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論女主的必備技能、系統寵妃養成記、重生之溫馨小生活、古董局中局3:掠寶清單(出書版)、海賊王之以父之名、[韓娛]賠光朋友圈、從蠻荒走出的強者、美人驕、重生之獨家總裁、揣崽后攝政王為我登基了
墨北只好點頭應著,夏多悄悄問他:“我怎么聽著嶼軒哥說話好像和平時有點不一樣……遣詞造句,語氣拿捏,就跟過去的人說話似的。” 墨北也覺出了這微妙的不同,但細細一想就明白了幾分,衛嶼軒天性纖細敏感,從少年時起就因為和滕濟民定情而倍受歧視,所以長期以來都沉浸于書本的世界里,這對他來說也是種自我保護。而如今情傷至深,雖說他心境已不一樣,但下意識的還是將脆弱的內心蜷縮到了一個小小的世界里,所以才會不自覺地在言談舉止中帶出另一個世界的痕跡。 這可以說是一種下意識的偽裝,也可以說是一種不自知的自我保護。 “如果生在古代,嶼軒哥會是何等文采風流的翩翩俗世佳公子。”墨北一笑。 夏多想了想,覺得衛嶼軒一直以來的氣質的確是更偏于古典化,也不由一笑。 衛嶼軒不知道他們倆個在笑什么,催促道:“還不快些,故宮那么大,要細細看來很是花時間,早點去才好。” 墨北唱了個喏:“公子有命,莫敢不從。” 夏多直接笑倒,衛嶼軒也終于醒悟過來,笑罵:“促狹鬼!” 正要出門的時候,夏灣和滕濟民卻一起到了。夏灣對滕濟民和衛嶼軒的關系起了疑心,卻不方便問出口,只能裝作若無其事。滕濟民卻以為夏灣已經知情,雖然煩惱知情的人越來越多,但此時卻也顧不上了,只想著先把衛嶼軒哄好了再說。 滕濟民和衛嶼軒在客廳說話,夏灣把夏多拎去了書房,墨北沒奈何只好獨個兒待在臥室里發呆。他前世去過幾次故宮,此時閑著也是閑著,不愿讓自己大腦空下來想別的事,便隨手拿了紙筆根據記憶畫著故宮平面圖。剛從午門畫到乾清宮,就聽到客廳里傳來滕濟民的驚呼聲。 墨北忙跑出去,只見滕濟民半跪在地上,懷里抱著人事不省的衛嶼軒,最可怖的是衛嶼軒嘴邊、下巴、甚至胸前的衣服上都是血! 衛嶼軒是急性胃出血,好在主要是因為精神壓力過大才導致的,送到醫院后止血、補血,一番忙碌過后,人也醒過來了。滕濟民不敢再刺激他,又舍不得在這種時候離他而去,只好委委屈屈地待在病房外頭守著。 夏灣雖然因為墨北和弟弟的事也遷怒了衛嶼軒,但終究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況且又要看著滕濟民的面子,因此事事打點得妥當,就連大夫都是特意請了夏家相熟的名醫。 只是這么一折騰,夏多也沒空回家了,夏灣很不滿:“都在醫院里了,還用你忙活什么?就算真有什么事,還有護士呢。況且你看滕濟民那樣子,他能讓衛嶼軒受委屈嗎?” 夏多說:“沒有我親自照料來得放心。” 夏灣冷笑:“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放不下那個小瘋子么。” 夏多臉色一肅,“哥,北北不是瘋子,請你尊重他。” 夏灣氣得胃疼,“想叫別人尊重,也得他先自重!一個男孩子,小小年紀就不學好!” 夏多嘆氣:“哥,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不舒坦,說的話未必是真心話,但是這種時候說的話才最傷心人。你事情多,先去忙吧,既然家里人還不知道我回來,就不必跟他們說了,等我這邊有空隙再回家去看他們。” 夏灣又驚又氣,“呵,你這是在攆我?夏多!好,你有種!”難怪俗話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呢,現在連親大哥都比不上那小鬼的份量了!夏灣轉身就走,只覺得再多留一刻準會被氣炸了。 夏多見大哥憤憤離去,心里有些愧疚,但在事關墨北的問題上,他又絕不想讓步。哥倆兒本來是站在走廊末端說話,夏多站在原地思忖了一會兒,便向著衛嶼軒的病房走去。見滕濟民還靠墻站著,癡癡地望著緊閉的房門,夏多也不好說什么,點頭招呼了一下便推門進去。 門開、門關的那幾秒鐘,滕濟民趕緊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往里瞅,可由于角度問題,只看到了衛嶼軒蓋著被子的大半個身體,上半身倒全被墨北給擋住了。墨北聽到有人進去,便一轉身,倒是露出了衛嶼軒的臉,可滕濟民還沒看清呢,門就已經關上了。 墨北這一轉身,也看到了門外的滕濟民,他雖然不知道滕濟民是說了什么才把衛嶼軒刺激得吐血,可是光是猜也能猜到幾分,本來就對這人不待見,現在更是恨得想對他施個“鉆心剜骨”之類的不可饒恕咒才好。 夏多腳步放得很輕,看衛嶼軒閉著眼睛躺在那里,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閉目養神,整個人都單薄得像片影子。 夏多小聲說:“我哥先回去了。” 墨北也壓低聲音:“你不是還得去看長輩嗎?怎么不一起走?” 夏多說:“我留這兒幫你跟嶼軒哥跑個腿。” 墨北低頭笑了笑,夏多把溫熱的手掌放在他脖子上輕輕摩挲,墨北頸上的皮膚微涼,被他這么摸著很舒服,心理上同時也覺得被撫慰了。 衛嶼軒并沒有睡著,聽到墨北和夏多低語,雖是閉著眼睛,卻也想像得到二人的情狀,對比自己,愈發覺得心酸。又聽墨北低聲說:“滕濟民還在外面沒走?”衛嶼軒心里一跳。 夏多詫異地看了看墨北,嘴上卻還順著說下去:“嗯,還在門外站著呢。” 墨北看著衛嶼軒微微顫動的眼簾,說:“新婚第二天就不回家,也不知道梁鳳會怎么想。” “呃……” “其實嶼軒哥說的那句話真對,他這樣是對妻子不忠,對嶼軒哥不誠,事實上就連對他自己,都不真。這樣不忠、不誠、不真,偏偏在很多人眼中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說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 “很多同性戀會結婚生子,他們覺得這是兩全其美,還覺得這樣做最痛苦的人只有自己,家人的面子得以保全,家庭可以維持一個正常的假相。而至于他們的妻子,既然很多異性戀也一樣會在婚后出軌,很多婚姻也并非依賴愛情而維持,那么他們也就不覺得自己對妻子有什么傷害。誰都知道在婚姻里最基本的道德就是忠誠,可是一旦這個人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權勢、財富、地位,他們對婚姻的不忠反而成了許多人津津樂道的風流韻事,被人羨慕,覺得理所應當。 “嫖娼明明是違法,但當這種行為與生意應酬聯系起來的時候,大多數人又覺得這是非常合理的,如果不隨波逐流才是不識時務。也許,很多同性戀選擇欺騙無辜女子而絲毫不覺得慚愧,就是因為他們把一個不合理的事置換上了‘不得不’的標簽。當一種錯誤的行為得到相當數量的人擁護,漸漸成了常態,似乎就可以改變原本的性質了。這荒唐! “有那么多的人,活一輩子都只是在重復同一天,為著父母的面子活,為著別人的眼光活,為著自己的虛榮活,害怕和別人不一樣,害怕生活脫離軌道,活到最后已經麻木,連自己的真心都看不到,甚至已經不認為自己還有真心。人們總是有借口說自己的不得已,其實,不過是沒勇氣。” 墨北原本是想說給衛嶼軒聽,可是說著說著就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緒中去。這樣的墨北讓夏多覺得有些心慌,似乎若是不能緊緊抓住他,他就會隨時被另一個世界給吞沒。 “是啊,每個人都有選擇的自由和權利,只是大多數人并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放棄了這種自由和權利,還要求別人也像他們一樣活。憑什么他們就認為自己才是正確的呢?” “北北,別想太多了,好么?” “為什么滕濟民能一邊做著傷害嶼軒哥的事,一邊還理直氣壯地認為嶼軒哥能幸福?我不能說他對嶼軒哥的愛是假的,因為從他的角度來說,可能真的就沒有比這更真實的了。但是,是不是因為他付出了對他來說最真誠、最大力量的愛,嶼軒哥就必須要接受,必須要感動,必須要按他所期望的生活?否則就是不通情理、薄情寡幸,甚至反倒是傷害了他?” “北北,我知道你在替嶼軒哥抱不平,可是這件事還是等嶼軒哥好了以后,讓他自己決定好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犯老毛病了,總想用有限的語言把道理都闡述明白,可實際上有些事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講。我知道,不論我怎么想,都不應該也不可能去干涉別人的決定,就像我也不喜歡有人來干涉我一樣。我明白。” 夏多蹲下來,掰開墨北摳著手指的手,那雙手明顯有些痙攣,夏多把十根手指一一親吻過去,柔聲說:“我的生活和你是糾纏在一起的,我的命運跟你是不可分割的,北北,你可以完全擁有我。” “雖然不相信,但是,真好聽。” 夏多苦笑:“你瞧,當真實擺在你面前的時候,連你都會懷疑它其實只是喬裝打扮過的虛偽。給真實一個存身之地吧。” “你說得對。我也是個膽小鬼,有什么資格說別人呢?” “北北,其實類似的話題我們討論過很多次了,對嗎?有些事,你真的不需要想太多,時間會證明給你看。只是,人生苦短,譬如朝露,時間浪費得太多,很難說到最后幸福是會濃縮還是會打了折扣。” 墨北怔了半天,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眸子里流轉著明明滅滅的一團星云,夏多近距離地看著,覺得整個人都要被吸進去了一樣,連呼吸都顫抖了。 “夏多,做我男朋友好嗎?” “啊?……啊!好的好的好的!”夏多都結巴了,連說了十幾個“好”,一口氣沒倒過來,嗆得咳出了眼淚,又膽顫心驚地問:“我沒幻聽吧?你剛才是說……” 墨北笑了笑,伸手抹掉夏多眼角的淚水,說:“夏多,做我男朋友吧。” ☆、79new 闔目假寐的衛嶼軒費了好大力氣才控制住嘆息,男孩們,在你們失戀的朋友病床前告白定情,真的合適嗎?這種既欣慰又悲傷還很想踹他們兩腳感覺要怎么破! 夏多偷偷看了一眼衛嶼軒,飛快地在墨北唇上一吻,很有良心地說:“我們先別告訴嶼軒哥吧,等他病好了再說。”墨北會意地點頭。 衛嶼軒覺得更郁悶了。 古人常有“沖喜”一說,家里有人重病不起的時候,就需要有一場喜事來沖一沖,驅除邪崇轉危為安。兩個親密的小友談戀愛了,這對于衛嶼軒大概……可能……算是沖喜……吧?總之,懷著復雜而悲摧的衛嶼軒恢復健康的速度頗令二位小友寬慰——如果他們不是用那種長輩般的慈愛目光看著他,就太好了! 滕濟民雖然是新婚,但工作依然繁忙,這些天來看望衛嶼軒的時候都很晚,待不了多久就要被護士往外趕人。除了第一天是全賴于夏灣的幫忙,其后滕濟民特意安排了兩位護工二十四小時輪班照顧,讓墨北和夏多減輕了不少壓力。 雖說墨北和夏多自己也能做到這些,但滕濟民安排這些是他的心意,沒有衛嶼軒的準許他們也不好推拒。事實上,衛嶼軒看到滕濟民明顯消瘦下來的樣子,還有看著自己時那種又后悔又心痛的眼神,心里實在是百味雜陳。 無論如何,那是他從少年時期便癡戀了十年的愛人,雖然也正因為如此,愛情遭到滅頂之災的感覺才格外殘酷,可是在看到滕濟民眼袋下方明顯的黛青色的時候,他還是會覺得心疼。他說不出犀利又傷人的話,但也說不出勸滕濟民好好休息這樣的軟話。 也許,再過十年,真正事過境遷,他才能夠平靜地說一句:“保重。” 不過,當看到與滕濟民并肩出現在病房里的那個女人時,衛嶼軒的心中就只剩下了憤怒! “真是不好意思,你看,要不是我發現老滕這幾天有點奇怪,問他,他可能還不告訴我呢。雖然以前沒見過面,可是以后也是親戚了,哪能連你病了我都不來看一眼呢?更何況聽說你還是在婚禮上就病倒的。唉,你說老滕這人,可真是!平時看著挺通人情世故的,偏偏就對自家人牛心古怪的。小衛,你可別埋怨你表哥。”梁鳳看起來并不像傳言中那么冷淡孤僻,反而神態間自有一種溫婉平和,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相信衛嶼軒是滕濟民的遠房表弟,反正表情很真誠。 衛嶼軒嘴唇顫抖了半天也沒叫出那聲“表嫂”,只好歉然地笑了笑,墨北體貼地說了個謊:“嶼軒哥扁桃體發炎,現在還不能說話。” 滕濟民站在梁鳳身后,一個勁地用眼神向衛嶼軒道歉,他的確是不得已才帶梁鳳過來的——無論如何,他總得給新婚才三天的妻子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晚歸。而且,在滕濟民心里也是希望借由這個機會坐實自己和衛嶼軒的“表兄弟”關系,這樣以后再來往,也不會引起梁鳳的懷疑。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的這個計劃好像起到了反作用,由始至終,除了起初的一個譴責的目光外,衛嶼軒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梁鳳本意也就是來盡一下親戚的義務,見衛嶼軒連話都不能說,精神怏怏,也不方便多打擾,說了幾句客套話,留下一些水果后,就和滕濟民一起離開了。 “小北,幫我辦出院。”面對一個根本不知道真相的無辜女性,衛嶼軒明明沒有做錯什么,卻深深地感到無地自容。他甚至覺得自己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被赤身裸體地釘在了恥辱柱上,對這段感情的不舍、對滕濟民的不忍,通通都被強烈的恥辱感所蓋過。一想到自己還曾經有過短暫的動搖,想為愛而委屈犧牲,衛嶼軒就想狠狠扇自己幾個耳光! 在衛嶼軒的堅持下,墨北去給他辦出院手續,夏多去買回云邊的火車票——飛機雖然快速,但氣壓的變化會對衛嶼軒這種胃出血的癥狀不好。 手續辦得很快,不過墨北也清楚,這邊剛辦完,滕濟民和夏灣二人大概就會立刻收到消息。他拿著幾張單據和開的藥回病房,半路被商清華攔住了。 商清華歪歪頭:“聊聊?” 候診室一排一排的藍色塑料椅,墨北和商清華挑了兩個相鄰的位子坐下,商清華覺得好笑,他還是頭一回在這種環境下和人“聊聊”。 “夏多不是你招惹得起的,為了你自己好,分了吧。”商清華一開口就是直舒胸臆。 旁邊一個大嬸被叫到了號,站起來往外走,商清華只好縮起兩條長腿讓她過去。大嬸挎著個碩大的自家縫制的包,偏偏邊角還用金屬薄片裹了起來以免磨損,商清華不防被那邊角在臉上給刮了一下,痛得嘶了一聲。那大嬸也不知道是沒察覺,還是不在意,悶聲不響地就走了。 商清華摸了摸臉,有點擔心地問:“出血沒?破相沒?” “沒有,就是破了點兒皮,兩三天就好了。”墨北忍著笑說。 商清華又問:“明顯嗎?” “有點發紅。” “cao。”商清華又摸摸臉,這會兒被刮傷的地方已經微微腫起來了,手指觸摸得到,“喂,你想好沒有?分不分?” “你是要跟我談判呢,還是通知傳達?” “……勸諫。”商清華咬牙切齒,諷刺之意溢于言表,“還請大作家高抬貴手,放過無知少年。” “你和夏灣同歲,比夏多大六歲。夏多比我大四歲。商清華,你以大欺小,勝之不武。” 商清華愣了愣,臉一下就漲紅了。他一個二十多歲的人找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談判”,說起來可不就是以大欺小?就算不論年紀,論家世背景他和夏灣也是占了個“以勢壓人”。在生意場上,或是在他們那個圈子里,商清華和夏灣都是信奉不論手段只看結果的人,可是在此之外,兩個人各有各的底限和原則。 就像剛才被大嬸的包刮傷了臉,別說是商清華這種嬌慣著長大的二代,就是一般人,若是換個脾氣暴點的,恐怕也難免一場口角。可商清華忍了,明知兩個人身份地位手段天差地別,為這點無關原則的小事鬧脾氣,實非他的教養。 可話又說回來,夏多這事能算是小事嗎? 心念轉了幾轉,商清華正要反駁,卻聽墨北又說道:“在人類的各種感情之中,為什么愛情格外特殊?兩個產生愛情的個體之間本身或許有著高度的共同點,也可能差異大得猶如云壤;它或許是像涓涓細流潤物無聲,相濡以沫雋永悠長,也可能燃燒起來不顧一切,超越生死,無論是時間還是苦難都只能讓它更深沉;它可以很好,很美,讓人寫出傳世的詩篇,演繹出曠世的經典,讓人甘愿奉獻一切、舍棄一切;它也可以很壞,很臟,讓人內心的丑惡發酵,用掠奪、脅迫、控制等等手段來占有。愛情到底是什么?” 商清華猶豫著,“唔……” “一般說來,親情來源于血脈;友情來自于道同志合。那愛情是如何產生的呢?為什么有些結合在外人眼中明明是極不相配,或是認為當事人要為之付出的代價超乎常人觀念地高昂,可是卻仍然不能阻擋他們要在一起的決心?” 商清華艱難地說:“總之……何苦來哉?”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誰不想活得輕松幸福?既然這是人性本能,那為什么還會有人非要違反本能,冒天下之大不韙?” “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又云,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盡。自非通人,恒以理相格耳。第云理之所必無,安知情之所必有邪!”(注1) 墨北站起來走了,商清華被繞得頭暈,怔了半晌,賭氣罵道:“滾蛋!老子不管了!”拍拍屁股也走了。 那邊廂墨北心說,越是有知識的人越好忽悠啊,要不黃蓉怎么就把歐陽鋒給忽悠瘋了呢。這若是個程咬金式的外糙內精的人物,且管你說破天呢,他那里一斧子砍下來,一力降十會,看你分不分! 火車到云邊是清晨六點多,深秋的東北氣溫可比帝都要低很多,三個人都沒帶厚衣服,一下車就被冷空氣冰得打了個哆嗦。 夏多忙張羅著打車回家,可一出出站口,同時來接他們的卻有兩輛車,一輛是龔小柏開來的奧迪100,一輛是刷著公安二字的北京吉普2020。 龔小柏咔嚓咔嚓地嚼著水果硬糖,沖著刑警大隊的隊長賀蘭山呶呶嘴:“賀隊也來接人哪,巧了,我來接我外甥的。小北,叫人。” 墨北:“賀隊長好。” 龔小柏和賀蘭山可是“老交情”了,83年嚴打的時候,把龔小柏送進牢里的就是這位賀隊長。在云邊的黑道上說起賀蘭山,常常用“賀老村”或“鬼見愁”來指代,前者不僅是指他出身農村,同時也是因為這位大隊長日常生活中很是不修邊幅土里土氣;而后一個稱呼里卻是透著敬畏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