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初和阮不巖導(dǎo)演請假的日期已經(jīng)到了，《不朽》那邊已經(jīng)催了很多次。索性這次拍攝的陣地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s市，蘇世安也不需要再受那么多的相思之苦。

    因為年齡的設(shè)定，飾演莫朽的小演員又換了一個。這個小演員叫李波，是阮不巖找了很多孤兒院，才找到和莫朽氣質(zhì)最相像的一個人。

    在片場，阮不巖沒有著急讓兩人一起演戲。陸夕除了一半時間用來拍攝外，呆在片場的一半時間就是和李波交流感情。畢竟還是要呈現(xiàn)在大熒幕上的作品，主要角色之間連最基本的感情交流都做不到，還怎么來以情動人，更別說感染觀眾了。

    陸夕剛剛完成這場戲分的拍攝，聳了聳已經(jīng)有些酸麻的肩膀，深吸一口氣。突然落入她視線的是孤零零坐在一邊的開播，眼神中充滿了防備。盡管已經(jīng)是六月，李波仍然穿著厚厚的外套，將自己殘疾的雙臂嚴(yán)嚴(yán)實實地遮擋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獲得認(rèn)同感一般。

    陸夕之前和莫青夫婦交談過李波這孩子的來歷，李波生下來就是殘疾，被父母拋棄福利院門口。就算在福利院中，這李波也常常遭受到其他孩子的不善對待，因此李波內(nèi)心比較纖細(xì)敏感，很容易自卑。

    陸夕的內(nèi)心有些沉重，她腳步沉穩(wěn)地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視線與李波齊平。她眉目之間的神色很是溫和，直視著對方的時候，很容易讓李波產(chǎn)生了被珍視的感覺。

    李波因為和陸夕已經(jīng)相處過一段時間，對她比別人多了一份耐心和善意，也沒有那么不容易敞開心扉。

    陸夕指了指李波厚重的外套，溫聲道，“大熱天這樣捂著，不熱嗎？”

    李波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神情有些緊張，臉上似乎略過一絲羞意，“我的手不好看的。”

    陸夕搖了搖頭，并不勉強李波，問道，“李波，你最喜歡的事情是什么呢？”

    李波想了想，向自己空蕩蕩的肩膀看了看，神情之間有些難過。但將視線轉(zhuǎn)向自己一雙涼拖的雙腳的時候，他一雙腳因為代替雙手使用，已經(jīng)有些微微變形。但李波臉上終于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有一絲自豪又有些害羞，“我喜歡畫畫。”驀地他又加了一句，“是用腳執(zhí)畫筆畫的。”說完這句話，他用有些期待的目光看著陸夕，眼底深處似乎流動著微光。

    陸夕摸了摸李波的頭，笑著點了點頭道，“李波你很厲害，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動你這么堅強和勇敢。以后你可以送jiejie一副你的作品嗎？”

    李波聽了陸夕的話，挺了挺胸脯，不再如剛開始那般拘束。他使勁地點頭道，“當(dāng)然，如果陸jiejie喜歡的話，多少幅都是可以的。”

    陸夕的右腳有些蹲麻，換了一個姿勢以左腳為重心，似乎看出陸夕的疲憊，李波連忙給陸夕讓位置。陸夕搖搖頭道，“陸jiejie是年輕人，無堅不摧的。等李波你長到j(luò)iejie這么大，也能像jiejie這樣堅強……李波，你有偶像嗎？”

    李波的雙眼一亮，并未思索，脫口而出道，“我喜歡畫畫，所以我的偶像是元玨。陸jiejie你聽過嗎？”

    陸夕聞言，心頭一陣悲傷，卻打起精神來面對李波。她低聲地開口道，“元玨是陸jiejie的好朋友。《不朽》結(jié)束拍攝后，我會在s市舉辦一個元玨的個人紀(jì)念畫展，到時候可以邀請你來參觀的。”

    “真的可以嗎？”李波小心翼翼地看著陸夕，眼神中壓抑著nongnong的興趣和激動。

    “當(dāng)然是真的。”陸夕正還想說什么，被小圓的一陣吆喝聲打斷，“陸姐，蘇總來看你了。”

    陸夕循聲望去，見蘇世安面上帶著和煦的微笑，向她走來。身后跟著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搬著水果和一些飲料。陸夕眉頭輕挑，她不是昨晚才和他見過面？不是號稱公司的事務(wù)堆積如山，竟然還有閑工夫往片場跑。

    “陸jiejie，他是誰？”李波看著蘇世安立在陸夕身旁，一副很是親密的模樣，心中對這個男人產(chǎn)生了一絲戒備。

    “他啊？”陸夕用眼角瞥了蘇世安一眼，似笑非笑，“他是jiejie的男朋友……恩，算得上非常親密的關(guān)系吧！”最后一個‘吧’拖長了語調(diào)，硬生生讓蘇世安喉嚨口吊著一口氣，不能和緩地吐出。

    李波哦了一聲，神情之間已經(jīng)不是那么緊張，對著蘇世安點點頭道，“叔叔好。”

    蘇世安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為什么叫陸夕jiejie，就叫他叔叔？他和他家陸夕站在一起，明明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上看下看都不像隔著輩分啊！

    陸夕捂著嘴在一旁偷笑，視線落在蘇世安臉上，帶著揶揄。

    蘇世安被陸夕這樣看著，哭笑不得，最終也跟著一起樂呵。然后看著李波，眼底深處帶著一絲憐憫，有些哀傷，似乎透過李波回憶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立在一邊淺笑的陸夕，覺得心底似乎安定了許多，那些莫名的悲傷都被沖淡了許多。

    蘇世安盡量柔和臉上的表情，看著李波似乎也帶著一層暖意，“你叫李波是嗎？哥哥第一次見你，不知道你缺什么，給你買了幾件衣服，你看喜不喜歡？”蘇世安將手上的兩個袋子遞了過去，袋子上印著大大的ao的logo。

    李波搖了搖頭，往后退了幾步，似乎有些抗拒。陸夕輕柔地拍了拍李波的肩膀，“叔叔是喜歡你，沒關(guān)系，收下好了……還有，以后jiejie也會繼續(xù)供你念書的，你不是喜歡畫畫嗎？jiejie可以送你去學(xué)！”

    對于陸夕的話李波很是心動，可是內(nèi)心的道德卻告訴他不應(yīng)該就這樣接受他人的饋贈。

    陸夕看出了李波的窘迫，道，“你是覺得虧欠jiejie什么嗎？這不是jiejie免費送給你的，等你長大了成為一個像元玨那樣的畫家，可以用自己的畫筆和信念幫助更多的人，不是嗎？”

    李波沒有說話，呆愣著半響，才點點頭，嘴里諾諾道，“謝謝陸jiejie和叔叔。”

    蘇世安如琉璃一般透徹的雙眼映射出陸夕的笑顏，他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只覺得能夠擁有這樣的女人，自己是和其幸運！

    **

    陽光正好。

    莫文在庭院中澆花，倏然間她左眼跳的厲害，心頭更是繃緊了，好像有一根弦突然就斷了。

    正在莫文不知如何之際，隔壁的鄰居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莫文哎……出大事了。”

    莫文將輪椅轉(zhuǎn)了過去，臉上的笑容斂起，雙眉微微皺起，“大嫂，出了什么事？”

    “你家莫朽在巷子門口被車撞了……喲，莫文你小心點。”大嫂一個沒有注意，莫文像發(fā)瘋了一般，想直立行走去看看兒子，卻使勁地摔倒在地上。那‘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很重，聽的大嫂心里一跳，都替莫文疼。

    這邊莫文卻仿佛絲毫感受都沒有，雙眼瞪得大大的，滿是紅血絲，眼淚流了一臉。看起來很是狼狽，她無法行走，就雙手扣在地上，拖著雙腿往前爬。嘴里念叨著，“朽……等等mama！”

    聲聲泣血，聽的鄰居大嫂心中很是不忍。她一邊將莫文往上拽，一邊勸慰她，“莫文哎……莫朽已經(jīng)被救護車送到醫(yī)院去了。你要是有點理智就應(yīng)該聽我的話，好好坐在輪椅上。我送你去醫(yī)院。”

    大嫂的一番話終于讓莫文有了一絲觸動，停止了動作，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萬念俱灰一般，雙眸之間已然沒有了焦距。眼淚混雜著飛塵，她的臉上滿是沾污，卻無心顧及。

    大嫂嘆了口氣，吸了口氣用力將莫文拉上了輪椅，便朝隔壁吆喝著丈夫一邊將莫文往外推。鄰居夫妻兩人合力將莫文送到醫(yī)院。

    莫文在手術(shù)室外等待了很長時間，最后卻等來了醫(yī)生一句“我們盡力了，你去見他最后一面吧。”

    剎那間，萬念俱灰。

    ……

    莫朽去世一個月后。莫文已經(jīng)清瘦地像一陣風(fēng)刮過就能吹跑似的，她的屋中被封閉地嚴(yán)嚴(yán)實實的。窗戶窗簾全都拉上，屋子中一片黑暗。

    莫文緊緊地抱住了莫朽小時候穿過的衣服，試圖從上面吸取一絲溫暖。和莫朽相處過的點點滴滴都從她面前閃過，酸甜苦樂、憂傷喜悅，他們兩個人這樣相伴走過了十年。現(xiàn)在卻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

    突然，房間中的燈被打開了，莫文似乎不能適應(yīng)著光亮。微微瞇起眼睛，見鄰居大嫂端著飯盒站在面前，表情十分痛心疾首，“莫文，你已經(jīng)整整一天沒有吃過飯了！”

    “我不餓，謝謝大嫂。”莫文氣若游絲般地?zé)o力回答道。

    大嫂將飯盒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摔，見莫文有了一點點反應(yīng)，她才道，“莫朽才走了一個月，你就這樣自暴自棄。你讓他走的怎么安心。”

    大嫂見莫文的眼中似乎有所觸動，大嫂繼續(xù)勸說，加重了語氣，“你以前不是一直跟莫朽說要向前看，不能向生活低頭……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莫朽就算看到你都不想認(rèn)你這個mama的！”

    莫文終于動了，她一把拿過了桌上的飯盒，動作迅速地打開蓋子。就著一邊的筷子往嘴里扒飯，眼淚混著飯菜一起咽了下去，不知個中滋味。

    “我要讓莫朽以我為榮。”莫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卻比哭還難看，“我，不畏懼苦難！”

    ☆、第八十八章

    時隔幾年，元玨的作品紀(jì)念展展出，這無疑是投在s市書畫界的一枚重磅炸彈。

    元玨是天|朝著名畫家，終身投身慈善行業(yè)。這次作品紀(jì)念展將進行全國展出。之后除了有紀(jì)念意義的幾幅作品，其余的都將進行拍賣。拍賣所得都用于慈善。

    s市的畫展明面上是由s市政府和書畫協(xié)會共同舉辦，元玨生前與程曼交友甚廣，遍及商界、政界。所以這次在s市的畫展揭幕上，各界精英都以能夠出席此次畫展揭幕為榮。

    館門外，大理石鋪陳的臺階倒映著陽光，泛著溫潤的光澤。s市市長親自致辭，門口擠著黑壓壓的一排人群。等市長致辭完畢后，就坐車離開，有些比較位高之人也跟隨離開。真正為了欣賞藝術(shù)而來的人不過幾分之一，大多是跟風(fēng)，其二是為了攀附。

    孫夢婷挽著秦好的手臂，停駐在一副畫前，嘖嘖贊嘆道，“老公，你看大家不愧是大家。這幅畫一景一物勾畫地都極其細(xì)致美妙，可見作畫者的專注凝神。”

    秦好將視線從畫幅上移下來，搖搖頭道，“我就是個純粹的商人，看不懂其中的曲曲折折。你要欣賞慢慢欣賞，我有公事要處理。”

    孫夢婷很是不滿的模樣，美目瞪著秦好，似是嬌嗔，“別這樣嘛！我們偶爾才出來一起逛逛。”孫夢婷踮起腳尖，湊在秦好耳邊，輕聲道，“今天來的都是大人物，讓人看見我們感情不融洽難道是讓人笑話了去！以后公司還想不想發(fā)展了。”

    孫夢婷一番話說的秦好意動，他眼中雖然滿滿的都是不耐煩，但是還是刻意地壓制住，和孫夢婷維持表面上的恩愛融洽。

    “這位阿姨，你說錯了。”孫夢婷聽聞一陣清脆的童聲，轉(zhuǎn)身見一□□歲的男孩，穿著白色的小西服。兩只袖管空蕩蕩地垂在身旁，看起來是個殘疾人。孫夢婷在腦海中千回百轉(zhuǎn)，并沒有在哪個權(quán)勢人家見識過這個孩子，遂也沒有擺出特別可親的神色。她高傲地低頭俯視著男孩，神情有幾分不屑，“那你倒說說呢，我看看你的見解。”

    小男孩凝視著面前的這一幅《午后》，目光帶著幾分崇敬，朗朗道，“這幅畫的背景是畫家午后醒來，半夢半醒之間的隨性之作。整幅畫作充斥著滿滿的閑適和悠然，筆法十分隨意，甚至線條有幾分凌亂。”

    孫夢婷聽罷，勾畫精致的雙眉微微皺起，神情之間似乎有些惱羞成怒。但是礙于身邊人來人往的人群，不便大聲訓(xùn)斥，她輕聲道，“小孩子不懂一邊去。”

    男孩往后退了幾步，似乎有些驚詫于孫夢婷的言行。在他的印象中，這樣打扮高雅精致的女人一般都是脾氣很好的。

    秦好對孫夢婷的感情雖然不像剛結(jié)婚那時候那般濃烈，但是怎么來說畢竟是自己的妻子。在秦好大男子主義的思想里就是孫夢婷能夠自己嫌棄，別人就不能說丁點。他高傲地抬起下巴，對男孩道，“你是誰家的小孩，怎么這么沒有禮貌？”

    忽然一陣略顯低沉的女聲冷笑了兩聲，聽在秦好耳中又是熟悉又是冷冽，“我倒不知道李波這樣做哪里不禮貌了？倒是秦總你個大男人這樣欺負(fù)一個孩子真的好嗎？”

    秦好的雙眼一亮，沒有顧及身邊孫夢婷已經(jīng)難看的臉色，趕緊循聲而去，見陸夕穿著一件黑色雪紡長裙。肌膚襯托地如雪，她臉上稍稍帶著妝容，神情有些冷漠，看起來高不可攀地冷艷。秦好只覺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仿佛有一團火要燒出來，卻在陸夕含水的桃花眸中看到了冷淡，也將他的心思澆滅了一半。他嘴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是你啊，陸夕。好久不見！”

    陸夕沒有看他，溫和地摸了摸李波的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溫柔地笑道，“我?guī)闳テ渌恼箙^(qū)看看，你幫陸jiejie解說哈！”

    李波使勁地點頭，雙眼閃爍著光芒，“我很樂意的！”

    孫夢婷心里不高興了，卻假笑著道，“陸夕，是你啊，這么閑！最近沒有戲拍嗎？這個畫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隨便什么人都放進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拿到邀請函？”

    孫夢婷言下之意就是諷刺陸夕沒有戲拍，這對一個演員來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她后一句話更是明里暗里說陸夕沒有資格進這個畫展。

    秦好恨恨地瞥了孫夢婷一眼，對陸夕一副笑臉相對，“陸夕，我們見面還可以當(dāng)朋友。以后什么時候有空出去吃個飯如何？”

    陸夕輕笑著往后退了一步，視線輕飄飄地落在秦好身上，語氣淡地如同一抹青煙，“現(xiàn)在秦先生是有家室的人，萬一我和秦先生吃飯又被什么娛記狗仔偷拍到……我最近的安穩(wěn)生活恐怕要到頭了。”

    陸夕說完最后一句話，眼角的余光似乎看了孫夢婷一眼，對方被她看的有些心虛，往秦好背后躲了躲。

    秦好似乎非常不在意的樣子，有些憐惜地望著陸夕，道，“你看，那個蘇世安有什么好，你今天來看畫展都沒有陪你來，他根本是不關(guān)心你……如果你跟他在一起是因為他的錢的話，那……。”秦好笑了笑，沒有說下去，略有深意。

    “陸夕現(xiàn)在是蘇某人的未婚妻，容不得秦總在背后說三道四！”蘇世安朝這邊走來，擁住了陸夕的肩膀，用半邊身子遮住了秦好的視線。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好，鳳眸中風(fēng)平浪靜之下醞釀著堅冰一般的冷酷。

    秦好的表情僵了，朝蘇世安點點頭，眼底深處對蘇世安有幾分不屑，“相信貴公司的事務(wù)最近頗多，不知道蘇總怎么有空出來看畫展……還有陸夕何時成了你的未婚妻，為何我這個前夫卻半點消息也沒有得到。”

    站在秦好身旁的孫夢婷聽了秦好的話，表情有些僵硬，心中滿是對秦好的怨恨。她的枕邊人，時時關(guān)注的卻是別的女人的消息，真是和其可悲。

    蘇世安臉上沒有半分笑容，只覺得對面那男人的眼神表情可恨至極，氣的心里癢癢的。他握著陸夕的手，在她的掌心撓癢似的化了幾下，表達心中的不滿。

    蘇世安神色不變，輕描淡寫地回答道，“陸夕現(xiàn)在已經(jīng)以后的歸屬都在我蘇某人身上，好像我們之間的任何事都輪不到你來說是吧？”

    蘇世安那仿佛江山在握的勢在必得讓秦好剛準(zhǔn)備出口的話噎在喉嚨口，氣血有些不暢，他握緊了拳頭，恨恨道，“蘇世安你話別說的太滿，等到時候你一無所有，看陸夕還會不會跟著你。”

    陸夕從蘇世安背后站出來，看著秦好似乎帶笑，但那笑意達不到眼底。她轉(zhuǎn)頭看著蘇世安，雙眸之中的溫柔仿佛都能沁出水來，她笑道，“無論貧窮還是富貴，困苦還是安逸，我都會和他一起承擔(dān)。”

    秦好只覺得那兩人礙眼至極，仰著鼻子哼了一聲。

    “陸老師。”一個戴著眼睛的中年男人小跑著走了過來，他三四十歲，面容儒雅。穿著的西裝外套上別著工作牌，上面標(biāo)注著他是這次畫展的負(fù)責(zé)人，“那邊有客人有詢問一幅畫的問題！你可以過去一下嗎？”

    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似乎太過玄幻，讓孫夢婷沒有反應(yīng)過來。半響，她手指指著陸夕，詢問負(fù)責(zé)人，“你剛才叫她什么？”

    負(fù)責(zé)人對孫夢婷的一番舉動很是不滿，但礙于禮貌，還是回答道，“陸老師是這次畫展的兩個舉辦人之一。你有什么問題嗎，女士？”

    孫夢婷捂著嘴，滿臉地不敢置信，尖叫道，“怎么可能，就憑她？一個三流的戲子？”

    “秦夫人。”蘇世安加重了語氣，面色不善的看著孫夢婷，語氣含著幾分威嚴(yán)，“請你注意措辭。陸夕她并不是你能隨意侮辱的人。”

    孫夢婷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在蘇世安太過苛刻的目光下，她縮了縮脖子。

    負(fù)責(zé)人皺起了眉頭，小心翼翼看了陸夕一眼見她沒什么反應(yīng)。心中為陸夕有幾分打抱不平，

    “元玨老師遺囑中作品都交付給陸老師保管，她是這次畫展的舉辦人，有何不可？女士，你說的話簡直是有礙視聽，我可以叫保衛(wèi)人員將你趕出去的。”

    要是真的被趕出去了，簡直在上流社會丟人丟到家了。秦好立馬服軟，向負(fù)責(zé)人道歉道，“我夫人不懂事，您見諒。”

    “你應(yīng)該道歉的人應(yīng)該是陸老師。”負(fù)責(zé)人糾正秦好的話。

    秦好立刻點頭，神色復(fù)雜地看向陸夕，道，“陸夕，我待夢婷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她這次。”

    “談不上原諒……只是孫小姐這樣說話很容易得罪人，我不介意并不代表別人不介意。”陸夕嘴角的笑容有幾分諷刺。