況這還是第一次上門拜訪?這種行為不僅不正式,而且擺明沒將拜訪的人家看在眼里。 被冷太太刺了一下,譏諷他的行為偷偷摸摸見不得人,所以怪不得她們沒有出來接待,金燕西裝作沒有聽懂,順著冷太太的話說道:“沒關系,沒關系的,我不介意?!?/br> 陸輕萍和冷太太的言語讓宋世卿覺得臉面上掛不住,他見金燕西這會也不自在,趕忙邀請他到書房去看書。金燕西聽了之后,如聞大赦一般,跟在宋世卿后面就走了。 兩人到了書房,宋世卿和金燕西就詩社作詩的問題周旋了一陣,他又把家中藏的那些詩集,一部一部地搬了出來,讓金燕西過目。金燕西只和他混了一陣,謝絕了宋世卿留飯的意圖,沒有到正院和冷太太她們告辭,直接從書房這邊回去了。 將金燕西送到門口,宋世卿唉聲嘆息回到正房,冷太太她們正在擺飯。冷太太看到他,輕嘆了一口氣,問道:“金七爺走了?” “走了?!彼问狼渎柮嫁抢X的答道。雖然他將金燕西拉到了書房,哪怕他使出了渾身解數找話題,調動氣氛,,但是金燕西興致并不高,和他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宋世卿覺得這次一定是得罪了金燕西。 一想到得罪金燕西的后果,宋世卿不由得火上心來,怒道:“大姐,輕萍,你說說你們,今天說的那叫什么話,辦的那叫什么事?不給我面子也就罷了,竟然還下金七爺的臉,這下可是把人得罪了,這可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陸輕萍冷笑道:“就算得罪了又怎么樣?且不說他只是總理的公子,并不是總理,何況就算是總理還不能只手遮天呢!他又能把我怎么樣?難道還能砸了我的飯碗不成?” 圣瑪利亞女中乃是有外國宗教背景的私立學校,雖然也被國家教育部管轄,但是因為學校是洋人創辦的,學校的教育資金并不完全指望國家,很多事情都是獨立出來的,國家插手的地方很少,所以陸輕萍這話說的很有底氣。 陸輕萍可不覺得她對金燕西說的話有錯,“臉面不是人家給的,而是自己掙得!他行事不光明正大,言語有錯,難道還不許人說了?人家擺明就是沒看起我們,我們若是自己都不立起來,把姿態放低,把自己的臉放到地上任由他踩,哪怕我們就是低到塵埃里去,人家也不會高看一眼,反而更加看低,何必呢!至于得罪不得罪的問題,舅舅不覺得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嗎?要是得罪那話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得罪了,反正我是不會去賠禮道歉的!” 宋世卿氣得指著陸輕萍的鼻子,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好,好,好!你能,你厲害!哼!”氣得他連飯都不吃了,甩著袖子大步離開。 冷太太皺著眉頭說道:“輕萍,話是這么說,但是金七爺畢竟是總理家的公子,我們要是得罪了他,日子會不會不好過呀?”因為金燕西的言語中有看不起自家的意思,而且又是從塌了的后墻過來的,冷太太心中不忿,一時沒忍住,和金燕西說話的時候言語中暗藏鋒芒,但是事情過后,看到宋世卿的態度,冷太太不免擔心起來。 “沒事,你放心吧,舅媽?!标戄p萍扶著冷太太在座位上坐下,笑道:“這事擺明了金七爺的錯,我們也沒做什么,只是言語上吃噠他幾句,如果他因為這個和我們過不去,也未免太小肚雞腸了。我們以前也不是沒和金七爺打過交道,他不是心胸如此狹窄的人,還是很講道理的,今天不過是一時臉面上過不去,所以才沒來和你辭別,直接離開了。等過些日子,事情淡下來,他的心情平復了,也就好了。” 冷清秋在一旁一面將盛滿飯的碗拿給冷太太,一面出聲附和:“媽,表姐說的對,這件事擺明就是金七爺的錯,他有什么理由和我們家好為難的?當著‘矬子不說矮話’,當初,是他主動上門相交的,我們家又沒去攀附他,他既然瞧不起我們,又何必和我們家來往?” 冷太太見陸輕萍和冷清秋都這么說,心里提著的心稍微放了一點下來,接過冷清秋遞過來的飯碗坐下吃飯。等過了些日子,見風平浪靜,沒見有人來找茬難為自家,她這才把心徹底放下。 陸輕萍挨著冷清秋坐下吃飯,見挨著她這一側的冷清秋裙角和腳上的白襪子沾著泥點,而左腳上的鞋子更是被污了一大片,忍不住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鞋子、襪子和裙子弄成這樣樣子?該不是你出去送同學的時候掉到水坑里去了吧?”因為昨天晚上下了雨,外面的路積了水,不過因為路面還算寬敞,所以行走的時候小心一點,還是沒什么大問題的。 被陸輕萍這么一問,冷清秋低頭看了一下,嘆道:“別提了,我送同學到馬路口回來,原本在巷子口走的好好的,誰知道從后面開了一輛汽車過來,那車開得飛快,雖然按了喇叭,但是我聽到聲音之后已經躲不及,一腳就踩到旁邊的水坑里去了,氣死我了。我前面一個女的,更是倒霉,正好走在水坑旁邊,被那輛汽車濺了一身的泥水。我回來的時候,那女的找開車的男的算賬,兩個人正吵架呢,什么‘你倒霉,我倒霉’的,跟繞口令似的,聽了笑得我肚子疼。” 這條街上住的人家是買不起汽車的,來往的人家也沒有幾家能夠擁有汽車的,陸輕萍聽了冷清秋有些熟悉的描述,一下子想到了隔壁依萍的身上,進而想到陸尓豪和方瑜的碰面場景,轉頭看向墻上掛的日歷,果然,今天是如萍的生日。陸輕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萍過生日,陸振華想到了曾今向他控訴衣食無著的依萍,進而讓陸尓豪送錢過來,只是不知道他來上海這么些年,有沒有想起過丟在東北的那些個萍?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金燕西是瞧不起冷家的,在他和冷清秋遇到邱小姐的時候,邱小姐表示出對冷清秋家境的鄙視,他對冷清秋說的那句話大概意思是她現在瞧不上你沒什么關系,但是等你嫁到他家去,邱小姐就會巴結她了。其中就飽含著對冷家的蔑視。 ☆、第59章 陸輕萍拎著幾斤皮皮蝦從外面進來,看到韓媽坐著馬扎在廚房門口打瞌睡,她喊了一聲“韓媽”,將她叫醒,將手里的皮皮蝦遞了過去,看著韓媽兩眼周邊明晃晃的黑眼圈,困意盎然的臉問道:“很困嗎,昨天晚上沒睡好?” 說起這個問題,韓媽就是一肚子郁悶,她忍不住向陸輕萍抱怨道:“豈止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我已經連著好幾天都沒睡個好覺了,不然也不會挺不住了。老話說‘便宜沒好貨’,我原不信,這次就是因為貪便宜,吃虧上當,以至于弄成這樣,真是虧死我了!” “這話是怎么說的?是因為什么呀?”韓媽的話勾起了陸輕萍的好奇心,她不由得追問其緣由來。 打了個呵欠,韓媽講述道:“嗐,這不前一陣子我們租的房子到期了嘛,我們經人介紹在楊家甸重新租了一間房子。房間不僅比我們原來住的要大,而且租金還要便宜不少。當時我們也就沒仔細打聽,就歡歡喜喜的把合同簽了,交了租金。搬過去之后才知道,難怪會遇上這種便宜事,原來是因為隔壁住了一個瘋子?!?/br> “這瘋子就是隔壁常來找傅太太幫忙的那位李先生的女兒,不發病的時候看著好好的,和正常人一樣,但是一旦發病,瘋起來,就是兩個大男人都未必能制得住她。據說,如果她發瘋的時候沒有提前綁好的話,打砸傷人的多有發生,附近很多住戶都吃過她的虧,所以不少人都搬走了。我們之前住的那戶人家家里有個還在吃奶的小孫子,結果就是因為她發瘋,將那孩子搶了過去,差點沒給掐死,那家人嚇壞了,哪里還敢再住下去,所以就收拾收拾趕緊和房東退租。因為這個,所以周邊的房租一降再降,我們家貪便宜,不知道內情,就撞了進去。”本來租到了便宜的房子是件高興的事,但是韓媽這會提起來,忍不住唉聲嘆氣。 “其實對你們應該沒有多大影響吧?”人身安全方便不虞擔心,畢竟白天他們不在。陸輕萍想了想有些奇怪的說道:“你們家人白天都在外面做工,只不過晚上回去睡覺而已。到了晚上,她家里人也要休息,應該會將她綁起來,不讓她鬧騰,所以你們在回去睡覺休息的時候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干擾吧?”怎么還會休息不好呢? 韓媽嘆了口氣說道:“話是這么說,別人家可能沒問題,但是我們家不行,因為我們家就在他們家的隔壁。我們兩家中間就隔著一個木板墻,不僅一點不隔音不說,而且隔壁有什么動靜就和自家一樣,聽得清清楚楚的。她發瘋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白天睡多了,到了晚上她精神得不得了,不知道用什么敲得墻壁‘咚咚’作響,聲音還忽高忽低的,沒個準,而且嘴里還不住的嘀咕著什么,她母親白天黑夜的陪著她一起折騰,我們在這邊聽得一清二楚,那么大的動靜,吵得根本睡不好,而且好不容易睡著了,說不定又被她咚咚的大聲敲墻聲給吵醒了。自從搬過去,我就沒睡過一個安生覺。房東恐怕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把房租定的那么便宜,而且一次性就收取半年的房租,中途搬走,不退不還。當時,為了能夠湊足房租,我還在太太那里預支了三個月的工錢。所以真要搬走的話,我們可虧大了。” 租房搬家本就是一次傷筋動骨的事,陸輕萍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當初才不想租房,而是選擇買房。對韓媽現在的困境,陸輕萍似乎也幫不什么忙,而且韓媽只是有些不甘心,但是讓她承受損失搬家,她是不肯的,因此只得空言安慰道:“習慣了就好了。”后世報道,建在鐵軌旁邊的房子,里面的人還不是伴著火車的轟鳴聲睡的很香,所以韓媽他們適應之后就應該沒問題了。 韓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聽旁邊的鄰居說,他們一開始搬過來,晚上睡覺也睡不踏實,等日子長了,習慣了,也就睡著了……” 就在陸輕萍和韓媽說話的時候,幾名泥瓦匠拿著工具從后院走出來,陸輕萍看到之后,一愣,有些擔心的問道:“家里后院什么壞了?”她第一時間就想到,該不是后院的沼氣池出問題了吧?這要是壞的話,可不是幾個泥瓦匠就能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