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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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多委屈地呢喃:“北北你欺負我。” 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臉紅成了什么樣,羞澀又歡悅著的少年,在這一刻,墨北真的什么都愿意給他。 這一刻。 ☆、58new 挺括的黑色特種紙封面,右上角有三行微凸的點、線,除此之外,整個封面素凈得沒有一個字。不過,如果是對摩斯電碼有研究的人就會知道,這三行點、線用摩斯電碼譯過來正是書名、作者名和出版社的信息。 同色同質的腰封上則用銀色的楷體小字印刷出書名、作者,以便那些對摩斯電碼沒有了解的讀者辨識。 如果將封面與書本分離,就可以看到在封面內頁上是一副作者手繪的地圖,可與作品集中的一篇小說參照來看。而在內封上的人物線描像同樣出自作者北緯37之手,這是他為作品中出現最多的偵探蘇諶設計的形像,雖是短發、西裝的現代人,卻從骨子里透著清朗峻立、曠達率真的魏晉風流。 作品集沒有按照發表的時間順序,而是由故事發生的時間和地理環境來排序的,每個故事的末尾還會有些小tip,例如主角名字的由來、案發地點的城市傳說、與案發時間相同的真實案件等等。 不僅如此,就連內文的字號、行距都經過了精心的排版設計,讓拿到這本書的讀者大呼物超所值。 這本書一上市就引起來評論狂潮,有人贊譽國內書籍的裝幀設計走向了一個新的時代,也有人質疑是形式大于內容,有人擔心讀者買書的錢其實買的是這些他們并不需要的附加值,也有人認為這才是真正貼合讀者心理的用心作品。 總而言之,評論的人越多,關注的人就越多,書也就賣得越好,加印訂單接踵而來,讓一直擔心的衛嶼軒和張曉光都大大松了一口氣。 反倒是墨北本人相當淡然,他覺得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來促使事情向好的方向發展,那么在過程中必然會出現一些難以預料的不可控因素,無論最終事情的結果是否能符合預期,他都可以接受。 墨北拿到書后,給幾個親近的人都送了簽名版,夏多還特意多要了一套,說是要給他大哥夏灣寄過去炫耀炫耀。墨北樂于滿足夏多這一點小虛榮,自從經過那一晚后,他對夏多就多了些縱容。 說起墨北在作品集出版后的反應,衛嶼軒贊嘆了一番他的豁達,夏多也閃著星星眼表示自己喜歡的人的確不流于俗。 墨北卻是不以為然,他說:“其實也不是真豁達,嗯,講個小故事吧。有一個以金錢和愛情為主題的講座,演講人說所有愛情其實都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臺下的人嘩然反對。演講人說,那么我們來做個試驗,唯一的要求是要你們真誠。如果有人愛上了你們的男友或女友,為了跟他在一起,想出十塊錢讓你們主動離開,你們之間不同意這個交易的請舉手。臺下所有人都舉起手來。演講人說,很好,那么我出一百塊呢?一千塊呢?臺下依然手臂立林,但看得出來已經有人面露猶豫了。演講人說,一萬塊。臺下安靜了一會兒,有人悄悄放下了手。演講人說,十萬。又有幾個人遲疑地放下手。演講人說,一百萬。放下手的人更多了。等到最后演講人把數額提高到五千萬的時候,依然堅持舉手的人已經屈指可數。數額提高到一億的時候,舉著手的人已經一個都沒有了。演講人說,你們看,對一萬塊不動心的人,在十萬塊面前或許就會敗退。對一百萬還能堅持的人,在一千萬面前可能就潰不成軍。愛情是可以用錢買賣的,差別只是那筆錢的數字大小。” 夏多結結巴巴地說:“可、可是,總還是有愛情是不能買買賣賣賣的吧?” 墨北說:“夏小多同學,你跑題了。” 夏多:“啊?” 衛嶼軒:“你的意思是,你豁達,只是因為出書這件事沒有達到令你緊張在意的那個程度?” 墨北拍拍夏多的頭,說:“你看,要向嶼軒哥學習啊,聽人說話要抓住主題思想啊夏小多,別被人給繞暈了。” 夏多郁悶地劃圈圈。 衛嶼軒話鋒一轉:“不過,我也覺得這樣赤裸裸地把愛情用金錢來衡量太偏激了。事實上那個演講者是在設置一種特殊情境,而大多數人終其一生可能都不會遇到這種被人當面砸錢買走愛情的事。” 墨北懶懶地說:“是啊,可是這不也正說明了,大多數人不出賣愛情,也許僅僅是因為他們沒有出賣愛情的機會和令他們滿意的條件。” 夏多嘟噥:“這是個偽命題。” 衛嶼軒嘆氣:“小北,你這種想法有些偏激了,其實等你真正享受到愛情的美好時,你就會覺得有些東西是值得堅持的,哪怕是付出一切。” 夏多立刻抬起頭,眼睛閃亮地盯著墨北。 墨北淡淡地說:“我羨慕和欣賞你還有信仰愛情的能力。” 衛嶼軒:“……小北,你才幾歲!裝什么老氣橫秋!什么都沒經歷過就已經什么都不相信了,這怎么成?” 墨北吐了下舌頭,做了個鬼臉。衛嶼軒看著他這副調皮的樣子,提起來的心放下去了一些,說:“小北,有時候我真擔心你因為太聰明而吃虧。” 夏多忙說:“有我呢!” 衛嶼軒看著他,忍不住又嘆氣:“你們倆都太聰明,聰明得讓大人難堪,聰明得讓人放不下心。” 夏多不解:“為什么不放心啊?聰明還不好嗎?聰明才可以避免犯很多愚蠢的錯誤啊。” 衛嶼軒說:“聰明人犯起錯誤來才可怕,連挽回的余地可能都沒有。還聽不進別人的勸。” 夏多和墨北對望一眼,同時指著對方說:“說你呢!” 衛嶼軒:“……”這就是倆不聽勸的熊孩子。 夏灣是北緯37的書迷,連帶身邊一圈朋友都是。他收到夏多寄去的簽名版后興奮得不得了,趕緊炫耀了一圈,然后打電話逼著夏多交待他是怎么認識北緯37的,讓夏多把關于這個神秘作者的內幕都交待出來。 夏多得意并痛苦著,大哥許諾的無數好處他是不可能享受得到了,沒有墨北的同意,他可不敢多說一個字。可明知結果會這樣,他還要去大哥面前顯擺,只能說夏小多太欠了。 夏灣也知道弟弟的嘴嚴得跟蚌殼似的,一般人撬不開,打過幾次電話后他也就偃旗息鼓了。夏多心里倒是嘀咕了好一陣子,據他所知,大哥好像沒這么容易認輸啊。 很快,夏多心里那點忐忑便落在了實處——夏灣大搖大擺地到云邊來了! 夏公子也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幾個哥們兒,與李維、三劍客等人一見面,沒說上三句話,就都明白了,呵,原來都是同一路人。頓時裝斯文的扒了皮變禽獸,裝憨直的坦然露出厚黑的范兒,裝謙和親民的理所當然接受小的們膜拜……當然也還有萬小酌這種表理如一地單純的。 夏多一臉不情愿地跟著大哥四處應酬,私下里小聲抱怨:“你來干嘛啊?看姑姑這種話,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信,姑姑壓根就看不上你,瞅你那張臉跟咱爺爺似的……” 夏灣說:“哎,哎,打住打住。我有咱爺爺那歲數嗎?” 夏多說:“嗐,我說你長得跟咱爺爺太像了,姑姑看著你就上火就憂郁。你住賓館真是正確選擇,別沒事上姑姑跟前給她添堵。” 夏灣瞇著眼睛吐出一口煙,說:“夏多,我現在聽你說話,怎么就這么想抽你呢?” 夏多可不怕他哥,把脖子一抻,說:“你抽,你不抽痛快了我不樂意。” “媽的。”夏灣被氣笑了,把弟弟拽過來狠狠胡擼了一氣腦袋,揉完了也不撒手,夾在胳臂底下,非逼著他連叫三聲“哥我崇拜你”才放開。 夏多忙著把自己的發型耙回原樣,一時半會的沒功夫跟大哥算帳。夏灣就笑瞇瞇地看著弟弟,良久輕嘆一聲:“這孩子不在跟前養著就是覺得長得快,小時候那么軟乎乎的一個小東西,現在都快有我高了。” 旁邊夏灣的發小商清華塞給他一杯酒,自己端杯過來碰了一下,說:“求求你了,戀弟也不帶這樣的,照顧一下我們可憐的胃吧,剛吃的東西還沒消化呢。” 夏灣飲了一口酒,向后靠在沙發背上,ktv包房里霓虹燈球將各種冷色的光打在他的臉上。一般來說,在這種劣質霓虹燈球的摧殘下,再英俊的人都得被映出個詭異模樣,偏偏夏灣的英俊度居然沒有下降太多,可見底子有多厚。 夏多想,自己跟大哥是親兄弟,這英俊程度應該也是差不多的,興許再長開一點,自己能比大哥還好看。北北不就喜歡好看的人么,唔…… “想什么呢?”夏灣一伸手把弟弟剛抓好的頭發又給胡擼亂了。 夏多索性不管了:“哥,你到底來干嘛的?” 夏灣輕晃著酒杯,沉吟,“北緯……” 夏多炸毛:“打死不招!” 夏灣噗哧一笑,說:“好好好,不招就不招吧。”伸出一根手指點點商清華,后者正在跟李維嘀嘀咕咕,“華子準備跟蘇聯人做買賣,云邊有地理優勢,在歷史上的對俄經濟也有相當高的地位,所以……”他聳聳肩。 夏多說:“你也要摻一腳?” 夏灣嘆氣:“多多啊,哥要給你攢錢,以后好供你揮霍啊。” 夏多不屑:“我自己會賺。” 夏灣說:“現在是賺錢的好時代,等你長大到能賺錢的時候,可能這種機遇就一去不復返了,到時候你們這一代人賺錢可能會比我們難得多。” 夏多說:“是啊是啊,三歲一個代溝,我跟你這種老頭子簡直沒法交流。”說完又想,自己跟北北相差四歲,難道北北也是這么想的?唔…… 夏多思念著自家的小情人——雖然小情人還沒松口,不過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把人給擄到跟自己一個骨灰盒里去,也沒留意夏灣跟別人說什么。突然夏灣回頭拍了他一巴掌,把夏多嚇了一跳,就聽夏灣興奮地對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年輕人說:“羅驛,原來你相面摸骨還有一套,快幫我看看我家這孩子。” 那個叫羅驛的人輕輕推了下眼鏡,微笑道:“相術能夠從古時流傳至今,自有其玄妙之處,我也只是懂一點皮毛。其實剛才說王盛的那些不全都是從相術中來的,倒有一半是根據心理學做的推斷。” 這個人長得不算很出眾,但有著希臘式的輪廓,看起來就特別男人。他天生體格高大,對人有壓迫感,但nongnong的學者氣質又沖淡了他這種勇武氣息,一言一笑一個小動作都能令人如沐春風。 夏灣愈發來了興趣,催促羅驛多說一些。 夏多聽著聽著卻又走了神兒,羅驛,這名字似乎在哪里聽到過? ☆、59new 等夏多回過神來的時候,恰好聽到羅驛笑著對夏灣說:“……不信的話,我們可以打個賭。” 夏灣眸光一轉落在夏多身上,看得夏多莫名其妙。 商清華大笑:“這個賭一定要打,我押羅驛這邊!” 其他人也紛紛湊趣,有的要押羅驛,有的要押夏灣,唯獨喬赟低頭喝酒不吭聲。萬小酌推他:“喬小二你也押啊,快快快。”說話間藍灰色的票子就都被拍在了果盤和酒瓶之間。 喬赟悶悶地說:“押錯了呢?” 萬小酌說:“怎么可能!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嗎?成天在一起的嘛。” 喬赟還想說什么,一抬眼卻見羅驛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抿嘴,掏出錢包,把里面的現金都拿了出來:“那我也押夏大哥這邊吧。” 王盛吹了個口哨:“喬小二闊氣呵!跟了!”他也把錢包清空了。 羅驛還是那副溫和淡定的模樣,微笑著說:“賭錢就沒意思了——在座的誰也不在乎這個啊,不如……”他對夏灣說:“不如就讓夏公子來決定賭注,如何?” 夏灣輕笑:“有意思。” 夏多更加迷茫了,不知道在自己走神的時候錯過了什么話題,想向三劍客詢問,可那三個不講義氣的光是沖著他擠眉弄眼。夏多實在研讀不出王盛那眼皮抽搐的表情是想說明什么,難道是在表演摸了電門嗎? 夏灣空著的那只手溫柔地摸了摸夏多的頭,說:“那這樣吧,輸的人就負責這幾天大家的消費、娛樂。另外,你我之間么,誰輸了就替對方做一件事。” 羅驛托了托眼鏡,說:“加上限制條件,這件事不能是違反我國現行法律或普遍認同的社會準則的,而且完成的時間就在今年以內。”說完又用玩笑的口氣說:“不然夏公子要是心血來潮讓我叫你一輩子的父親大人,那我可沒法跟老爺子交待啊。” 眾人都被逗笑了。 夏灣輕笑:“這種不自信的話,可不太像是你會說的。” 羅驛微笑:“雖然我對自己的專業很有信心,但是也難免會有出錯的時候啊。” 夏多好奇地問:“哥,你們到底要打什么賭?” 夏灣說:“賭你有沒有……” 話還沒說完就被羅驛打斷了:“等等,正確的表述是這樣的——夏多,請你誠實地回答,你是不是正在深深地愛慕著某個人?” 羅驛把每個字說得都很清晰,語速緩慢。等夏多聽明白他的問題后,轟!火山爆發!臉一下就紅了。 “噗!”王盛一口酒噴了出來,怪叫起來,“不是吧!夏小多你真談戀愛啦?” 萬小酌大叫:“這不可能!不可能!我們成天在一起玩,從來就沒見過你跟哪個小姑娘眉來眼去啊!” 喬赟呵呵笑了兩聲,猛地灌下半杯殘酒,嗆得自己彎腰咳嗽。不過在一片喧嘩中,無人注意到他的表現,只有羅驛若有所思。 夏多臉上還在發燒,不高興地說:“關你們屁事啊!” 商清華湊過來勒著他的脖子揉腦袋:“哎喲喲,咱們多多都到了動春心的年紀啦!快告訴哥,內小尖果盤兒亮不亮?” 夏多拼命掙扎出來,低著頭耙著頭發,嘟噥:“煩死了,你跟我哥都什么毛病,男人的頭能隨便碰嗎?”沒人看到他剛才還火燒云似的小臉此刻卻白里掛著寒霜。 商清華噴笑:“男人?你毛長全了沒呢就男人?哎,我說多多,你該不會已經——”眼睛不懷好意地往人下三路瞄。 夏灣踢了他一腳:“邊兒去!我家孩子才幾歲!” 商清華摸著下巴說:“都十五了!想當年,我十五歲的時候……” 夏灣不客氣地吐槽:“你十五歲的時候還吃奶呢。” 商清華一生下來就沒了媽,小時候身體又弱,所以一直喝奶補充營養。要說這也沒什么,可壞就壞在他爺爺太心疼孫子,覺得寶貝孫子吃不著親媽的奶水太可憐,所以,別人家給孩子補鈣喝的是特供牛奶,他們家請的是奶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